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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仙 伊人睽睽 4319 字 6個月前

薑采道:“打開時光長河,送她回去。”

她沉默一下,說:“仙人可以打開時光長河……但是張也寧如今狀態不好,貿然耗損大量靈氣,墮仙之力會再次失控。你且多等些時日,待他身體好一些,我們會幫你。”

江臨躬身,向她行了一禮,轉身走入黑夜中。他淡聲:“我會報答姑娘的。”

薑采望著他背影消失。

張也寧聲音出現在她身後:“你要我幫他?”

薑采道:“盛姑娘入魔執念就是江臨。我在想,江臨日後對魔子那麼恭順,是否是因為魔子在一萬年前,曾幫江臨打開過時光長河,送他們離開這個時代。

“若是由我們來做這個推手,幫助江臨,是否事情會發生一定程度的改變。”

張也寧說:“十年之內,我都無法動用太多靈氣。且給我十年。”

薑采說:“自然。你若失控,我要攔你,可比幫一個江臨,費勁多了。”

她回頭對他一笑,隨意無比地來拉他的手,拉著他走。他被扯得一趔趄,僵了一下。薑采回頭疑問看他,他不說話,移開了目光。

他心想:……這人好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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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賀蘭圖回到自己的族部半年後,他們的鄰居,鮫人部族終於等到他們的少主回來了。

阿追跟著雲升公主瘋玩了半年,鮫人裡都在竊竊私語:難道他們的少主不打算回來了?那少主的成人禮怎麼辦?

但阿追還是在成人之前回來了。

隻是和以前不同,回來後的阿追,張口閉口就是雲升公主如何如何了不起,如何如何值得所有人敬愛。鮫人們都要聽少主誇那人族公主聽得耳朵生繭了,阿追終於意猶未儘地要去閉關,為衝擊自己的關鍵時候做準備了。

阿追閉關前,遇到一隻她父王身邊的鮫人。那鮫人急匆匆,阿追問了幾句,那鮫人就回答:“是我們鄰居金鼎龜來啦。要管我們借我們的法器‘離光珠’,好像要複活他們族長老,給換個新皮囊。”

“離光珠”,是鮫人一族的鎮族之寶。這樣的法器,要一萬個鮫人煉製一萬年,才能練成一枚。而且它隻能用一次,便會在失去作用後消失。

雖然它隻能用一次,但它的珍貴程度,遠勝過金鼎龜一族的法器“海市蜃樓”。

因為“離光珠”那唯一一次的作用,相當於“複活”。

這世間,除了仙人,沒有人能夠擁有複活之術。鮫人一族藏於蒲淶海不敢上岸,也是因為他們的離光珠,給了世間太多人希望。

仙人複活人是完全地複活。世間仙人早已離開了,離光珠這種東西,便成為了可替代仙人複活之術的唯一法器——

隻要有人能將死人的道元全部找回來,再找一具新的年輕的身體,“離光珠”就能將道元拘於新身體的體內,幫助新身體和道元完美融合,使人死而複生。

這樣的“離光珠”,一直被藏得極嚴密。就是阿追這樣的少主,都不知道自己父王將珠子藏在哪裡。

阿追撇嘴,道:“金鼎龜肯定铩羽而歸吧?我爹怎麼可能把好不容易煉製的隻能用一次的珠子,交給他們去複活什麼長老。”

鮫人神秘地湊到阿追耳邊:“雖然是這樣說啦,但其實大王拒絕金鼎龜,是因為咱們的新珠子還沒煉好呢……還要十年時間才夠。”

阿追吃驚:“什麼?!我一直以為我們珠子藏在寶庫裡,原來根本還沒煉好啊。我爹連我都要騙?不相信我?”

鮫人有些後悔自己的嘴快,他趕緊安撫阿追:“可能大王是要等您化身男女成年以後,才會把‘離光珠’的秘密告訴您吧。您現在更重要的,是快去閉關。

“您不是還要辦什麼生辰宴嗎?大王最疼您了,嘴上罵您不知道從人間學到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您要煙火、要什麼禮物,大王都讓咱們偷偷給您辦呢。”

阿追高興起來,放下了“離光珠”的事,和仆從擺了擺手,去閉關了。她希望等到自己出來的時候,生辰宴的時候,答應她會來的雲升公主到來,父王給她辦的大宴,讓那位公主大吃一驚……

妖族也不比人族差,還比人族更厲害!

而等生辰宴的時候,父王將一族權威交給她的時候,她就要送雲升公主一份大禮——鮫人一族,願意和雲升公主合作,願意追崇這位殿下,實現這位殿下對人、妖、魔三族的理念構想。

那樣的未來不一定多美好,但一定比現在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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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魔王,不願意來無極之棄,怕雲升公主有詐。雲升公主就讓薑采去幫忙談判。

在他們的努力下,一年的時間,他們已經取得了很多魔的信任。以無極之棄為中心,周遭很多城鎮開始複製無極之棄的模式,生疏無比地實驗著三族共存的可能。

太子棠華本來早就應該回都城了,雲升公主則找很多借口留下這個弟弟,希望太子多看一看,打消太子對妖和魔的偏見。她希望在她閉關去衝擊仙路後,棠華是真的願意去維持三族的和平,而不隻是看在她的麵子上。

她不是扶疏國的掌權人,她要走的是成仙路;扶疏國的真正掌權人棠華,隻有他真正認同了,三族才能在他的意願下,真正平和。

棠華對自己姐姐的心思心知肚明,但並未拒絕。反正他要煉製積年四荒鏡,要尋找“三千念”,若姐姐這麼希望說服他,他順著她的意思走便是。

他也確實在雲升的努力下,看魔都覺得魔物也挺眉清目秀的。

他尤其覺得那個說出來就會讓人懼怕的墮仙張也寧,最為眉清目秀。

薑采答應了幫雲升公主走這一趟。為了加快進程,她和張也寧分路而走,各辦各的事。

薑采與張也寧在街上行走,和他說起分開行動的事。

她以為她要勸說他離開她會花費很多口水,但他輕易就應了:“好。”

薑采回頭看他一眼。

他抬眼:“怎麼?”

