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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月光 懷南小山 4510 字 6個月前

著拖鞋。秦見月本還在好奇他去哪了,看見長大的咕嚕,“哇”的一聲撲過去抱住它。

秦漪絮叨著:“欸這小程,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誒誒你彆這麼抱,剛洗完澡,一會兒毛全蹭身上了。”

秦見月高興得很:“沒事,大不了再洗一次。”

咕嚕也興奮得很,在它媽身上%e8%88%94來%e8%88%94去。

“走咯,出去玩!”

去外麵遛了一圈狗狗,回來時天已經很黑了。

秦見月手插在兜裡,哼著歌往巷子裡走,她在想接下來要怎麼處理這隻“單親狗”,既然程榆禮沒及時把它要回來,看來他還是很通情達理想讓見月和它多相處幾天。

她滿意地勾了勾唇角。

往巷子深處走,耳邊傳來二胡的聲音。

秦見月步子頓了頓,側眸去看那堵院牆。

一樣的雪天,一樣的二胡聲。故人不見,舊曲重溫。雪水濕了肩。

狗繩被栓在旁邊的郵筒上,秦見月閉上眼,靜靜地聽這曲調的旋律,在沒有節拍的節拍裡挪動起腳步。

嘴角彎起一個溫暖的弧,旁若無人地感受著這場風雪的靜謐陪伴。

雪花落在發梢、鼻梁、耳垂。

柔軟的睫毛被火紅燈籠映襯出喜悅色澤,而這喜悅中又有微不可察的孤寂和哀愁。

失落孤獨嗎?是有一點。

但她現在發覺,記憶也可以溫柔歲月。隻要他們真切地擁抱過,相守的暖就不會走遠。

旁邊小孩在嚷嚷。

“媽媽,這個姐姐在乾嘛?”

“噓,姐姐在跳舞。不要打擾她。”

二胡聲戛然而止,秦見月也睜開眼。她去牽狗狗。

從郵筒的門栓上解開狗繩,趴在地上的咕嚕配合站起來。秦見月想拉它往對麵的家門走,而咕嚕卻固執地待在原地沒有動。

秦見月好奇問:“怎麼了?”

“汪汪!汪汪!”咕嚕衝著那個高高的郵筒叫了一聲。

秦見月安撫地摸一摸它的腦袋,蹲下來打量它的神色。以為是受到了驚嚇,但咕嚕看起來並不激動。

她覺得古怪,就在細細打量時,秦見月看到了在狗狗項圈上掛著的一串小鑰匙。剛剛遛了它一路竟都沒有發現。

再驚訝看去,廢棄了成年累月的郵筒已經不知在何時換上新鎖。

她取下咕嚕脖子上的小鑰匙,將信將疑地插了進去。

輕輕旋轉。哢噠一聲,門果真被打開了。

秦見月掀開小門,借著月色與燈火,看到裡麵躺著一張褐色信封。

遲疑很久,她將信封取出,上麵寫著:秦見月收。

霧蒙蒙的雪讓這幾個字顯得不那麼真實。

她在那裡矗立很久,爾後門被關上,秦見月跑回家中。

秦漪“誒誒”了兩聲,有話要說的姿態。秦見月像是沒聽見,往臥室一鑽,用門將外麵的聲音隔絕。

她快速地脫掉了大衣,衝潮濕的手掌心哈了幾口氣,擦一擦雪水,打開台燈。

秦見月坐下,搓搓僵硬的指。

最終,在暖黃的燈影下,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取出裡麵有著飽滿字跡的信件,展開。

