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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劣的陷阱。

死寂環繞孤立無援的唐若拉,其邁開輕盈的腳步,宣示惡戰開始。

漆黑的液晶電視倒映她的高挑身影,其身後的餐桌和沙發似被潑一層墨水。

屋裡比屋外冷,四周的石磚牆滲出絲絲寒意,傳來若有若無的黏糊濕氣,她的脖子不禁起雞皮疙瘩。

她決定速戰速決,拿出手機。

不多時,深情高亢的歌聲穿透手機,爆發磅礴的氣勢。

她設置循環播放,逼惡靈出現。

刺骨的陰冷蔓延至背後,她聞到冰冷又粘稠的潮味。身後,宛如有一個長滿青苔的古井伸出冷冰冰的鬼手抓她,要拖她進無儘的深淵。

須臾,背後的潮味成了一張緊密的網,貼上她的後背,吐信般的濕氣觸撫她白皙的脖子。

嘀嗒。

一滴水珠無聲地落入地毯。

嘀嗒。

又一滴水珠落在她的鞋跟後麵。

一閃一閃生寒,水珠不停地滴落。

細微的絲絲沙沙聲隱藏在激昂的歌聲之中,但五感變得敏銳的她依然聽出有東西在移動。

聲源來自……

一朵暗影侵蝕鵝黃色的天花板,濕漉漉的金發懸吊半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不懷好意地盯著她的後背。

轉眼一瞬,殘影無聲無息地落在唐若拉身後。人影悄然站直身軀,濕漉漉的腦袋呈90度折了。

仍在播放的歌聲鏗鏘有力,嘲弄不懂唱歌的行外人。

唐若拉驀地眼眸一緊,往旁邊閃身。

一道鋒利的疾風擦過她的鼻尖。

如果被無形的鞭子抽中,她絕對毀容。

真歹毒!

下一秒,粘稠的濕氣從後襲來,她提著短匕轉身刺去,竟刺空了。

“你的身體更棒啊……”

唐若拉猛地轉頭,對上一張慘白的臉。

滴水的發絲粘在她的額頭和臉上,她的眉弓凸得像骷髏,沒有血色的臉透現一道道青筋,眼球的血絲像支離破碎的裂紋;紫色的嘴唇咧開猙獰的弧度,流出褐色的泥水。

她依稀能辨認出這是克裡斯汀的臉但顯然,克裡斯汀被附身了。

“我當然知道我的身材棒!”

還沒說完,唐若拉踹她的肚子。

趁她慣性地彎下腰,唐若拉揮短匕刺她的肩膀。

短匕帶來的氣息使她不適,她靠著離譜的蠻力,像隻發瘋的公牛埋首撞唐若拉的肚子,將其撞倒在地上。

她張大嘴巴壓著唐若拉,竟然嘔吐臭烘烘的淤泥。

焯!

唐若拉急忙推開她的臉,使腐臭的汙泥淋在自己的馬尾上。

惡心死了!

想轉移到她身上奪舍?沒門!

+16章

另一邊的唐宅,露娜正趴在沙發上看電視,霍爾德來來回回拖地。

突然他停下來,左手撫了撫心臟的位置。

心臟的刺痛轉眼即逝,仿佛是幻覺。

他明明沒有產生咬唐若拉的念頭,為什麼心臟會疼?不過和之前擰麻花般的絞痛不同,這一次是被一根針刺入心臟般。

他停在原地沉思。

這個時候她應該到了克裡斯汀家驅魔,莫非……

“真糟糕!”

唐若拉的吃.奶之力把克裡斯汀的臉推開,那一灘灘惡心的汙泥是惡靈汙染活人靈魂的卑劣手段。

有的惡靈是吐蟲子,有的吐粘稠的液體,不儘相同。

克裡斯汀強硬地把臉轉回來,狠狠地咬她的手,沾了汙泥的牙齒散發臭味。

附身了的惡靈很麻煩,她不能直接用驅魔香水噴,必須先趕惡靈離開克裡斯汀的身體。

她把心一橫強忍著惡心,提起綠柄的短匕輕輕地刺克裡斯汀的眉心。

克裡斯汀如遭雷擊,全身一震。

“梅蘭達.阿貝爾,滾出活人的身體!”

