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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電影 溫泉笨蛋 4401 字 6個月前

麼,今天又會不會來,助理提醒他有一名相當闊綽的委托人指名要同他麵談……

陸執無法再忍受這座隻有女傭和他的新彆墅,匆匆出門。

他第一次遲到了,也第一次在工作中變得心不在焉。

堆積如山的文件與掌心的紗布,混合成令人心亂如麻的蒼白。

他開始反複想起曾經與段殊相處的畫麵,想起對方的小心翼翼與委曲求全,想起最初那段時間裡他主動包攬的早餐,煎蛋、牛奶、麵條的稚拙香氣。

中間的時光是籠統乏味的深酒紅,他匆匆翻過。

於是就到了幾天前,鋼琴前耀眼至極的身影,沙發裡鎮定自若的態度,樓梯上俯瞰自己的眼神,分明更適合他的白色……

他在黎嘉年手中已經輸得徹底,在段殊這裡從來都是大獲全勝,可如今,這裡也要輸了。

失敗又要降臨在他身上。

陸執惶然地陷進這種莫大的恐懼和不安,紙張鋒利的邊緣在指腹擦出淺白的痕跡。

那個陪伴在他身邊很久的麵孔,漸漸與另一張追逐已久的臉重疊。

心神恍惚間,助理從外麵敲響了門。

“陸律師,預約時間到了,您的客人來了。”

“請進。”

他聽見自己略顯乾澀的回應,辦公室的門打開了,有人揚長而入,一切聲音都像隔著一層玻璃。

陸執強迫自己集中精神,恢複以往的從容不迫,望向這個指名要見自己的客人。

這位委托人一身名牌,氣質桀驁,是個標準的富二代,正大步走進他的辦公室。

隻是他的相貌似乎有些眼熟。

不等他搜尋回憶,對方已開門見山:“你應該認得我吧?那天我坐在段殊旁邊。”

是那個段殊曾經會私自見麵一起玩的朋友。

陸執記得他,也確認過他沒有威脅,才故意縱容了他們的私下交往。

他厭惡這種不分場合的突襲,頓時沉下麵孔,漠然道:“有什麼事?”

戚聞驍拉開為客人準備的椅子,隨意地坐下,臉上透出某種誌在必得的自信。

那天他離開畫廊,在回去之後想了很久,始終覺得不甘心。

他不能容忍那個陷在他掌心如小醜一般的玩具就此逃走。

所以他找到了這裡。

戚聞驍望著眼前這個先他一步擁有了玩具的敵人,直截了當道:“你玩夠了吧?把他讓給我。”

敵人冷冷地看著他,他絲毫不懼,甚至猶有笑意,成竹在%e8%83%b8。

陸執不過是個毫無背景的律師而已。

隻要他許諾出足夠的利益,就一定能換來那個最有趣的玩具。

*

作者有話要說:

“像賣花女遇見了教授”:來自電影《窈窕淑女》中的情節。

第二十一章 房間

這天下午,段殊獨自在畫室裡練習,他和黎嘉年約好,隔天來家裡一次。

前方擺著簡單的石膏像,浸沒在光影裡,他握住鉛筆,在素描紙上慢吞吞地描摹的時候,隱約聽見樓下的廚房傳來忙碌的聲音婻瘋。

不同尋常的動靜。

這個沉迷於同一部電視劇的女傭,總會在電視機前坐到下午四點,才依依不舍地離開,準備主人的晚餐。

現在還不到三點。

她並不會主動改變規律的時間表。

段殊下意識望向了畫室的窗口,映出對麵那棟一片寂靜的彆墅,今天他並沒有拉上那層若隱若現的白紗簾。

他和黎嘉年在畫室共處一下午後,陸執顯然受到了不輕的刺激,不知道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

段殊想了想,推開房門,走下樓梯。

廚房的大理石台麵上堆滿了各種食材,像要辦一場盛大的晚宴。

芳姨聽見樓梯上的響動,連忙回過頭:“段先生,有什麼事嗎?”

她對他的稱呼已經從“你”,上升到了跟陸執並列的先生。

昨天段殊聽見了這個忠心耿耿的監視者走到門口的腳步聲,也知道她拍了照。

然而即使看到了那樣的畫麵,陸執怒氣衝衝地回來,段殊卻若無其事,到最後也沒發生什麼,這又一次超出了女傭的理解範圍,於是隻好茫然地提升段殊在心中的地位。

段殊倚在門邊,靜靜地俯視著她:“在做晚餐?”

“啊,對。”比他矮很多的芳姨緊張地扯了扯圍裙,“陸先生晚上要回來吃飯,吩咐我好好準備。”

果然是陸執。

段殊的視線在這些名貴食材上逡巡了一圈,真心實意地評價道:“你會做很多菜。”

受到讚揚的芳姨放鬆了一點,自賣自誇道:“我學了好多年呢!隻要是報得上名字的菜,都能做,段先生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段殊看著她驕傲的表情,忽然想到了什麼:“會做甜品嗎?”

他常常想起前天上午去咖啡館之前,吃到的那份苦澀又甜蜜的提拉米蘇,可惜齊宴提供的早餐真的做到了每日不重樣。

芳姨一愣:“甜品?是您早上吃的那種嗎?”

