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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切長穀部遲疑:“直呼主的名字,未免太過……”

“長、長穀部,先——生——。”打蛇上棍,阮枝筱鼓起勇氣丟掉臉,開始理直氣壯地拖長了尾音。

“……是的,我明白了。”仿佛下了很大很大的決心,壓切長穀部唇角抿緊,聲音從喉嚨擠出來似的,飄忽得像在說夢話,“筱、笑?”

“不對,長穀部。是‘筱筱’,第三聲。你再試試?”

“筱——筱。”

“嗯嗯!是這個,就是小聲了點。”

“……筱筱。”

………………

…………

……

半掩著的門邊,本是打算過來叫人的燭台切光忠斜斜靠在牆上,聽著裡頭幼童牙牙學語般的稚嫩對話,不自覺地便揚起了嘴角。

他放下準備敲門的手,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離開。

第62章

因為蘇曉訂的那班火車時間比較晚, 二人商量著便沒有給她添上晚餐的位子, 隻是將蛋糕留下, 等著人到齊了再走個儀式,就當是飯後甜點。

到了晚飯時間,在三日月宗近的審核下,阮枝筱總算得以走出作業副本。可她剛打開臥室的門, 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緊接著被煥然一新的客廳嚇了一跳——

各色閃亮的彩帶、造型彆致的動物氣球,錯落有致地擺放在各個角落中, 一抬眼,便是兩個巴掌大的輕鬆熊腦袋貼圖,一對兄弟倆被貼在客廳正中央的兩端,連接著黃底棕字的兩串圓形字牌,共同組成一句爛大街的“happy birthday”。

客觀來說, 這布置幼稚得像是給幼兒園的小朋友過生日似的。

不過阮枝筱卻開心得大呼小叫, 第一反應就是衝過去,小心翼翼地抱了抱放在沙發上的那個差不多自己大小的輕鬆熊氣球。並沒有厚此薄彼, 鬆開手後, 她又依次寵幸了旁邊坐著的小黃人和小黃鴨。

抱著最小的毛絨兔子玩偶,小姑娘連話都不會說了,仿佛覺得%e8%83%b8膛左側正在跳動的、本就滿滿漲漲的東西,一下子加速運作,都快就地炸成一朵煙花,隻會彎起眼睛, 衝著麵前的人傻笑。

還是燭台切光忠顧念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大餐,看不下去了,牽著人坐到桌子上,又把那隻無辜的兔子玩偶妥善安置在阮枝筱的膝頭,哄她乖乖吃飯。

不過這頓飯吃得著實有些艱難。

因為阮枝筱吃著吃著總忍不住要走下神:要麼低頭摸摸自己的新寵小兔子,要麼悄悄用眼風偷瞄客廳的布置,時不時還思考下等下該怎麼歡迎蘇曉,心不在焉得很,幾次菜都沒夾上就往嘴裡送,看得刀又好笑又無奈。最後還是三日月宗近佯裝好心地要給人喂飯了,小姑娘這才紅著臉自省,努力集中精神,默默扒飯吃。

此後便是難捱的等待時間。

坐在沙發上捏著兔子玩偶的耳朵,阮枝筱設想過蘇曉出場的種種可能,然而“蘇曉”這兩個字,似乎本身代表了“意料之外”。

聽見敲門聲,她急急忙忙地跑到門前,堪堪將門打開,連人都沒看清,先迎接自己的竟然是“碰碰”兩聲,以及鋪天蓋地從頭上落下的彩帶紙屑。

舉著已經打開的慶祝用小彩炮,躲在門扉一側的少女笑嘻嘻地衝這邊搖頭晃腦,撒嬌般拖長尾音,卻也不違和。鄉間自然風光,她似乎被曬黑了些許,頭發也稍顯淩亂,腳邊就是行李箱,一路風塵的模樣,顯然是剛下火車就趕往這裡。

“聚聚晚上好!那麼、那麼——長時間沒見有沒有想我呀?”

