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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光 寒花一夢 4276 字 6個月前

陸至言眼也不眨直直望住她,穩穩回答:“沒有做不好的事。”

尚未完全反應過來話裡麵的意思,謝清豫先感覺到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她心裡、在她腦海裡砰的一聲炸開了。她下意識張嘴訝然看著陸至言,呆呆傻傻的不知作何反應,臉卻很快燒了起來,一陣一陣發燙。

他說她沒有做不好的事,是說他沒有覺得她抱他有什麼不好嗎?所以,這是在說他也願意被她那樣對待?他當時也是心甘情願、不是勉強自己?

可總覺得不太真實,於是謝清豫又問:“真的?”

這一次陸至言沒有說話。

然而謝清豫從他的表情、他的眼神裡,感受到他不是撒謊。於是,她覺得自己的腦袋更暈了。暈暈乎乎裡,她內心深處不斷噴湧而出的,是喜悅、興奮和激動,以至於控製不住的臉上浮現笑容。

咬唇看向眼前的人,回想他字字句句中飽含的意思,謝清豫臉上笑容越發燦爛,那些忐忑與不安一下子丟在一旁。笑過一會,發現不對,她連忙收斂表情,端正坐姿。

謝清豫壓一壓嘴角,努力裝成平靜的樣子說:“那就好。”稍事停頓,她強行結束他們之間的談話,“沒有彆的事了,你去吃飯吧。”

陸至言離開,春絮和夏果也很快回來。她們上馬車後,一個把食物擺到小幾上,一個替謝清豫倒茶。沒有喝茶也沒有吃東西,謝清豫更關心彆的事情。

她問春絮說:“離開桐城的前一晚,我是怎麼回房的?”

春絮聽言眨一眨眼,抿唇笑道:“是陸公子把小姐送回來的啊。”

謝清豫臉上的紅暈未消,小聲追問:“怎麼……送的?”

“是打橫抱回來的。”春絮說,“把小姐抱到床上躺好,陸公子也就出去了。”

“我怎麼會睡著了呢?”謝清豫皺一皺眉。

春絮搖搖頭:“不知道呀,不過後來幫小姐擦臉,發現小姐哭過。”

夏果在這個時候插一句嘴:“我總覺得那會兒看陸公子的樣子,也像是哭過。”

“哭過?”謝清豫立刻看向夏果,“怎麼回事?”

“這個,奴婢就不清楚了。不過……”夏果回憶彼時的情形,慢慢的說,“那個時候陸公子看起來就是哭過以後的模樣,眼睛泛紅,表情很沉痛。”

陸至言哭了嗎?

謝清豫心裡揪了一下,想,是不是因為他的娘親?

肖氏去世,陸至言沒有哭過,至少人前,謝清豫沒有看到他落淚。他把傷心和難過壓抑在自己的心裡,隻會更難受。如果夏果說得不假,反而是好事吧……

悄悄掀開簾子,朝外麵看過去,幾乎一眼,謝清豫便捕捉到陸至言的身影,和過去一樣透著一種落寞。她咬唇收回手,也收回來視線問:“這陣子他還好嗎?”

春絮和夏果暗暗交換一瞬眼神。夏果開口:“陸公子最近好像總發愣,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他坐在那裡看著馬車也不說話。劉叔好像說,晚上睡得也不是很好,有時候大半的夜陸公子都在守。”

謝清豫捕捉到重點:“看著馬車?”

春絮和夏果齊齊點一點頭。

夏果斟酌問:“小姐這陣子常常待在馬車裡麵,會不會是擔心小姐有什麼事?”

