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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仙 伊人睽睽 4332 字 6個月前

索,也來自劍元宮對他的教導,還來自天龍長老對他的耐心教授。

他聽到天龍長老的聲音,便緩緩回身。

玉無涯看到他蒼白的臉,漆黑的眼,還有眼角明豔萬分的妖紋。這是一個漂亮到極致的妖族少年,一身的冷冽殺氣和渾身血腥味,卻讓他如煞神般,所向披靡。

玉無涯聲音微沉:“一個妖闖王都?此時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快離開。”

賀蘭圖定定看著她。

他舉起了手中劍,朝向她:“我來殺太子棠華。”

玉無涯厲聲:“放肆,大膽!”

賀蘭圖低笑。

他問:“您真的不記得我是誰嗎?”

他淒聲:“我是您曾經救過的那隻金鼎龜啊,天龍長老。可是你們是我的仇人,原來這麼多年,連天龍長老您,也是我的仇人啊……請您讓開,我一定要殺太子棠華!

“現實中他成了墮仙,我殺不了他。難道一個夢境,我還殺不了他嗎?!”

話聲一落,他身如閃電向前遁行,玉無涯卻不比他慢,化光而擋。極快的兩聲劍器撞擊聲,玉皇劍之威,將賀蘭圖向後掀開三丈。但少年習劍多年,他是劍元宮的劍修,一個實力沒有達到巔峰的玉無涯,並不足以讓他畏懼。

賀蘭圖落地,黑發拂麵,目若子夜。

他用古怪的、迷離的眼睛看著對麵那看著纖柔的持劍女郎。

他手中劍慢慢抬起:“不知天龍長老親手教我的劍術,可能對抗此時的你?我從未有機會和長老您試劍,我從不敢想象會有這麼一天……長老出劍吧!”

聲音變冽,再次迎戰!

玉無涯一身雪袍被風吹揚,她並不知道這妖族少年一直稱呼她為“長老”是何意,她和他打鬥中,切聲極低:“離開這裡!今日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玉無涯麵容冰寒:“太子棠華是你殺不了的……快離開!你若是我養的那隻小龜的話,就聽話。”

賀蘭圖淚水濺落,他始終是一個文弱的妖族少年。他看著玉無涯的麵容,心中就一陣陣絕望與難過。

原來在真正的當年,他既忘了她,她也在漫長歲月中忘記了他。

賀蘭圖輕聲:“遺忘就能掩蓋仇恨嗎?我不需要!我所有族人都死了……我若不複仇,我情何以堪?”

賀蘭圖鬥法更快更狠,不肯停下。

二人戰鬥劇烈時,玉無涯手中神劍突然一顫,有一瞬間不受她控製。她因此出劍遲了一息,賀蘭圖的劍本已挑到了她脖頸,見狀他突兀收力,向後疾退。吃了這一擊反噬,賀蘭圖悶哼一聲,捂住心口,驚怒地瞪眼看天龍長老。

但是他很快發現玉無涯為什麼失神。

他和玉無涯一同抬頭,看向瞬間漆黑的天幕,被烏雲蓋住的蒼穹。

魔氣滾滾,自東而來,怒卷王都。半空中那看不透的魔氣中,魔修們密密麻麻在後,為首的,黑衣女子身形隱隱露出,越來越清晰。

地麵上,玉無涯手中的劍錚鳴不住,顫唞著想奔向舊主。

玉無涯勉力壓製,閉一下眼,聲音苦澀:“魔子……到底是親自來了。”

第144章 當棠華和百葉走出……

當棠華和百葉走出王宮, 到達廣場的時候,跟隨著百葉的謝春山倏忽抬眸。

天地在這一刹那有片刻寧靜,空氣中有火焰燃燒後的灰燼飛落, 一聲巨大的“砰”聲, 如同撞在琉璃上的聲音一樣。所有人抬頭看去,看到魔子正率領魔眾們向下衝擊。

那撞擊聲,自然是護陣被衝擊所發出的聲音。

於說並不在乎, 她繼續向下衝撞。

這陣法密複,出自她那個天才弟弟的手。但是天下道法和陣法, 又有什麼能難住她這個曾經天子驕子的?黑色的魔氣、魔紋在她頸間浮現,其他魔眾用暴力衝撞陣法,於說則在施法破陣。

她看出這是好幾個陣疊在一起,但是那又如何難的到她?