一個箭步衝上前,蘇曉輕鬆抱住阮枝筱還不滿意,又將其舉起一點兒開始原地轉圈。那雙眼睛,真誠又明%e5%aa%9a,像是冬日裡難得的好太陽,光是看著便叫人生出一股暖融融的舒心愉快。

“嗯……想。”由於阮枝筱個子嬌小,二人這般互動倒也不顯突兀。她有些不好意思,可頓了頓,手還是很自然地摟住對方的頸脖,輕輕地抱了抱:“酥酥也累了吧?我們先進屋?”

蘇曉甚是聽話,趕緊放下阮枝筱,那眨巴眨巴眼睛的討乖樣子,活像隻大型金毛。

“這次真是抱歉啊,來的有點急所以直接把這麼一大個拖油瓶帶了過來……明明今天中午就出發了啊,誰想到司機這麼不給力硬生生耗了我一個下午……聚聚快說你依然愛著我啊!”

她一邊乾嚎著哭訴,一邊打開旅行箱,把最上麵一個保存完好的禮盒獻上,口%e5%90%bb登時一變:“以及,生日快樂我可愛的聚聚!!!”

“謝謝酥酥。”今天收到太多驚喜和善意,但每一次,阮枝筱生出的感動都沒有減少。她把盒子抱在懷裡,抿抿唇,小小聲地說:“沒關係的,酥酥能來我就很開心了——生日非常快樂!”

蘇曉:………………今天也日常想把聚聚娶回家供起來晨昏定省呢:)

就算彎腰換拖鞋,可蘇曉的嘴根本不存在停止鍵。

“聚聚我跟你講啊!這次回老家去碰到我哥了——誒我和你提過嗎,是我的親哥,大我四歲——那麼久不見這人真是越長越歪了!我真的覺得他是我上輩子仇人哦,毒液分分鐘撒我一臉啊超級氣的!他竟然說我又變醜了??醜了??excuse me??求安慰!!”

“這次我在院子裡拍到了一隻特彆胖的鳥啊,長得挺奇怪的,估計把彩虹戰隊的顏色全都糊在了身上,我盯著它看了好久都沒有反應,隻光顧著自己吃吃吃,外婆他們也不去管它也不怕胖死……”

呱唧呱唧,彈珠似的把這段時間的趣事一股腦傾倒出來,蘇曉挽著阮枝筱的胳膊走出玄關,跳進視野的便是起身列隊歡迎的刀劍男子。

【除了最前麵的三日月宗近,後麵四個……就是聚聚家新到的吧?】

【壓切長穀部、藥研藤四郎、太郎太刀和燭台切光忠。】

都是靠譜又穩重的付喪神,可“成熟”同時意味著閱曆多、心思深,就怕阮枝筱應付不來或者反□□控。蘇曉私心,其實並不希望阮枝筱擁有太多刀男……或者說,至少彆是年幼的現在。

畢竟,她家那邊就已經是一筆爛賬了。

念及出發前的清光那個說不清道不出的%e5%90%bb,蘇曉深吸一口氣,暫時擯棄了腦中多餘雜思。事已至此,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裝作無事,她笑眯眯地同對方一群打好招呼,隨後拱著阮枝筱坐上桌,把燈一關,打算帶著幾隻刀子精給小壽星唱生日歌。

隻是點蠟燭的時候,聽阮枝筱問起自家的刀,蘇曉轉念一想,覺著人多熱鬨,便閉上眼睛,暗戳戳地打算偷窺一下本丸,再把人叫出來玩。

隻是——

臉色驀地變得蒼白,蘇曉睜開眼睛,愣愣地盯著桌子片刻。阮枝筱心覺不對,就聽見對方聲音喑啞,難易掩蓋的恐慌。

“我、好像感受不到本丸的存在了……?”

