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經的秀女,不同於那些包衣出身隻能參加小選的女子。
當然,即便是能參加選秀的秀女,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鈕祜祿氏此生也應該隻有參加這一回選秀便被撂牌子的經曆了,畢竟她的家世太平常了,平常到在這京城裡五品官員遍地走的情形下,她的父兄也隻是最尋常不過的白身,連被瞧不起的資格都沒有。
但是意外正好發生了,皇上四貝勒的嫡長子弘暉在這一年夭折,即便有這一年後院側福晉生下來的三阿哥弘時作為撫慰四貝勒的驚喜,卻也遠遠不足以讓四貝勒和四福晉走出傷痛。
嫡子何其珍貴,偏偏四貝勒也隻有這一個嫡子,嫡長子還活不到娶妻生子的時候就早早夭折了,不痛徹心扉都不足以對得起自己這些年的重視和培養,畢竟四貝勒是將嫡長子弘暉看作是今後的王府繼承人的。
因此事情傳到皇帝耳中時,皇帝除了感懷四貝勒嫡長子弘暉的命薄,也不免關注起自己四兒子後院子嗣情況了,老四後院妻妾生下過六個子嗣,現在活下來的阿哥也隻有側福晉李氏所出的二阿哥弘昀和三阿哥弘時,格格也是隻有李側福晉生下來的二格格還活著。
這子嗣都是一個生母所出,這讓康熙不是很滿意,萬一這側福晉李氏借此一家獨大就亂了後院了,而且老四的子嗣未免也太少了,於是康熙大手一揮,讓內務府的奴才選幾個命格旺夫的女子進老四後院。
而這鈕祜祿氏就很是走運的因為生辰八字被內務府的奴才看中了,以及同樣被人看中的還有管領下人耿德金之女耿氏,兩人都作為四阿哥格格被送進四貝勒府。
而李沐正是在這個時候來到鈕祜祿氏的身體裡。
這會兒的她跟耿氏正好被內務府的奴才送進四貝勒府,獨守空房好些時日了。
對於李沐和耿氏而言,這會兒的進府是件幸運也是件不幸的事情。
幸運的是若是一輩子不進皇子後院,以鈕祜祿氏父兄的身份,自己也隻得在選秀後匆匆嫁給一個普通的旗人,一輩子的勞勞碌碌沒有翻身的機會,可是進了皇子阿哥的後院後,就算一輩子默默無聞,但至少有成為宮妃的機會。
不幸的是李沐現在進府的時機實在太不湊合了,趕在四阿哥剛失去嫡長子的時候,這會兒新人的進府,不光是四阿哥不喜,四福晉也照樣不喜,這一重不喜就足夠讓人提心吊膽了,更彆說是雙重不喜,那能讓人嚇掉魂。
這也是為何兩位新進門的格格一直獨守空房的緣故了,著實是四阿哥不願意過來啊,當事人都不願意配合了,這還讓李沐怎麼辦,而四福晉出於不喜的心思,也不會勸四阿哥主動過來。
這些日子下來,四貝勒府的後院不曾因為這兩個格格泛起過一絲漣漪。
李沐已經隱隱感覺到身邊奴才的敷衍了,畢竟一個無寵的格格隻能任人看碟下菜!
