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隻偶爾給她零花錢，她的學費和吃用都是爺爺奶奶負擔的。

現在聶瑤一行人走了，收銀小姐已經給他們將東西打包，在這麼多人麵前，她媽應該不會不買下這些東西。

想到那些她早就想要的化妝品不一會兒就能得到了，剛剛被氣的憋悶的情緒又舒緩了下來。

她輕輕搖了搖母親的手臂，提醒道：“媽，人家在等著付錢呢！”

陳慧被女兒搖著，本來心情就不好，被衛詩這麼一催，更差了。

她轉頭狠狠瞪了眼女兒。

要是丈夫身故時給她留下的錢和賠償還在的話，九千多塊錢對她來說也不過就是咬咬牙的事，可現在的問題是，那些錢早被她這些年揮霍光了，連五千塊都不剩，更不用說將近一萬塊了。

她拿什麼買這些物品。

本來今天她帶著女兒來逛街就隻準備買些必需品，這些昂貴的補品和化妝品都是看到陳芳後，她臨時添加到購物車裡的。

誰想到會坑了自己。

陳慧咬了咬牙，眼睛微閉，提起一口氣將話衝口而出。

“我有急事要走，這些東西我都不要了。”

就算是衛詩也想不到母親會說出這句話來。

她瞪大眼睛，看著母親，“媽，你說什麼！這裡好多東西都是我挑了很久的！”

收銀小姐也頓了下，隨即嘴角抽搐。

“女士，您如果不想買東西，請您不要把商品放到購物車裡，浪費我們的人力物力。”

陳慧被收銀小姐說的麵紅耳赤，隻好灰溜溜地扯著衛詩快步離開。

排在她身後顧客們的議論聲不時飄到她耳朵裡。

“這個人怎麼這樣！不買東西還在這裡排隊，浪費我們時間。”

“我看是太窮了吧，沒錢買，隻能過過乾癮了。”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大媽大概隻是想打秋風，說不定她和之前的女士還真是親戚關係，隻不過人家故意裝作不認識她的而已。要是我有這種親戚，我肯定也裝作不認識。”

……

身後的議論聲越來越遠，陳慧拉著女兒直走到商場出口，臉上的羞紅才退了一些。

她走出商場的自動玻璃門，被冷風一吹，這才覺得好受些。

衛詩跟在母親後麵抱怨。

“媽，你怎麼什麼都沒買，那我們今天不是白來了！”

在遇到聶瑤一行前，他們母女已經在商場裡逛了兩個小時，連中飯都沒來得及吃，就等著逛完回去，去陳慧公公婆婆那裡吃年夜飯。

現在手上空空如也，之前好不容易挑選好的一雙鞋也沒買。

馬上就新年了，衛詩身上還沒有一件新的，她當然不高興。

陳慧聽到衛詩這麼說就來氣。

“還沒什麼！整天就知道穿衣打扮，你要是能像聶瑤那樣當大明星，你想買什麼就能買什麼，還用得著我給你買！”

衛視沒想到媽媽居然把火氣都撒到她身上。

她瞪大眼，當場就和陳慧吵起來。

“媽，我爸當時出車禍人家賠了那麼多錢，難道還不能給我買雙鞋買點化妝品嗎！”

陳慧也怒，她想不到衛詩居然還惦記著丈夫出車禍的賠款。

“哦，你爸用命換來的錢就是給你穿衣打扮的？你怎麼這麼沒良心？”

……

除夕當天，家家戶戶都歡聚在一起，慶祝團圓，可陳慧衛詩母女卻在商場門前大吵起來，為的還是錢。

還真是可笑可歎。

一家人好不容易有時間一起出來逛街，居然還被陳慧母女攪了興致。

陳芳頓時沒了買年貨的興趣。

不過幸好他們也買的差不多了，缺的東西並不多。

曹景龍邊開著邊詢問副駕駛座上的陳芳，“還缺什麼嗎？”

陳芳說了幾樣乾果。

曹景龍一笑，“彆買了，這些我那都有，你們隨便去拿。”

曹景龍開了家超市，那些年貨他基本上都一應俱全。

陳芳愣了愣，隨後點點頭。

在曹景龍的小心嗬護下，陳芳漸漸和他拉近了不少。

現在在一些事情上也不再和他見外了，這是個好現象，說明她在漸漸接受他。

他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看到車後座聶瑤聶齊在說話，他鼓起勇氣和陳芳提議。

“陳芳，不如今晚你和聶瑤聶齊到我那去吃年夜飯吧，人多，熱鬨。”

聶齊這個年紀的男孩最喜歡熱鬨，他們家現在和聶家老宅那邊的人也不來往了，如果在家裡過年，就隻有他和母親姐姐，三個人確實有點冷清了。

而且曹景龍在和平街的樓房很大，方立新、周法、孔皓等人都在，到時候能坐滿滿一桌，肯定特彆有趣。

聽到曹景龍這麼說，陳芳微微一猶豫，她轉頭看了兒子女兒一眼，看到聶齊眼裡的渴望，又見到女兒目光裡的鼓勵，她心裡的那股慌張和無措突然就消失了。

她轉頭看向曹景龍。

聲音柔和道：“行，去你那吃吧，那一會兒走育德廣場停一下，我給小方他們買點東西。”

曹景龍本來隻是鼓起勇氣一提，已經料想到會被陳芳拒絕了，可想不到她居然一口就答應下來了。

一瞬間，他都沒從高興中回過神，渾身快樂的完全放鬆下來。

曹景龍都是四十歲的人了，這麼純粹的一笑，居然透出點憨傻來，看起來像個孩子。

聽陳芳這麼說，他連忙拒絕，“就那幫臭小子，還要買什麼禮物，讓他們吃飽就行，這會兒商場也快關門了，我那裡東西齊全，我們直接開車回去。”

