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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前低下高傲的頭顱了。

隻是整整一個月過去了,他寵幸的那些低位妃子心裡狂喜,唯獨從潛邸時就陪伴在皇帝身邊的妃子沒有任何反應,李沐隻勸皇上莫要眷戀女色這種無論是誰身為皇後都會勸誡的話,便不再管皇上了。

若是問在潛邸時就為格格的妃子們心裡麵還會不會對皇上抱有希望,怕是難了,在認清楚一個人的本質後,若是還想義無反顧投進去,怕是嫌腦袋還不夠糊塗。

而李沐冷眼看著這一幕,覺得皇帝的做法有些可笑,從潛邸時就跟隨在他身邊的老人才是會真心關心他的人,而這些新來的妃子又沒有跟他有過舊情,這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不過她也不在意這點,甚至覺得皇上要是再冷落潛邸舊人更好了,更好方便她拉攏後宮妃子。

李沐默不作聲,繼續吩咐永璉好好用功,將該儘的後宮職責都儘了,剩下的就不歸她管了。

而皇上在流連後宮新進妃子不久後,就將一個頗為得寵的妃子葉赫那拉氏提為舒妃,舒妃出身顯貴,曾祖父還是聖祖爺期間的權臣納蘭明珠,在家世上和相貌上頗得皇上心意,不得寵才說不過去。

舒妃得寵很快生下一個阿哥,隻是大抵寵愛過甚的緣由,自身又不像潛邸老人那樣頗具勢力,護不住孩子,九阿哥在出生後沒多久竟無緣無故夭折了。

乾隆傷心極了,看著九阿哥夭折在自己麵前,舒妃梨花帶雨險些暈過去,他竟帶著舒妃怒氣衝衝找上李沐,“皇後,你是怎麼管後宮的?朕的小兒子才活了那幾天,就沒了蹤影,你讓朕如何高興得起來。”

嘉妃眼神複雜的看著這一幕。

李沐將自己調查到的證據擺在皇上麵前,“是妾身沒有管好後宮,妾身在這裡向皇上道不是,隻是皇上,這是妾身找到的有關九阿哥身上最近發生的事,也將那些動了手腳的妃子抓起來了,如何處置那些人,就看皇上和舒妃妹妹的意思了。”

她神色平淡,沒有給乾隆一絲餘地。

乾隆這才稍稍平了怒氣,也能冷靜下來了,他看著麵前這份證據,又看著皇後冷淡不給自己辯解絲毫的表情,一種尷尬在夫妻倆之間徘徊,乾隆低聲道,“既然皇後已經找到證據了,那些人就賜死吧。”

他似乎是現在才意識到自己沒頭沒尾找上皇後質問的做法有多荒唐,但身為皇帝,他始終都拉不下臉麵給皇後認錯,而舒妃在看到名單上那些人時,才後知後覺跌落在地,臉上滿是淚水,“都是我的錯,我萬萬不該覺得她們待我親近,才給了她們機會害了我的九阿哥。”

李沐神色微淡,“舒妹妹,你這般年輕,又得皇上喜愛,早晚還會有彆的孩子的。”

舒妃流著淚點頭,“不管怎樣,那都不是九阿哥了,妾身多謝娘娘找出謀害九阿哥的人,等這些人沒了,想必九阿哥在九泉之下亦能安息了。”

是她有眼無珠,將後宮那些同她親親密密道姐妹的妃子當成真的姐妹,才讓她孩子被人給害了。

舒妃心裡苦不堪言,但總歸是感激皇後娘娘的。

而乾隆還愣在原地,看著皇後勸好了舒妃,又看向他:“皇上,這事就交給妾身跟舒妃了,您先回去吧,舒妃妹妹沒了孩子,總歸要討回一點的。”

李沐正是想將那些人交給舒妃處置,既然皇上說要賜死那些人,但又沒說怎麼賜死,她便擅作主張讓受害人親自決定吧。

“皇後,朕——”

被皇後頗為冷淡的神色掃去,乾隆突然就不會說話了。

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皇後跟他是少年夫妻,可皇後不知為何對他從來都是一副冷淡的神色,明明皇後能將宮務都處置好,能讓後宮妃子發自真心感歎她的好,有著七竅玲瓏心的皇後,為何會不知道她丈夫心裡的憋屈。

如果說後宮妃子對他心思淡了還有個變化,但皇後自始至終都沒有這種變化,仿佛天生對上他就是這副相敬如賓的畫麵,但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何錯之有,該給皇後的敬重他都給了,皇後所出的兩個孩子都被他珍愛之極,他能有什麼錯!

