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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電影 溫泉笨蛋 4303 字 6個月前

算濃墨重彩的笑話,不知道齊宴會不會喜歡。

段殊對著沙丘發了一會兒呆,忽然靈光一現。

“你要聽冷笑話嗎?”

齊宴怔了怔,應道:“好。”

“一個總是不開心的人,自從有了一個新朋友之後,他就變得每天都會笑,你猜是為什麼?”

聽他說完,齊宴認真地想了一會兒,不確定道:“因為他的朋友喜歡講冷笑話?”

“不是。”段殊搖搖頭。

“因為他的朋友很好笑?”

“不是。”

接連兩次猜錯,懸念營造成功,段殊看起來心情很好,揚起了眉毛。

齊宴追問道:“那是為什麼?”

“因為他的朋友叫姚笑笑。”

在短暫的錯愕之後,齊宴才反應過來這是個冷到極點的諧音梗,但還是被他蹩腳的冷笑話逗笑了,的確成功地轉移了注意力。

他忍不住調侃道:“你是不是很少這樣安慰人?”

段殊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了:“我會努力練習的。”

至少齊宴看起來沒有那麼難受了,第一次說笑話的嘗試很成功,他想。

齊宴放下了礦泉水瓶,看著他頗為認真的表情,總覺得他不像是一個會記錄笑話的人,便鬼使神差道:“你是不是真的有個朋友叫姚笑笑?”

段殊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視線,語氣格外輕鬆:“是啊。”

姚笑笑和巧克力一樣,都是曾經他在難受時用來提醒自己要快樂的標記。

他現在不僅可以對彆人談論自己,還可以主動把那些負麵的情緒變成不太好笑的冷笑話。

如果黎嘉年知道了,也許會開心地擁抱他。

齊宴沒有再問,不適感徹底消退,他重新坐好,和段殊一起繼續向前駛去,看著沙粒在車窗邊緣舞蹈。

這天的勘路臨近結束,太陽落山,在沙丘上漾開一陣極其耀眼的橙紅色,引人流連。

段殊和齊宴不約而同地放下了勘路這件事,抬頭望向這壯麗的奇觀。

勘路車停下,他們同一時間下車,望向眼前沉落的夕陽,淡金的黃沙與橙紅的太陽,不分你我地交融在一起,讓人仿佛身處燦爛的岩漿。

在這極致的美麗麵前,任何的讚美都是多餘的。

良久,齊宴低聲道:“抱歉,我不該瞞著你的。”

他主動提起了那層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透明隔膜。

彼此漸漸熟悉之後,這是必須邁過的一道重要關卡。

“我以前當過一年車手,雖然參加了幾次比賽,但時間不長。有些人知道我,有些人不知道,認識你的時候,你就不知道我,而我一直都不是很想麵對以前開賽車的事,所以就沒有特意告訴你。”

在爛漫的夕陽裡,段殊專注地聆聽著。

“因為最開始的時候,我隻是一個業餘的賽車愛好者,偶爾會去不同的俱樂部裡玩,看彆人開車,直到被那時剛剛成為車手的莊樾發現,邀請我試著跟他一起練習。”

聽到這裡,段殊才意識到齊宴沒有主動告訴他的原因。

這個開端,與後來齊宴和“段殊”的相識一模一樣。

莊樾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車手,立誌要闖出一片天地。他邀請了那個看起來素質不錯的齊宴來做自己的領航員,沒想到幾次訓練之後,齊宴的天賦被教練發現了,兩個人之間臨時交換位置試了試,結果此後一直沒有再換回來。

這是很常見的意難平故事,為自己的舞台精心挑選的配角,最終卻壓過了自己的光芒。

齊宴的天賦極佳,又相當努力,很快跑出了十分驚人的好成績,那是莊樾幾乎無法企及的成績。齊宴一時間被外界稱為天才車手,車廠和讚助商早早地找上了門。

幾次大型比賽之後,聲名鵲起的齊宴始終覺得不安,但問起莊樾的時候,對方又看起來很大度,笑著擺擺手,說沒關係,現在這樣就很好。

莊樾在私下裡曾經偷偷練習過許多次,卻始終沒有跑過齊宴的成績。如果他們倆之間真的交換位置,成績隻會一落千丈。

齊宴在講述的時候微微垂著頭,任夕陽沒過微卷的發梢:“然後就到了……我中途退賽的那場比賽。”

那是一場飽受矚目的國際比賽,齊宴是唯一被邀請參加的本國車手,身上寄托了許多人的期待。

齊宴承受住了這種巨大的壓力,發揮一如往常,但莊樾沒有。

所有人都盼著他們贏,所有人都覺得他們一定會贏。在這種高壓氣氛裡,莊樾開始心態失衡,他既懷疑自己能不能做到,又控製不住心裡那種被奪走了位置的不甘,在比賽過程中領航時屢屢出錯,險些導致車禍,幸好齊宴及時地控製住了車子。

莊樾並不是故意的,但在愈發緊張的比賽氛圍中,心態是最重要也最不可控的東西,他無可挽回地失控了。

在一個急刹車後,齊宴停了下來,他知道身邊的領航員徹底分心了,也明白對方現在的心理狀況會導致比賽無法再安全地進行持續下去。

所以他鬆開了握在方向盤上的手,主動告知組委會,說他想要退賽。

作為國內唯一出賽的一組選手,這樣不明不白的中途退出,令齊宴遭受了許多非議和攻擊,至今仍有人耿耿於懷,譬如前麵遇到的那個八號車手。

而齊宴任憑外界風言風語的揣測,始終沒有對外說起那場險些發生的事故,也沒有對任何人抱怨自己臨時掉鏈子的搭檔。

從此以後,兩個人自然而然地分道揚鑣,齊宴失去了那個帶他入門的領航員,也失去了那種信任彆人的能力,從此再也沒有上過場,直到遇見段殊。

這是一個充滿了歎息的故事。

聽他說完之後,看著顏色越來越濃烈的夕陽,段殊先開口問他:“要不要跟我交換位置?”

