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見過,公子——”
“走,帶你上去瞧瞧便知道了。”
第70章 快送去醫館!
遠處山脈下是一片平坦, 秋收時節,能看到不遠處的莊稼成了一片金黃。
田間有人走動,也有人正在地裡收割稻穀。
再往遠處看, 靠近山腳的地方,好像是一片圍起來的地方,眯著眼仔細看,好似還有營房看守。
虞卿指著遠處的那片地方, 扭頭好奇問道:“那裡是什麼地方?”
有營房在, 那必定是很重要, 否則也不會專門讓人看守。
蘇有辭替虞卿將披風理了理, 走到城牆邊緣, 目光看向遠處。
“那是望霄閣, 裡麵供奉的是我朝曆來的功臣靈位, 每年清明時, 當今陛下都會前往祭拜, 取望霄之名,意喻這些功臣心向天子,庇佑我朝萬世不衰。”
竟是望霄閣!
她從前隻是在書上看過, 死後能進望霄閣的,都是大功臣,曾為朝廷征戰四方, 立下汗馬功勞。
而裡麵供奉的大多都是武將,個個是驍勇善戰之輩, 其中有少數幾個文臣,無一例外都是有治世之才的能人,封侯拜相,為天下解憂。
“公子……”
虞卿上前一步, 握住蘇有辭的手,“後人不忘前人,家國得以太平,是因為有人前赴後繼前往邊關,守天下太平。”
蘇有辭回頭看著虞卿,眼裡帶著的感情比從前更甚,“是,開萬世太平的人,正是他們這些人,是他們以手中刀刃,守住了我朝江山。”
“會有人記得他們的。”
這些留名史冊的人,一定還會有後人記得他們的。
兩人站在城牆上許久,沿著城牆走了一圈,望著京外的秋色,漫山遍野的楓紅,在林間格外惹眼。
靠著城牆,虞卿喘了口氣,乾脆趴在上,往遠處看去,忽然歪頭盯著蘇有辭,“公子,改日我們出城去玩,你看那山裡,景色一定很好。”
“等天好了些,再一起去。”
蘇有辭見虞卿的神色,忽然響起了之前在郊外小院時,有一日醒來,虞卿在院子裡一個人玩雪,堆了個小雪球,自己把自己逗樂了。
唇邊牽開一抹笑,被虞卿捕捉進眼裡,不僅好奇起來,蘇有辭一個人想到什麼還笑起來。
轉過身來,背靠著城牆,虞卿撇撇嘴道:“我就在公子麵前站著,公子怎麼還能想到彆的事偷笑?”
“眼前是你,想的也是你。”
蘇有辭俯身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們家什麼時候多了個醋壇子?”
皺皺鼻子拍開蘇有辭的手,虞卿揉了揉腿,發現這樣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好的。
不過,她知道蘇有辭帶她來這裡,一定有他的理由,或許蘇有辭進樞密院也不單單是為了處理軍機要務,或許有更遠大的誌向。
微微歪著頭,虞卿輕笑道:“公子,先彆管醋壇子的事了,待會兒回家時,要不要去西街轉轉。”
去西街轉轉?
蘇有辭好奇地開口,“是有什麼東西要買嗎?”
虞卿搖頭,盯著蘇有辭欲言又止,可她覺得蘇有辭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應當不會介意才是。
“上回我和妙玲在西街閒逛時,去了不少鋪子,裡麵的東西都比東街便宜些,但也不是劣等貨,我想……”
“你不必顧慮我,西街那地方我從前也常去,賣的貨物如何,自是知道。”蘇有辭見虞卿麵有難色,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今時不同往日,從前過得鋪張、奢侈,銀子大把大把的往外花,也不會見短。
現在要考慮一家子的吃穿用度,不足百兩銀子,自然要省著才是。
虞卿咬了咬下唇,不由得道:“公子,我……”
蘇有辭拉著她往城牆下走,“彆忘了,我雖有個紈絝之名,但也並非真是紈絝到不知百姓生活。”
偌大的京城裡,也並非人人都富貴,他也見過沿街乞討的人,也見過安置在外城的流民。
非戰亂之時,也因天災人禍前來京城的流民,雖不多,但也需要地方安頓,外城就有一處流民營,用木頭和油布搭建起來的地方,住在那裡的人都是外地來的流民。
京城人口眾多,內城自是不可能讓他們進來,但朝廷也不可能養著上千口閒人,因而給派了一些差事,都是體力活,也算是能混口飯吃,不至於餓死,或者全靠朝廷開倉放糧。
聽著蘇有辭說起這些事情,虞卿不由更加好奇蘇有辭從前過的日子了,聽上去也並非日日花天酒地。
“你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我看上去像是成日尋歡作樂的人嗎?”
“……不像。”
還真像,尤其是一開始那段日子,虞卿回到那時候都不會想到,她有一日真把一顆心交托出去。
世事難料,人世間的事本就是如此。
蘇有辭無奈道:“你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
虞卿輕咳了聲,“有那麼明顯嗎?”
