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道中落、琴棋書畫精通的體貼人,這小丫頭,看上去頂多及笄之年,你圖什麼?”
不會伺候人,更不會照顧人,好聽的話說不了幾句,隻知道應聲,像個小悶葫蘆。
蘇有辭看一眼李長庚,給袁懷拉上被子。
“圖她有趣。”
李長庚怔住,隨後無奈笑道:“懶得理你們,過完年開春我就要去大營裡,可不摻和你們這些事。”
“又要帶兵?”
“不打仗就行,訓練新兵倒有意思得多。”李長庚在地上躺著,扯了床毯子該在身上,“趕緊去哄你的小娘子,彆跟我一大老爺們嘮嗑了。”
看著李長庚閉上眼,蘇有辭經過時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腳,不理會小聲的抱怨,徑直回了臥房。
剛才還迷糊和自己說話的虞卿抱著被角,麵朝裡睡過去。
蘇有辭脫下衣裳,掀被子躺下,還不待伸手把人撈回來,虞卿已經翻身往他這邊靠。
“……暖和。”
蘇有辭:……我隻是一個暖爐而已?
忍著莫名其妙纏上來的鬱氣,蘇有辭拉好被子,把人摟在懷裡,覺得他是時候得給虞卿說說,男女共處一室、同床共枕不止是樓在一塊睡覺的意思。
垂眸看了看懷中安睡的人側臉,蘇有辭閉上眼,難得很快入睡。
第13章 虞卿:……狗果然通人性……
早上兩人醒來時,門外的雪已經停了。
木榻上的袁懷和地上的李長庚都已經離開,桌上留了一張字條,隻寫了一句“汴京城裡見”。
虞卿小心收起字條,轉身回到裡間,把手裡的字條放在床頭,輕手輕腳的往外走。
身上的月信終於走了,虞卿伸了個懶腰,開始收拾昨晚弄得一團糟的桌案還有碗筷,動作放得很輕,除了碗筷碰在一起的動作外,幾乎沒有什麼聲響。
東西收拾完後,虞卿發現蘇有辭毫無醒來的打算,尋了一件披風裹在身上,往外看了眼。
反正蘇有辭不在,她到外麵去玩會兒雪應該不打緊?
心裡給自己尋了個借口,將吃的擺在銅爐旁溫著,往裡間瞄了眼,確定人還睡著,便輕輕推開門溜了出去。
厚厚堆積著的雪,一腳踩下去就沒過了腳腕。
虞卿蹲下來,伸手抓了一把雪在手裡,凍得指尖都在發涼,寒意瞬間從指尖竄遍全身。
可是雪捏在手裡的感覺,麵麵的,像是棉花。
表麵輕的那一層摸上去,又有種握住了一團霧的感覺。
一個人在雪地裡玩起來,虞卿一時忘我,堆了一個雪人,歪歪扭扭,頭和身子一樣大,眼睛不一樣大,鼻子和嘴就兩根樹枝。
“呼,好冷。”
站起來跺了跺腳,兩隻手握在一起搓了搓,往手心呼了口氣,一轉身就見蘇有辭倚著門。
虞卿神色微變,有些不好意思,捏了捏耳朵小聲道:“公子,我是做完事情才出來玩的。”
“不冷嗎?進來。”
聽得蘇有辭的聲音,虞卿眼眸一亮,笑著往裡走,“多謝公子不計較!”
聞言蘇有辭板著臉,站直身子轉身進去。
見蘇有辭變臉的樣子,虞卿撇撇嘴,眼裡笑意未退,步子輕快的往裡走,笑著關上門。
“玩雪有這麼開心?”
聞言虞卿停下手裡的動作,回過頭看了眼蘇有辭,“公子是不是從未玩過雪?其實還蠻有意思的。”
“幼稚。”
虞卿心裡納悶,又覺得蘇有辭這麼口是心非和嘴硬的樣子才叫幼稚。
沒玩過雪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乾嘛一副丟臉的樣子。
不打算和蘇有辭拌嘴,虞卿將東西收拾起來,看著那邊蘇有辭在看書,心裡好奇,蘇有辭是不是今科狀元熱門?
儘管虞卿很少在外走動,但汴京女子向來傾慕讀書人,科舉考試時城裡城外都極為熱鬨。
不少酒家還出了今科大熱三甲押寶,莊家是酒家,今科考生裡文采斐然的考生都在名單裡。
“過陣子我不在,六子會照常給你送東西。”
“公子是要去備考嗎?”
蘇有辭抬眼看她,“嗯”了一聲,“往後來的時候可能會少些。”
要少來?
虞卿愣了下,隨後把手裡的東西安排好,點點頭,“那倒是,科舉考試三年一回,的確要好好備考。”
“雪球帶回去不方便,留給你照顧了。”
“我會照顧好它的。”
中午過後,外麵的雪人還立在那,虞卿正打算將被子拿到銅爐旁烘一烘,免得天寒濕冷有些陰潮。
誰知剛把被子跑過來,原本該晚些時候再來的六子突然敲開了門。
詫異看著六子,虞卿小聲道:“怎麼了?”
“公子在嗎?我有事和公子說。”
虞卿見六子麵色不對,立即道:“我去叫他。”
轉身往裡走,見蘇有辭正走過來,虞卿欠身道:“公子,六子有要緊事,在門外等著。”
蘇有辭點了一下頭,邊走邊吩咐道:“去取大氅來,我要出趟門。”
聞言虞卿點點頭,去裡間取了蘇有辭黑色的大氅,整理了一下送至門口,六子低聲和蘇有辭說了幾句,見到她來,垂下眼似有回避。
蘇有辭接過東西,看一眼虞卿,想交代什麼,又沒開口,轉身步入雪中。
虞卿站在門前望著蘇有辭和六子的背影,黑色的大氅在一片茫茫雪色裡,格外顯眼。
看來,是家裡出事了。
否則蘇有辭不會這麼著急回去,可以蘇有辭的身世不俗,家裡又能出什麼事?難道是和薑瑟有關?