比賽開始之後,不可以再換人,但車手和領航員之間仍能交換位置。

他的問題是真誠的,因為對段殊而言,無論是做車手還是領航員,都是一樣的,他的賽車能力本就不屬於自己,也就沒有那麼多的掙紮和糾結。

他唯一貪戀的是茫茫大自然中的瑰麗風景,還有征服自然的感覺,這些都與位置和名聲無關。

齊宴似乎並不意外他會這麼問,他搖了搖頭:“其實坐在左邊還是右邊,都不重要。我隻是希望,那時候莊樾能主動告訴我,他不甘心,也許我還來得及解開他的心結。”

段殊準確地接下了他的話:“然後兩個人可以一起心無雜念地駛向目的地。”

齊宴抬眸看他,身邊人的臉龐被前方的夕陽渲染得很昳麗,於是他不再說話,專心地觀賞這場盛大的日落。

他們擁有一樣的答案。

第四十章 來客

兩天後。

雖然這片沙漠地處偏遠,但在比賽開始的這天,出發點附近仍圍滿了觀眾,有特意趕來的狂熱愛好者,也有許多是當地的居民,膚色偏黑,笑容卻很淳樸。

這場沙漠拉力賽的主辦方是西北的一家新興車企,連同當地政府一起,試圖將現下四處開花的越野比賽搬到這裡,將這條尚未被外人知曉的沙漠路線固定下來,一步步打造成知名品牌。

所以這次比賽有主辦方慷慨提供的參賽車輛,還有再次加碼的高昂獎金,使得不少專業車手聞風而動,外界的關注也隨之而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人群熙熙攘攘,在不算舒適的大風天氣裡,夾雜著攝影機快門按下的聲音,閃動的鏡頭對準了這群外表光鮮亮麗的車手。

之前勘路車上的標號與今天的出發順序一致,此時正輪到八號車手啟程出發,光澤閃爍的頭盔遮住了車手的表情,但站在後方的段殊能感覺到,身處黑色賽車內的對方正朝這裡看來。

他與身旁的齊宴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種信念。

下一秒,他們扣好頭盔,回身上車。

幾分鐘後,屬於他們的十二號紅色賽車得到命令,獲準出發。

輪胎摩攃著沙地,發出尖銳的鳴叫聲,滾滾沙塵熏得觀眾眯起眼睛,一趟漫長的旅程就此開始。

這次比賽一共持續三天,其中有六個特殊賽段,也即需要記錄車手通過時長的比賽路段,全長一千公裡,此外還有一千公裡的道路路段,這些路段將賽段串連了起來,不記錄速度,但車手需要在規定時間內到達,並在領航員的悉心安排下,及時完成車輛檢修和吃飯休息等必需的日常活動。

因為沙漠地形特殊,所以這次比賽的特殊賽段數量不多,但單程都很長,相當考驗選手的專注力和耐力。

賽車如離弦之箭出發,每輛車之間有著兩分鐘的出發時間間隔,一般情況下,極速前行的車手們很少會在賽段中相遇,除非開得太慢或太快。

但這一次出發不久,十一號車手就錯愕地意識到,有人超上來了。

從倒車鏡裡望出去,耀眼的紅色賽車越來越近,他不敢多看,心頭被一種成績落後的恐慌籠罩,試圖提速保持領先,又在身邊領航員的話語裡冷靜下來。

“放鬆,注意前麵的大彎。”在語速極快的領航中,搭檔見縫插針地提醒他,“那是齊宴的車,彆跟他爭。”

車手怔了怔,原本焦慮的心情霎時淡去,他不敢太過分心,所以沒有再跟搭檔交談,隻在心裡想著一件事:齊宴又回來了?

片刻後,紅色賽車徹底追了上來,如疾風一般駛過他們身側,在被超車的瞬間,車手下意識往旁邊看去。

他看見了幾年前常常出現在新聞裡的那件深藍賽車服,可它的主人並不在最受矚目的駕駛位上,而在一旁的副駕。

不是齊宴在開車。

車手和搭檔的眼中,幾乎同時閃過難以置信。

那明明是久違的恐怖速度。

紅色的影子揚長而去,逐漸逼近下一輛十號賽車。

當第一個特殊賽段路程過半的時候,段殊已經能透過擋風玻璃清晰地看到前方的黑色賽車,在勘路時特意追上來嘲諷齊宴的八號。

身旁齊宴的聲音冷靜又沉穩,車廂內的空氣已經很熱,段殊幾乎產生了一種能感受到刹車溫度的錯覺。

沙地與普通路麵不同,細碎的小石子等摩攃物,會導致輪胎的抓地力很弱,難以像F1場地賽那樣,車輛能緊貼著賽道前行。

在路麵的不穩定性影響下,車手們頻繁依靠左腳刹車來保持抓地性,漂移過彎,常有騰空而起的畫麵,看起來驚險又刺激。

他記得那天對齊宴的承諾,腦海裡仿佛已經勾勒出下一秒超車的畫麵。

那一定是一個驚豔至極的急轉彎,卷起漫天沙塵,通通揮灑到後車附近,還以足夠的嘲諷。

八號顯然意識到了他們的靠近,嘗試加速,但前方彎道極多,風力又逐漸增大,危險係數和難度相當高。

車手不敢再加速,他揮手重重地打在方向盤上,憤怒之餘,還要竭力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