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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少年郎 賞飯罰餓 4392 字 5個月前

威。

“舅舅,他……”

季長川還未開口,眼前忽多了一個大頭,餘飛湊了過來,“他?那人誰啊?”

他抬手把這顆腦袋撥到一邊,解釋說:“是武安侯,袁傅。”

項桓聞言似有所動地抬眸,“原來他就是袁傅?”

在大魏,袁傅幾乎是家喻戶曉的人物。

這得從二十多年前說起。

那會兒還是當今陛下的父皇——宣宗皇帝當政。

據說宣宗老年時昏聵無能,又沉迷美色,導致封地的藩王接連謀反,叛軍一路從淮南道殺至長安,兵臨城下。

倉皇中他隻能帶著百官逃往蜀地,以益州為陪都。這便是後來史書上有名的“鳳口裡兵變”。

此後的長安淪陷了七年,而最終平定叛亂的,是那時年僅十九歲的袁傅。

“據說袁傅攻入長安城前,其母與其兄俱在城內,叛軍首領在城牆上拎著他母兄遙遙呐喊,若要救其性命,立即退兵十裡。

“他話剛說完,兩支長箭就破風而來,一支射死了袁母,一支射死了他親哥哥,緊接著的一支正中這首領的咽喉。”

季長川自飲了一杯酒。

當年,十九歲的袁傅踏著至親骨肉的屍體帶兵殺進皇城,從始至終他連眉頭都沒皺過一下。

自此袁傅平步青雲,威震南北,對於大魏百姓而言是個不敗的神話,但對於文武百官甚至皇帝而言,也許就是噩夢了。

“真狠。”餘飛歎道。

宇文鈞笑笑,“不狠也當不了大魏第一人。”

這大約也是二十六年來無人能動搖得了他在朝中地位的原因之一了。

坐在身側的項桓靜靜地不說話,他像是望著場上瞬息萬變的刀劍,又像是透過那些刀光劍影看著彆的什麼。

“十九歲功成名就啊,還有那暴脾氣……”季長川輕聲叨念,轉目掃到那個頑石一樣的少年時似乎想到什麼,正要發笑,演武場裡比試的兩個人卻突生變故,持刀的劉家公子被指揮使一劍崩得武器脫了手,而好巧不巧,那柄刀的刀尖去勢難收,竟直逼武安侯。

在場的人臉色驟然大變,鹹安帝幾乎是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唯有季長川還一副懶散模樣。

袁傅彼時正在垂眸喝茶,耳畔聽得風聲靠近,淩厲地一抬眼,他長臂伸出,迎向刀光徒手接住了那柄長刀。

動作何其利落!

袁傅放下茶杯,忽將刀柄掉了個頭,淩空一擲,原封不動的推了回去。

百官們還未及鬆一口氣,轉瞬便明白過來,武安侯發了火,他顯然是準備殺了丟刀之人。

場上的劉家公子明顯被嚇蒙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自己平日所熟悉的刀刃已然成為了要命的利器,六親不認地朝主人奔來。

雷霆般霸道異常。

沒人敢硬接這一刀,有自知之明地都知道上去就是個死。

季長川一句感慨未及出口,餘光驀地見得一個身影閃過,他回過神想拉時早已遲了,當即罵道:

“媽的,才想說像你,你這臭小子就的真去了!”

項桓是提著他的長.槍躍上演武台的,當他置身在刀鋒下時,才深刻的感受到那股凜冽迫人的氣勢,劈山分海,是見慣了殺戮的人才會有的力量。

這會他想起不久前大司馬講過的,武安侯三箭定長安的故事。

但已遲了,不過遲了就遲了,他動手從不後悔。

四周傳來驚呼聲與季長川的罵聲,金鐵相撞,錚然一陣巨響,隱約從足下擋開了一小股的風,沙塵驟起。

長刀在半空打了個旋,哐當落於地麵。

周圍鴉雀無聲。

他手裡的銀槍卻似嘶鳴般震顫未止。

長刀斷了。

長刀斷了……

在許多人的印象中,大魏無人能抗住武安侯下了殺心的這一招。所以當看見那個持槍的少年安然無恙地站在台上時,幾乎每一個人都不自覺地離席而起。

隻有項桓自己知道,那一刀的力道有多大。

好似某種本能,他猛然抬頭,對麵負手而立的是袁傅高壯的身軀,濃黑的氅衣帶著難以抗拒的雄威隨風朝他襲來。

而他的背後,不知幾時季長川已悄然站定,筆直地與之對望。

大魏朝的兩座險山就如此左右對峙著。

但袁傅卻沒有閒心和這位凱旋的將軍視線交彙,反倒是眯眼打量了項桓半晌。

“叫什麼名字?”

他神色平靜,不卑不亢地仰起臉:“大司馬麾下左中郎將,項桓。”銀槍上劃過一縷耀眼的光芒,映著那雙毫無畏懼的眼眸,散漫中帶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狂妄。

“小孩子不懂事,衝撞侯爺了。”季長川麵上掛著笑,抱拳行了一禮。

“小孩子?”袁傅回過神時,才認真咂摸這個詞,看著項桓笑說,“是啊,真是個小孩子。”

可能是對這個稱呼甚覺不悅,項桓皺了皺眉,眼神冷下來。

“你多大了?”

“虛歲十九。”他低聲回答。

袁傅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因得他這笑,旁邊提心吊膽的文武官員才算是三魂七魄順利歸位。

“是個可造之材。”從他口中道出的誇讚總有幾分耐人尋味的意思。

“侯爺是大人大量不與你計較,你可彆得意忘形了,還不道歉?”