謝清豫臉上一熱,橫過去一眼:“胡說什麼。”

“就算擔心,也是因為他人好,覺得我幫過他,才這樣的。”

謝清豫說著,想起剛剛陸至言說過的話。

他說那樣一句話,會不會也是因為不想她為難?他肯定發現了她的窘迫,也許隻是為了給她解圍才那樣說的呢?不見得有彆的意思,她沒準自作多情了……

如果是這樣,她方才一直盯著他傻笑多丟人啊。謝清豫不敢繼續想下去,感覺自己臉都要在陸至言的麵前丟光了。不過是那麼一句話,她怎麼就能給歪到天邊去,覺得人家是對她有意思?

“小姐怎麼會這樣想呢?”春絮不理解的語氣,“陸公子還問過我,說小姐是不是生病了呢。我覺得陸公子當時的樣子是真的很緊張小姐,不像是裝出來的。”

謝清豫一怔:“什麼時候的事?”

“是離開桐城的第三天。”春絮說:“那幾天小姐都垂頭喪氣,我也沒敢提。”

“這有什麼不敢提……”謝清豫腦子又混亂了。

春絮反而問:“可是小姐不就是因為陸公子,最近才這樣的嗎?”

謝清豫:“……”

有這麼明顯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清豫:到底是什麼意思……

陸至言:你想的那個意思。

~

本來想今天補上昨天的更新,但已經這個點才寫完一章,不敢熬夜,就明天再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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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言而有信

雖然春絮和夏果都認為,陸至言很關心她,但謝清豫不是很想信。不過,想到陸至言那天夜裡竟然將她抱回去,她心裡又有一種甜蜜的感覺。

等回到長安,回到王府,做事不能像現在這麼隨性,想要接近他、和他多說兩句話都會變得困難。以後不能想見就見到他的日子還有很多吧,因為各方麵原因,恐怕陸至言都會主動的回避她。

不管陸至言認為那天晚上的事要緊還是不要緊,反正等回去以後,想見上一麵都不容易也計較不起來了。想到這一點,她認為自己不該這樣浪費能和陸至言愉快相處的時光。

謝清豫擺平心態,沒有繼續把自己困在馬車或者客棧房間,而是終於從龜殼裡麵走出來。才幾天沒有好好看他,她感覺陸至言又瘦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隻能吃乾糧鬨的,他再這樣瘦下去更不行……

離開桐城後反常鮮少開口的人,久違的吩咐劉叔儘快趕路,今天晚上在下一個城鎮投宿。隻是這一天下午,他們遭遇一場大暴雨,到達豐城時多少有些狼狽。

在客棧住下,一行人各自回房梳洗沐浴後才聚到大堂吃飯。天氣雖壞,但謝清豫的心情沒有受到影響。之前讓大家各自用飯的她,這次一氣兒點了許多的吃食。

四喜豆腐、佛跳牆、白切雞、糖醋排骨、宮保雞丁、火腿鮮筍湯、牡丹蒸餃、雲絲丸子、藕粉桂糖糕滿滿擺上了一桌。麵對這一大桌子菜,謝清豫提筷前,正兒八經對眾人說:“你們可要多吃點啊。”

吃飯的時候,謝清豫狀似不經意的留心著陸至言吃了哪幾道菜、吃了多少。發現他沒什麼胃口的樣子,一時想夏果說他最近睡不好的話,一時想他明明答應自己會好好吃飯。到最後,她忍不住出聲問:“不合口味嗎?”

謝清豫一句話來得沒頭沒腦,除去陸至言之外的人皆一愣,而後紛紛自覺低下頭吃自己的飯。陸至言不疾不徐抬起頭來,似乎確定過是在和他說話,方才搖頭。

“那你……胃口不好?”謝清豫心一橫,又問。

春絮和夏果聽到這話,看一眼她們小姐,禁不住湊在一起抿唇偷笑。

離得那麼近,謝清豫自然覺察到了。她瞥過去,春絮夏果齊齊正襟危坐,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春絮甚至還能替謝清豫布菜:“小姐嘗一嘗這個蒸餃。”

謝清豫看一看蒸餃,又看一看不說話的陸至言,皺皺眉說:“劉叔,答應過彆人的事情,是不是就該做到,否則便是言而無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突然被點名的劉叔配合的回答:“自是如此。”

謝清豫點一點頭問:“要是那個答應你的人沒有兌現承諾,要怎麼辦?”

