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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影,搖了搖頭,這孩子越長大,腦子裡古靈精怪的想法就越稀奇,儘管這會兒不知道塔娜的蹤影,李沐也猜到她是去見識皇後侄女的模樣了。

但都隨她去吧。

李沐慢慢用扇子輕輕扇著小火,煮的藥膳夠多,她現在都習慣每天一盅藥膳了,皇上那兒喝不下去,那就自己或是兒女喝。

“娘娘,奴才給您扇扇風吧。”沂芸溫聲道。

李沐默認她的舉動,不過她突然想問一個問題,“沂芸,你跟在本宮身邊多少年了?”

沂芸陷入沉思,“娘娘,奴才細數過了,大抵是二十又一年吧,不知不覺間,奴才已經跟隨娘娘這麼多年了啊。”

她臉上帶著些微甜蜜,“娘娘啊,您可知奴才一開始不過是這宮裡最卑微不過的奴才,但這些年隨娘娘一路過來,竟有成為延禧宮管事姑姑的一天,當初那些隨奴才一塊進宮的同鄉或是同時跟隨另外的庶妃主子的同仁,如今都不知是什麼模樣了,前兒奴才無意間見著其中一人,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滋味。”

李沐站直身子,笑道:“本宮也有跟你同樣的滋味,回首往年,本宮竟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當初她來到這副身子時,原身還是宮裡身份最低微的庶妃。

“娘娘……”沂芸更為感動了。

所以,她陪皇帝度過這麼多年,她也應該加快成為聖母皇太後的步伐了,至於皇帝何時沒都行,反正皇帝絕對活不到康熙六十一年,而皇後……她是不會給她成為母後皇太後的機會的。

李沐極力平複心緒,若是皇後在皇上離世前逝世,那就是再好不過的結局,若不是……怕是還有得斟酌。

……

塔娜直接找上了坤寧宮,對著那據說是皇後侄女的美人兒上下打量,那赫舍裡氏的貴女倒是知禮守禮得很,一副矜持溫柔的模樣,看得塔娜有幾分心喜,心道這貴女雖不如額娘貌美,那閉月羞花的名聲大抵也是吹捧出來的,但確實算得上是挺不錯的美人。

她直接問道:“你要做我兄弟侍妾?”

那貴女噔時紅了一張臉,悲憤得說不出話來。

塔娜直白極了,眼神平靜,仿若剛才笑嘻嘻的人不是她似的,“你直說罷了,不然,你要是敢算計我那兩個兄弟,我連你嫁給平常人家做正頭娘子都做不成。”

赫舍裡氏被她眼神看得心底一凜,總算不再遮遮掩掩了,趁著姑母不在,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姑母說,要是我能為二阿哥側福晉就好了。”不然,哪怕是胤祺阿哥的嫡福晉也行。

不過胤祺阿哥將來做到頭也隻是個親王,但承祜阿哥就不同了,遲早登基為帝,她要嫁便嫁天底下最好的男兒。

出於這等心思,她沒說出姑母也想讓她成為胤祺阿哥嫡福晉的話。

塔娜敲著桌子,良久道:“本公主倒是能成全你念想,不過到時候我吩咐你做些事情,你要聽本公主命令。”

“當真?大公主,您要奴才做什麼?”赫舍裡氏被她這話說得蠢蠢欲動,若是有大公主牽線搭橋,她想成為承祜阿哥側福晉就是一句話的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塔娜輕聲道。

到時候等她兄長登基,說不定還會有兩宮皇太後的冊封,塔娜無法接受也不能容忍她額娘的榮譽被分得一半,額娘心善,沒法做這事,但是她就不同了。

她自小被額娘悉心養大,即便讓她為了額娘手沾鮮血,也未曾不可,而這赫舍裡氏就是到手的刀刃。

塔娜站直身子了,對她微微一笑,“本公主就當你答應了?”