滿目都是他工整遒勁的筆跡,是用鋼筆寫的,滿滿一頁,沒有塗改,鄭重如斯——

見月,展信佳。

在愛人麵前,人會生怯、遲疑。近來才發現,我也是這樣。

猶豫了很久不敢落筆,生怕我的出現讓你的生活橫生枝節,生怕叨擾與越界。我沒有立場和你產生過度的聯係。這一封信,當做你曾經的丈夫,給你送上遲來的家書。

倘若它在某一刻被你展開。我的榮幸。

我常想,除卻死彆,沒有什麼值得我們大動乾戈去消耗情感。所以我的成長經曆無波無瀾,主動省去許多和長輩糾纏的可能,安於現狀,自由散漫。

直到你出現,讓我感受到青春的蓬勃與%e8%83%b8口的跳動。從此以後,喜怒哀樂回歸我的身體。我兩次為你而獲得抗爭的契機。

你是天體,我是在你的作用下永升不落的海潮。你是星光,我是在你的指引中迷途知返的飛船。

你是最美好與最純潔,是最遙遠與最惦念。是信念感和生命力,是一切期待和向往。

我把所有的故事丟棄在過去,唯獨你,我想帶進將來。

唯獨你還能喚醒我蟄伏的欲念,讓我直麵我明目張膽的癡與貪。

我是一個無趣的人,想必此生僅有的蕩氣回腸、刻骨銘心的記憶,都與你有關。

見月,我從沒想過我會如此頑固,變得不像我,不懂得通曉是非。你是不是也覺得奇怪?

因為無論如何,不想放棄,不會放棄。我不想獨行,我想要你在我身邊。

距離你我共舞的冬天已然一年有餘。無他,窗外落雪,突然念及。

夜深忽夢少年事,醒後會感到無邊的落寞,這樣的時刻,讓我遺憾的,不是缺一個枕邊人,是缺一個秦見月。

還有很多的話想說,但寫得艱難,落筆成愁。體會到你當年寫日記的失落悲痛。暫且說到這裡。

總之,願你一切安好。願你繁盛光明。

程榆禮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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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3 章

這封“家書”被秦見月通讀三遍, 像身上的雪水消融,心口也有一片柔軟塌陷。淚盈於睫,她將其一絲不苟地疊好, 動作很輕, 怕碰碎這字裡行間的溫暖。

拿起手機,看一看程榆禮的聊天框。

她問:今天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呢?

程榆禮回:公司有事。

是真的有事, 還是像信裡說的“生怕叨擾”?秦見月不得而知。

她揉一揉霧蒙蒙的眼。

寥寥兩句,沒有多說。

秦漪的敲門聲傳來, 給她送來一盆果籃, 裡麵裝著橘子,洗淨的草莓。並問道:“跟小程還有聯係?”

秦見月無辜搖頭:“沒有啊。”

“那他怎麼來送狗?”

“這是我們共同撫養的孩子嘛。”

“哎喲喂, ”秦漪好笑道, “還撫養孩子,不就一條狗。”

秦見月也失笑:“真的是為了狗才聯絡的, 我已經和他說得很清楚了。”

“說什麼說清楚了?”秦漪今天意外表現得八卦。

秦見月跟她坦白說:“他去平城找我了,說了一些心裡話, 但是好馬不吃回頭草,我認為沒了他我過得還不錯,就把他拒絕掉了。”

秦漪說:“他還特地去挽回你啊。”

秦見月嘀咕一聲:“這個時候才知道挽回, 確實是‘晚回’。”

“你總得給人反思的時間。”

秦見月本來趴在桌上, 聞言一下坐起來說:“媽, 你怎麼回事啊?乾嘛幫他說話?你可彆被他的美色利誘啊。我說了, 好馬不吃回頭草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秦漪:“什麼利誘, 你這說的什麼話, 媽就是想問問你心裡怎麼想的。”

秦見月說:“沒有想法, 過去都過去了。”

秦漪看著她的眼, 捏著秦見月的臉說:“真沒有?當時不是特彆特彆喜歡?嗯?不讓嫁還跟媽置氣來著, 說沒感情就沒感情了?你看起來不像這樣的人啊。”

秦見月沒吱聲。

秦漪催促說:“你跟媽媽說實話。”