第536章 阿瑤，新年快樂

曹景龍把聶瑤一家帶到和平街後，方立新幾個立即迎了出來。

他們正在家裡大掃除準備年夜飯，沒想到半小時前，曹景龍居然給他們發信息，聶瑤一家要過來過年。

方立新兄弟四個無父無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所以也不存在回家過年什麼的，既然老連長收留了他們，他們就將老連長看成自己的親哥哥。

曹景龍的心思兄弟幾個早就通透，現在陳芳肯帶著一雙兒女過來過年，那說明他們連長有進展了。

做為四人中年紀最大的周法當然要帶頭歡迎聶瑤一家的到來。

方立新正好最近有事和聶瑤商量，她來過除夕，兩人可以當麵談一談。

晚上曹景龍掌廚，周法四個兄弟打下手，都沒讓陳芳碰一下鍋勺。

曹景龍燒的一手好菜，當初在軍中，兵蛋子們來自五湖四海，他時不時跟著手下的兵學一手，居然還能燒好幾種菜係的菜。

最後熱騰騰的菜和湯上桌的時候，一數有二十多道，盤碟占了滿滿一個大圓桌。

有了周法幾個活寶，年夜飯吃的很熱鬨。

等他們喝的半醉，又想起遇到老連長之前的苦日子來，頓時又是難過又是唏噓。

一不小心喝高了。

就連來華夏後滴酒未沾的聶瑤都陪著陳芳和曹景龍喝了半杯紅酒。

方立新酒精過敏，一桌子人就他一個不喝酒，喝的是飲料。

吃完年夜飯，周法三人竟然都倒下了。

曹景龍和方立新將三個男人送回了各自的房間。

聶齊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喝酒，也覺得有些頭暈上臉，本來還覺得自己能扛得住，要去看春晚，但靠在沙發上沒五分鐘就睡著了。

曹景龍又把他背到客房休息。

一個熱鬨的年夜飯吃下來，還正常清醒的居然就隻有曹景龍陳芳聶瑤和方立新了。

一樓客廳圓桌一片狼藉。

曹景龍去收拾，陳芳過去幫忙。

兩人邊收拾碗筷邊聊天，站在旁邊看著他們居然格外登對。

方立新想著給老連長創造機會，拉著聶瑤去書房說劇本的事。

聶瑤轉身前看了母親和曹景龍一眼。⌒思⌒兔⌒網⌒

曹景龍正低頭看著母親，眼神溫柔真誠，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歡是不會做假的。

聶瑤笑了笑，轉身跟著方立新上了二樓的書房。

等曹景龍和陳芳清理好廚房，就把聶瑤和方立新叫到樓下一起看晚會。

在這個世界，聶瑤還是第一次度過新年。

其實每年的晚會都大同小異，但是聶瑤卻看的津津有味。

等到十一點的時候，她的手機接連響起短信聲，點開，都是彆人發來的祝福短信。

有陸沁、施鬱佳、聞歡、仇斌、常柔、陳嘉和、謝雯、袁威等等。

偌大的客廳裡有曹景龍和陳芳低低聊天的聲音，有方立新和朋友發微信語音的聲音，還有從電視機音響裡散出的熱鬨的歌舞聲。

到處都充滿著煙火氣，一條條翻看著這些短信，聶瑤原本在大燕皇座上被冰封的心這一刻也被這些問候和煙火氣熏暖了。

暈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她在燈光下微微翹起的嘴角和嘴角邊兩個淺淺的梨渦，讓她終於看起來像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

原來不知不覺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已經有了這麼多真心的好友。

聶瑤一條一條給他們回複短信，一點也不覺得麻煩。

陳芳和曹景龍說話的時候，無意間轉頭看了女兒一眼，正好將她臉上的笑容儘收眼底。

陳芳心中一軟，笑容也變得更加溫柔了。

她的小瑤有了自己的生活，她這個做媽媽的也為她高興。

淩晨即將到來的時候，聶瑤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這次不是祝福短信，而是電話。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陸澤誠”三個字。

聶瑤微微一頓，到底還是伸手拿過手機邊往落地窗邊走邊接了電話。

“阿瑤。”

電話接通放到耳邊，聶瑤就聽到陸澤誠略微低沉的磁性聲音。

他那裡似乎頗為熱鬨，還能隱隱約約聽到人聲。

而後，電話背景裡的人聲漸漸變小，直到徹底靜謐，隻剩下陸澤誠低緩沉穩的呼吸聲。

聶瑤沒開口，她抬頭看向窗外。

萬家燈火在黑夜中暈著暖光，點綴著夜空。

陸澤誠站在三樓的露天陽台上，遠離了喧囂的一樓客廳。

他扶著欄杆，同樣微微抬頭看向黑夜中的遠方。

一片黑暗中，遠方霓虹閃爍，燈火渺渺，仿佛在天際彙成璀璨的長河，流進每個團圓人的心中。

雖然聶瑤一個字沒說，但是那清淺的呼吸聲落在他的耳朵裡，他莫名覺得心安。

他不禁回想在大燕時，每年除夕的情景。

他戍守邊關。

冬日裡，總是雪冷風急，一入了冬，整座城都變成了雪白。

除夕這日，他都是與副將一起吃頓年飯，喝一瓶燒刀子，然後早早回了營帳，拿出那些探子寄的關於她的信來，將她一日日的做了什麼都細細看一遍。

儘管那些信已經被他看的起了毛邊，但他仍然還是愛不釋手。

一月一封的信對他來說還是太少太少，還未到深夜他就看完了。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