季長川這話是給項桓找台階。

他在腦後大掌的威脅下,低著頭拱手作揖。

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想必武安侯也不好得同一位少年計較,倒也任由他們倆顧左右而言他地全身而退。

項桓跟著季長川慢騰騰地走下台階,腳剛踏上地麵又莫名地一頓,隨後轉過頭。

數步外的袁傅在接觸到那目光時,長眉竟不自覺地擰了擰,生平難得有所觸動。

而此後每回想起,他總是忘不了當時所見的,那雙眼睛。

冷冽,倨傲,但又像燃著一簇不滅的火,無比明亮。

*

在席上落座,項桓聽了一路的竊竊私語,連隨意舉目四顧,都能接收無數羨慕欽佩的眼神。

他默默地將被震得險些失去知覺的右手藏在了身後,高深莫測地挺直背脊。

但這麼坐久了也還是難熬,剩下的比武他無心再看,找了個借口三人先撤了。

“你還真是不怕死,袁侯爺的刀都敢正麵擋。”

餘大頭撫著胳膊嘖嘖稱奇,“這趕著送命的精神一點也沒變啊。”

項桓鬆活自己發麻的手腕,不在意道:“那麼惜命,還打什麼仗?”

餘飛繼續摸胳膊,但這回覺得他有理了:“也是。”

“不過你到底衝動了些……”宇文鈞捏著腰搖搖頭,“畢竟是武安侯,不同於尋常人的。”

“知道。”他應完,靜了好一會兒突然停下腳看向餘飛,“我從剛才就想問了。”

“你乾什麼老摸胳膊?”

餘大頭邊揉邊道:“我狩獵的時候傷了胳膊啊……那你呢,你不一樣摸手?”

項桓翻了個白眼,“我這是震傷的。”

說完兩個人又齊齊盯著宇文鈞,後者倒是很大方:“看小桓擋刀太意外,起身的時候閃到腰了。”

“……”餘飛無言以對地齜牙,滿不在乎地撓撓頭,“小傷,小傷,找個大夫抓點藥擦一擦就行了。”

項桓探入懷中摸索,一麵問他:“你帶錢了嗎?”

後者連找都沒找,“我沒帶啊,誰跟陛下打獵還帶錢呢……”

這回倒不用兩個人去盯宇文鈞了,他先就如實搖頭。

“我也沒帶。”

三隻鐵公雞大眼瞪小眼,大魏最窮的後起之秀居然紮堆了,也許是皆被各自的兩袖清風怔住,一時間無人說話。

宇文鈞思忖片刻,卻是第一個打破僵局的:“這樣吧,我家離得近,我回去拿。”

項桓起了個念頭,伸手拉住他,“誒,不用。”

他星眸裡忽然泛出光彩,笑道:“我帶你們去找一個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作者有話要說:

阿懟(賊開心):走啊,坑我媳婦兒去啊!

今天也是不要臉耍帥的一天!

來讓大家認識一下我們未來的反派團和主角團們……

猿猴爺:“這位騷年,你已經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咳,雖然懟哥現在的年齡是18(虛19),但等他20多了我還是會不要臉的稱他為少年……

沒錯這一切都是為了點題……

第5章

醫館裡的高峰期已過,一上午下來,病人數量明顯有所減少。

陳大夫治病之餘也會抽空看看宛遙這邊的情況,知道這姑娘是個學醫的好材料,又見其這般的有耐性,不由輕捋胡須很是欣慰,自覺後繼有人。

椅子上的女孩子應該是染了風寒,麵色蠟和,沒精打采的。

宛遙拉開抽屜將乾淨的壓舌板取出,儘量溫和道:“小妹妹,我給你瞧瞧咽喉,啊——先張嘴。”

她木條才壓住舌頭,門外忽蹦進來幾個人,也不細看,張口便喚道:

“宛遙!”

被來者的嗓音一怔,宛遙的手不自覺鬆開,隨即眼睛像是添油的燈盞,瞬間明亮,轉頭循聲望去。

少年踩著陽光往裡走,筆直如鬆的身形在光影間流轉,似乎還帶著幾分演武場上未及消散的狂傲。

“項桓。”她在口中自語似的輕喚,想都沒想,起身就朝外跑。

旁邊的陳大夫後知後覺回神,看著還叼著木條的病人,急得直扯嗓子:“宛遙,人還沒治完呢,你走什麼!”

他那顆學醫的好苗子總算回頭了,腳下卻沒停,好似很高興,“陳先生你幫我接下手,我一會兒回來!”

“誒——”

陳大夫咬咬牙,為他夭折的“後繼有人”感慨萬分,“這些年輕人,都什麼性子!”

幾個學徒圍上去幫忙了,宛遙走過去時,項桓正在打量四周,把陳大夫的一係列反應儘收眼底。

她有些意外地問:“你怎麼來了?”

項桓抱懷卻看著前方,口沒遮攔道:“這老家夥這麼大歲數了,居然還在啊。”

宛遙顰眉伸手拍了他胳膊一下,“陳先生畢竟是長輩,不要這麼說話。”

項桓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

發現他今日穿的是騎裝,滿身風塵,想必是才去哪兒野了。宛遙看見後麵跟著的餘飛和宇文鈞,目光移過去,輕輕行了個禮。

宇文鈞頷首抱拳。

餘大頭倒是沒留意,指著周圍轉圈:“你家醫館還真大啊——”

宛遙笑說:“醫館是我姑母的。你們呢?忙完了路過來喝茶的嗎?”最後一句是望著項桓說的。

“剛剛在西郊狩獵受了點輕傷,”他不自然地摸摸鼻尖,“找你拿點藥……有治跌打損傷的麼?”

她愣了愣,“又傷了?”

“什麼叫又。”項桓眉峰微皺,不知是不是因為宛遙的語氣,話到嘴邊他莫名不願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