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希望她這麼懂事。
清楚是缺乏安全感導致,或許是上段感情的心結還在。
這便急不得,一切隻有慢慢來。
側身靠近,聲線繾綣。
“溫溫,我愛你。”
是第一次正式告白,但遠遠不止於此。
他說,往後餘生,每天醒來,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跟她說這三個字。
遲宴愛溫苧,愛到無時無刻都要講與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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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西桐的日子暫定十一過後,在那之前,溫苧欠了一屁股債需要還。
多是些之前接的單子,有些被甲方要求調修,有些是還沒來得及完成。
算算時間,尚且充裕。
自飯店一彆,差不多三天沒見到遲宴。
但手機聊天不斷。
每天事無巨細跟她報備行程,譬如開會,亦或者飯局
也如他臨彆前所言,我愛你三個字,從未在起床後缺席。
遲宴的感情熱烈赤誠,無孔不入鑽進她生活每個角落。
避無可避,越陷越深。
每每完成合作,便會到施工現場去指導細節問題。
忙到下午回工作室路上,溫苧明顯感到身後有人在跟著她。
自上次騷擾事件過後,對周遭這些小細節異常敏[gǎn]。
好幾次身後人隻是恰好跟她順路,也會被當做跟蹤者警惕防備起來。
大概是事故後遺症,導致她變得疑神疑鬼。
前幾次多是誤會,可這次卻明顯感到對方目的是她。
距離很近,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被發現。
也或者沒有跟蹤經驗,笨手笨腳露出破綻。
總之,進了小區便會安全。
這麼想著,卻在門口遇見了比宋子譯更討厭的人。
宋母。
她是知道溫苧工作室在哪的,來過一次,從頭到腳挑了遍毛病,便再也沒來過。
理由自然是有失身份,宋家人,似乎都很在意這個問題。
是等溫苧的,這點可以肯定。
隻是身邊還跟著年紀穿著差不多的婦人,應該是她眾多塑料姐妹花其中一員。
大概是婦人遇到了什麼麻煩,臉上掛著淚痕,宋母還在拉手安慰她:“你彆急,我說讓她乾嘛,她就得乾嘛,她可是很聽我們子譯話的,那當然也得聽我這個未來婆婆的話。”
本無意偷聽,聲音卻大到不得不在意。
聽這語氣,似乎並不知道他們分手的事。
可宋子譯分明說她氣到要去找馮嵐,也才會有後麵還錢的事。
正疑惑著,對麵人顯然已經發現她的存在。
“苧苧啊。”虛假到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
這語氣一出,溫苧便知情況不對。
除非世界末日,否則宋母這輩子都不會如此客氣跟她講話。
不想打招呼,進門的地方卻被她們擋住,想要刷卡進去,便隻能跟她們周旋。
淡聲打招呼:“阿姨。”
連陌生人都不如的語氣。
礙於有旁人在,宋母沒發火,臉上堆著假笑:“你們這小區我記得以前很爛的,怎麼現在變化這麼大,還搞了門禁,阿姨都進不去了。”
這點是實話,自從寰宇收購了景江彆苑,小區的整體質量提升不止一星半點。不論是綠化還是建設,都不似從前那般破爛不堪。
據說房價也因此漲了許多,不再是從前賤賣都無人問津的荒廢產業。
溫苧沒空聽她點評小區,沉聲道:“要不您還是直說目的吧。”
這些人挺搞笑的,有話不直說,總喜歡先打一套太極。
馮嵐是,她也是。
宋母臉色不算太好,卻還是忍著跟她客套。
倒是直接,不知從哪聽說她接了寰宇度假村的項目,便以為和寰宇有關係,兩句話把身旁婦人推出來,掛著假笑:“你李阿姨啊,就是想讓你幫忙跟他們老總說兩句好話,把她兒子那個合同的事就定下來了。”
溫苧沒聽完,直接拒絕了。
毫不留情,宋母也沒剩什麼多餘耐性,端起了以往那副架子:“是不是仗著要跟我們子譯領證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告訴你,隻要我一句話,你們這證領不領的了還另說。”
溫苧樂了:“阿姨,你家子譯有沒有告訴你,我們已經分手了。”
眼見著她臉色發青,溫苧又道:“哦對,我甩的他。”
話說到這,溫苧也算想起這婦人是誰了。
之前跟宋母打小報告,說她在外陪客戶吃飯那個,後來在宋家碰巧見過,對她的態度和宋母毫無二致。
物以類聚這個成語的存在不是沒原因的,指的就是她們這種小群體。
被曾經瞧不起自己的人求著辦事,這感覺說不上多好,畢竟是真的反感。
看到宋母快要氣哭的表情,卻又莫名覺得爽快。
雖不是衝著她來,總歸是“狐假虎威”了一把。
心滿意足繞過二人刷卡進去,也全然忘記身後有人跟蹤這件事。
等再想起來,便是晚上和遲宴視頻通話時。
似是剛洗完澡,發絲還掛著水珠。
克萊因藍色浴袍,領口微敞著,裡麵的瑩白皮膚若隱若現。
本不想在意,視線卻總是順著滴落的水珠往鎖骨處瞥。
故意的!
