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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電影 溫泉笨蛋 4320 字 6個月前

長得那麼像,應該是雙胞胎吧,怎麼會一直沒出現過,難道是之前失散了,最近才相認嗎?”

貓咪不會明白人類的故事,它用爪子撓撓窗沿,寶石綠的眼睛望向黛色遠山。

當夜幕徹底降臨的時候,剛剛吃過了晚飯的安安和貓咪,又迎來了另一位熟悉的客人。

難得沒有穿西裝的陸執。

安安麵對他時要稍微拘謹一些,挺直了背,以標準的熱情笑臉問候道:“晚上好,陸先生。”

但她並不意外,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在黎先生到達酒店之後,陸先生也會很快抵達,他們住在不同的房間,各自做著自己的事,看起來並無關聯。

不過次數一多,員工們還是發現了這兩人不同尋常的關係,似乎是陸先生在單方麵追求黎先生,而且持續了至少兩年。

因為他們都有出色的外貌與光鮮的職業,又因為相同的性彆,這份感情更顯得特彆,而陸執矢誌不渝的執著追逐總被大家津津樂道,還有同事說過,要是哪天陸先生不來了,連他們都會有一種失戀的感覺。

陸執朝她略一點頭,聲音低沉:“晚上好。”

安安熟練地幫他辦理手續,選中了那個位於黎嘉年對麵樓的房間:“陸先生,房間還是老樣子吧?今天剛好還空著,麻煩您簽個名。”

陸執怔了怔,接過她遞來的筆,似乎在問她,又似乎在自言自語:“他來了嗎?”

安安自然以為他在問自己。

“來了呀,黎先生是傍晚到的,現在已經吃過晚餐了,剛剛我們還在餐廳遇見。”

提到這對兄弟,安安有些興奮:“黎先生和他的哥哥長得真像,進來的時候把我嚇了一跳呢!”

木質櫃台上方垂落著造型彆致的吊燈,光芒暈開,將陸執的下半張臉藏進了陰影裡,連同那道極淡的淤痕。

他手中的筆握得很緊,筆尖抵著紙麵,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泛白,語氣莫名。

“是嗎?”

安安渾然不覺,兀自點頭:“是啊,餐廳裡的客人都盯著黎先生他們看呢,雙胞胎常見,一樣好看的多難得呀。”

“黎先生本來都會先去室外溫泉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覺得被打擾了,這次說不去了,要和哥哥一起回房間泡私湯——”

她的話語在紙麵上那道尖銳劃痕裡戛然而止。

陸執鬆開了筆,清脆地跌落在台麵上,聲音裡蘊著複雜的情緒:“抱歉,重打一張吧。”

毛色優雅的貓咪警惕地直起身子,安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好訥訥道:“好的,陸先生。”

她不敢再說話,迅速辦完了手續,將房卡遞回給陸執。

“他們……已經回房間了嗎?”

這是陸先生最後問她的問題。

安安斟酌著措辭,小心翼翼道:“好像是的,我也不確定,也許又出去了吧。”

陸先生沒有再回應,獨自離開了,皮鞋在木質地板上叩出沉沉的聲音。

但安安並沒能閒下來。

她剛鬆了口氣,就聽見前台的電話驟然間鈴聲大作。

今夜的酒店注定不會平靜。

貓咪被嚇得炸了毛,安安連忙把它抱進懷裡輕撫,順手接起電話。

“您好,這裡是雲山溫泉——”

“喂,安安嗎?你去確認一下,還有沒有空著的豪華套房。”

輪休的莉姐語速又快又急:“有位客人在過來的路上,直接打了老板的電話,說是馬上到了。快去確認,要最好的房間……”

*

在山林竹海的環繞下,酒店裡有幾排外觀彆致的三層小樓疏朗地分布著,每棟樓共有三間套房,每套都有獨立入口,自成空間,一樓是院落私湯,二樓是寬敞臥室,三樓是景觀露台。

有兩位容貌極為相似的客人正坐在某棟小樓中央位置的露台上,在幽暗長夜的籠罩中,氣質和發色的差異似乎都隱沒了,像是鏡子內外的一對倒影。

豐盛的晚餐之後,直接泡溫泉仿佛太容易陷入困倦,於是他們決定先來露台上看看山間的好風光。

天空中繁星閃爍,在露台木桌上的玻璃酒杯邊緣灑落銀輝,襯得酒水如同流淌的河,也將身邊人的眼眸渲染得流光溢彩。

從這裡望出去,外側是暗裡搖曳的樹影與山風,內側則是另一棟樓,中央的套房還黑著燈,無人入住,兩旁的套房已有燈光點亮,人影晃動。

黎嘉年背對著黑霧般的群山,專注地望向對麵的小樓。

“這是我最喜歡的位置,離山很近,離人也很近。”他的聲音裡透著愉悅,“隻要轉身,就是不同的世界。”

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段殊同樣望向對麵樓那個黑著燈的房間,大概知道那裡有誰即將到來了。

“每次來這裡的時候,都會有畫畫的靈感嗎?”

一旁的屋簷下,已搭好了木頭畫架,此時畫布上仍一片空白。

“大部分時候都有。”黎嘉年的目光移向了左邊,“你知道這家酒店裡最常見的客人是什麼類型嗎?”

段殊不確定道:“遊客?”

“是看起來像情侶的人。”黎嘉年語氣微妙,“深山、彆墅、私人溫泉……這是他們最喜歡的元素組合。”

“為什麼是看起來像?”

