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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電影 溫泉笨蛋 4401 字 6個月前

路,因為陸執喜歡贏,法庭上的輸贏很可能會決定某個人一生的命運,這樣的贏能帶給他無與倫比的筷感。

當陸執的職業生涯中第一次遭遇失敗的時候,他困惑地看著孤零零坐在對麵的那個當事人,直到這種困惑漸漸轉化成難以自拔的沉迷。

他愛上了自己唯一的敗績,對方卻從未將他放在眼裡。

而“段殊”剛從音樂學院畢業不久,愛慕虛榮,所以機緣巧合之下,偶然相遇的陸執選擇了他與白月光七分相似的麵孔,他也順理成章地選擇了陸執能提供的物質與浮華。

這是段殊知道的基礎人物設定,至於更細節的內容,齊宴建議他試著自己去故事裡發現。

一刻鐘後,他走下樓梯,來到位於二樓的餐廳。

長長的餐桌上隻用玻璃瓶插著一束混合鮮花,隔壁的廚房裡空無一人,瓷盤裡散落著洗到一半的新鮮草莓,台麵上水漬點點。

沒有準備好的早餐,也沒有理應出現的傭人。

段殊有些意外,正想打開冰箱門看看食材,體驗一下在虛擬世界裡進食的感覺,就聽見樓下傳來一陣響亮的動靜,和一連串窸窣的腳步聲。

頭發染得過分烏黑的中年女人,提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進來,厭煩地歎了口氣,提步上樓。

她一看見站在冰箱前的段殊,立刻皺起了眉頭:“今天一個兩個都不守時!點心送得晚,你也起得遲!今天的畫要是畫不完,看陸先生怎麼收拾你……”

在絮絮叨叨的抱怨聲裡,女人將手中的盒子猛地擱在餐桌上,揚起頭走進廚房,擰開水龍頭,繼續洗著草莓。

樓下隱約傳來一陣機車的轟鳴聲,又漸漸遠去。

點心盒子上紮著漂亮精巧的蝴蝶結,絲帶下麵襯著一張卡片:巧克力布朗尼,祝您生活愉快。

段殊詫異地拿起這張卡片,又望了望陌生女人的背影。

他不覺得這樣一個脈絡簡單的故事裡,會出現陸執帶著情人與親戚同住這樣的特殊情節,眼前這個氣勢洶洶的女人應該隻是陸執家的傭人。

女傭對待主人名義上的另一半竟然是這樣毫不收斂的態度。

再結合早晨陸執對自己說過的話,不難想象“段殊”在這座房子裡的地位如何。

他在腦海裡收納細節的當口,女傭洗完了草莓,攏進瓷盤,擦乾淨水漬,轉身出來。

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她還在沒好氣地小聲嘀咕:“就你事多,非要吃這家的點心當早飯,也不嫌膩得慌,害我天天要跑上跑下……”