赫舍裡氏隻遲疑了一會兒,便立即點頭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好不容易有成為承祜阿哥側福晉的機會,這遠比姑母告知她的手段有用多了。

塔娜嘴角揚笑,“本公主記得皇額娘現在應該出現在乾清宮吧,隔牆有耳、隔牆有耳……”塔娜輕聲走到門邊,突然打開,外邊果不其然守著一眾奴才,彼時正尷尬的看著塔娜,“大公主。”

塔娜笑了笑,“不必緊張,本公主這就走。”

她倒是乾脆利落、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堆疑慮的奴才。

有奴才想問問赫舍裡氏發生何事了,赫舍裡氏隻搖了搖頭,不解道:“可能是大公主好奇我的容貌吧。”

那奴才聽了這話就沒吭聲了,事實上,他們也清楚自家娘娘將自己侄女的容貌傳的有多離譜,大公主好奇……好像也不稀奇。

等皇後回來以後,得知大公主跟侄女見麵了,便讓侄女一五一十的說出事情經過,但侄女還盼著大公主兌現她的承諾,怎麼可能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她隻說了大公主好奇她容貌,跟她應付那些奴才的理由一個樣的。

皇後仍是滿心疑慮,但侄女表現得太過平常了,她看不出什麼真假來,隻得作罷。

而那邊塔娜跟承祜說過這事後,承祜倒是一口答應將那赫舍裡氏納為側福晉,但始終不相信自家妹妹口中的一見如故一詞,但妹妹始終咬緊口風什麼都不說,那他也沒法。

這是自己親妹妹,他還能怎麼樣。

沒過多久,胤祺嫡福晉的人選定下來了,正是□□錦噶喇普郡王之女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

皇帝為了避免胤祺跟自己兄長爭權奪勢,竟連嫡福晉的人選都給胤祺安排了蒙古貴女,儘管胤祺對這方麵毫不在意,其他人見了也隻道皇上過於重視承祜阿哥,但皇後計劃還沒安排下去,這其中之一為她侄女夫婿的人選就落空了,這怎能讓皇後歡喜。

不過好在不久後,她那侄女竟出息到讓承祜阿哥高看一眼,還打算將她侄女納為側福晉,皇帝躊躇不定,皇後立馬助攻,在皇帝身邊反反複複說她侄女的好,這事才成了。

隻是皇後也因此迎來了皇帝懷疑的目光,懷疑他那傻兒子被皇後侄女給蒙騙了。

但賜婚一事都答應皇後了,皇帝也不可能作罷,隻得捏捏鼻子就下旨了。

半個月後,承祜後院便迎來了皇後侄女為側福晉的聖旨。

作為嫡福晉的董鄂氏噔時像是受到極大威脅一般,帶著一雙庶長子庶長女以及她前不久剛生下來的嫡子坐在正院裡,將那側福晉赫舍裡氏召至正院,好一陣示威,不過那是後來的事了。

皇後見自家侄女成為承祜阿哥側福晉,一顆心都安落下來了,卻不知這極有可能是拿她性命換來的交易,而她侄女也並非是純然的良善人,在這宮裡,什麼事情都能發生,皇後一邊算計著彆人,但焉知黃雀在後。

等到康熙三十四年時,張家人又迎來一波考取功名的子弟,淑貴妃又有兩個兄弟考取了進士的功名,除此之外,張家的下一代,也就是淑貴妃的侄子們也一個個能耐的很,竟有一個侄子考取了探花,噔時又一門六進士的美名傳遍京城。

這下子,哪怕不用皇帝特意抬旗,這張家人都成為學子們心目中的名門子弟了,而且還是他們心目中漢人的典型代表,宮中有張家女為淑貴妃,皇上長子又是張家女所出,張家子弟個個出息,淑貴妃所出大公主還下嫁給漢臣之子張廷玉。