秦見月聲音很小地說了一句:“我很害怕再受到傷害。”

比不撞南牆不回頭更可悲的是重蹈覆轍。

秦漪理解她的擔憂,沒再說什麼,輕輕點一點頭,轉移話題道:“對了,你說孟老師叫你參加的什麼創作大賽,稿子還沒給媽看過呢。”

秦見月說:“你想看啊?”她一邊說一邊去書架裡翻打印稿,“但我寫得比較粗糙,還沒來得及仔細修改。”

“沒事,我看看你的構思。”

一疊紙被放在秦漪的手上,她老花眼,拿遠了細瞧:“這麼多呢,密密麻麻的字,媽眼都糊了。”

秦見月把台燈挪到秦漪的紙上:“好點沒?”

“看清了,看清了。”

媽媽的視線細細地掃過她的文稿,眼裡帶著一點琢磨的意味和讚許的光。

“媽,還有個事。”秦見月打斷她,眼神遲疑,但著淡淡躊躇,她輕聲說,“那天孟老師跟我說,想讓我去參加一個交流會,讓我準備一些個人材料參與梅花獎的評選。”

“梅花獎?”秦漪一聽,愣愣地看她。

“對,老師說今年多設置了一個青年藝術家的獎項,她說我有入圍的資格,想讓我去試一試自薦。”

秦漪說:“這麼好的事兒啊,讓你撿著便宜了這不是,”又看秦見月悶悶不樂的樣子,“怎麼了這是,你愁什麼?”

秦見月悶著頭,說心裡顧慮:“我還在遲疑要不要去參加評選。”

“怎麼不去?”秦漪急得拍桌子,“怎麼不去?媽年輕的時候想參加都沒得參加呢,這麼好的機會,你這可不能落下遺憾啊!”

秦見月說:“就是覺得我好像還沒到那個水平,總差彆人一截兒,我有資格參加也是因為唱戲時間更久一點,學戲學得早,師哥師姐他們都沒去成——”

“你這話說的!”秦漪霍然就急眼了,“年齡要什麼緊,戲齡久就是咱們的長處,你就是比人家唱得久,就是比人家吃得苦多,這是不爭的事實。既然老師都說了你有入選的資格,那你就是有。自我懷疑什麼?!”

她說著,激動地起身去秦見月的老式衣櫥上麵翻東西。

秦見月不明所以問:“你找什麼呀?”

“你小時候唱曲兒獲得那些獎狀啊,比賽照片什麼的,媽都給你留著,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場。”

秦見月失笑:“那些不能用的,都是鼓勵獎,那算什麼呀。”

“不行,不行,得找出來,你一塊兒交過去。”秦漪一邊說,一邊踩椅子上翻箱倒櫃,取下來一堆獎狀,“來來,翻翻這裡麵有沒有。還有照片,我再找找……”

秦見月無奈地笑著,搖頭。撣一撣紙上的灰,她慢慢地翻起了舊日獎章。

“你看,你看,都是你的榮譽。”

秦漪拿著一摞照片過來。迅速地翻給她看,最大的那一張校園合影,照片裡的秦見月才八九歲的年紀。表演結束,還戴著一頭紅花,她站在小學報告廳的舞台中間,捧著她的獎狀,拘謹地看著鏡頭。

“這是九歲,你們學校文化節,你是你們學校曆史上唯一一個會唱戲的娃,非常轟動,校長都誇你給學校爭光呢。

“初中也有,我找找——這兒呢,這會兒初三了,剪了頭發,上麵的領導下來督查,你給人家表演。你看彆的小孩都站門口獻花,能上台的表演就你一個。”

“高中,高中少了點,那會兒都忙學習了,是在校外有個比賽,欸這個比賽,是什麼來著?哎喲我一下也想不起來了。這比賽。”

秦漪自顧自地翻著這些照片和獎項,絮絮叨叨說:“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