她端著這盤為自己準備的草莓,步伐絲毫沒有停留,直到在客廳的大屏電視前坐下,拿來遙控器,津津有味地看起了電視劇,音響裡瞬間傳出男女主角愛恨交織的對話。

段殊的詫異淡去,他很快適應了自己在這裡最初麵臨的處境。

他在餐桌前坐下,略帶好奇地打開了點心盒子。

裡麵的確是一塊濃香四溢的巧克力布朗尼。

段殊拿起盒子裡備好的勺子,小心地舀起一勺,送進口中。

很甜。

味蕾上如熔岩蔓延的甜蜜鮮明而真實。

段殊的眼裡露出一絲笑意,隨即安靜地吃完了早飯。

他不討厭這個能真切嘗到甜食的世界。

而且這個世界裡充滿了未知的秘密。

伴隨著可可香氣一並湧入呼吸的,還有桌上那束鮮花正在盛放的芬芳,青綠的花%e8%8c%8e被緊緊地束縛在狹窄透明的瓶口裡,枝蔓糾纏,頂端的各色花瓣依然豔麗如火。

他神思遊離地想著,“段殊”在這段關係裡得不到任何尊重,陸執控製了他的一切,甚至沒有穿衣和受傷的自由,連家中的女傭都能肆意責備他而不怕被告狀。

他的生活中隻有負麵的東西,卻似乎唯唯諾諾地忍受至今,即使有愛慕虛榮的性格設定,即使陸執能帶給他足夠奢華的生活,段殊也依然不覺得,這能令一個人甘願放棄所有的尊嚴。

齊宴留下的這個謎題讓他很好奇。

脾氣暴躁的女傭沉浸在電視的世界裡,段殊吃完了布朗尼,獨自走到樓上徘徊,想要找到更多關於自己生活的細節,來補全這個角色的形象,他還拿不準要以什麼樣的性格對待其他人。

彆墅大而幽深,一扇扇房門緊閉,走廊昏暗,段殊原路返回,打算先從自己的臥室開始探索。

溫度漸冷的絲絨被還亂作一團,床上隻有一個靠左的枕頭,臨近的床頭櫃上放著水杯和紙巾盒,還有早晨他隨手放下的手機。

右側的床頭櫃空無一物。

所以這個房間隻有他一個人住,陸執似乎並不會來。

整個臥室,包括附帶的衣帽間和衛生間裡,都沒有任何會讓人覺得特殊的東西,隻有最常見的生活用品。

段殊轉了一圈,最終將視線定格在這個離“自己”最近的左側床頭櫃上。

他在床邊坐下,試探著拉開了櫃中的抽屜。

上層抽屜裡擺著一個不大的錢包,裡麵有身份證、銀行卡……和一張已然過期的學生證。

學生證照片上的“段殊”麵露青澀,目光明亮,與段殊本人大學時代的模樣幾乎一致。

學校則完全不同,平瀾音樂學院,聲樂係。

下層抽屜裡是兩本仍包著塑料薄膜的證書,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側邊的空隙裡放著一支透明的水晶獎杯,底部鐫刻著某個聲樂大賽一等獎的署名。

段殊的目光在這些代表了“自己”過去的物件上遊移,略感驚訝。

他好像很在乎自己曾經選擇的專業。

卻把象征著榮耀的獎杯埋在了暗不見光的櫃子裡。

為什麼?

段殊的腦海裡閃過了一些碎片,早晨他關掉手機鬨鐘時,隱約看見了一道白色的通知欄。

就在他回憶的時候,手機屏幕驟然亮起。

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戚聞驍:段哥,醒了嗎?]

在他好奇這個陌生名字之前,鎖屏最上麵的那道通知先一步落進了視野裡。

[距離戒煙已經823天]

看到這行字,段殊更覺得錯愕,他以為會是跟陸執有關的紀念日,結果卻是戒煙的日子。

他眉頭微蹙,將手機解鎖,試圖找到更多的線索。

可惜這個手機裡應用極少,通訊軟件裡隻有寥寥幾個好友,聊天框一片乾淨,此刻僅剩一個來自戚聞驍的紅點,“段殊”像是會隨時清理消息,以應對某種檢查。

唯獨相冊裡有許多照片,放眼望去,滿目都是不同油畫在各個繪製階段的照片,隨著日期與時間變化,畫麵會越來越豐富,直到徹底完成,就換成了新的一幅。

——今天的畫要是畫不完,看陸先生怎麼收拾你。

女傭隨口說過的話回蕩在耳邊,段殊頓時了然,再結合每張照片拍下的時間,原來這就是自己每天待在這所幽深彆墅裡的全部生活。

“段殊”要保持外貌的無暇,要遵照某種特定的穿衣風格,還要準點起床像完成任務般去畫畫。

他徹底成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段殊看著相冊,手指不斷上滑,幅幅不同的油畫仿佛沒有儘頭,足足綿延了兩年時光,數百個日與夜。

