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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仙 伊人睽睽 4355 字 6個月前

法力越高,實力天賦越強盛。但是巫展眉是不能讓人發現她的異瞳顏色是亮過巫長夜的——那樣的話,巫家人會挖了她的眼睛,給哥哥吧。

巫展眉更緊地抱住了巫長夜的手臂,她眼中光華閃爍,幾絲怨懟之色一閃而過後,全都轉為了對巫長夜更多的依戀:“哥哥,我餓了,我們去吃東西好不好?”

巫長夜不耐煩:“你真麻煩。”

但他還是帶著妹妹離開了,巫展眉回頭,望向另一邊的雨歸。雨歸望來,見這個妹妹眼中神色幾分詭異,她一愣,巫展眉卻對她柔柔一笑,扭過了頭不再看這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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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辰結束,定親也結束,眾多修士離開,劍元宮自然也要告彆。

天龍君玉無涯在前,賀蘭圖殷勤而急切地亦步亦趨跟隨,隻怕玉無涯將他丟了。其他弟子們在後,薑采和張也寧一同步出時,弟子們中間微有些騷動。

他們都偷偷看定親後的二師姐和之前有何變化,和張道友是否關係更好一些。

然而他們用餘光偷偷看,什麼八卦也沒看出來。

薑師姐還好,言笑晏晏,一貫地灑脫坦然。然而張也寧看著,比平時更加冷漠。他受青葉掌教的囑托來送行,但是麵對自己的未婚妻,他眼神都不多看一下,讓人真失望。

薑采與自己的師弟們打過招呼後,目光看向師兄時,眼皮輕輕抽一下。

不愧是謝春山。

他今日換了一身威猛的將軍軍袍,英眉秀目,器宇軒昂,隻有一張小白臉偏文弱、秀氣。這般扮相,讓不熟悉謝春山風騷作風的賀蘭圖頻頻回頭看,越看越驚訝,很好奇劍元宮的其他人是怎麼做到當做看不見的。

而今日,薑采見到了好一陣子沒見的百葉。

百葉依然戴著麵具,隻是配合她家公子,換上了一身男式劍侍的打扮。她太辛苦了,一手捧著謝春山的法器青傘所變幻成的寶劍,認真扮演著劍侍的角色;一手托著懶洋洋歪在她懷裡呼呼大睡的孟極。

薑采不禁感慨:“能夠一直配合我大師兄,百葉姑娘真是辛苦了。”

謝春山:“怎麼說話的?伺候好我,這是她的福氣!”

麵具後的女子聲音冷薄,帶著一絲病後初愈的喑啞:“師姐見笑了,百葉能夠服侍公子,此生之幸,談何辛苦?”

於是,她身前那位將軍春水般的眼中浮起絲絲縷縷的笑,回頭笑望她一眼。

而薑采已經走近,向百葉伸出手,同時她一指彈出,隔空在那昏昏大睡的孟極額頭上彈一下。孟極被驚醒,渾身炸毛,凶悍地仰頭叫一聲,卻看到薑采探尋而噙笑的目光。

薑采道:“辛苦你們養孟極這麼久了,給我吧。”

百葉一愣,看向謝春山。

謝春山無奈:“哎,給她吧。你家公子打不過她。”

百葉有些不舍,卻還是恭敬地將孟極送入了薑采的懷裡。而坐在薑采懷中的那小貓大小的孟極,四爪伸張,左右徘徊。它無辜的眼睛一會兒看看張也寧,一會兒看看薑采,一會兒再看看養了它大半個月的新主人……

它隻是一隻混吃混喝的孟極,連幻形都不會,也不會說話,它能如何呢?

孟極默默地龜縮於薑采的懷中了。

卻是薑采抱著孟極,走向張也寧。張也寧一路上心不在焉,心事重重,不知道在想什麼。薑采抱著孟極,向他微努嘴,他才向她看來。

他問:“做什麼?”