下方百姓們看到於說的破陣施粥手法出自道學正統,對法術的每一分掌握都精妙萬分,心中登時無法無比。當於說衝破外層陣法時, 被綁在廣場中心的傷痕累累的阿追也抬了頭。

阿追身心疲憊。

能捉拿住他的, 不是人族。而是他的部落, 尚且還活著的鮫人族。

他為鮫人族在魔域找到生存空間, 但是他的族人背叛了他,投向了人族。他們被人族說動, 也未必滿意他這個少主的所作所為。阿追是在殺敵中, 被自己的同族人從後刺傷, 才給了人族捉住他的機會。

之後便是他被綁在這裡, 接受審判。

在場的人族,恐怕沒有人注意到,混跡於他們中間的,也有被請回來的鮫人部落的人。他們和人族一樣謾罵他, 仇視他。

人族的恩怨不過百年,人魔立場有彆,阿追也不在意,但是最恨阿追的,是鮫人族活下來的人。密密麻麻的謾罵聲中,阿追其實聽不到人族的聲音,句句誅心的,是他那些同族人——

“是你害死了大王,是你讓我們滅族。”

“你自以為然的補償,我們需要嗎?我們本可以和人類和平共處,我們和人類已經建立了盟約……是你毀了這一切。”

“你是鮫人族的罪人!我族滅絕,因你之禍!”

這才是讓阿追跪在這裡接受懲罰的原因。

阿追甚至在想,無極之棄的那時候,被一刀刀剜肉削骨的魔子,是不是懷著和他一樣的想法?一樣的覺得自己是罪人,一樣的無法抵擋,心裡最深處,卻也有很多茫然。

這些讓阿追不斷地在想:我是不是不該活著?

“砰——”

半空中再一重撞擊聲勢浩大,阿追本來心不在焉,當那忍不住的慘烈痛呼聲和不平穩的氣息自半空中一同傳來,她忍不住抬頭看了——

黑衣女子衝破了外麵的護陣,四方卻有箭陣發出,箭陣範圍廣闊刁鑽,專為她而設。她想向下,闖箭陣時勢必會受傷。

於說毫不在意,她氣焰高漲,魔氣在箭陣中前所未有地爆發。無數箭向她擦來,她靠身手和法術躲避一些,卻有更多的箭落在身上。這種箭上燃著三重焚火,滅魔之火下,無數雨點般的箭從前、從後刺來。

大滴大滴的血從半空中向下滴落。

而越向下,箭陣越廣,箭隻越多。

於說直闖不走,遍體鱗傷!

這是他說幫於說斷情以後,他第一次見到於說!

阿追看得呆住了,他從自己低迷的情緒中走出,向高空大喊:“尊上,離開,離開這裡——”

於說並不離開。

箭在她臉上劃出血痕,在她身上、手臂上擦過,傷痕累累下,她的魔氣更重,更加像個攜著魔火來滅世的大魔頭。由她開陣,她身後的魔物們跟著一同囂張。

下方的百姓們看得怔忡。

他們早知道雲升公主成了大魔頭,但是任何私下裡的詛咒和怨恨,都比不上肉眼看到的衝擊大。

滅魔之火和箭陣讓於說每向下一重,身上傷勢就加重一分,魔氣就多消耗一分。不隻阿追啞聲在下嘶吼著讓她離開,就是站在棠華身後的百葉心都被揪起,看得出來:

待姐姐真的衝破所有陣法,就是魔氣被耗空的時候,就是能夠囚住姐姐的時候。

但是——這太殘忍了。

這是姐姐啊!

