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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仙 伊人睽睽 4292 字 6個月前

她竟然會被一個魔逼得狼狽!

就算有魔疫和生死迷劫的作祟,就算有雲升公主那把玉皇劍的共鳴壓製,這也不應該是一個劍修的成績。

薑采意識到在這個夢境中,自己的戰力因為雲升公主那把玉皇劍,一定會受到影響。她不可能爭得過玉皇劍在這個夢境的真正主人,她要屏蔽玉皇劍的共鳴很難, 更難的是, 薑采決定臨時改變自己的戰鬥方式。

為了屏蔽玉皇劍的共鳴, 她要放棄用劍了, 她要學習道法,用道法作戰。符咒、法陣、術法包羅萬象……她要將自己沒認真學過的東西好生補回來。

如今這年輕道長送上門和她論道, 薑采喜不自禁, 怎會拒絕?

她一口答應, 向道長方向邁了一步。

張也寧聲音在後帶著些微妙情緒:“薑采!”

薑采心思已經飛走, 勉強想了下自己身邊這個拖油瓶,她問這年輕道士:“介意我多帶個人跟著一起去嗎?”

年輕道士瞠目:“……”

這姑娘是沒懂他的委婉告白嗎?

年輕道士覷眼張也寧,不禁悄悄挺直腰背,做足風範。雖則如此, 那茶白道袍青年的高邈清逸之風,卻模仿不出來。那人貌俊氣清,濛濛間,朗朗如月華親臨,讓人生出仰望……

年輕道士看得心神難守情緒大動時,薑采意識到什麼,上前擋了擋年輕道士的目光。

薑采笑一下:“不要看他,他修為太深,長時間盯著他對你不好。”

她自己看不見,此時才意識到雖然張也寧壓製了修為,但再壓製,能壓製到哪裡去?凡人窺仙,妄想窺月,修為相差太遠的話,容易被牽引神魂,惑亂道心……雖然張也寧自己也許並非故意。

年輕道士麵色蒼白下,有些神思不屬。

他心生怯意,不太敢和薑采再論道。然而薑采堅持幾句,道士又想起自己在演武堂看到的薑采風采,神思再次動搖,應了和薑采一起走。

張也寧:“我不去。”

薑采回頭“看”著他笑:“你不去就不去。”

他氣息瞬息有些涼,薑采當做不知,但在和道士一起走前,她又情不自禁回頭,些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薑采心中微動:成仙後,張也寧的相貌氣度,是不是更惑人了?連那年輕道士都忍不住看了幾眼……她卻看不到。

看不到便不心動。

她近期尚且心如止水……對於她和他之間的關係,也許看不到,是件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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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士和薑采尋了一處客棧,攀談整整一下午。道士對薑采的博學與聰慧敬佩,起初隻有三分好感,到夜間時,已經有了七分。

道士不絕讚歎:“姑娘對道法一點就通,堪稱天才啊!”

他欣羨道:“姑娘這種天賦,平時修行,是不是特彆順利啊?沒遇到什麼坎啊?”

薑采笑一下:“是啊。”

道士一怔,意外:“姑娘竟然不自謙?”

薑采哈哈一笑,她手摸腰間酒壺,想起來因為眼疾的緣故,張也寧收走了她的酒壺不讓她飲酒。她頗遺憾地收回手,摸摸鼻子,自吹自擂:“我都這麼厲害了,我再說自己不厲害,‘還好還好’‘水平一般’,不是太欺負人了嗎?

“我自己難道會不知道我的修行比旁人要順嗎?不該謙虛的時候假作謙虛,就有點討人厭了。”

道士一愣,撫掌大笑。他身子前傾,亮極的眼睛目不轉睛:“薑姑娘真是,我輩楷模啊。”

薑采這才神色淡了些:“不過托了副好筋骨的緣故。但是能力越大的人,就應該肩負更多的責任。我惟願此身骨血,竭儘全力,方不辜負上蒼對我的恩情。”

上天既送她先天道體,她既是天道寵兒,她就應該去做些什麼,護些什麼。

日日不敢辜負,日日不敢頹廢不敢忘恩。

道士震撼,良久不語。

他的一腔告白話藏在喉嚨下,盯著燭火下蒙眼姑娘神聖的麵容,他卑微如塵,哪裡敢與灼日爭輝,與灼日並肩?

那天上的太陽,光輝浩瀚生生不息,尋常凡人,大約隻能仰望。

薑采偏臉,疑惑道:“你好像要說什麼,卻沒說?”

道士尷尬一笑,轉話題道:“夜深了,貧道送姑娘回去吧。”

薑采頷首:“也好。我改日再向你請教道法?”

她心中奇怪,怎麼說著說著,自稱從“我”變成“貧道”了?

道士:“也好……隻是貧道到底學識尚淺,怕指點不了姑娘。貧道有老師師兄……”

薑采一頓。學識尚淺……她其實認識一個道法研究得足夠精深的人啊。

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張也寧的法器青龍鞭不過是點綴,他打架最厲害的還是道法。隻是她和他都是修真界一等一的天才人物,都有各自驕傲,薑采不願意做那種教張也寧如何打鬥的顯擺討厭鬼罷了。

薑采若有所思間,和道士一起出客棧。夜風吹來,薑采腳步一停,她旁邊的道士已經語氣失落了:“薑姑娘,你那位朋友在。”

薑采自然感知到了張也寧的氣息。

她兀自不動,感受著他緩緩行過來。他的衣袍溫度偏涼,擦過她手背,而他聲音也噙著清雪一般:“走吧。”

薑采回頭對那道士一笑,跟上了張也寧。

但兩人一路回去,並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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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整整半年時間,雲升公主沒有離開都城,薑采也一直在努力精進自己的道法,漸漸減輕玉皇劍對自己的影響。