薑采咳嗽一聲,看眼自己身後那些八卦的師弟師妹們。

諸人本瞪直了眼伸長耳朵,一看師姐似笑非笑的眼睛掃來,他們連忙各自扭頭,大聲聊天,各自走遠。隻有謝春山無所謂地一動不動,伸長耳朵等著聽新鮮事情。

薑采回過頭,麵對張也寧。

她戲謔道:“這是嫁妝。”

張也寧一怔,長睫微微一掀,目光如電凝來。他手臂被薑采抓住,懷裡一重,下一瞬,孟極便坐在了他僵直的臂彎間。

張也寧低頭看看與他一樣無辜的孟極,再看向薑采。

薑采笑%e5%90%9f%e5%90%9f:“我把孟極還你了。你有沒有高興一點?”

張也寧不冷不熱:“嫁妝?”

薑采麵頰一熱。尤其是她知道身後師弟師妹們在偷看,她更加不自在。她手置於唇下假咳一聲,抬起眼時,輕鬆笑:“見你不開心,逗一逗嘛。何必在意?”

她有些憂心地觀望他:“自那一日開始,你似乎一直不開心。”

——她指的是她懇求張也寧留下兩人名分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沒有說什麼,他之後也順了她的意思了。但是他再沒和她說過話,沒搭理過她。就是在定親大典上,薑采幾次看他,他眼神都躲閃開。甚至她越看,他眼神越冷。

薑采愁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惹了他。

她在心裡抱怨:張道友也太愛生氣了。而且他總在生悶氣,也不知道說出來。

薑采把孟極還給張也寧,溫聲道歉:“我沒想到我想留下未婚夫妻的名號,你這麼不開心。你若不願意,當時就不要應我好了。何必這樣呢?”

張也寧淡聲:“沒有不願意。我並不在意。”

薑采:“那你是?”

張也寧沉默。他不願告訴她他的無悔情劫開啟了。

他這幾日頻頻看她,他都沒想好該怎麼與她說。他也不明白怎麼會是她。他自認為自己心中坦蕩,因此生情,未免尷尬。何況他生情的原因,更讓他不悅。

張也寧冷淡道:“你那日說,雖知無用,卻不能忘情。這話是對前世的我說的吧?”

薑采:“……”

她眼皮微微一抽。

她道:“張道友,你還是不要琢磨這些了。你快些閉死關去吧,我提前恭祝你成仙大喜。出關後,你就不會覺得這都是事兒了。”

誰知她這般說,他神色反而更淡。

他唇抿了一下,好像想說什麼,到底又被他自己壓了回去。

薑采迷惑了。

她不解看他。

他無聲瞥來。

二人目光對上,波光流連。絲絲縷縷間,春波如許,似有什麼在凝聚,什麼又在縮短距離,將其中的弦絲拉得繃緊,越來越緊。

薑采猛地彆過臉,不看他了。她彆臉,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低聲:“不管你高興不高興,與你定親,我還是很開心的。”

她袍袖輕輕一揚,與他擦過肩,向自己門派的方向走去。她迎視著門派修士們的探究目光,麵上無波,心中壓下那一絲奇怪的情緒。她知道她之後幾乎不再有可能見到張也寧了……

再見之日,說不定便是你死我活之際了。然無論如何,此生她要助他成真仙。

忽然,薑采直視前方的目光,從弟子們眼睛裡看到吃驚的神色。一道勁風從後向她襲來,薑采本能要躲,但想到身後是張也寧,她又硬生生忍住了出劍反擊的衝動。

薑采渾身站得僵直,一重物拋在了她肩頭,孟極溼潤的舌頭%e8%88%94上她的臉。

張也寧聲音在後:“給你了,聘禮。”

薑采:“……”

弟子們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很興奮,天龍君玉無涯向來溫和,且此時連玉無涯都一挑眉,饒有趣味地看著自己的弟子。於是劍元宮的修士中,迸發出了不大不小的“哦”一聲。

薑采忍住自己想要上勾的唇角。

她也忍住自己想回頭與他戲謔聊天的衝動。

她拚儘全力抵抗著這股衝動——她要努力抗拒他。雖知無用,卻不能忘記;雖不能忘記,卻不能妄情;既知不能妄情,何必多情?