當下若是皇帝將張家抬旗,這些學子們頭個不準,畢竟已經有不少人將承祜當成是提升漢人地位的希望了,作為未來皇帝母家的張家人若是被抬旗了,怕是有不少漢人忿忿不平吧,到時候又是皇帝的一件愁心事了。

因此,這次在清楚張家又得了三進士後,康熙表情不是很好看,他將承祜召到身邊,久久的凝望他,承祜什麼都沒說,他也什麼都沒說。

事實上兩人都心知肚明,承祜想要這股新生的漢人勢力作為自己登基後的依靠,而皇帝又不允許自己下一代繼承人是個不向著滿人的。

康熙對他這個兒子既欣慰又氣急,欣慰他這個兒子有所長進了,但卻氣急他不將大清宗室放在心上。

承祜歎道:“皇阿瑪,兒子怎麼可能不將大清宗室放在心上,您應該知道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康熙是知道,知道他這個兒子一心為國為民,不然他也不會毫不猶豫將長子當成繼承人培養,這儘管有長子年齡最適宜的緣故,可長子從小表現出來的聰慧是極得他心意的。

愛妃給他生的這對兒女都是天資聰穎的,是他後來任何一個兒女都比不得的。

他久久看著他兒子的眼睛,最終從他兒子眼中看出堅毅和不屈,他沒有任何他兒子的理念,畢竟他當皇帝這麼多年,自有一套治理國家的理念,如今他隻希望他下一代繼承人是能完全將他意誌傳承下去的,這是最穩妥的法子,而不是像承祜這樣。

康熙讓承祜退下了。

不得不說,在一瞬間,他有放棄這個繼承人的打算,隻是他又很快打消了這個主意,畢竟他培養一個繼承人實屬不易,而且他隻有這一個繼承人最為合適繼承皇位。

若是他有幾個跟承祜年齡相近的兒子,他可能會毫不猶豫另選他人,隻是不行。

康熙不由想起多年前愛妃護在他麵前的畫麵了,那時候情形凶險,他抱著皇後進退兩難……可以說,他這條命是愛妃救下的,他輕聲歎氣。

罷了,要是真有幾個跟承祜年齡相近的兒子出現在他麵前,他也未必能狠下心來。

畢竟那是愛妃和他的骨肉,打那之後,愛妃就再無所出了,他再心狠,也不能真廢了他和愛妃的長子。

罷了,就讓他看看這個兒子何等能耐吧。

康熙一顆心高高掛起又重重摔下,望著承祜離去的背影,悄無聲息。

……

康熙四十年,承祜在民間一次次為百姓辦事,不少人在民間隻知一個皇子承祜,而不知康熙皇帝。

這少不得有滿人臣子為此向皇上挑撥離間,畢竟一個心不向著他們的皇子有什麼好的,還不如讓其他好掌控好對付的阿哥上位,隻是皇帝對此充耳不聞,不向著臣子也不向著承祜,他在等承祜給他交出一個滿意的答複。

隻是挺可惜的,在他年紀漸長時,他身子竟越發虛弱了,竟在不知不覺中沒了等待承祜答案的耐心。

而皇後的身子比他的身子還差一點。

皇後早些年生養過阿哥格格,也流產過,自是不比康熙皇帝慣來養生的身子好,如今皇帝的身子都開始變得虛弱了,皇後的身體更是好不到哪裡去了。

在兩年過後,皇後在看過自己女兒成親並且有了孩子後,才安心離世,這倒是省了塔娜動手的功夫,而皇帝在身子虛弱時,就越發依賴李沐的藥膳了,早些年盼著兒子能順利繼承皇位的心思不知覺發生轉變。

他隻願自己一直坐在皇位上,獨攬權力,陪在愛妃身邊。

他越是看著愛妃年輕美麗的容貌,他就心生不甘,明明愛妃比他還年長幾歲,為何到頭來愛妃容貌不變,變的人隻有他一個。

莫非上天也有偏心的,但他還想美人長伴身邊,而不是眼睜睜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