第63章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蘇曉感受不到本丸的存在了。

這一句話, 瞬間讓客廳原本歡欣喜悅的氛圍冷卻下來, 凝固成冰。阮枝筱秉著要吹蠟燭的一口氣哽在喉嚨口, 不上不下,險些岔了氣。不過眼下哪裡顧得上這個,避開身邊藥研藤四郎試圖替自己順氣的動作,她下意識上前兩步握住蘇曉的手, 卻一驚。

蘇曉的手,很冰。

不複幾分鐘之前的暖意。

“因為之前,恩, 可能是他們說的靈力的關係吧,我總能模模糊糊地感受到大家的存在,去過本丸之後,平時如果想起本丸也會感受到一些聯係……但是剛剛我卻什麼感覺也沒有。”蘇曉反握住阮枝筱的手。她眼神驚慌,說話也不那麼有條理, 含含糊糊地, 仿佛在自言自語:“或許是距離太遠沒感覺到?”

阮枝筱還未來得及開口安慰,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蘇曉低語著, 沒再多做停留。同對方匆匆道彆,她抓起旅行箱就往玄關處走:“抱歉,明明說好了這次要來陪你的……蛋糕下次補回來吧,我就不久留了……聚聚再見!麼麼。”

“酥酥——你冷靜一點!”

感覺對方的情緒很不對勁,阮枝筱不敢輕易放她離開。至少,是現在這種狀態的蘇曉。她牢牢抓住蘇曉的手腕, 陪著她站在玄關口,強裝鎮定地溫聲細語安撫:“現在這一下子急也沒必要,酥酥,你稍微等我一下好不好?要喝點溫牛奶嗎?”

因為阮枝筱睡前總愛喝杯溫牛奶,燭台切光忠早就備下。此刻聽了話,他便將溫好的牛奶從保溫箱中拿出來。阮枝筱動作略帶一些強勢,將其塞進蘇曉的掌心,又拉人坐在沙發上。

“長穀部,麻煩請切一點蛋糕拿盒子裝好,酥酥晚上可以帶回去當宵夜吃。”

怕人多會給蘇曉壓力,阮枝筱隨便分派了一下任務,將付喪神們支開後,看向了現在神情略微較剛才冷靜些許的蘇曉。藏在背後的手死死擰在一起,她麵上卻是溫和而從容的,細聲細氣地問:“彆著急,酥酥。你再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到底發生什麼了?”

經過這麼一番打岔,蘇曉仿佛找到了可以依賴的主心骨,不再慌亂到六神無主。她又抿了口牛奶,低聲將來龍去脈從頭到尾地簡述了一遍:一切正常,到老家後沒再聯係,今天是那之後第一次試圖查探本丸,就沒了消息。

“……或許是哪裡出了岔子,回到家再試試看。”和蘇曉的情況不同,阮枝筱自然也沒有什麼彆的法子,隻能儘量讓蘇曉彆太慌張,亂中出錯。她抿了抿唇,伸手蓋住蘇曉的手背:“或許明天就沒問題了,就跟鬨脾氣的電視機一樣,睡一覺就好了。”

“嗯!聚聚說得對。”蘇曉笑得勉強。

看著她的眼睛,阮枝筱再說不出多餘的話——二人心知肚明,更可能的情況,是蘇曉本丸的消失。同他們來時的突然一般,離開也是個無法預測的意外。

冷靜下來的蘇曉自然是要回家的。

阮枝筱沒有挽留,隻是讓蘇曉把裝有蛋糕的盒子帶走,站在玄關處,目送她消失在走廊儘頭。“抱歉,”她低下頭,斂去神情,“太郎、爺爺,可以麻煩你們……送一下酥酥回家嗎?彆讓她發現。我有些擔心。”

太郎太刀和三日月宗近微一頷首,便悄無聲息地融入夜色,跟了上去。沒心情再去吹蠟燭、吃蛋糕,阮枝筱坐在沙發上,隻瞧著廚房中,剩下的三人收拾善後,動作默契嫻熟,一度被遺忘的問題再一次浮現在腦海。

【他們會消失嗎?】

【他們,將在什麼時候消失呢?】

不知道怎麼了,阮枝筱眼前閃過一幅畫:那是一隻鳥,黑身赤目,身披紫綠色羽毛,鳥喙銜著條青色小蛇——傳說中的毒鳥,鴆,喜食毒蛇,因而用它的羽毛浸過的酒,就會成為劇毒之物。

這是小時候看過的成語大全的插圖,她還記得那一頁寥寥幾句的解釋:“飲鴆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