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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月光 懷南小山 4406 字 6個月前

:“看不出來啊,你這人還挺八卦。”

程榆禮:“說不說?”

“你這麼說我哪兒會知道?就沒彆的信息了?”

他想了想:“是個學長。”

“秦見月暗戀的學長?”

鐘楊看著程榆禮,頃刻陷入沉思。

程榆禮又補充道:“姓張。”

鐘楊想的不是這件事,他在想那次在巷子裡,看到夏霽拍的視頻,她在視頻裡說“拍給程榆禮看看”,那時他還納悶為什麼要提到程榆禮,有所懷疑但沒細想。

此刻,鐘楊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這對麵的男人一番,好似許多事情都漸漸明晰,至於他一直很好奇的,秦見月為什麼會招惹到夏霽,他心頭那一點困惑也迎刃而解了。

事情環環相扣連成了一個圈。

程榆禮對他這漫長的審視感到不明所以,正要開口問句怎麼了,便聽見鐘楊輕哂了一聲,他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不姓張,她騙你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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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4 章

程榆禮的表情很值得玩味。似乎是想問下去, 又怕這一時興起的話題會亂了他的心,他怯弱地打住了疑問。見他不打算再問,鐘楊才開口:“你究竟知道她多少事?”

他很敷衍, 淡淡地說:“不多。”

鐘楊又試探地問:“你們離婚是因為夏霽, 對吧?”

程榆禮被噎一下,不禁失笑:“怎麼連你都知道了?”

鐘楊鄙視說:“什麼叫連我?你搞清楚, 我跟秦見月認識多少年,你跟她才好了幾天, 我知道的能比你少?”

程榆禮不覺冷哼, 又幽沉地“嗯”一聲,問:“比如?”

陰險的男人又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套話。

鐘楊故意吊他胃口似的說:“比如……高中的時候, 秦見月是怎麼跟夏霽扯不清的。”

程榆禮眉一蹙, “她們以前就認識?”

鐘楊沒接茬,招了一下侍應生:“這果汁也太酸了, 能不能給我杯白開水?”

這麼刻意的一打岔,程榆禮就當他是默認了。

他要的水被送上來, 程榆禮又嚴肅看著他,低低說道:“說清楚些。”

鐘楊無奈地笑了下,抱起手臂說:“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能直接說啊, 人家不開口提, 我一局外人能亂傳人家小姑娘的事?”

程榆禮挑一下眉, 慍意也拔高了些, 聲音涼涼:“你說不說?”

鐘楊說:“我是想跟你說來著, 可惜真的太私密了。不方便透露。”

私密?

程榆禮:“私密你又怎麼會知道?”

鐘楊:“我說我無意撞見的你信麼。”

琢磨了一番, 看來他是誠心不會說了。程榆禮沒好氣地應了一聲。

鐘楊又意味深長打量他一番, 陰陽怪氣說了句:“這麼想想, 秦見月把你甩了也是應該的。”

程榆禮敏銳地察覺出他的意有所指, 不滿道:“有話直說。”

他笑得欠欠的:“有感而發。”

程榆禮氣餒地低頭點煙。低罵他一句:“毛病。”

他夾著新點燃的煙,沒什麼精氣神坐著,眼裡是館子裡形形色色的人,他想著鐘楊那些語焉不詳的話,一邊揣度,一邊失落。

在意一個人而又得不到的時候,提及有關她的線索,在被勾起好奇心的同時,又會表現出臨陣脫逃的驚慌。

這樣的反反複複很磨人。

-

程序寧發給他的那則短片,程榆禮是在公司看的。

前麵的劇情片部分拍得些微粗糙,無論是演技、畫麵,但不難看出他的小侄女在拍攝方麵是有一定的天賦。

電腦裡在放視頻,程榆禮接到一通電話。他漫不經心地看著電腦屏幕,一邊接聽沈淨繁的來電。

沈淨繁開口道:“乖孫,明天有空沒?陪你奶去廟裡一趟。”

程榆禮把電腦的音量調小,問道:“幾點?”

“趕個早,燒香不能太晚。”

程榆禮想一想說:“您不是這陣子都在廟裡,怎麼突然要叫我過去?”

沈淨繁說:“你也來,你爺爺這病少說也有那麼兩三成是讓你給氣的,自覺點兒。”

又是這番說辭,程榆禮耳朵都聽出繭子,他失笑說:“成。那我明天提前過去接您。”

講完這通一分鐘的電話,程榆禮繼續看片子,並將電腦音量往上提了提。

現在進行到記錄片形式的部分,親曆者的畫麵是一整個黑屏,聲音極小,程榆禮便又調高了一些。

是變了聲的一段黑屏語音。

聲音輕輕細細,不難聽出是女孩子。大概在竭力克製著情緒,這道聲音正輕輕打著顫。

“我是三中的一名校友,我想講述的是我經曆過的事。雖然已經畢業很多年,但這件事帶給我的影響,甚至是我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直到最近,我因為某些原因又掙紮在裡麵,舊傷複發。我不得不把它講出來,我不知道說出來會不會好一點,但我想試一試。

程榆禮聽到這個機械的女聲,忽的凝起精神,瞥一眼屏幕,他隻在黑屏中看到自己一雙詫異的眼。

不知為何,這個女孩講話的語氣讓他想起見月。

於是,電腦的聲音再一次被調高,達到最大值。程榆禮的指停留在鍵盤上,像時間靜止。他耳邊一切聲音都消失,隻有這道脆弱欲碎的聲線,在平靜又悲戚地講述她的故事。

“在我讀高中的時候,我曾經喜歡上一個男生,他很優秀很英俊,是很多女孩心目裡的白馬王子,我是他的仰慕者之一。隻不過他比我大一些,我也不是非常活絡的能夠四處與人打交道的性格,我料到我們注定不會有交集。於是我把這份傾慕壓在心底,至今已有九年。”

