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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來的儲君之位,大概會讓十一哥永遠恨上他了。

但儲君之位到手,他要是拱手不要,隻要將來繼承皇位的新君不是他,他和福晉孩子便是頭三個為新君獻祭人頭的人。

因此哪怕這再對不住十一哥,他都會接下儲君之位。

他在朝廷上鏗鏘有力道:“兒臣多謝皇阿瑪,兒臣定將不辜負皇阿瑪厚望。”

他無視十一哥怨恨的眼神,走到所有朝臣麵前,恭恭敬敬給皇阿瑪行禮。

乾隆皇帝欣慰道:“好,好極了,朕相信你。”

此次退朝後,擠在十五阿哥身邊的臣子是前所未有的擁擠,與之相反的是永瑆阿哥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就連他妻族——也就是嫡福晉富察氏和兩位側福晉鈕祜祿氏和完顏氏的阿瑪或是兄弟都往永琰那邊去了。

永瑆再度咽下一口血。

他冷著臉坐上馬車往宮外去了。

一路上他都閉目養神。

等到回到成王府時,後院的妻妾都還不知朝廷上發生何事了,嫡福晉富察氏主動出現在永瑆麵前,跟他說起側福晉鈕祜祿氏的恢複情況,“爺,等妹妹身子轉好後,就能伺候您了。”

他抓著富察氏的手狠狠一丟,嘲笑道:“爺是那般急色之人?鈕祜祿氏容貌儘毀,還真以為爺非她不要了?”

富察氏總算後知後覺主子爺心情不好了。

她小心翼翼道:“爺,您怎麼了?是不是累了,妾身伺候您睡下可好?”

永瑆現在看什麼都覺得假惺惺,看到福晉這副模樣更覺得可笑,他可沒忘了他小舅子眼巴巴的貼上永琰的模樣,“你滾出去,彆讓爺看見你。”

富察氏臉色一變,卻又不得不聽從主子爺命令出去。

而彼時的她,才得知朝廷傳來的消息,她不可思議道:“爺才是皇阿瑪唯一的皇嗣,怎麼成了十五弟了?”

“是真的,福晉。”奴才百般無奈道,原以為他們這些奴才能雞犬升天隨主子爺進宮,誰料想真正的儲君不是主子爺,而是十五爺。

聽到這話,富察氏隻覺得眼前一陣暈眩,她咬破紅唇,“我沒想到啊,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啊。”她猛地噴出一口血來。

多年希翼儘數落空,虧她還盼著她有朝一日能重現姑姑在時的富察氏一族的輝煌,是她癡心妄想了。

她非但沒有像姑姑那樣為後,還讓家族一次次升起希望,然後破滅。

她越發頭暈,雙眼一閉,還真的暈過去了。

“福晉?福晉?您醒醒啊,來人啊,福晉不好了,快來人啊!”還在和富察氏說話的奴才臉色陡然一變,托著福晉軟下去的身子,拚命喊叫著其他奴才。

各個側院的側福晉得知福晉暈過去的事後,反應大不相同。

劉佳氏沉默寡言,繼續給女兒燒香拜佛,對福晉暈倒一事無動於衷,她很早之前就對後院之事沒有欲求了,福晉暈倒與她何關。

而鈕祜祿氏眼底閃過一絲快意,隨後撫摸起自己粗糙的麵容,一種恨意隨之湧上心頭,憑什麼她們都能快快活活的活著,而她還得受這種折磨。

好在今天她看到福晉的笑話了,她舒心許多了。

至於完顏氏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應,福晉暈倒了就暈倒了唄,又不是死了。

喜塔臘氏還好一點,畢竟她為人良善的性子廣為後院人知悉,福晉暈倒了她確實不能沒有反應。

於是她蹙眉道:“福晉怎麼了?是身子不適嗎,還是說遇到什麼事了?”她眼底同樣閃過幸災樂禍,區區嫡福晉居然這般脆弱,也不知是遭受了什麼事,她記得福晉上次暈倒時是嫡次子夭折之時,今兒能讓福晉暈倒的事,一定很摧殘福晉吧。

讓她想想看會是什麼事呢,是福晉一母同胞的兄弟沒了,還是福晉的嫡長子嫡長女皆遭遇意外了,還是說福晉被爺罵了?

