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知道,她不僅知道,還去過。
那位玉燕姑娘生得冰肌玉骨,又是從小受了裡麵嬤嬤們的調教,應付人的本事比天還高。
當初袁懷還說過什麼,玉燕貼心又懂事的話。
這些事和話,她是不敢跟楊朝雲說的,哪裡敢說,她都不敢提,提了怕是——
原本是想,定親後袁懷便收斂了,而且也沒再去過錦宴樓,過往的事就不追究,可是如今怕是難了。
虞卿心裡煎熬,一邊是良心一邊是楊朝雲,她要說了,楊朝雲怕是要跟袁懷和離。
那些荒唐事,雖說過去,那也是在不見到的情況下,大家都默契的忽視了。
但如今提起來,還到府裡找人,袁懷不僅去了還沒個解釋,這不是拿針紮人的心嗎?
糊塗!
果然是可惡。
虞卿左思右想,也覺得此事先照顧好楊朝雲才是,“楊姐姐你彆急,我、我讓六子或者林原去打聽下,你先在我這裡待著,今晚你要願意回尚書府就去,不願意去就跟我待一塊,有我在,這事不解釋清楚,沒有個說法,我定不會鬆口讓你回去的。”
“好阿卿,還好有你在,我、我哪裡有臉回將軍府,連個袁懷我都處理不好,我……”
楊朝雲擦了擦眼淚,“他那個殺千刀的,斷也斷不乾淨,我還以為他當真會疼人了,誰知道又是個兩麵三刀的。”
虞卿起身站著,讓楊朝雲靠在自己身上,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
“不會有事的,我肯定和你站在一邊,放心。”
有孕在身的人容易犯困,虞卿陪著楊朝雲在客房裡睡下,看著她臉上淚痕,悄悄離開房間後,囑咐妙玲好生照顧。
“被子還有暖爐那些都備好,還有炭盆記得通風,彆悶壞了,你讓個機靈一點的人在屋裡候著,免得楊姐姐醒來不見人。”
妙玲點點頭,“姑娘放心,我肯定安排好,仔細著照顧,再不濟還有嬤嬤們,她們懂得多,至少怎麼照顧孕婦。”
虞卿應了聲,看向書房,“那你在這裡盯著,我一會兒回來,要是楊姐姐醒了,立即叫我。”
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眼房門,但想起還有正事要辦,虞卿便轉身離開,徑直往書房去。
—
進了書房,虞卿望著桌前在不知道在寫什麼的蘇有辭,遲疑了下,把手裡的茶放下,偏過頭往桌上看了眼。
原來是在練字,不過這臨摹的,是書聖的筆跡。
“朝雲走了?”
“沒呢,在院裡的客房睡下,她一個人我不放心,便讓妙玲跟著楊姐姐身邊的荷香一塊待著,怕人醒了找不見人。”
“人怎麼在這裡睡下了?”蘇有辭擱下筆,抬眼低聲問:“難不成是袁懷又惹了事?”
袁懷惹事他倒是一點不奇怪,不過能讓楊朝雲在這裡住下的事,怕不是小事。
虞卿聽蘇有辭這麼提起來,便順著把話說了下去。
“夫君,你可知道這幾日袁大哥去過什麼地方?和……從前那些人還有什麼聯係嗎?”
聞言蘇有辭揚眉,伸手拉著虞卿在自己懷裡坐下,隻覺虞卿這拐彎抹角的樣子甚是有趣。
“想問什麼直接問便是,你再拐彎抹角,我便是知道了也不告訴你。”
“袁大哥是不是和錦宴樓還有來往?”虞卿推開靠過來的臉,有些羞惱道:“和你說正事,正經些。”
錦宴樓?
蘇有辭心裡一跳,暗叫袁懷這人辦事不靠譜,怎麼還去了錦宴樓,那是什麼地方,這要是牽連他,那豈不是——
悄悄打量了眼虞卿,見虞卿並未因此想起些什麼,蘇有辭鬆了口氣。
幸好,虞卿並未想起這些,他撿回虞卿後,也少得很再去錦宴樓。
隻是從前荒唐的事,終歸是自己做的,總不能不認。
“他去那裡做什麼?許久未聽聞他與誰牽扯,你可知道緣由,我也好托人去查查看。”
蘇有辭摟著虞卿道:“你知道嗎?”
虞卿點頭道:“楊姐姐說是有人來托見袁大哥,袁大哥就匆匆去了,也不知道是什麼要緊事,連解釋都來不及,哪有這樣辦事的,非得親自去,難道差個人去不行嗎?”
“有人到尚書府傳話?那恐怕是救命的事。”蘇有辭蹙了下眉,想了想,“你且等等,我托人去打聽下,現在就去。”
“林原嗎?”
“不,他去不合適,他要去了,明兒怕是汴京內就要傳出我要納妾的消息了。”
這個時候去錦宴樓儘管有些不像話,但袁懷在那裡,還鬨到楊朝雲到虞卿麵前訴苦,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隻是林原去不合適罷了,叫人看到,他那從前舊事又要被翻出來說道。
聞言虞卿點點頭,覺得蘇有辭想事情周到,還能考慮到這一點。
“那夫君你去安排人,我先去看看給楊姐姐煲的湯怎麼樣了,我也不知怎麼照顧孕婦,去問問母親或者嫂嫂。”
“那今晚的煙花……”
“往後的煙花都陪你看。”
楊朝雲還在這裡,虞卿是不會拋下她出門的,都已經快晚飯的時辰,等解決了袁懷和楊朝雲兩口子的事,怕是都到了深夜。
盯著蘇有辭的臉,伸手碰了下他的臉,戳了戳他的臉側,“這場煙花,一定能看。”
一定能看?