劉叔狀似一邊思索一邊說:“可以先提醒他。”

謝清豫仍是認同的樣子問:“要是你不好意思提呢?”

劉叔說:“委婉的提醒他。”

謝清豫疑惑:“話太委婉,他會不會聽不懂,或是聽懂了卻故意裝傻充愣?”

“若他心中有數,哪怕委婉一些,也必然能夠聽懂。”劉叔一笑,“若明明聽懂了卻裝不懂,這樣的人其人品不敢恭維,往後大可不再往來。”

“那就……”謝清豫瞥一眼陸至言才說,“希望他能聽懂吧。”

劉叔注意到她的視線,笑了一聲:“會的。”

謝清豫聽著這話不太對勁,好像劉叔知道她這些話是說給陸至言聽的一樣。餘光掃過春絮、夏果以及周辛,個個臉上掛著笑,也像什麼都明白……

所以她真的表現得那麼明顯嗎?謝清豫正鬱悶,眼見半天一言不發的陸至言重新提筷,又禁不住微笑。幾道視線射過來,她輕咳一聲道:“繼續吃飯吧。”

由於想要早點趕回長安去,是以他們做好的打算是在豐城休息一晚,隔天一早便繼續趕路。然而休息過一夜,雨也下了一整晚,到他們醒來也沒有停下的跡象。

原本是決定冒雨趕路,然而劉叔下樓查看一圈,認為這樣的天氣不合適,他們不得不作罷,等天氣好轉再說。儘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上路,不過他們仍是提前做好準備,隨時離開。

雨卻一直在下,從早到晚又從晚到早,幾乎沒有停歇連續下了三天。期間,他們曾經在雨勢漸小時打算走的,然而有出城折回來的人說,塌方把路堵住了,離開豐城往長安去的路現在是完全走不通。

被困住在客棧的基本都是像謝清豫他們一樣急需趕路的,雨不停不休,任誰都沒有辦法走。因而第三天的時候,他們在客棧大堂裡吃飯,常常能夠聽到有人或怨或罵或歎氣這壞天氣。

住店的價格開始上漲,吃飯花的銀錢也比往常多起來了,且因這天氣,許多食材都買不到,菜式比往常同樣少了許多。連掌櫃的都搖頭,擔心雨再不停要鬨災。

謝清豫他們同樣想到了這一點,假使變成那個樣子便不僅僅是他們被困在豐城、耽誤趕路這麼的簡單。論起來,這本不該是他們來操心的事,豐城自有父母官,倘若出現水災,自有人負責調度安排一切事宜,隻是沒有辦法不在意。

放心不下,唯有做事。

他們吃過飯回到房間,聚在一起稍事商量,劉叔出門了。

直到入夜,劉叔才濕漉漉的回來。外麵雨時大時小,又奔波一下午,哪怕穿著蓑衣、戴著鬥笠,身上依舊淋濕了。他回房換過一身衣服,方過來和謝清豫說明。

“官府在做事,但是擋不住,據說堤壩崩潰,不少地方已經淹水了。客棧這邊恰好是一個高地,略微好一些,隻若這雨繼續下下去,不知能否撐住。”

劉叔儘量把話說得簡單,也省去種種的細節,還有他今天午後瞧見的那些叫人目不忍視的場景。哪怕謝清豫比長安尋常千金要心性堅韌,但聽到水裡到處飄著浮屍這樣的話恐怕一樣遭不住。

謝清豫聽到不少地方淹水了,頓時憂心忡忡:“淹水了那些百姓怎麼辦?”

“官府既然在做事,便會想辦法的。”劉叔安撫她,“天已經黑了,現在做什麼都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