她不乏惡意的想象福晉身上發生的事。

隻是下一刻她就高興不起來了。

“沒、沒有,”奴才吱吱唔唔的回應,她沒膽子說出十五阿哥被萬歲爺認定為下一任儲君的事,側福晉一定會暴怒的。

“發生什麼事了?還不給我如實說來。”喜塔臘氏敏銳的察覺到婢女有話隱瞞她,便毫不客氣厲聲道。

“是、是。”奴才抖了一下,才低聲道:“福晉是、是得知了十五阿哥即將被萬歲爺封為皇太子之事暈倒的。”

喜塔臘氏帶著笑意的麵容僵住了,她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這次奴才說的流暢很多了,“福晉是得知十五阿哥即將被萬歲爺封為皇太子的事才——”“啪”的一巴掌狠狠甩到奴才臉上。

喜塔臘氏麵無表情道:“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奴才又慌又懼道:“側福晉,奴才說的是真的,福晉是得知十五阿哥即將被萬歲爺封為皇太子——”“啪”的一聲,又一把掌甩到奴才臉上。

這次奴才捂著通紅的臉不敢再出聲了。

喜塔臘氏狀似平靜道,“你再說一遍,我沒有聽清楚。”

奴才捂著臉,害怕的退後幾步,猛地搖頭。

喜塔臘氏一把抓起她頭發,“來,你給我說說發生什麼事了,有些東西能亂吃,但可不能亂說,你再給我說一遍,我聽著呢。”

奴才被她揪著頭發,神色極其痛苦,“奴才錯了,還請側福晉原諒奴才,奴才知錯了,奴才真的知錯了。”

她幾乎鼻涕一把眼淚一把說出這話。

喜塔臘氏嫌棄的將她放開,用帕子擦了擦手,“好,那你再給我說一遍,我還是沒有聽清楚。”

奴才跪在地上,哭道:“側福晉,您就饒了奴才吧,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怎麼還不說,你不說是不是,好!好!你等著、你給我等著。”喜塔臘氏被氣得%e8%83%b8膛上下起伏,十五阿哥怎麼可能被封為皇太子,隻有爺才是唯一的皇太子。

她猛地將奴才踢倒,“來人啊,都給我過來,給我狠狠的扇她巴掌。”

她氣得手指都顫唞了,十五阿哥怎麼可能是皇太子,十五阿哥怎麼能是皇太子,若是十五阿哥是皇太子,那她這些年來的勾心鬥角算什麼,她不顧自己身子接連生下兩個孩子算什麼。

到頭來她竟成了一場笑話是嗎?

“側福晉,您饒了奴才吧,您饒了奴才吧。”婢女嚇得一直在磕響頭,額頭上血流個不停,跟她眼淚混在一起,更顯淒慘,而其他奴才沒敢違抗喜塔臘氏的命令,將婢女緊緊抓著,一個身形還算高大的太監吹了吹自己掌心,“啪”的一巴掌打下。

沒等婢女哭喊,又一巴掌輪下來。

最終婢女被硬生生的扇暈過去了,喜塔臘氏還陷在那句話的夢魘中,她嘴角扯了扯,怎麼可能呢。

老天爺怎麼可能給她開這麼大的玩笑,她明明就要等到主子爺為儲君的時候了,而她和爺的骨肉將會成為大清最尊貴的皇子公主。

十五阿哥怎麼會被萬歲爺封為太子爺。

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

她辛辛苦苦做了這麼多到底是因為什麼?到底是為了什麼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這是要將自己當成妾室輕賤嗎?她命運不該是這樣的。

喜塔臘氏眼前一黑,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身子,她隻覺得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哀湧上心頭。

她明明……她明明能為十五阿哥嫡福晉的啊,劉佳氏那樣低賤的身份都能成為十五阿哥嫡福晉,為十五阿哥生下嫡長子,為什麼當初她要舍棄成為皇後的可能,要是她堅定的選擇了十五阿哥,今天劉佳氏的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她的孩子是十五阿哥的嫡長子,而作為十五阿哥嫡福晉的她,將會是大清皇後,老天爺戲弄她戲弄的好苦啊,憑什麼劉佳氏會成為太子妃,憑什麼?到底是憑什麼啊?