“因為愛情是一件很古怪的事。”他的答案似是而非,望著對麵的眼眸驀地發亮,“看,愛情在向我們招手了。”

一陣隱隱約約的手機鈴聲飄來。

段殊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對麵樓左側的套房二樓拉著淺色窗簾,照出一個男人獨自待在臥室裡的影子,聲音從那裡傳來,於是男人抬起了手,像是在接電話。

沒等他疑惑地發問,便聽見身旁的人興致盎然的聲音:“再看右邊。”

右側的套房三樓露台上,坐著一個看不清麵孔的女人,她沒有開露台的燈,整個人都被淒迷冷色湮沒了,隻有放在耳邊的手機屏幕露出一點亮光。

片刻錯愕之後,段殊恍然道:“是她打的電話嗎?”

身邊人笑著啜了一口澄清的酒液:“我希望是。”

前方的小樓裡上演著兩幕似乎相關的皮影戲,黎嘉年還為他們構思起了台詞。

“如果真的是他們在通電話,會說些什麼?”

段殊想起電影故事裡常用的橋段:“問對方現在人在哪裡?”

“在出差。”黎嘉年答得很快,兀自分析起來,“公司加班很難解釋過夜,在朋友家聚會又顯得太過冷清,還容易穿幫,所以是出差。男人通常隻有這三種借口。”

“我在陪客戶吃飯,不能走開太久。有什麼事?——老板叫我了,先掛了。”

黎嘉年惟妙惟肖地模仿出那種略顯不耐的口%e5%90%bb,恰好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男人的確放下了抬著的手,他往裡走去,似乎打開了電視。

而另一邊孤零零坐著的女人,也慢慢收起了手機。

在這奇妙的巧合中,黎嘉年和段殊安靜了稍傾,便看見女人手裡亮起橘色的光斑,她點起了一根煙,灰霧在山風中飄零。

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某種歎息。

“她比剛才更難過了。”黎嘉年的語氣裡泛著淡淡的嘲諷,“即使一路追到了這裡,可能已經親眼見到男人走進隔壁的房間,但在打電話之前,她的心裡還殘存著不知所謂的幻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所以,愛情是一件很古怪的事。”

十分鐘後,男人的身影從左邊的臥室裡消失,一樓小院的燈光亮起,似乎有人來了。然後,臥室裡便顯出兩個依偎的身影。

左邊臥室裡看起來像是情侶的男女,右邊露台上抽煙的女人,中間的套房仍黑著燈,像一片遙遠的深淵,靜默地與他們對視。

“她的位置看不到左邊的房間,也許是不願意親眼看見,所以她一定還找了其他人幫自己盯著——很可能就在我們的隔壁,正有人隱蔽地舉起了攝像機。”

“多麼絕妙的構圖。”在酒精的溫度裡,黎嘉年感歎起來,“任何一個房間都看不到全局,我們是旁觀者,也是畫裡的人。”

段殊再一次望向那塊空白的畫板,在身邊人敘述的感染下,他的心頭仿佛也湧起那陣不可捉摸的表達欲。

“如果是在推理小說裡,接下來就該發生意外了。”他難得主動提起記憶裡散落的碎片,“度假的溫泉山莊,優美的風景,不為人知的人物關係……”

黎嘉年眼眸閃亮,準確地接過他的話:“還差一場突然而至的暴風雪,封住了山間唯一的道路,沒有人能離開這裡,但屍體已經飄出了血腥氣,於是輪到客人之中的偵探登場,抽絲剝繭地還原人們錯綜複雜的關係,找出那個隱藏其中的凶手。”

“可惜現在是不會下雪的春天。”段殊感受到一絲真切的遺憾。

黎嘉年隨即站了起來,走向屋簷下被小燈點亮的畫架。

“今天沒有暴風雪,沒有凶手,也沒有人死去。”他垂下頭,打量著淩亂的顏料罐,側臉線條被燈光照得很柔和,“但依然可以有偵探。”

段殊便輕輕應聲。

當然有偵探。

他看著那個像在發光的自己,滿杯澄澈的酒水仿佛傾倒在了心上,幾分辛辣,還有隨之漾開的酡然熱意。

等黎嘉年被靈感浸沒,專心地執筆開始畫畫之後,段殊悄悄地離開了露台,將整片空間都留給了他。

在他轉身的瞬間,中間始終漆黑的套房,終於亮起了燈,模糊映出一個男人的身影。

段殊並未察覺,隻是反複想起黎嘉年說過的話,想象著每個房間裡全然不同的故事,如畫卷無限延伸,於是他決定下樓看看。

兩排小樓中間的空地用來供客人散步,青灰色涼亭與潺潺溪水,溪邊綴著春日裡的爛漫繁花,蟲鳴悠長,鞋底落在石板路上,碾過了青青野草,發出窸窣的響聲。

在那裡能看見所有人,也會被所有人看見。

而他坐在涼亭裡,才看了幾分鐘皎潔月色,尚未找到那個可能從隔壁房間伸出的攝像機時,身後先傳來了一道冷冽的聲音。

“跟我回去。”

熟悉的聲線,熟悉的命令語氣,但其中夾雜著一縷陌生的東西。

段殊恍然地轉過頭,看見那張曾經親手挑選的麵孔上,流露出連那個人自己也未曾察覺的不安。

後方的園林深處傳來細細的貓叫。

安安懷裡抱著叫做大黑的白貓,快步向這幾排小樓走來。

今晚有過預約的客人已經悉數到達,她可以結束一天的工作,下班休息。

但安安的心裡始終彌漫著一點慌亂,她想起第一次來到這裡的黎先生哥哥,又想起情緒異常的陸先生,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事。

還有那個戴著帽子的最後一位客人,他說自己是段先生的朋友,問對方在哪個房間,安安本不想說,但礙於這位客人被莉姐萬分重視的樣子,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