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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權臣 七重血紗 4323 字 5個月前

心緒平靜, 直到看見餘家那塊掛了百年之久的門匾被摘下來敲碎時, 心裡才湧上一絲快意。

終於結束了。

餘海夫妻犯下重罪, 單獨被關押在不同的牢房裡,不得探監,原本想去打聽些事的虞卿隻好退一步, 去見餘家老爺子和老夫人。

提前一日在關押他們的府衙處登記,第二日一早,虞卿便讓妙玲拿上食盒同自己一塊去了大牢。

進入大牢, 虞卿隻覺周遭冷了些,常年不見光的牢獄中一股陰寒濕冷的風從牆縫往外滲。

虞卿微蹙著眉, 跟在獄卒後麵往裡走,兩側牢房中的犯人聽到聲響,反應不一,有人高喊著冤枉, 有人滿臉冷漠,有人破口大罵。

眾生百相,比起外麵的繁華京城,是另一番情形。

“姑娘,一柱香的時間,抓緊些。”

“有勞了。”

虞卿向獄卒頷首,目送獄卒走到一旁的隔斷間休息,便看向牢房裡坐著,連背影都佝僂了許多的餘家二老。

兩人都已過六旬,因年邁加上並未實際犯下罪行,隻是在獄中服刑一年就可出獄,但往後的日子並不好過,餘家三代子孫想入仕也比彆人費勁許多。

虞卿從妙玲手裡接過食盒,彎腰放在牢門前,食盒的寬窄正好可以從門柱遞進去。

“獄中吃食不如從前,我並無其餘本事,隻有這手藝尚算不錯,你們們可要嘗嘗?”

虞卿臉上麵紗遮住了說話時的冷漠,但那雙向來明亮的眼睛,此刻透出的冷意,絲毫未想遮掩。

牢房裡的人緩緩抬起頭看向虞卿,麻木的表情出現一絲鬆動。

“你來這裡是想看餘家的笑話,還是想看餘家是怎麼毀在你手裡的?”

聞言虞卿嗤笑,“對著階下囚有什麼好看笑話的,不過是二位好歹也算長輩,雖待我向來不親厚,但卻對爹爹有生養之恩,我自是該來。”

餘老爺子盯著虞卿,白發覆麵,狼狽不堪,“你這個不孝女,還敢提生養之恩,你所作所為,哪裡配提這四個字,你父親為餘家任勞任怨,一輩子忠厚,怎麼生出你這樣不知廉恥、妄顧倫常的人!”

不知廉恥,真是說得好。

虞卿不甚在意開口,“餘家的人比我想的還不知廉恥,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我爹怎麼死的,我娘自生下我後為何身體變得更虛弱,難道您二老真的半點不知情嗎?”

輕飄飄的丟出這幾句話,虞卿眼波無痕,就這麼看著兩人,這個問題他們的回答對她而言並不重要。

隻是兩人對她父母與餘海夫妻的態度相差甚大,令她不滿,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怎麼差彆那麼大?

“你說爹爹向來忠厚,待餘家未有半分不薄,那您二老眼裡,可有過他這個孩子?不提他長子身份,也是您二老親生,怎地就連外人都不如,怎地就隻能任勞任怨為餘家賣命?”

質問的話說出口,虞卿神情終於起了變化,“餘家並非什麼高門大戶,隻是擔心我娘剩下一個男孩,便多般阻攔,你們分明知曉又為何不阻止?”

她父母的死,眼前這二人如何脫得了乾係?

教子無方、管教不嚴,才能縱容出餘海這樣衣冠禽獸的人來,若非兩人對這個兒子過於寵溺,又怎會造成今日的局麵?

終其所有,是咎由自取。

餘老夫人看著虞卿,情緒看上去要穩定許多,“你都知道了?”