想到曾經有過的機會,喜塔臘氏就恨不得原地暴斃,她到底做了什麼,她將喜塔臘氏一族崛起的機會推走了,她將自己能為大清皇後的機會推走了啊。

她怎麼會遭遇這麼可怕的事。

喜塔臘氏一想到她舍棄了當皇後的機會,一心謀求一個皇子阿哥的妾室之位,並且舍棄的還是一個可能會對她一心一意的未來皇帝,她就想殺了當初的自己,殺了當初的劉佳氏。

她更想殺死十一阿哥永瑆!

都怪他,為什麼當初他要出現在她麵前,明明沒有為儲君的可能還過來招惹她,當真是臉都不要了,她如今都給他生下兩個孩子了,她已經沒有改變命運的機會了。

她一輩子隻能為一個宗室王爺的侍妾,她光是想到這點,就嘔得要死,區區一個宗室王爺還不配她這麼付出。

喜塔臘氏心中仍在泣血,她嘴裡呢喃著,“劉佳氏會是皇後,劉佳氏會是皇後,十五阿哥會登基為帝,那我呢,我該怎麼辦,皇後之位明明是我的啊。”

好些奴才聽見她這番言論都變了臉色,生怕這個主子會連累她們,原來側福晉一直打著這種主意,簡直異想天開!

當牆頭草的奴才不少,若是在十五阿哥被封為皇太子前,她們會覺得側福晉這話說得是有些冒犯,可等嫡福晉富察氏沒了以後,以側福晉作為四大側福晉中唯一給主子爺生下一兒一女的身份,成為繼後未必不可能,可現在,在清楚意識到主子爺不可能為帝了,她們就一下子改變了對喜塔臘氏的想法。

隻覺得側福晉癡心妄想,荒謬之極。

喜塔臘氏雙眼一閉,像嫡福晉那般暈過去了。

奴才們將她抬到床上,沒有將府醫叫過來,府醫還在福晉那裡照顧福晉身子,她們怎麼可能會得罪福晉。

畢竟主子爺今後隻是尋常的宗室王爺,側福晉她們都不可能有翻身的機會了,她們還得罪嫡福晉作甚。

很快,喜塔臘氏驚醒過來,見自己躺在床上,露出一個微不可聞的笑容,“我就說,我現在還在夢裡,怎麼可能會遇到這種事,怎麼可能呢。”

她剛露出的笑容在看到暈倒在地上的婢女後,再度陰沉下來。

她掐了自己一把,力度很大。

刺痛感傳來,喜塔臘氏再次清楚的意識到剛才的事是真的,她頓時又哭又笑的,“我當初為什麼要輕賤自己,為什麼、為什麼啊!”

要是她堅定的選擇了十五阿哥該有多好,這樣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成為皇後了,還是未來的母後皇太子,她生下來的嫡長子將會繼承十五阿哥的皇位,這樣多美好啊,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戲弄她。

當初,哪怕她族人不比劉佳氏的那對兄弟,可她的家族在她出生前就被抬旗了,她無論如何都比劉佳氏好啊,她應該是十五阿哥嫡福晉的第一人選,劉佳氏一輩子隻能為十五阿哥側福晉。

可她做了什麼,她硬生生將嫡福晉之位拱手相讓,讓自己成為一個身份低微的宗室妾室,拋下成為皇後的機會,還讓劉佳氏撈到便宜了,她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