而原身偏偏是遺憾自己一生雖成為了皇太後,成為了雍正帝被追封的皇後,但始終沒有真正在雍正王朝得寵過,僅憑著兒子得勢,因此,原身的念想是想要成為正兒八經的寵妃,讓皇上對她上心,成為類似於年貴妃或是齊妃那樣有過聖眷之人。
李沐搖了搖頭,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原身的願望可不要在一開始她準備做任務時就沒實現了的可能啊,那樣也太悲慘了。
李沐想了想原身在這之後的發展,四阿哥確確實實忽視了原身和耿氏,甚至於在多年後才真正寵幸了兩位格格,原身才有生下四阿哥弘曆的機會,可見這會兒的進府到底有多不討四阿哥的心意。
“得想個辦法才行。”
李沐呢喃道,總不能像原身那樣在多年後靠著子嗣才能讓四阿哥上心吧,可那樣的上心也隻是對原身子嗣的上心,談何是對原身上心了,不還是跟原身原來的經曆差不多嗎,那她重來一遍有什麼意思。
尋常跟四阿哥慢慢培養感情的辦法已經不行了,這會兒的四阿哥心思除了在自己夭折的嫡子身上,就是在朝廷政事上吧,連去其他‘老人’屋裡的日子都少之又少,她還指望四阿哥會想起新人?這還是在夢裡想想吧。
總之,得想四阿哥來一次她這裡才行,隻要四阿哥來了,她就有辦法造就一線生機。
“香芷,貝勒爺這會兒還沒有回府吧?”
李沐輕聲問道。
香芷是她到來時就伺候在原身身邊的奴才,年紀不大,還沒有跟府上的下人養成看碟下菜的習性,因此對她也算忠心耿耿,還盼著她得寵有子。
李沐用起她也算放心。
香芷搖了搖頭,“格格,這些時日貝勒爺都忙的很,似是朝廷之事又將貝勒爺纏住了,也有傳言到四貝勒是為了緩解心裡難受才忙得腳不沾地。”
至於難受什麼可想而知。
李沐點了點頭,話題一轉,“我聽說李側福晉的三阿哥這會兒吃不進奶?”
香芷一愣,沒想到自家格格一下子提到這點,她點了點頭,看向自家格格的眼神多了幾分惆悵,也不知格格何時才能得寵,明明她家格格長得也不賴,一點都不輸給她曾經看到的李側福晉啊,甚至還更為年輕貌美,隻能怪格格過來的時候太不湊巧了,若是格格早生幾年,那會兒進府才是大好時機。
“三阿哥剛生出來時身子弱,府上又正逢大阿哥病重,宮裡派下來的太醫都到了大阿哥屋裡,不光如此,府醫也都聚在大阿哥那裡,難免對剛出生的三阿哥疏忽了。”以至於現在三阿哥吐奶之事才被四貝勒關注。
但是府醫暫時也沒想到醫治的法子,而奶嬤嬤想到的民間偏方都對三阿哥沒什麼用,三阿哥仍是受著吐奶之苦,李側福晉為此都夙夜無寐了。
“這樣啊,我明白了。”李沐心想,總算讓她找到一個好機會了,雖然她這種想法對於現在吐奶的三阿哥來說有些對不住,可是機會就擺在她麵前,她不好好利用就對不住自己一身醫術還有空間裡的藥丸!
當然,李沐也並非想著將三阿哥的身體調養的有多好,隻是讓他不再受吐奶的難受就好了。
作為回報,她也不需要三阿哥的回報,直接子債父償就行了。
第105章
李沐主動找上了李側福晉,府上唯一的側福晉。
李側福晉對李沐的到來不屑一顧,不過一個新人罷了,還是一個不曾受過寵的新人,找上她也不過是為了奪得爺的恩寵。
不過,她現在閒來無事,也被三阿哥的吐奶之症弄得心煩意亂,也不是不能逗弄一下這個新人,想到這,李側福晉嘴角勾起一抹笑,“那鈕祜祿氏一進府就不見四爺,怕是心急了。”
“是啊,側福晉。”李側福晉的心腹奴才臉上同樣堆起不懷好意的笑容,“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貝勒府上不知來來往往了多少人,就憑她一個格格,還想得寵?”