張也寧在後,慢悠悠道:“薑姑娘。”

薑采繃著聲音:“嗯?”

張也寧:“與你交換庚帖時,我看過了。我虛漲你百餘歲。”

薑采袍袖飛揚,仰臉時,終是忍不住,背對著他彎起唇角:“張道友小氣了。”

——他修道已經千餘年,她不過千年而已。百餘歲,他說的小氣了。││思││兔││網││

張也寧溫聲:“論道理,你叫我一聲‘寧哥哥’,也是使得的。”

話一出,旁人倒還好,隻是驚疑張也寧這般出塵脫俗一樣的人物,居然調?戲薑姑娘。然而薑采對“寧哥哥”,卻有不一樣的認知。

她驀地扭頭,戲謔的、輕柔的、噙笑的目光,看向身後的張也寧。

這一刻,她回頭看他的眼睛,春水流動,冰雪消融;星河爛爛,星光搖落。

這一道目光,盛著太多心照不宣的笑。

二人目光對視。

薑采這般望他一眼,就如同將他周身上下全都掃過一空。甚至有一種她下一瞬就襲來,將他推倒的感覺。張也寧垂下眼,收回目光,忍住自己的情緒波動。

但薑采袖袍揚了揚,卻隻是輕笑:“我走了,有緣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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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元宮的人最後一批走掉,張也寧回到自己的屋舍,沉靜地坐了許久。

外麵有叩門聲,門開後,趙長陵不自在:“我師父讓我來看看師兄還好麼?”

張也寧抬頭,趙長陵緊繃地彆開眼。

趙長陵支支吾吾半晌,道:“你在薑姑娘離開時說的那話,咳咳……我師父有點擔心,讓我來問師兄,師兄你何時閉關啊?”

張也寧目中浮起一絲惱意。

他自然不能將情劫至的事情四處宣揚,且他與薑采那般說,薑采都走了……張也寧冷冰冰:“關你何事?”

他一揮袍,趙長陵便被吹飛,被砸出了屋舍。木門在眼前閉上,趙長陵摔在地上,摔得神智昏沉,好一會兒才艱難爬起。

趙長陵不服氣,隻能不悅低聲:“明明是你自己撩人沒撩到,還對我發火……活該你撩不到人!”

張也寧的聲音威嚴響徹耳際:“趙師弟,你說什麼?”

趙長陵驚得跳起,連忙:“我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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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采回到劍元宮後,劍元宮一切如常。

謝春山回來後沒多久就離開了,說是要去曆練。他難得這麼勤快要修行,讓掌教雲枯君頗為感動,連夜為這個親傳弟子準備好了包裹,急忙把他送出門。

這些年,雲枯君為自己徒弟的懶惰、沒恒心發了無數次火。雲枯君生怕多睡一夜,謝春山改變主意又不出去曆練了。

謝春山走後,雨歸也扭扭捏捏來請示薑采,說她也想出門曆練去。

薑采驚訝,在她印象中,雨歸不是敢獨自出門的人。

雨歸柔聲細語:“我、我在三千念中也得了好處,我覺得我可以獨自出門。何況,巫家少主與我約好了,他可以與我一起,師姐不用擔心我……”

薑采沉默:到底還是巫家少主。

然而前世,巫家少主是入了魔的。這一世,若巫家和前世一般為禍,而薑采又還活著、神智尚在的話,她是會動殺心的。

薑采直接乾脆:“他不是你的良人。”

雨歸一怔,臉瞬間紅了,又幾分蒼白。她勉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