見段殊點點頭,她霎時顯得有些赧然:“段先生,對不起,我唯獨不會做這些……要是您想吃的話,我現在就打電話叫他們送些過來。”

段殊對她的答案並不意外,臉上反而浮現出一絲笑意:“沒關係,隻是隨便問問。”

什麼菜都會做的萬能女傭,唯獨不會做甜品。

因為已經有一位真的會做甜品的咖啡店老板了。

他不再打擾芳姨,回身上樓,重新坐回了畫板前。

或許是因為過去為了拍戲,段殊要快速學習很多新東西,日積月累下來,倒是培養出很強的學習能力。又或許這是體驗者在虛擬世界裡的特殊待遇,學東西會更輕鬆容易。

現在麵前的素描紙上,他畫的石膏像已經有模有樣,進步堪稱神速。

但段殊其實並沒有太大興趣,想學畫畫不過是他用來為“段殊”出氣,順便刺激陸執的托詞。

因為他不像黎嘉年,真的將畫筆當成了傳遞情緒的中介,有許多心緒和感受要借此傳達。

即使他擁有很好的美術功底,也不知道該畫什麼。

不過現在,段殊突然有了一樣迫切地想要記錄下來的東西。

那碟記憶裡的提拉米蘇。

精致的包裝盒,柔軟的絲帶,方形的小塊蛋糕,嬌豔欲滴的花束……一點點在畫紙上成型。

窗口映出的天色也漸漸轉暗。

門縫裡飄入食物的香氣,汽車馬達聲越來越近,隨後駛進他看不見的車庫。

陸執回來了。

段殊望著這幅尚未完工的記憶裡的畫麵,眸光專注,直到芳姨小心翼翼地敲響了房門,提醒他下樓用餐。

段殊不舍地放下筆,難得有些煩躁。

但當他看到坐在長桌另一端的陸執時,那絲煩躁立刻化作了驚愕。

今晚芳姨準備了西餐,擺盤相當精美,銀色餐具,燭光與鮮花,姿態優雅的男人,一切看起來都很好,是個標準的浪漫夜晚。

除了陸執的臉。

他的嘴角帶著淡淡的青紫,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破壞了這張完美的麵孔。

芳姨也看見了這不同尋常的一幕,她什麼也不敢說,默默低著頭鑽進廚房,假裝自己不存在。

陸執察覺到對麵那道不加掩飾的打量目光,似乎習慣性地要露出不耐的表情,又按捺下來,儘量展現出某種溫和:“在畫畫?”

段殊頷首,略帶揶揄地凝視著他的臉:“怎麼又受傷了?”

陸執像是僵了僵,語調平靜:“一個意外。”

他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就像回避昨天那道傷口一樣。

段殊挑了挑眉,不再追問,自顧自地握住了刀叉,開始用餐。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陸執白天遇到了什麼事,又為什麼要特意安排這頓晚餐?

他總會知道謎底的。

金屬刀叉輕輕地觸碰著盤子,在這細密的聲音裡,段殊始終淡定自若,專心地處理著盤中的食物,陸執則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明天開始我會搬回來。”

男人冷不丁地向他宣布。

段殊一怔,很快道:“這本來就是你的房子。”

言外之意,陸執想住在哪裡是他的自由。

“但是,明天阿年會過來。”

如果他不怕關係暴露的話。

陸執垂下眼眸,手指有力地捏住了刀叉的柄,他的語氣沉下來:“彆再這樣叫他。”

段殊卻道:“為什麼?”

略作停頓後,他像是單純好奇地追問下去,並不怕觸怒這個天生的□□者:“你會叫他什麼?黎先生?嘉年?還是也跟我一樣……”

銀光爍爍的餐具被重重地放在了桌麵上,陡然的響聲打斷了他的話。

“彆再故意激怒我。”陸執的聲音是暗沉的,“明天我會讓人來收拾你的房間,清空衣櫃,你喜歡什麼顏色?白色?”

段殊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對□□者而言極為罕見的恩賜。

他仁慈地允許段殊不用再穿那些被規定的顏色。

他不想讓自己繼續模仿黎嘉年了。

明明已經發現事態超出了控製,卻仍要擺出掌握著全局的模樣。

段殊笑了起來,一針見血道:“你是不是又喜歡我穿白色了?”

他知道陸執開始改變了,至少他對這個曾經不屑一顧的寵物,做不到乾脆地舍去,反而換了一套似乎更有尊嚴的馴養方式,看起來像是某種關心和退讓,實際上仍然是想安排和控製他的生活。

丟掉了黎嘉年常穿的酒紅色,就換上陸執如今喜歡的白色。

沒等陸執回答,段殊又漫不經心道:“可惜我每天都喜歡不同的顏色。”

“如果你非要替我安排點什麼的話……我想要一個陳列櫃。”

對於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陸執沉默片刻,應聲道:“好。”

然後他們都不再說話。

這頓本該培育浪漫的晚餐,在靜默中結束。

芳姨的手藝的確很好,如果換個用餐的同伴就更好了。

在陷入睡眠時間前,段殊這樣想到。

陸執的效率很高,翌日上午,衣帽間裡的一切東西都被清空,連暗紅色的床品都換了新,段殊倚在一旁看著,手中捏著一個不起眼的小盒子,免得被當作雜物清走。

那裡麵盛著咖啡店老板寫給他的寄語卡片,現在已經有六張了。

嶄新的實木陳列櫃按照他的要求,擺在了房間裡很顯眼的位置。

對麵的彆墅重回冷清,陸執搬了回來,還叫人新添了許多東西。

當他站在門外,審視著這個煥然一新的房間時,格外留意到這個突兀的櫃子。

上麵異常空蕩,隻放著兩本證書,還包著塑料薄膜,看起來曾經被保存得很好。

陳列櫃旁的段殊低著頭,細心地拭去水晶獎杯上的塵埃,然後將它放在了櫃子中央。

日光將透明的水晶獎杯照得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