薑采笑:“我最欣賞你的,便是大事上你從來不用我多說,就和我心有靈犀。隻是這種默契,為什麼不用在其他時候呢?”

她納悶不解,張也寧當做沒聽到,和她說魔的事:“魔王可控製低等混沌魔物的意識。那些沒有意識的低等魔,根本不會聽任何人的話,隻會攻擊。要想實現魔與人的共存,最重要的是要控製這些低等魔不去攻擊人類。我們便需要魔王們的幫助。

“有江臨的幫忙,我們能夠和魔王們談判。魔王們要的本就是生存的土地,隻要給出,他們未必願意打打殺殺。他們畢竟是有意識的,和混沌魔物不同。”

薑采點頭。

她輕聲:“當年,真正的扶疏國中,雲升公主必然也選擇和魔王們合作。我懷疑扶疏國的分崩離析,和這場合作沒有得到忠誠執行有關。魔物難控製,隻有魔王們可以管控……如果有魔王明麵上點頭,背後卻不信任公主而陽奉陰違,扶疏國必迎來大難。”

張也寧:“我們得控製住這些魔王。”

薑采輕鬆道:“有你我親自行動,我在現實中畢竟是魔尊,對付魔王,我還是有辦法的。你是仙人,自然也有你的法子……我們消去扶疏國的這重隱患就好。”

張也寧淡聲:“嗯。”

黃昏大道朝天,薑采繼續往前走。她向身後擺了擺手,懶洋洋:“那助你一路順風吧。”

張也寧並未離開。

他道:“薑姑娘。”

薑采回頭,疑惑看他。她用目光問他怎麼還不走,他還有什麼事要和她說。

張也寧忍耐了半天,問:“分開行動,你我如何聯係?”

薑采納悶:“我們需要聯係嗎?我很放心你啊。我的本事,也不需要你操心吧?”

張也寧道:“……姑娘不懂我的意思嗎?”

薑采慢悠悠抱臂,她笑盈盈:“真的不懂。”

他靜了很久,被她好整以暇笑望。夕陽餘暉鋪陳在二人之間,日光在兩人之間漸漸割出罅隙,她站在輝煌處,看著他漸漸融入黑夜。

張也寧終於道:“之前是我錯了。”

薑采:“張道友何錯之有呢?”

他道:“我願意與姑娘留神識聯絡的方式。”

薑采道:“哦……你求我嗎?”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張也寧冷淡道:“神識聯絡本是為了你我聯係時能尋到人,何來我求你之說?”

薑采道:“那算了。”

她背身便走,毫不猶豫,張也寧聲音裡帶了一絲怒:“薑姑娘!”

薑采背對他,噙笑:“說,你是不是有求於我?”

他不吭氣。

她則道:“你從此以後改口叫我‘阿采’,我就大慈大悲放過你之前對我的不屑,答應你這神識聯絡的請求。”

第122章 事不可做絕,話不……

事不可做絕, 話不可說滿。

張也寧有幸體驗話說的太滿的後果。

斷情非失憶。既然不是失憶,他就不可能對薑采的事不管不問。何況他如今,怎麼能說得出他對她沒感情?沒感情的人, 是不會與她雙修的。

而按照張也寧的本性冷硬, 她既然不想留神識聯絡,不留便是。他求她什麼?

可是張也寧雙足被紮在長街黃昏陰影後,望著她修長灑脫的背影, 他邁不開那一步,說不出那一句“隨你”。因知道她在曆生死迷劫, 也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沒有過去的成仙前的最後一劫,有多難。

他曾花了幾百年都無法觸動自己的最後一劫“無悔情劫”,而對薑采來說,觸動生死迷劫不難,難的是殺劫來至,她能躲過嗎?

他亦知道他不應多加乾涉。他越保護她, 那劫數越不會開啟。可是……薑采若是在他不知情的時候死了, 他又情何以堪?

思來想去, 雜念叢生。他這心魔, 怕是在她成仙前,都不可能完全渡化了。

張也寧越想越心冷, 越想越煩躁。他對這姑娘又愛又恨, 又惱又怨……重重感情衝擊心房, 神識中花枝顫顫搖曳, 讓他更是難堪。

薑采等了夠久了。

她回頭望他,目若春冰,冰雪藏笑。

張也寧噓一口氣,低頭認輸:“……阿采。”

薑采:“叫我什麼?沒聽清。”

張也寧抬目, 他眼中冰雪化作利刃,恨不得紮死她。

薑采笑容加深。

說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容易多了。他利索無比的:“阿采,我求你,與我神識聯絡,讓我能隨時知道你是否平安。”

薑采便滿意笑了。

她眼看他沉著一張臉走過來,按住她手腕就要與她定契約。他滿臉的不虞,薑采卻在心中感慨,想自己之前眼睛看不見的那些歲月,真是可惜了。這般美人,生氣時都好看,她心如止水,真乃柳下惠也。

神識中光亮起,薑采沉下心神與他定下聯絡,眉心有青色光與金白色光交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