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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月光 懷南小山 4486 字 6個月前

, 死不了人。”

這話不能亂說。倒黴的是她自己。

肩膀被咬上一口。不疼, 隻是癢。癢得她顫身。

細而長的指骨覆上她的頰, 程榆禮看她:“再說一遍?”

“……”

恰好, 媽媽急促的電話打來。秦見月如蒙大赦, 一邊接聽一邊掀好衣衫。

秦漪嚷嚷著:“什麼時候來把咕嚕咕嚕帶走啊!要死了哎喲喂在我床上蹦——哎喲哎喲你個祖宗欸。”

秦見月起身說:“我現在過去吧, 大過年的彆說那個字呀。”

“咕嚕咕嚕”是秦漪給邊牧取的名字,因為摸它的時候狗的喉嚨裡會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掛斷電話,她問:“我們去接狗狗好不好?”

“可以。”程榆禮表示:“正好一家三口也要一起過個我們的年。”

秦見月嘴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不知道是為他對狗狗的接受表示欣慰,還是為那一句“一家三口的年”。

開到蘭樓街夜已變深,雪也變深。紛紛揚揚,與大雪有關的記憶可以互通到童年。

胡同裡掛滿暗紅色的燈籠,謹防車子在窄路走不通暢,程榆禮將車停在路口,牽著見月往裡麵走。兩人都穿黑色大衣,她微微仰頭看他,跟他說小時候在這裡堆雪人和鏟雪的舊事。程榆禮淺笑著聽,斂眸看地麵。睫上掛上幾粒晶瑩雪珠。

他給秦漪帶了一些自己做的壽司,又擔心驚擾她休息,打了個招呼讓人早些休息,便牽著狗狗出來了。

往回走。

沿著來時的腳印。中間又多出一串狗狗的腳印。

咕嚕咕嚕吐著舌頭搖尾巴,身子比初來乍到時寬闊許多。

秦見月攥著它的狗繩,挽住程榆禮的胳膊。她仰麵看著天上簌簌飄落的雪花,還有一盞被簡易固定在屋簷瓦片下麵的白熾燈。

朦朧雪色讓人探不清眼前虛實,就連巷口都模糊得好似尚有一段遙遠腳程。秦見月忽的心生感歎:“小時候很喜歡雪天。現在好像也是一樣。可惜明天就天晴了,好想留住這個冬天。”

一牆之隔,某家院落裡拉二胡的聲音傳來。吱吱呀呀,不成曲調。

程榆禮微微思忖,征詢她的意見:“有個辦法要不要試一試?”

秦見月不解:“嗯?”

他將狗繩拴在旁邊路燈之下。

秦見月的手被牽起,程榆禮說:“來跳支舞。”

她微愣:“現在嗎?”

他說:“你聽這個二胡的聲音,一點點規律。三節拍,華爾茲。”

秦見月還沒反應過來他是怎麼聽出來這個三拍音樂的,便一下被他摟住腰,轉了個小圈。她鬆鬆盤起的發因這個小幅度地轉動而散落。

在白與黑的空中劃出一道帶著蓮香的弧線。

秦見月愕然看他:“怎、怎麼跳?”

程榆禮笑問:“不會?”

他的鞋尖輕輕在雪上點了兩下,等候節拍。然後邁步往前,“抬左腳。”

秦見月著急忙慌抬腳後退。

“右腳。”

“……”

程榆禮的動作不快,帶著她耐心十足地教學。秦見月跟著他的走動和指揮逐漸熟悉了舞步的規律,再去找二胡旋律的節奏。

可是,哪有什麼節奏。全是憑他自己判斷抓取的。虧他也能從這古怪的伴奏裡找到支點。

秦見月便不再去聽,伴隨著程榆禮的動作,與他一起悠哉跳起了這支華爾茲。

很快的適應讓他誇讚一句:“很好,聰明。”