她因要磨煉自己受到玉皇劍的共鳴,便時時要去找雲升公主,和這位公主比試。雲升自然沒什麼不願意的,她本事高強,在世間罕有敵手,薑采和她比試,她巴不得如此。

同時,薑采也在以爭太子妃的這個名義,幫太子棠華爸媽篩選那些危害扶疏國的人名單。她算是看清楚太子根本沒打算選什麼太子妃,太子隻想借此把心中有鬼的人排查出來。

薑采倒也鬆口氣。

幫幫忙這種事,她很在行。

就如張也寧之前想的那樣,這個夢境的環境,靈氣和魔氣共存於天地,其實非常適合薑采的修行。因她是神魔雙、修,真實世界的修真界很難滿足她同時吸收天地靈氣和魔氣,這個夢境滿足了她的修行條件。

缺點不過是因扶疏國仇視妖魔的緣故,薑采吸收魔氣時需要悠著點,不被人發現。

她能夠將自己的魔氣收放自如,靈氣又磅礴浩然,半年時間,硬是沒讓國都人發現她身懷魔氣。

這半年來,人族和妖魔之間的摩攃不提,薑采和張也寧之間,關係也停滯不前,甚至有越來越僵的意思。

張也寧不怎麼搭理她,不怎麼和她說話,除了幫她用月光精華療傷,他壓根不出現在她麵前。薑采心大,起初沒有意識到,等她後知後覺時,才發現張也寧都已經搬離了玉家,連朝夕相對的場景都免了。

她心中悵然,難免有些鬱悶。

再說起雲升公主因為幫太子療傷的緣故,半年沒離開都城,外頭妖魔又開始蠢蠢欲動作亂起來,近來發生了多次衝突後,雲升公主在太子傷勢穩定一些後,已決定明年便返回戰場。

冬日雪最大時,太子為公主踐行,辦了場盛大的賞梅宴。

薑采作為半年來幫太子掃除障礙的一大功臣,聲望很不錯,賞梅宴當然有她一席位。

眾人便去山中賞梅,還要加上打獵。

外麵飛雪密密,薑采在屋廊中咽口水,眼巴巴看玉無涯給自己煮酒喝。※思※兔※在※線※閱※讀※

玉無涯坐在台階上看著火,回頭一看薑采眼巴巴的模樣,就忍不住笑,覺得薑采平時那樣子,隻有見到酒時就走不動路吧。

一道清朗聲音含笑傳來:“喲,阿采,在這偷喝酒呢?”

薑采聽聲音,便知道是謝春山。她詫異一下謝春山一個馬奴怎麼能來這種場所,百葉公主微緊繃的聲音就跟隨在後了:“你不要亂跑,我讓你一個馬奴來見舊友,已經很辛苦了。你不要再惹麻煩。”

謝春山回頭一笑,眉目如春,慵懶自如:“多謝殿下。”

百葉目光閃爍,移開目光,掩住心臟砰砰——依然是同樣的相貌,但是小馬奴的氣質,發生了太多改變。

她從來沒注意過那個沉默寡言的青年,但是青年嬉笑風流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注意了些……隻是這馬奴實在讓人憂心,半年來,他吐的血該有一缸了吧。

幸好最近好像好些了。

薑采便跟玉無涯介紹兩位客人,而玉無涯自然認識百葉公主,玉無涯不認識的隻有那個馬奴。一個馬奴,為什麼能和薑采這麼相熟?還讓公主帶他出門?

謝春山吊兒郎當入座,懶洋洋:“因為我學了幾個逗小孩的法術,殿下很喜歡,我說帶我出門,就教給她。”

百葉公主漲紅臉:“……我是同情你整日關在宮裡很可憐!不是為了什麼法術。還有那法術也不是逗小孩的,就、就……很有意思啊。”

她支支吾吾,薑采已經莞爾,招呼兩人過來一起喝酒。

謝春山伸長脖子往四方一掃:“我妹夫呢?”

薑采麵無表情:“死了。”

謝春山挑眉,嗤嗤笑兩聲,不多說了。

幾個年輕人坐在這裡喝酒聊天,原本大家不是很熟,卻架不住謝春山自來熟。他才不在乎傲明君應該有的人設架子,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懶骨頭散架一般地靠著廊柱,分明衣著是個仆從的模樣,可他喝了酒後眉目生春,波光流動,那風流韻味,藏也藏不住。

玉無涯便見百葉公主欲言又止了好幾次,又失落了很久。

謝春山無聲息地靠近薑采,手搭在她肩上敲了兩下,笑眯眯:“我有個好玩的東西送你,你要不要?”

薑采對他不指望:“你能有什麼好玩的?”

他進宮半年,一點作用都沒起到。廢物師兄,名副其實。

謝春山笑,他貼她耳,輕輕說了幾個字,但並沒有故意不讓另外兩個姑娘聽不到:“我在宮裡的藏書閣裡,找到了一門很久遠的沒人用的法術。我想我妹妹也許喜歡呢——‘囚仙術’。”

薑采一愣,她沒有說話,但是扣著謝春山手腕的手用力的,讓謝春山咬著牙關也要哈哈大笑。

謝春山:“厲害吧?”

薑采:“……用在他身上,這不好吧?”

謝春山逗她:“咦,我隻說你感興趣,可沒說讓你用在誰身上啊。他是誰?我妹夫不是死了嗎?”

玉無涯和百葉公主看他們打啞謎,不解:“你們在說什麼,我們不能聽嗎?”

謝春山眼看薑采,見她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他便盤腿坐直,生了興趣:“也沒什麼重要的。不過我這位妹妹,是個奇人,奇人身上都有幾樁不和人說道的傳奇故事,你們能理解吧?”

玉無涯雖不修行,卻好奇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