薑瑟……
壓下心裡的疑問,虞卿回到屋內關上門。
蘇有辭的事,和她無關。
她這要管好這間小院的關係就好了,旁的,蘇有辭不讓她知道的,那就不必知道。
坐在木榻上,手裡又碰著針線籃子,翻出前幾日還未弄完的錦囊,看了一眼,虞卿指尖摸過上麵的花紋,眼神暗了暗。
牡丹會不會太女氣?
還是剪了,換個花樣好些。
想著,便伸手拿了剪刀直接把東西剪碎,然後丟到了一邊,虞卿從窗戶場外看,瞥見了院子裡的雪人。
打了個哈欠,虞卿從木榻下來,坐在地毯上,一床薄被蓋在腿上,虞卿伸手摸了摸跑過來的雪球。
“汪汪——!”
“好了,不許叫了,公子又不在,你叫嚷他也不會理你,你隻有我了,知道嗎?”虞卿揉了揉雪球的腦袋,“可惜我連你也沒有。”
這裡的一切都不屬於她,隻有她自己還算是她的。
可險些死過一回的人,被彆人救了回來,那到底這條命是誰的?
虞卿想了想,得不出答案,想到的每一個答案都不是她想要的,索性不想了。
雪球團在虞卿身邊,小聲叫了幾句,便耷拉著腦袋睜著眼睛,用爪子玩著虞卿用布團出來的一個布球。
“雪球,你好笨。”
“汪!”
聽到雪球的聲音,虞卿笑著搖了搖頭,兩隻手托著它的腦袋,“傻乎乎的,你是不是個笨蛋?不過也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傻瓜。”
虞卿也想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傻瓜,隻需要每日把小院裡的事情操持好,不必去想彆的。
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虞卿不可能不去想。
鬆了手,望著房間裡的一切,虞卿低頭看著手裡的針線,想了想,或許還是繡一株翠竹比較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蘇有辭那樣的人,繡一個竹子應該挺合適的。
“給公子繡一株竹子怎麼樣?你覺得他會喜歡的話,那就點點頭。”
雪球抱著布球,一臉無辜,以為虞卿要給它吃的,吐著舌頭點了點頭。
虞卿:……狗果然通人性。
第14章 聽公子安排。
小院的生活並非那麼無聊,書架上整整齊齊放著幾排書,虞卿每天一本都要看上兩三個月。
雜物房的東西也都一一歸類整理放在一起,還用紙寫了名稱,貼在一邊,以便要用的時候方便拿取。
至於那些給薑瑟準備的東西,虞卿隻是整理的時候順到一個位置,並未再打開過。
她總覺得,如果打開了蘇有辭給虞卿的東西,像是偷窺了彆人的生活記憶一樣,她有自己的東西,不需要去偷竊彆人的。
哪怕那些東西,蘇有辭已經不要了,或者故意選擇忘記。
轉念一想,小院和她身上的衣服都有可能是準備給虞卿,原本還有些活力的虞卿登時撒手不乾,餘下三分之一未整理的位置,就沒再碰過。
披著鬥篷提著一盞燈走到門外,虞卿捏著衣襟,小心走至院門口,將手裡的燈掛上院門,往小道上看了眼。
黑漆漆一片,除了雪色外什麼都看不到。
算算日子,已經過了臘八,蘇有辭大概在春闈前都不會回來了吧?
這樣一想著,虞卿垂下眼攏好鬥篷,轉身往屋內走,才剛要關上門,忽然看到原本漆黑一片的夜色裡亮起了燈,由遠至近,還聽到了馬蹄聲。
虞卿一愣,停下關門的動作,往外走了兩步,便見到一輛馬車停在院門處。
“小娘子,你還愣著做什麼,快過來搭把手!”
是袁懷的聲音!
楞在原地片刻,虞卿連鬥篷都顧不上,幾步小跑到門口,看著被袁懷和六子扶下來的蘇有辭,驚訝地瞪大眼。
才幾日的功夫,蘇有辭怎麼——
“公子他?”
“先彆說,他去哪都不行,隻好讓他到這裡來了,藥和彆的東西都一塊拿過來,你彆問今天的事,好好照顧他就是。”
袁懷架著蘇有辭往屋內走,又把人放到床上,看著後麵抱著東西進來的虞卿,擦了擦臉上的血跡。
拍拍手,袁懷忍不住道:“記得,彆問他今晚的事。”
“袁公子放心,虞卿明白。”
放下東西,虞卿看著袁懷身上的血跡,忍不住道:“袁公子要不要擦擦手再走,正好備有熱水。”
“不了,我先走了,六子也得走,不然蘇、他家裡很快會查過來,這地方是他自己選的,他家裡還不知道。”袁懷說完,看一眼床上的人,“傷都包紮過了,你記得給他換藥。”
聽著袁懷的叮囑,虞卿點點頭。
送袁懷到門口,虞卿看著那邊駕車的六子,正欲開口,就被袁懷搶了先。
“他願意讓你待在他身邊,至少是不討厭你,甚至還有些喜歡你,那些個事過去就過去了,往後也不會有人當真,你若有心報恩,不如替他把心裡那根刺拔掉試試,或許你能做到呢。”
詫異看著袁懷,她一直覺得袁懷儘管算不上一個好男人,不專一又風流,可跟蘇有辭又的確感情很好。
如今想來,這人身上的優點便是仗義和耿直。
“袁公子所言,虞卿儘力,隻是心藥還需心藥醫,公子的病根在那裡,即使有心避開,也還是心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