她忍不住笑起來。

秦見月抬眼,看向他清淡的雙目,無論四季變換,這雙眼總這樣清淨自如。他有種不著痕跡的運籌帷幄的能力。在感情裡,在處世上。但從情緒中反應出來,都是簡單的、淡然的。

程榆禮也看著秦見月。

他總覺得,她的唇很美。無論何時,覆著一層淡淡的血色。

是勾人□□的紅。

腳下的雪被他們踩得七零八落,雪粒微濺,踏雪聲輕輕淺淺。

旁邊一對情侶走過。

女人歎道:“哇,好浪漫。”

男人輕嗤:“小資做派。”

程榆禮搖了搖頭,無奈一笑。

“好了,從此一提到今年的最後一場雪,你就會想起你和程榆禮在雪裡跳了一支舞。幸運的話,這段記憶延續到晚年,你就會永遠記得,這個冬天你和我在一起。從開始到結束。”

時光需要回憶去點綴。

他說:“這樣,你就留住這個冬天了。”

看似在出謀劃策,其實隻是霸道地想占據她的回憶。

秦見月溫和地笑著,抬頭看他,沒有戳穿。不管有沒有跳這支舞,她都會永遠記得。

飄渺的雪下,萬物虛空,唯浪漫永恒。

點點滴滴聚流的溫柔,淌過荒廢多年的大地,讓她在曆儘千帆的蒙蒙雪霧裡,也能撥開迷眼的灰,重拾清澈與光亮。

有那麼一刻,她不再感歎紅塵的興衰,不再遺憾世上總有悲歡離合。當一切成為過去時,她隻為他一句晚年而熱淚盈眶。

風雪依稀,秋白發尾。

——程榆禮,你不會比我更希望我們可以一起變老。

她被攏進他的大衣,相互依偎著往前走,走過溫柔的萬家燈火,抵達最後一道門。那是“我們的家”。

-

第二天要麵見的朋友是齊羽恬。兩人說好一起去冰湖上玩。齊羽恬也順利地放上了年假。

太久沒見了,齊羽恬比秦見月記憶裡又瘦了不少,而見月原本在齊羽恬的記憶裡,貌似是個竹竿,她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看著見月:“寶貝,你怎麼讓男神養得珠圓玉潤、珠光寶氣的。”

文縐縐詞彙一出來,秦見月隻驚駭地捕捉到兩個“豬”了。

“啊?真的嗎?”她驚慌捂著臉,“我媽媽也說我胖了,可是阿禮說沒有誒。”

齊羽恬歎一聲,攤手道:“詭計多端的男人啊。”

轉身去買糖葫蘆。

秦見月還在糾結:“我真的胖了嗎?他詭計多端的目的是什麼呢?”

見她煞有其事在思考的天真模樣,齊羽恬不由笑起來:“你不胖親愛的,你是之前太瘦了。”

一串糖葫蘆被放到她的手裡,齊羽恬道:“來,難得過年,咱們敞開了吃。”

“嗯。”秦見月點點頭,不過,“一根糖葫蘆就叫敞開了吃嗎?怪不得我會變胖,這放在平時,估計就是個開胃菜吧。”

她嘀咕著:“我還真是好吃懶做啊。”

齊羽恬走在前麵,嚼著糖葫蘆。她穿件很普通的黑色羽絨服和牛仔褲,即便裹了層層線褲,兩條腿還是很細長。從上學起,齊羽恬身材就屬於回頭率非常高的那一類。人都愛美女,秦見月色眯眯看呆。

“可能你老公就是想讓你好吃懶做吧。”

秦見月憤憤咬牙:“詭計多端!”