蘇有辭張口在她手指上咬了下,“好了,你快去忙你的,我讓人去錦宴樓打聽下,早些解決,也能早些回去,晚上總不能要你陪她一塊了。”
小氣。
不過虞卿卻覺得這樣的蘇有辭,怪有趣的。
難怪從前蘇有辭說她有趣,竟是這般感覺。
輕眨了下眼睛,虞卿在他眉上親了下,然後起身走到房外,禁不住笑了起來,“此事就麻煩夫君了,錦宴樓那地方雖是些命苦的女子,夫君已是有婦之夫,避開些也好。”
還記著呢。
蘇有辭險些把手邊的墨弄翻了,輕咳了聲,尷尬地摸了摸鼻尖。
“林鬆,去辦件事。”
“公子吩咐。”
蘇有辭瞧著進來的林鬆,想了想道:“去趟錦宴樓,彆讓人發現,打聽下袁懷去那裡做什麼,主要是那位叫玉燕的。”
“屬下明白了。”
“彆讓人知道你是晉國公府的,要讓人知道,那你就彆回來了。”
林鬆怔了下,想起剛才暗暗聽到的那句話,立即會意,悄悄轉身往外走,離開了院子。
伸了個懶腰,蘇有辭站起來往院子裡走。
“算了,還是去看看這位嫂子,彆火起來真的拆了院子。”
楊朝雲是什麼脾氣,蘇有辭可是見識過的,總不能因為成親這一陣子後收斂脾氣就以為真的改了本性。
蘇有辭剛走進院子,又想起了一件事,隻好轉身回了書房。
算了,他和袁懷從小一起長大,又是一塊混遍了京城內外,他這一去要是刺激到了楊朝雲。
回到書房裡,左右看了看,見書架上有幾本書,蘇有辭上前拿下來,翻開來看了幾眼。
都是些舊時收集回來的書,也算不得什麼珍貴,不過如今發現,倒是沒有看完。
隨便找了一本,蘇有辭安靜待在書房裡,時不時讓林原過來問個話,看看虞卿那邊是什麼情況。
莫要出了事才好。
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林原進來時,林鬆也跟著進來了。
“公子,袁公子的事情查到了。”
“是因何去的錦宴樓?”
“那位玉燕姑娘遭人虐待,送回錦宴樓時已不成樣,命懸一線,隻求贖身,死也不死在錦宴樓。”
第104章 這京城平靜之下,我們……▼思▼兔▼在▼線▼閱▼讀▼
人命關天的大事, 怎麼可能不急。
蘇有辭聽完林鬆的回複,明白為什麼袁懷會那麼著急過去,隻是還有更好的處理辦法。
比如, 換個人前去。
贖身一事,不外乎是銀子的問題。
就算是錦宴樓有心為難,趁火打劫,開出來的價, 也不見得袁懷擔不起, 無非千兩。
再翻個倍, 袁懷也拿得出來。
親自去一趟, 惹楊朝雲不高興實在是太過正常的事, 不是誰都能容忍這樣的事。
原本這事就是錯的。
“明白了, 你再打聽下是誰做的, 查到了也按兵不動, 等著看看要怎麼處理。”蘇有辭交代了一句後往外走, “要是阿卿問起,你們隻當不知道,我會和她說。”
林鬆點頭, 看了眼林原後,轉身往外走。
瞧著自家兄長離開的背影,林原跟在蘇有辭身後, 去見了虞卿。
虞卿見到蘇有辭來了,往裡看了眼, 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到外麵說,楊姐姐還休息著呢。”
還在休息,懷孕的人都這般嗜睡嗎?
之前聽袁懷說, 還未有真實的感受,如今可算見識到了。
走到偏廳裡,虞卿坐下後,急切道:“怎麼樣,查明白了嗎?”
“查明白了,不過,並非之前我們所想那樣,是人命關天的事,袁懷聽了著急才去。”
蘇有辭的話讓虞卿愣住,不太理解這話裡的意思,不過又很快反應過來,“是那位玉燕姑娘出事了?”
人命關天,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蘇有辭看著虞卿,“你真要知道?”
虞卿不解道:“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有何聽不得的,我想知道。”
此事也的確瞞不住,蘇有辭不打算瞞著虞卿。
“並非什麼大事,隻是那位玉燕姑娘遭人折磨,送回錦宴樓時,已經遍體鱗傷,還有多處遭人虐待的傷勢,都是那些人在床上折磨的手段,命不久矣,特地托人找到袁懷,想要贖身,死也不想死在那地方。”
床上折磨人的手段?
虞卿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說的是什麼,不由驚訝地看著蘇有辭,隻覺震驚。
她所有的經驗都來自於蘇有辭,不管是起初還是如今,蘇有辭總是顧著她,她從來不知道床上還有折磨人的手段。
不該是如魚得水的魚水之歡嗎?
巫山雲雨,當是令人愉悅的。
否則行那事做什麼。
“那些人什麼樂子都有,這京城裡的大戶人家看著個個衣冠楚楚,可私底下的模樣,任誰也說不出是正常的。”
蘇有辭看著虞卿,“此事怎麼和朝雲說便看你想怎麼說,我已經命人去幫忙查是誰做的,袁懷多半會拿銀子解決,贖身而已,退了賤籍,也並未有什麼。”
蹙眉看了眼麵前的蘇有辭,虞卿心裡的震撼才緩緩褪去,長歎了聲。
是個可憐的女子,身世慘,命也慘。
什麼救風塵的事,也隻是話本上的少數,進了那地方,哪裡有全須全尾出來的。
“楊姐姐那裡我想想如何說,不過若袁大哥隻是為了此事去的,多半也該回來了,看看他和楊姐姐怎麼解釋,夫妻間的事,若能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