克裡斯汀頓時瞪大雙目,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女巫知道自己的真實名字。

一陣強風從克裡斯汀的眉心迸發,吹刮她滴水的頭發和唐若拉沾汙泥的馬尾。彼此之間強風流動,喘不過氣。

“啊——”

克裡斯汀翻白眼,抬著頭吼叫,淒厲的叫聲響徹豪宅。

在她背上,騎著一個渾身濕透的黑發女人。一縷縷黑發垂下,半掩她布滿血痕的臉,身上的血珠和水珠混合一起,弄臟客廳的天鵝絨地毯。

黑發女人牢牢地粘著克裡斯汀的後背,舍不得放開。她嘶吼著要重新衝進克裡斯汀的身體,可是隻要短匕刺著克裡斯汀的眉心,她就無法掠奪。

血跡斑斑的手開始抓向唐若拉。

“不準破壞我的好事!”

黑發女人歇斯底裡地抓來,混亂間,唐若拉伸手抓來手機,讓霍爾德的歌聲在女人的旁邊回蕩。

“省省吧,有人唱得比你好聽多了,走音女王。”

話音剛落,女人扭曲醜陋可怖的麵容,臉上的血痕像一條條挪動的水蛭。

“不!”

穿透力極強的歌聲震□□人的鬼魂,天淵之彆的唱功使她墜入穀底的沼澤永不翻身。

“不!!”

滲出少許淤泥的淚水奪眶而出。

趁著惡靈傷心欲絕又妒忌,唐若拉伺機的另一隻手掏出驅魔香水,朝惡靈噴。

“梅蘭達.阿貝爾,梅林喊你滾回地獄!”

電光火石間,她們的底下現出一圈火光綽綽的熔岩。躺著的唐若拉沒看見這壯觀的景象,隻感到像睡在寒冰床上。

黑發女人卻驚恐萬狀,想放開克裡斯汀的身體逃跑。

為時已晚,熔岩之中伸出一雙冒著火焰、黑色的手抓著她的胳膊。

“不要!我不要!”

唐若拉投去幸災樂禍的目光。

女人掙紮著抓向她。“救我!我知道錯了……救我!”

“嗬,你問被你虐待的孩子原不原諒你?”

女人扭曲的麵容一滯。

仿佛回應唐若拉的話,熔岩之中又伸出許多稚嫩的小手拉扯女人。

一息間,熊熊的地獄之火焚燒惡靈,鬼手們硬生生地拉惡靈進入地獄。

當女人濕漉漉的頭頂沒入猩紅的熔漿,地獄冰山一角的景觀縮小至消失。

一縷清風掃蕩殘餘的負麵磁場,輕輕地撫摸唐若拉的頭頂。

“呼……終於結束了。”她疲憊地抓來手機,打給驅魔會的會長喊人來善後,然後打給金主爸爸喊人來照顧克裡斯汀。

末了,她輕輕地推開昏迷的克裡斯汀。

摸一把她的脖子動脈——還活著。

繼而唐若拉嫌棄地打量黏糊糊的馬尾,決定借用克裡斯汀的衛生間洗一洗。

這個惡靈不值得同情,活該到地獄受苦。

她在淩晨花了一個小時,在網上查詢音樂老師死亡的相關新聞,其中一條慘絕人寰。

五十年前,某某孤兒院發生慘案,死者是十多名孩子和一名音樂老師。

這名音樂老師熱愛唱歌,期望有一天登上舞台表演,可是她處處碰壁,為了生計,她到一個孤兒院應聘。

任職期間,這名音樂老師經常鞭打不受規矩的孩子,亦跟彆的老師相處不愉快。

終於有一天,她受了某種刺激,把十來名孩子困在遊樂室鞭打,等其他老師發現並破門而入的時候,可憐的孩子們已經無力回天。

於是,憤怒的院長和老師們把她捉起來丟進湖裡淹死。

該老師的心願、控製欲、愛好跟她推理出來的十分相近,她鬥膽假設死去的音樂老師就是八音盒釋放的惡靈。

她的推測居然對了。

待她洗淨馬尾和臉蛋,善後的人到了。

“噢,我的天啊!”