“這個男孩的出現給我很大的力量與希望,比如看到他名列前茅的發光的成績,我會下意識督促自己好好讀書,也要變得跟他一樣優秀,比如在至暗的時刻,我能夠身懷一點勇氣,不再退縮遲疑,強大一點,哪怕隻有一點,就能夠抵禦風浪。他對我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夢。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

說到這個男孩,女孩的語調揚了揚,憧憬裡伴有希望,但很快,這道希望又沉弱下去。

“我不敢說絕對是因為他,但一定有他的原因在裡麵,因為這份喜歡被窺見,我遭到了從未經曆過的惡意。惡意的開始是言語,被人起綽號,被用下流到我不敢想象的字眼辱罵。這一件事讓我痛苦失眠,我本以為忍耐就好,忍耐是我最擅長的事……”

聲音在這裡哽了哽。

程榆禮斂著眸,坐在半明半昧的夕陽之中,黯然寧靜得像是睡著。

“可是我的忍耐等來的是更為惡劣的攻擊。他們會用東西砸我,甚至是在路上,眾目睽睽之下,扯我的頭發。而這一些,隻是一點小小教訓,更為嚴重的是,我險些遭到淩.辱,如果不是有同學看到出手相助,我想我很有可能就被徹底地摧毀,可是那時,我隻有十六歲。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樣傷天害理的事情,要受到這樣的懲罰,我隻不過是……隻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人。”

再到這裡,說話的聲音帶著重重的鼻音。想必錄視頻的時候,她正淚流滿麵。漫長的哽咽過後,女孩的聲音重新響起:“錄完這個視頻,我也會下定決心和我的青春作彆,無論是好的,壞的,我都會下決心忘掉,開始我的新的生活。當然,他也永遠不會知道了。”

哢。※思※兔※網※

這段錄像在這裡斷掉,有幾分戛然而止的倉促。

鏡頭很轉換到下一個親曆者的自述。

程榆禮的指在鍵盤上懸了兩秒,有想拖回去重新看一遍的想法,但他也莫名在此刻喪失掉做出這樣一個小動作的勇氣。

程榆禮立刻聯係上程序寧,讓她發來投稿的郵箱。而經過查找,這個黑屏視頻的來源是一個新建立的郵箱。沒有任何痕跡。投稿日期,是他和見月離婚的前一天。

他癱坐在椅子上,腦子裡驀地閃過鐘楊說出口的那些字眼。

像是某種預兆,許多的真相已然在抽絲剝繭的浮現。

可是,是關於什麼的真相呢?他沒辦法去深入地揣測,揉一揉眉,疑心是多慮了。

一定是巧合。

程榆禮猜測,他最近可能是太疑神疑鬼了。看什麼都想到見月,看到航模,看到手表,看到一根掉落在地的長發。她已然無孔不入地滲透進他的生活,所以才會這樣風聲鶴唳。

一定是多慮了。

是夜,程榆禮又一次失眠,他破例讓咕嚕進了他的房間,抱著狗過好久才堪堪睡著。

……

第二天是個晴天,他感謝奶奶邀他去寺廟,程榆禮需要這樣一個契機來調整情緒。

沈淨繁這段時間在廟裡給程乾祈福,老太太心誠得很,程乾是一天比一天健碩。沈淨繁說給程乾上的香燒得很旺,菩薩也說了,這程家老爺子能長命百歲,程榆禮那會兒就站在大殿門口,似笑非笑看著她奶奶一絲不苟地擦著佛台的燼。他說:“爺爺不活到一百,我都不能洗刷冤屈了。”

沈淨繁折過身來,戳一下他:“你少說兩句,要不是你,你爺爺能遭這罪。”

程榆禮不反駁,攙著老太太往外麵走。

“你這兩天又給你爺爺說什麼不該說的了?他聽到你名字就心煩。”

程榆禮微笑一下:“讓他心煩也是好事,比常管教我要好。”

沈淨繁都聽不下去:“嘖,怎麼說話呢。”

程榆禮說:“事實證明,多磨磨嘴皮子還是有用的。他現在完全不跟我提婚事了。”

沈淨繁聽了哈哈大笑,“你也真是會見縫插針。”

他也淡淡笑著。

病魔會把人折磨得柔軟一些,程乾現在會伸手去接程榆禮的水了。不過還是不願意和他說話,深深慪氣。

他和沈淨繁去吃芥末鴨掌。隔著一張方桌,看著對麵老太太把這飯吃得噴香。程榆禮平靜看著,在想去年帶見月來這家店的時候。祖孫三人坐著,往昔光景,曆曆在目。也是奶奶在講,見月安靜地吃東西,她一向斯斯文文。

沈淨繁話是真多,說個沒完。程榆禮卻全程在走神,沒聽進幾句,等老太太說累了,騰出嘴去進食的半分鐘,他忍不住問了一句:“奶奶,你說人要怎麼樣化解執念?”

沈淨繁一眼猜到他心裡想什麼,不假思索說:“時間。”

程榆禮卻說:“如果說,時間對我來說是折磨呢。”

沈淨繁不以為意:“那就是還不夠久。”

程榆禮道行太淺,他怎麼能那麼強大的定力做這個世界的旁觀者呢?或許他活到奶奶這個歲數,就能看開許多事,可惜他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