其實嚴格說來,乾隆起初對自己的嫡福晉是沒有任何不妥的舉止的,都是按照規矩來,隻是偏生李沐受原主記憶影響,再加上她對乾隆的觀察入微了,即便對乾隆主動了,但乾隆也視作無物,對福晉不甚上心,他身邊太多女人了,他也太多情了。

李沐瞧見這幅畫麵,哪能不明白自己是多餘了,而且皇上從來都是受著彆人對他的好,李沐更想要一份夫妻之間帶著溫情的感情,既然不合適,她就安心當自己的主母,確保孩子能順利即位就行。

“皇上,您要陪在舒妃妹妹身邊嗎。”

李沐望著至今都愣在原地的皇帝,有些好奇。

乾隆沉默了好一會兒,“朕回去處置政事,舒妃你就留在皇後身邊吧。”

見皇上走了,幾乎所有的潛邸舊人都鬆了一口氣。

嘉妃憐憫的看了一眼舒妃,“宮裡麵誰信得過誰信不過,你都不明白,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走到這個位置的,糊塗!”

她的永琮夭折是因為她在懷雙生子時就留下的病症,就算後來沒了,她心裡麵也有個安慰,是老天爺喜歡極了她的孩子,在她懷孕之時就在永琮身上留下痕跡了,等到時候一到,就將她孩子要走了。

可舒妃的孩子生來康健,就平白無故被人害了,害人的人是惡毒的,但舒妃未必是個清醒的,糊裡糊塗,也不知道為什麼是這人壓下同為潛邸舊人的愉嬪!

嘉妃平時雖然看不上畏畏縮縮撫養五阿哥的愉嬪,但愉嬪從潛邸時跟在皇上身邊也數十年了,怎麼就讓一個新人給壓得死死的,她也分外不解皇上怎麼就讓舒妃壓在愉嬪身上了。

果然,皇上平日裡對她們這些潛邸舊人是沒多少感情的。

她垂下眸子,心情無波無瀾。

舒妃心裡悔恨不已,即便嘉妃當著所有人的麵不給她麵子,她也沒心思應付了,她哭著,幾乎停止不了的想著自己的孩子。

而乾隆回到乾清宮以後,仍是覺得錯不在自己身上,既然皇後、那些妃子對他冷淡了,不像從前那樣滿心滿眼都是他了,他也沒必要對這些舊人念舊情了。

乾隆總喜歡標榜自己念舊情,可若是真念舊情之人,又怎會因為怕兒子威脅到自己,先給兩個兒子定罪,對永琮的夭折用政事繁忙敷衍過去,嘉妃和純貴妃等人又不是傻的,他以為這些人就應該一輩子滿心滿眼都是他,他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殊不知,在知道他真性情的人心裡,他最是薄情無義了。

……

又過了十來年,彼時的潛邸舊人已然沒有從前那麼受寵了,乾隆自發的寵幸起那些年輕貌美的妃子,不過這些舊人早就不在意這些了,她們跟皇上彼此間的麵子情過得去就行,反正她們對皇家有功,給皇上生下那麼多兒女,平日裡單是孝敬皇太後,就沒有奴才敢對她們不孝敬。

李沐這些年也沒白費時間,醫術越發精湛,和太醫想著辦法讓後宮一些身子不好的妃子吊著命,在高貴妃等人眼中,皇後娘娘居然為了她們這些妃子親自學醫術,心裡麵都感動極了,淚巴巴的對李沐越發恭敬順從,幾乎無話不聽。