虞卿原本壓著的怒意被這句話挑起,眼神如芒朝餘老夫人看去,繃著嘴角,不想讓自己在這兩人麵前出醜。

“是,都知道了。”

“那便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那晉國公府的二公子尚未婚配,你若能嫁與他也算是得了一個好去處,隻是名分聽上去不好聽,娶外室為妻,多是招人非議。”

餘老夫人淡淡開口,“你從前在家性子溫吞,過了這許久不見,長進了許多,卻也不可自大,高門府邸,豈是你這點伎倆能糊弄住的?”

聞言虞卿皺起眉,心裡浮起不解,都這個時候了,餘老夫人說這些是為了什麼?

可不見得是好心,聽上去像是長輩叮囑,卻是在指責她的不是。

思索一番,虞卿對上她的眼睛,片刻後開口。

“祖母的話有道理,的確是在為我考慮,隻是你們不必擔心我往後落魄連累餘家,也不必想著日後真入了高門與餘家有所牽扯,餘家和我有甚乾係,您說呢?”

不等餘家二老開口,虞卿直起身,偏過頭將麵紗摘下,眼眸如月,“今日來探望二位,也不止敘舊,還是有一消息與你們說,餘海夫妻數罪並罰,是死罪,朝廷昭示已出,還望兩位節哀。”

偏寵了一輩子的餘海,是這兩人的心尖肉,是他們的軟處,虞卿想起蘇有辭說過的。

打人得打疼,否則不會長記性。

果不其然,在她說完這句話後,餘家二老麵如死灰,楞在遠處,剛才的憤怒、鎮定、不屑全然消失。

虞卿知道是自己親手掐滅了他們心裡的那一絲希望,大牢是什麼地方,哪裡是能隨便打聽出外麵消息的。

餘海夫妻的事,她料定了兩人不知道,也是特地等到公文昭示貼到了城內後才來。

天下儘知的事,為人父母又豈能不知?

餘老夫人見虞卿要走,忽然厲聲道:“你以為你報仇了?當日氣得你爹急火攻心的人是你,你才是那個害死他的人,你——”

“你還想汙蔑我到幾時?”

虞卿回身冷冷開口,“還記得三年前離開餘家的徐管家嗎?你說那些賬本與餘家舊事我是如何得知的?可要多虧了你們當年沒想到殺人滅口,否則,直至今日我都還被蒙在鼓裡!”

提到父親的死,虞卿語氣瞬間變得冷戾,“他的確是急火攻心,但不願見我,直至死前都不肯見我全是假的,是你們斷了他的藥,故意讓他中風後摔倒在地,你們才是凶手!”

餘老夫人聞言心中大駭,往後退了兩步,不敢置信地盯著虞卿。

這件事,徐管家怎麼會知道?

“他、他怎麼——”

想起來,是徐管家的那個外甥,在廚房裡當差,一定是他發現了,所以才抖了出來。

“你們到死都不配再提我爹娘的名字,就算是到了陰曹地府,也不配見他們。”

虞卿壓下眼裡的陰戾,轉身離開牢房。

集市街頭,不少進城賣貨的百姓坐在路旁,守著麵前的一方攤鋪,等著早點買完東西出城回家。

虞卿漫無目的走在街上,不時停下來看看賣的東西,合眼的就讓妙玲買下來。

走了不到小半個時辰,妙玲手裡就拎了不少新鮮的菜和一些乾貨。

“老板,這個——”

“不了不了,老板打擾了,我們剛才買過了,你看,就你家買的。”

妙玲拉住虞卿的手,朝老板賠禮道歉,拉著虞卿往旁邊走,“姑娘姑奶奶,你怎麼了?要不要先回家去?”