“彆這麼說,好歹她也是知道要找上本福晉的,而非正院那位。”
“福晉,您真是太心善了,爺如今所有的子嗣都由您所出,她不過來找您,還能過來找誰。”那奴才倒也配合,一張嘴就是一個福晉,不但貶了李沐也貶了嫡福晉。
“翠蘭,讓她進來吧,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麼求上本福晉的。”李側福晉百般無聊道,她見一見這新人也好,好歹能讓她出一口氣。
想到前些日子福晉對她的冷臉,李側福晉臉色又難看起來,不過是仗著身份對她哪哪都為難的人,遲早有一天……
“是,側福晉,您真是心善了。”翠蘭笑%e5%90%9f%e5%90%9f退了下去,出去時換了一副臉色,臭著臉道:“側福晉心慈,願意見上你一麵,你可得對側福晉恭恭敬敬的,不然下次就彆想求見側福晉。”
“是。”李沐輕聲細語道,一直低下來的頭抬起來,挺直身子。
那翠蘭還想在諷刺幾句,在看到李沐的相貌後閃過一抹驚豔,隨即是警惕和防範,這鈕祜祿氏看起來不得寵,可有著這副容貌,將來豈不登天,不行,她得過去告訴側福晉,不能讓這鈕祜祿氏見了爺!
“進來吧。”
李沐點了點頭,隨她進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在見到一個身影時不作多想,“給側福晉請安,側福晉萬安。”
李側福晉嘴角的笑容越發深刻了,她饒有興致的打量這位鈕祜祿氏,是府上除了福晉以外唯一的滿洲姓氏,可那又如何,父兄也不過是個白身,到頭來不過是不得寵的命。
就算現在求到她麵前,又有什麼資格讓她分出爺的寵愛,異想天開。
李側福晉心裡想了不知多少諷刺的話,但在還想晾著李沐,讓她維持請安的姿勢許久時,正巧看見李沐的容貌了,噔時所有諷刺的話語都凝結在喉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與此同時,升起來的是對這鈕祜祿氏濃濃的防範之心。
“起來吧,你找我有何事?”李側福晉原來慵懶的姿勢微微向前傾,這是開始對麵前人有防範的下意識行為。
李沐恭恭敬敬道:“奴婢聽說側福晉的三阿哥吐奶,想儘法子都沒能讓三阿哥喝進奶,奴婢擔心三阿哥,正巧奴婢有一個方子,對孩子吐奶之症很是管用,不知側福晉可否讓奴婢試試看?”
“你真的有管用的方子?”李側福晉質疑的眼神掃向李沐,連府醫都沒法解決的事,這鈕祜祿氏能解決?
“還望側福晉能讓奴婢試一試。”李沐沒有打包票,隻是態度更為懇切幾分。
李側福晉居高臨下打量李沐好一會兒,才冷著臉道:“居心莫測,你有什麼心思就擺出來吧,是想讓我幫你在爺麵前說好話?”
李沐沉默不已,這態度是默認了。
李側福晉臉色不好看,但倏忽又笑起來了,“可以啊,隻要你將三阿哥吐奶之症給治好,我就讓你見爺一麵。”
“奴婢多謝側福晉。”
李側福晉看向一旁的奴才,示意她給鈕祜祿氏搜身,見鈕祜祿氏沒有帶上什麼緊要的東西,便將她帶進三阿哥所在的屋子了。
翠蘭不禁問道:“側福晉,難不成您真的要讓鈕祜祿氏接觸到爺嗎?”
“誰說的。”李側福晉嘲弄的眼神越發明厲,“我怎麼可能讓那賤蹄子見到爺,她想踩著我上位,想都彆想。”
“那如果三阿哥真被她看好了——”翠蘭的話直接被李側福晉打斷了,“那隻能說明我這個做額娘的足夠用心,對三阿哥無不細微體貼,與那鈕祜祿氏有什麼關係。”
李側福晉的話語可謂是將李沐的存在給抹消掉了,時至今日,她能從一個格格的身份慢慢走到側福晉,府上所有存活的子嗣都是她所出的,她怎麼可能是外人眼中的隻會生養的人。
對她來說,使些手段壓製一個新人出頭最容易不過了。
……
李沐在看過三阿哥後,使了些手段讓三阿哥略微喝的下奶了,這讓那些奶嬤嬤很是驚奇,李側福晉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