隻有李沐自己清楚,要是眼睜睜看著這些老熟人沒了,她得一個人對上皇上,這怕是不太行吧,況且以後宮這些年的情況,有新人令嬪魏氏、慶嬪陳氏等人陸續登場,這些老熟人沒了,這些新人豈不是有了出頭的時候,她雖是不在意誰登高位了,但是她挺不耐煩要結識新人的。

她選定的時機正是在乾隆二十八年時,乾隆皇帝遇火災的前後時刻,到時候想法子將本會把他從火場中不顧性命救出來的五阿哥弄到彆的地方辦差事,這番算計挺完美的了。

而如今……正是乾隆二十七年年底。

李沐已經等不了,這三十多年,簡直不是人等下去的,日日被乾隆的眼線盯著,幾乎每個身處高位的妃子都有這樣不自在的束縛感,這讓李沐不適極了。

隻是在李沐準備行動前後,饒是她對皇上的性情有個清楚認知,都沒想到,乾隆在看著聖祖爺第十二子病重在床,極大可能麵臨沒有兒子養老送終局麵時,也不知是不是憐憫自己這位十二叔,還是覺得在永璋之後的永珹礙眼了,竟然一聲令下將永珹過繼給聖祖爺十二阿哥為嗣孫。㊣思㊣兔㊣在㊣線㊣閱㊣讀㊣

李沐聽到這個消息時都傻眼了,永珹怎麼說都是他即位後的第一位貴子,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再者,嘉妃出身與朝鮮族有關,永珹就算再能耐,出生時機再好,除非其他阿哥死絕,不然也輪不到他上位啊。

怎麼就這麼輕易將人過繼了,而且宗室裡麵那麼多阿哥,皇上偏偏就愛過繼自己的阿哥,真以為自己阿哥很多嗎?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一不做二不休的緣故,在下令過繼永珹沒多久,皇帝又下令過繼六阿哥永瑢給聖祖爺第二十一子為嗣孫,至於為何偏偏掠過中間的五阿哥永琪,大抵是因為六阿哥永榕腿腳有疾,生來就走路顫唞,這在外人眼裡也是沒了繼承皇位的可能的。

……李沐是真的說不出話來了,皇帝如今才七個存活的阿哥,這一眨眼就過繼出兩個了,皇上可真大方啊,慷他人之慨,就沒問過永珹和永瑢的心情嗎,好好一個皇子阿哥的身份,一下子變成普通宗親了,倘若讓皇上自己嘗嘗這滋味,怕是頭一天就怨恨起自己的皇阿瑪了。

這些年沒人管著皇帝,他隻會越發放縱。

“心蘭,你趕緊去找嘉妃和純貴妃過來,本宮有事跟她們商量。”李沐沉聲道,這種事情放在哪個皇子阿哥身上都是過不去的一道坎,她怕晚了一步,那兩個在宮外住下的阿哥怕是要以頭槍地爾了。

還是得讓他們的額娘過來勸永珹和永瑢想通。

“好,娘娘。”心蘭也清楚事態緊急,帶了一眾奴才分成兩隊,各自找上兩位宮妃了。

隻是還是遲了一步,在嘉妃和純貴妃心急如焚趕過來時,永珹吐血暈倒的消息從宮外傳來,而永瑢當著宣旨太監的麵重重倒在地上,都是受不了這個刺激暈倒了。

李沐見阻止不能,搖了搖頭,命太醫過去給兩位阿哥看身子了。

而兩位阿哥生母在萬般感謝過皇後以後,在回宮殿的路上,臉色極為平靜,但心裡的一股怒火,終於再也憋不住了,直朝皇上湧去。

第52章

過去對皇上有多愛慕,如今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人摧殘成這個模樣,那份隨著日子冷淡下來的感情在一瞬間化為憎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永珹和永瑢至今都還沒醒過來,兩位妃子還不得出宮,隻得心急如焚等著孩子的轉危為安。

也不知道純貴妃和嘉妃哪個稱得上是比較慘一點。

前者大兒子被皇上釘在屈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