—
秋日短得像是隻有一霎,樹上的葉子才落儘沒有幾日,就已經能感覺到冬日的寒意。
捧著手爐,虞卿裹著冬衣,往外麵看了眼,蒼白的天色讓人莫名覺得冷了幾分。
收回視線後,朝那邊正看書的蘇有辭看去,見蘇有辭看得入神,想了想便起身,打算給他換杯熱茶。
剛走過去,虞卿就見蘇有辭抬眼朝自己看來,便朝他一笑,邊收拾茶杯邊說,“茶涼了,給你換一杯。”
“往裡加熱水便是。”
蘇有辭說了句,又繼續看著手裡的書,“記得多穿些,眼看著十月過了一半,北地不少處下了雪,京城也快了。”
聞言虞卿神色不變,點了點頭答應下來,端著杯子往外走。
推開門,一股冷風吹來,虞卿縮了縮脖子,吸了口氣才往外走。
嘶,好冷。
恐怕再過幾日,京城的初雪也該落下來了。
“姑娘,這麼冷的天你出來做什麼?有什麼事,叫我就是。”妙玲見虞卿走進廚房,連忙起身接過她手裡的茶,下意識想要去重新泡一杯。
“往裡麵添一些熱水就好。”
虞卿叫住妙玲,輕搖了搖頭,“茶葉是中午我換的,不礙事。”
聞言妙玲愣住,看了看虞卿,隨後抿著唇點頭照著吩咐去辦。
這才過了一個多月還不到兩月,家裡就已經節省成這樣,那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冬天可是快來了。
“姑娘,熱水還未燒開,再等一會兒。”
“不著急。”
一個多月了啊。
虞卿仔細算著時間,才驚覺距離蘇有辭停職在家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加上處理征虜將軍府結案之事的那些天,也快兩個月了。
儘管花得不多,可本身家裡賬上也沒多少。
想起昨日林原偷偷去錢莊,想試試看銀票能不能兌現銀,結果無功而返的事,虞卿便覺無奈又無力。
既然出手乾預了,晉國公哪裡是那麼容易收手的,起碼這段時日是不會了。
晉國公為人如何她不了解,但蘇有辭與他是父子,性子多少也有些相似,一樣固執的人,想也知道結果。
坐在小凳子上,虞卿思緒飄遠,心頭不免暗暗祈禱,千萬彆出什麼岔子,還要按照如今的支出,平穩度過冬天是不成問題。
想著想著,不由想起了楊朝雲離開前的叮囑。
說來也是巧了,楊朝雲和袁懷前腳剛離開京城,後腳他們就陷入了如今的境地。
“姑娘,茶好了。”
“嗯。”
虞卿回過神,用托盤端著茶,正要往回走,就聽得外麵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遲疑著朝門口看去,就見林原急匆匆跑進來,背上還背了一個人。
心裡大驚,虞卿立即放下茶往廚房外走,盯著林原背上的人看,發現是六子,帶著一身血跡,看著也不知道傷得如何,頓時慌了心神。
“怎麼回事?不是說出門去買柴火,這一身血回來,到底發生什麼了?”
“說來話長,妙玲,家裡的藥箱在哪?止血藥和紗布都拿過來,給他包紮一下。”
“我立即去拿!”
虞卿心裡擔心六子出事,見林原把六子放在了長凳上,想要上前時,發現了地上的血跡。
心中駭然,不知到底傷在哪了。
“我去打水,包紮前先把傷口清洗下。”
虞卿儘可能讓自己冷靜些,鑽進廚房時腳下差點被絆倒,匆匆打了一盆熱水端著往堂屋走,就見蘇有辭冷著臉站在那兒。
腳步停下,虞卿端著水,目光在蘇有辭和林原身上來回,見林原低著頭不敢看蘇有辭,猜到了一些。
心中低歎了聲,虞卿端著水往裡走,將盆放在桌上,擰了帕子後彎腰替六子擦去臉上血跡。
“你去給他拿身乾淨衣服,然後我們馬上去醫館。”
“……是。”
林原紅了眼眶,點著頭起身往房間走。
虞卿一邊替六子處理身上血跡,一邊說道:“此事又不是林原的錯,你擔心歸擔心,但處理六子的傷要緊。”
帕子幾乎被染紅,虞卿蹙眉,忽然道:“公子,這傷好像不對勁,不止是外傷。”
蘇有辭大步走上前,扶著六子的胳膊,才伸手還來不及探他脈象,就見他口中溢出血來。
“可能傷及肺腑,得馬上去醫館,你和林原隨後來,我先帶他去。”
看著蘇有辭背起六子往外走的背影,虞卿拿著染了血的帕子站在堂屋裡,忽然害怕起來。
堂屋的門大大敞著,風刮進來,虞卿隻覺冷得刺骨,手腳都失去了知覺。
第71章 我不是小偷,我不會偷錢……
火爐上煨著剛放進去不久的幾味藥, 藥味撲鼻,令人難得的安靜下來,手裡那把扇子緩緩扇動。
虞卿扭頭看向不遠處床上躺著的六子, 身上傷口已經包紮過,但人還沒醒過來,之前治療時也迷迷瞪瞪的。
幸好不致命,雖然傷到了肺腑, 但大夫說, 隻是過重擊打引起的內傷, 靜臥休養一個月就能痊愈, 外傷需每隔一日換藥, 等傷口愈合後, 每隔三天換一次。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虞卿從不覺得自己倒黴, 尤其在遇上蘇有辭後, 她覺得自己夠走運了。
直到幾個時辰前看到六子重傷昏迷時,她才知道上天並不會讓她的日子太好過。
有一瞬,她是真的被六子的傷嚇住了。
停下手裡的動作, 虞卿朝房間外麵看去,恰好看到蘇有辭走進來,心提了起來。
半柱香前, 蘇有辭和林原去了外麵,她沒有阻攔, 因為知道蘇有辭有分寸,但還是有些擔心。
六子和林原一起出的門,回來的時候林原毫發無傷,六子卻險些丟了一條命。
於情於理, 蘇有辭過問都是應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