齊羽恬笑了下,露出兩顆甜美的梨渦。

兩人往陽光普照的湖麵上走,晴空萬裡,遊人齊聚。

“我記得有一回體育館後門有兩撥人在打群架,好像是為了一個妹子,打得那叫一個激烈,妹子扯都扯不開,路人勸也勸不住。那時程榆禮好像是要去體育館打球,那兩撥人擋住他的路,然後他就走過去。”

齊羽恬回過頭看見月,手插褲兜裡,學了一下程榆禮那個慵懶淡漠的勁兒,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借過。”

她接著說:“你知道嗎,神奇的是打架的人還真停下來讓他過去了。那場麵絕了。他進去之後,兩撥人又開始掐得你死我活。打得嗷嗷叫喚,我真的笑死。”

秦見月也跟著不由笑起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說明什麼?打架的人其實也門清,什麼人該怵,什麼人可以隨便乾。”

兩個人待在一起就不停地聊以前。秦見月想著,共享回憶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從朋友這裡得知他的過去,很神奇的一種感覺。想要知道更多,又擔心會不會露出深藏的馬腳。

儘管對程榆禮關注足夠的多,因為當年她內向封閉的性格,也難免會錯過一些熱議的八卦。

齊羽恬摸摸鼻子:“我想想還有什麼。”又說,“對了,有個女孩為他跳樓,這事兒你應該知道,很轟動。上下三界估計都聽說了。”

知道。陸遙笛他們道聽途說的都是真的。

當時校方請來了警察,都沒請到男主角。

至於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秦見月現在都忘了。可惜當事人沒挑好日子,在樓頂瑟瑟冷風裡站了一下午興師動眾,才知道程榆禮那天壓根就沒來學校。

搞得站在上麵的人和底下勸的人,各自尷尬。

“聽說他每天都會收到禮物,有的女生還在比誰送的貴。什麼表啊,玉器都有。但他基本不會收,能退的都退了,有的找不出來誰送的,最後全放他書櫃裡。後來他們教室後麵有四五個櫃子都是他收到的禮物。”

“真的,關於程榆禮的江湖傳說還是很多的,畢竟風雲學長嘛,男神是真的男神。我還以為你對他不感興趣,他的事情都沒跟你講多少。以前就完完全全想不到他會被什麼樣的人擒住。甚至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猜不到。”

秦見月喃喃道:“喜歡他的人真的很多。”

齊羽恬點頭如搗蒜:“非常非常多。”

“為什麼呢?”

她挺好奇的,光看相貌,程榆禮身上有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

“長得帥啊,還有那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吧。而且對談戀愛得心應手的那些漂亮女孩來說,征服他也會有成就感。腦補一下高中能跟程榆禮早戀的話……爽死了好吧,虛榮心狠狠被滿足。”

齊羽恬攤手:“可惜,沒人有機會體驗到。”

她又伸手臂搭在見月的肩上:“沒想到啊,居然被我好姐妹睡到了。”

秦見月:“……嗯,不要光天化日說這個。”

齊羽恬被她的天真赧意逗樂,哈哈一笑。

她們去坐滑冰車。

齊羽恬繼續道:“我現在都不期待高嶺之花下神壇了,好想看高嶺之花為愛發瘋。”

“為愛發瘋?”秦見月有點不太懂她的意思。她知道齊羽恬喜歡看小說,腦子裡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但是這聽起來未免有幾分喪心病狂。

齊羽恬解釋說:“就是有朝一日,你把他甩了。然後他痛哭流涕,要死要活:秦見月,求你彆走!”

秦見月一愣,忙搖頭道:“怎麼可能啊。程榆禮不會這樣的。”

齊羽恬撐著小車往前走,說著:“那我就不知道咯。”

岔開話題,秦見月問:“對了,那天鐘楊去找你,後來呢?”

“後來什麼,”齊羽恬偏過頭來看她,“沒有後來。”

“你們沒……沒發生點什麼,或者,進展也沒有嗎?”

齊羽恬說:“他沒拿下我,我也沒拿下他。”

秦見月不解:“怎麼這樣說呢?”

齊羽恬想了想:“你知道嗎,他們這種人都是情感很淡漠的。我不想賭。”

秦見月警惕地問:“哪種人?”

齊羽恬淡道:“要什麼有什麼,要錢可以有錢,要愛可以有愛。眾星捧月,活在天上。得天獨厚。既然如此,為什麼非要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