虞卿慢慢回過頭,盯著妙玲看了會兒,皺了下眉,搖頭道,“剛才在想彆的事走神了,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我不是在怪姑娘你,我隻是擔心你而已。”妙玲左右看看,“那邊有地方可以坐著休息,要是姑娘放不下心裡的事,那不如去坐會兒,就當是休息了。”

聞言虞卿輕笑著點頭,“好,我聽你的。”

握住妙玲的手,“還好有你在,不然還不知道會稀裡糊塗的過成什麼樣,裡裡外外都讓你打理得井井有條。”

妙玲失笑,“姑娘,你再誇我,我得找不到北了。”

兩人說笑著往旁邊一處茶坊走去,臨水而建的茶坊能看到沂河上的船隻,有大有小,偶爾還能瞧見幾隻鴨子。

西街不同於東街,都是些朝廷命官或者大的店家,而是以街頭小販與一些苦工碼頭為主,更靠近城門,東西街往來主要靠城內的四座石橋。

“兩位娘子,要來壺什麼茶?”

“來一回綠茶就好。”

虞卿托著臉看向不遠處,神色微暗,也不明白為什麼心裡空落落的,分明應該高興才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倚靠著欄杆,虞卿盯著水麵發呆,突然有些迷惘。

旁邊妙玲見狀,也不知道該怎麼勸,隻能跟著輕歎了聲,摸著茶杯也發起呆來。

“唉。”

虞卿歎了聲,正欲叫上妙玲回家時,轉頭便瞧見橋上走來一人,分明人還在三丈外,她卻看得清楚。

對方笑著走來,進了茶坊,走至她麵前,“正巧陪人到附近查訪,遠遠就見你發呆,怎麼辦完事你還愣愣坐著?”

蘇有辭伸出手輕彈了一下虞卿額頭,“回家?”

原本沉悶的心瞬間明朗,虞卿眉目俱彎,微仰著臉朝蘇有辭點頭。

“好呀,回家。”

第64章 若有一日需要你離開他,……

時間輾轉, 不知不覺便到了中秋前。

年年舉辦的中秋燈會已經籌備完成,各家各戶都在簷角、院子裡進行了裝點。

晌午左右,虞卿戴了束袖站在院子的圓桌旁, 往麵團裡放了一把前兩日摘下來曬過的桂花,混合揉在一起。

“桂花好香,今年能不能尋一個樹苗來種,明年應該能開了吧?”

妙玲擼著袖子正在和餡料, 聽到虞卿的話, 笑起來, “姑娘不僅要自己做月餅, 還要自己種桂花樹嗎?”

聞言虞卿失笑, 看了眼妙玲道:“那樣的話, 到了這個季節肯定滿園飄香, 而且桂花聽說還很好養活, 養彆的說不定還活不成。”

能不能活得成, 還要看移栽過來的桂花樹到底怎麼樣。

但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兩人倒是聊得開心,像是明天就已經要把桂花樹給搬過來了。

林原和六子正在打掃院子, 還有清理屋頂上的一些落葉,聽到兩人的話,不由得笑起來。

六子趴在樓梯上, 扭頭看著妙玲,“妙玲姐姐, 你那餡料是不是快好了?我看著都快捏碎了,月餅裡的餡料那麼碎的反而不好吃了。”

妙玲一聽,連忙看自己手裡的餡料,見模樣還好, 抬頭瞪一眼六子,“你還是抓緊一點樓梯,彆從上麵摔下來了,明兒可要一起賞月,你這先摔了腿,不吉利。”

“知道了知道了,這樓梯是林原大哥裝的,穩得很。”

六子對林原很是崇拜,不止是因為林原功夫了得,還有林原平日裡做什麼事都很厲害,什麼都會。

聽著三人說話打趣,虞卿看著手裡的麵團,不禁輕笑。

家的模樣,本該是這樣的。

虞卿看妙玲把餡料弄好了,便把麵團分成一塊一塊的,然後拿餡料裝進去,再捏成一個圓團,等餡料完全包裹進去後,再裝進模具裡。

妙玲見狀也跟著一塊坐起來,不一會兒,倒是弄出來幾個像模像樣的月餅,擺在一起怪好看。

“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