百葉扭頭要走,手腕被棠華一把握住。棠華的手指如冰,將百葉凍得一個哆嗦:“你去哪裡?”

百葉扭頭,脫口而出:“我不幫姐姐,我不看總行了吧?”

棠華嘴角的笑,冰涼無比:“蒙著眼睛想當一切不存在?還想著日後扮演姊妹情深的遊戲?不看就能當一切都不發生嗎?”

百葉盯著棠華,她從棠華冰涼的眼中,看出一絲浮過的恨意,猩紅無比。

她猛地收回手,目光盯著棠華不放——哥哥有了心魔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有心魔的人,如何修成正道,問道仙路?

這一切是不是很荒唐?真正的魔子在外闖箭陣想救人,一心要殺她的人卻因為這種執拗而生了心魔……這世間,因控製不住心魔而成魔的人修,還少嗎?

若哥哥因為想殺魔子而成魔,這是多可笑的一件事!

百葉趁棠華關心戰場分神的刹那,一道法術打在棠華手腕上。棠華吃痛,百葉立即甩開了棠華的手。

她扭頭提著裙裾跑向謝春山,謝春山本就在殿門口踟躕,時不時看眼那和兄長一同站在台階上的小公主,百葉提著裙裾向他跑來,趔趄而著急,步伐倉促,小臉煞白。

她跑得不穩,下台階時膝蓋一絆,腳踩著裙裾。小公主向下摔了兩層台階,謝春山上前一步,就摟住她的腰,將她接住了。

謝春山低頭看她秀卻白的臉:“怎麼了?”

百葉惶然,但她身邊沒有可信之人,她隻能把自己的擔心和謝春山說。

她抓緊他的手:“我們、我們離開這裡!哥哥發瘋了,他有心魔了,他要成魔了!我……我們找人,看能不能提前關住哥哥!”

謝春山憐惜地在她臉上撫摸了一下。

他說:“好。”

百葉怔忡一下,看他:“……我以為你在這裡等人。”

她小聲:“我剛才太心急了,其實我拿不下哥哥。但是你在這裡,是不是等薑姑娘他們來?可眼下情況,他們能怎麼辦?是幫我哥哥,還是幫魔子?”

謝春山笑了一下。

他說:“我是在等人,但是……什麼也不如你重要。”

他俯著臉,隔著那半張麵具,幽清如春水的烏靈眼眸中,倒映著百葉嬌俏靈秀的麵孔。

他微俯身:“我本就是為你而來的。”

不合時宜,百葉心跳還是因此加速,害羞地咬唇低下了頭。

也許在真正的這段曆史中,她迷茫而傷懷,左右為難而掙紮不已。現今也一樣,但現今有謝春山幫她分擔,讓她不再孤零零一人。她從他身上得到勇氣,並有幸保留自己的信心,自己的美好。

百葉點了頭。

她認真道:“我們進宮找母後,讓母後想辦法,能不能讓哥哥和姐姐停戰。”

謝春山笑一下:“好。”

百葉拉著謝春山便走,高處的棠華瞥一眼就移開了目光,並不在乎妹妹此時的離開。上方的箭陣衝擊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於說再破了那一關,她的魔力會被消耗儘。

這裡不是魔域,無法給她提供源源不斷的魔氣。她想奪取天地間的魔氣,都要更多精力。

可她還有精力麼?

到那時,就是囚住她的最好機會。

而下方,阿追也不再低弱,他瘋了般爬起來,想衝出人群。他手上腳上都是鎖鏈,他向空中大喊讓於說放棄。於說不聽他的,不肯離開。於說身上的傷越多,阿追便也越想衝出去。

阿追在掙紮中,捆住她的鎖鏈斷了。

周圍人族嘩然後退,正驚恐著,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