他又想起那個戒煙的日子。

823天,兩年零三個月。

於是他再將相冊往上滑,找到了那一天。

沒有任何照片,隻有一段視頻。

這裡或許藏著故事最開始的那一刻。

段殊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點開了這段視頻。

嘈雜的人聲和音樂聲,瞬間在寂靜的臥室裡響起。

光線很暗的KTV包間,有人握著話筒在唱歌,茶幾上放著一個蛋糕,蠟燭已經吹滅,頭戴生日帽的壽星正在低頭切蛋糕。

鏡頭搖晃著,背後傳出一道清澈透亮的聲音,如同近在咫尺:“開燈了,我錄個視頻作留念。把靠邊的位置切給我吧,突然想吃奶油了。”

有人就笑:“老段你是真的不怕胖啊!牛逼!”

聲音的主人便將手機挪過去,對準了他,笑罵道:“滾蛋!”

他的聲音很好聽,幾乎能讓人想象出化成歌聲後極具辨識度的樣子。

調侃他的人笑嗬嗬地拿著話筒湊上來:“來,給今天的壽星露一手,你可是我專門請過來的大明星。”-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黑色的話筒橫亙在畫麵中央,他毫不怯場,聽著抒情的伴奏聲,隨口接了下去。

在驟然響起的優美歌聲裡,一群不算熟悉的朋友先是鼓掌起哄,然後很快安靜下來,專心地聆聽著。

鏡頭隨意地對著大屏幕,靜止了半分鐘,隻有歌聲悠揚,直到包間門被人忽然推開。

這個極近的歌聲戛然而止,他轉過頭,手機也一並移動,看向了門口。

穿著西裝的男人與四周的環境格格不入,包間頂部閃爍的絢爛彩燈,流轉過他深邃的眉眼,在暗夜裡尤為耀眼。

是陸執。

他定定地看著鏡頭背後的那個人,目光遙遙相交,晦暗的眼神在呼吸裡悄然浮沉。

沉默片刻後,陌生的闖入者語調微啞:“抱歉,認錯人了。”

他轉身離開,大門合攏,深色的影子在玻璃窗外一晃而過,身後的朋友們很快又熱鬨起來。

聲音的主人卻久久沒有動靜。

微微搖晃的鏡頭裡,門外不斷有人經過,再也沒有人突兀地推開門。

那個相熟的朋友走過來:“怎麼不唱了?要不換一首?”

他想了想,慢慢站起來:“有煙嗎?我出去抽一根。”

“靠,你居然還抽煙,嗓子不要緊啊?”

“沒關係,偶爾一次。”

他接過遞進鏡頭的煙和打火機,獨自往外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始終沒有關掉視頻錄製。

在經過每個包間的門口時,流動的畫麵就會稍稍慢下來,但一直走到了一樓側邊的出口,他仍一無所獲。

從小門出去,是條長長的巷子。

他倚在路燈下,單手點了煙,另一手握著手機,一動不動,似乎在發呆。

視頻裡的畫麵一直靜止著,映出眼前黯淡的牆麵,被踢翻的垃圾桶,流淌蔓延的汙水,還有在夜空裡盤旋的白色煙氣。

然後那道低沉的聲音在畫麵外響起。

“你在抽煙?”

鏡頭慌亂地隨著主人的動作轉過去,剛才見過一麵的男人從同一個出口走出來,昏黃路燈映亮了俊美的麵孔。

那時的陸執看起來並不冷漠,眼裡甚至還帶著微不可見的笑意。

“你唱歌很好聽。”他說,“彆再抽煙了。”

於是在猝然而至的無措中,那個橘紅的光斑被丟落地麵,煙氣逸散湮滅。

“……好。”

清亮的聲音染上喑啞和小心。

“這是最後一根。”

他將手機放進口袋,畫麵變得漆黑,視頻到此為止。

段殊握著安靜下來的手機,手指微微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