兩位黑袍牧師一進門就哀嚎。

客廳狼藉,地毯沾滿汙泥和血水,地板布滿水漬,可憐兮兮的克裡斯汀躺在地上昏迷——唐若拉有良心,為她蓋上一張毯子。

喜出望外的唐若拉快步走來,拾起背囊。“你們終於來了,善後的事情交給你們了。”

“等等!”一位寸頭的中年牧師攔著她。“請問你是?魂盒呢?魂盒裡麵的邪惡東西呢?”

“那你是?”

“噢,我是天使城瑪利亞神殿的牧師,馬克;這位是杜比。”@思@兔@在@線@閱@讀@

“噢,我是塞維爾神殿的驅魔師,塞維爾神殿是最厲害的。不用問我的名字,因為英雄不留名。”

馬克:“……”

杜比:“……”

胡說!

瑪利亞神殿才是最厲害的!

馬克努力地擠出禮貌的微笑:“那請問魂盒在哪裡?魂盒裡麵的惡靈呢?”

“魂盒應該在克裡斯汀的臥室,你們去看看?至於那個惡靈,滾回地獄了。”

“!”

馬克和杜比瞳孔地震。

“什麼?惡靈下地獄了?”

“惡靈怎麼了?”

猝不及防的女聲從門口處響起。

“你們說惡靈怎麼了?”姍姍來遲的卡麗坦看向狼藉的客廳,再看看氣定神閒地唐若拉,產生不好的預感。“發生什麼事?”

那個摳門會長沒說清楚?

嫌麻煩的唐若拉言簡意賅:“結束了,魂盒裡麵的惡靈滾回地獄了,你們把魂盒帶回去淨化吧。”

輪到卡麗坦震驚,須臾她冷笑連連:“唐小姐真會開玩笑,讓惡靈下地獄是難辦的事情,不是每一個驅魔師都能辦到,更何況你隻是個業餘愛好者。”

“業餘?”馬克詫異。

“愛好者?”杜比驚愕。

“她不是塞維爾神殿的驅魔師嗎?”兩人異口同聲。

卡麗坦不屑地冷哼,“塞維爾神殿名下沒有女性驅魔師,她騙你們的。”

唐若拉一甩半乾的馬尾,錢到位就行了,管他們信不信。

“等等——”

她頭也不回地離去。

馬克和杜比麵麵相覷。

“哼,礙事的人終於走了。”卡麗坦自顧自地端出改造過的指南針,檢測惡靈在不在屋裡。

昨晚她回到家,發現門上出現紅字警告。她使了各種驅魔手段,甚至向神祈禱也無濟於事。

直到半小時前,門上的紅字突然消失,她接到會長的電話趕來。

惡靈被趕下地獄了?笑話。

然而,她的指南針沒有任何反應。

她靈光一閃,回到大門檢查紅字警告。

沒有。

門上乾淨得很。

怎麼可能!

她大步流星地來到克裡斯汀旁邊,撐開她的眼皮檢查眼球。

其眼球呈現一縷黑線,這是被附身過的後遺症。

“糟了糟了!”

看見杜比捧著一個八音盒下來,卡麗坦神色一變。

“魂盒被打開了,惡靈在哪?”

三人同時看向昏迷的少女。

“卡麗坦,你去檢查?”

“檢查了,她被附身過。”

馬克若有所思,“會長說這事結束了,讓我們來回收魂盒,難道真的結束了?如那位女士說,惡靈下了地獄?”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