“在想什麼?”他胡亂撥了一把頭發,靠坐在沙發上。
溫苧拖著尾音啊了聲,道沒想什麼。
“都不說在想我啊。”他笑了笑,語氣輕緩著說:“小沒良心的。”
他都快想死她了。
額前碎發掛著濕意,整個人看起來軟綿綿的,趁得這個笑更是曖昧纏綿。
美色當前,沒辦法集中注意力,隻得東扯西扯的找話題。
說到下午那幕時,驀地想起一件事。
“最近總覺得有人在跟蹤我,但又不敢回頭確認。”
怕對方被發現反而惱羞成怒,自己又沒什麼應付能力,畢竟不是每次都那麼幸運被人救。
隻能萬事謹慎。
視頻裡的男人,似是不意外這件事,漆黑眼眸靜靜注視著她,有種快要穿透鏡頭的錯覺。
溫苧從他那雙眼裡讀出些名為歉疚的情緒,本以為是在自責沒有陪在她身邊,卻在下一刻聽到他說:“彆怕,跟著你的人,是我媽。”
溫苧:“……”
“???”
“我說了,她很著急抱孫子。”
這下看清了,男人眸底的情緒不是歉疚,而是難為情。
下午,他收到來自於母親的電話,張嘴便是:“這兒媳婦我看行!一點也不會委屈自己。”
那會兒隻覺得眼皮一跳,是有壞事發生的征兆。
遲母在電話裡講了景江彆苑的事,包括溫苧懟回去那段。
確定她沒吃虧後,問的直接:“您跟蹤她了?”
“昂。”遲母很驕傲的承認了。
遲宴差點氣笑,而後跟母親嚴肅交代:“她以前出過一點意外,很怕被跟蹤,您彆再做這種事了。”
知母親沒其他心思,但怕嚇到溫苧,還是及時製止的好。
遲母也是懂分寸的人,兒子會特彆交代,那一定是很嚴重的事。
她也隻是迫不及待想了解未來兒媳婦,若是因為這種行為把對方嚇跑,那便是得不償失的事。
畢竟兒子曾經寡到讓她懷疑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好不容易有了女朋友,怎麼也得保住。
從床上坐起,腦海中畫麵慢倍速回放。
似乎是不太禮貌的懟了宋母,那會兒還覺得痛快,若是真被遲宴的媽媽目睹全場,不會誤會她是那種沒家教的女人吧。
遲宴總能輕易看透她的想法,在心底的擔心才冒出苗頭時,及時替她摁了下去。
“我媽說,這未來兒媳婦,怪可愛的。”
+41章 ▃思▃兔▃在▃線▃閱▃讀▃
十一過後, 氣溫也算正式冷了下來。
工作室每天都會準時收到一大束鮮花,附增一張卡片。
上麵寫著含蓄的情話,署名遲宴。
花的品種從不重樣, 搜索出來的花語無疑都是跟愛情有關。
對此,他給出的理由是,“我愛你”三個字若是隻說不做,根本就是渣男行為。
溫苧覺得這道理多半是沈騏教給他的,聽起來像是情場老手慣用的套路。
而後不禁開始擔心, 這位“沒談過戀愛的三十歲男友”, 會不會不小心被沈騏帶壞。
臨去西桐前一晚, 特意叮囑遲宴暫時不用再送, 她在時還能把花挑出來放進花瓶裡養著, 若是沒人在工作室,花束便隻能等死。
怪可惜的。
遲宴道好, 順便問了她具體航班時間。
溫苧做了保證, 下飛機會第一時間給他發消息,兩人又聊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去機場是孫雨涵送她的。
溫苧沒考過駕照, 她對開車多少存在些陰影, 皆因小時候那場意外。
一場車禍,唯她幸存。
也是這樣,後來才有了是她克死父母的流言。
在路上,孫雨涵問她:“你決定住哪了嗎?”
溫苧點頭:“遲宴替我找了住處,好像是個單身公寓。”
具體沒說,下飛機後有人會接她。
也是遲宴交代的。
孫雨涵:“倒挺細心, 你能跟他在一起, 我也就放心了。”
真, 老母親的語氣。
話說到這, 溫苧倒是挺好奇,“我和遲宴在一起,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
甚至不似從前,對她和宋子譯的事反而比現在來的有興趣。
她啊了聲,慢悠悠道:“這有什麼驚訝的,我早猜到他喜歡你了。你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注意過,他每次看你的眼神簡直膩的發慌。”
那時便看出,他們在一起是遲早的事,畢竟這男人目的性很強,進攻勁頭也是很猛的。
至於宋渣男,不是對他這個人有興趣,而是從未覺得他喜歡溫苧,才會特彆在意兩人之間的事,怕她被欺負的最後連骨頭都不剩。
車停在機場入口,再想往裡送便要尋停車位,溫苧沒讓孫雨涵下來。
車窗降下,她側身看過來,語重心長勸導:“阿苧,彆讓愛你的人等太久。”
溫苧性子不算溫吞,卻會下意識討好身邊人,造就這一切的源頭是其內心的敏[gǎn]自卑作祟,和宋渣男在一起久了,更是經常被他貶低到不斷自我否定。
看得出,她很怕配不上遲宴。
若說遲宴對她是十分愛,她現在也隻敢回應七分。
再這樣逃避下去,很可能會因此錯過最適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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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兩小時後落地,開機給遲宴發了消息。
沿海城市氣候更低,幸而來之前穿厚了些。
取好行李,便打算往出口走。
遲宴電話進來,她一手拉著行李箱接起。
“不忙嗎?”
她問。
電話那頭背景音嘈雜,有一瞬間,和她身邊的廣播聲重疊。
好似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