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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月光 懷南小山 4507 字 6個月前

占據的思維裡,抽出一點乾淨的空間,來存放他們的蜜意。

秦見月是封閉的,酒後的小秘密也是她不會輕易在清醒時袒露的一麵。

程榆禮一開始好奇過她的這種封閉,在後來的相處之中,他逐漸地摸到了一些內因。有關家庭、有關母親,生長環境裡消極的一麵會被她敏[gǎn]地放大,自我捆綁。

因此,他想竭力替她鬆一鬆勒住身體的麻繩,但短暫的釋放也不意味著她能夠徹底地掙脫束縛。

就像一個處在遠山淡影之間的輪廓,他難以看清她的全貌。她是複雜且諱莫如深的。

而他自認簡單,也崇尚簡單。

程榆禮不是事事有經驗的人,比如結婚這樣突如其來的人生大事,不出現在他周密的計劃之中,不過他儘可能地將秦見月納入他井井有條的軌道。

而人與人的感情,可控程度顯然不如彆的客觀事物,至於有沒有脫軌的可能,他無法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夫妻之間的交往、磨合都像是摸著石頭過河。見月的懂事讓他們的磨合省略掉許多麻煩的部分,兩個沒有棱角的人碰在一起,拒絕短兵相接,睚眥必究。他們的相處出乎意料讓他省心。

其實省心就該滿意了,但程榆禮眼下又忽然覺得有些不夠。

他或許也是有些貪婪了。

是被什麼催生出來的呢?或許是今天的那幅海報,或許是今夜的這一場雪,在天台的擁抱。

對某個人、某件事太過刨根究底也許會破壞掉□□的策略。可他確實有那麼一瞬,很貪婪地想參與她的秘密。

這一陣無序的思考令他這天夜裡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場景有二,沒有情節性,一是秦見月在一個天橋底下迷了路,她坐在石凳子上哭,哭得眼裡霧氣蒙蒙。程榆禮忙走過去摟著她哄。

二是他跟在她的身後,見月正在離他遠去。她回頭跟他道彆,而他卻沒有追過去,隻在她消失的一刹握住她掉落在地上的發圈,心底淡淡惆悵。

夢醒時分,人在身側,抱著他的手臂正睡得酣暢。

在溫柔的霞光裡,程榆禮端詳著她清晰的麵孔,腦海裡飛速閃過一道“幸好幸好”的聲音。指腹輕輕碰在她柔軟的唇,儘管還有點困意,但他沒再縱容自己睡下去。起早為她去煮醒酒湯。

作者有話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降穀零的秘密情人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陸沉、豬豬二號機 1瓶;

? 第 34 章

今天是休息日。宿醉頭痛, 見月睡醒後,喝了一碗薑味很重的茶。第一口下去,臉都皺成了包子。程榆禮坐在電腦前, 似笑非笑打量她, 寬容道:“難喝就算了。”

秦見月抿一抿唇,又覺得回味裡有一股甘, 甚是上頭,緩一緩喝了第二口。鼓起嘴巴呼呼吹了吹發燙的水麵, 她抱著杯子瞄一眼在忙工作的程榆禮, 而後停下吹氣的動作,小心翼翼問他:“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喝多了。”

程榆禮:“還記得?”

她忐忑道:“就是因為斷片了, 才這麼猜的。”又問:“我發酒瘋了嗎?”

他點頭, 嘴角輕揚:“嗯。”

秦見月不由地深吸一口氣:“那,我有沒有亂說話啊?”

程榆禮說:“話的確挺多, 哪些算是亂說的?”

“就是……有沒有說我的秘密之類的。”

他淡淡的:“不少。”

他取過桌麵上一包未拆封的煙,揭開開口條慢條斯理地拆。

書房外麵的景色已是銀裝素裹, 往日的青山被滌蕩上一層薄薄雪色。

外麵蕭瑟的冷氣仿佛鍍在他的身上,與之融為一體。程榆禮拆弄著煙盒,眼卻在看她。

秦見月知道他不會主動說的, 她心下慌亂, 側過身去避開他的視線。又察覺麵前一堵牆有變化。原先在這正中央掛著一副她的水墨肖像, 被他調整了位置, 旁邊又容納下一麵旗幟。

她十分驚愕:“你、你怎麼會找到這個?”

看來她當真是一點記憶也沒有了, 程榆禮莞爾:“是你領我去看的。”

“我埋在天台的。”

他點點頭:“我看它的兩邊角已經被腐蝕得很厲害, 不能一直埋在地下。就給拿出來了。”

秦見月又瞄到在一旁置物架上麵那個文具盒, 驚道:“你怎麼連這個也拿出來了?”

文具盒的裡層, 她曾在課堂上做小動作, 用修正液在裡麵寫了一個“程”字,想著過後便將其抹去,但膠液凝固後,變得怎麼也擦不掉。秦見月心急如焚地往裡麵塞滿文具,生怕被人看見。於是那個白色的字跡就永久地留在了這個文具盒上麵。

原以為這個字會這樣留到地老天荒。而今再看,已經腐朽。

在陰暗潮濕、不見天日的地下隱匿到潰爛。它終於和那時不為人知的心跡一起消失,蕩然無存。

秦見月看著文具盒生鏽的表麵,用手指輕觸那一陣粗糲感。

她再次抬頭,發現程榆禮在凝視她。

他是在想昨天那個延遲的約定。

沒有早上辦事的先例,有時醒來會有一些生理反應,但一般她沒醒他就自行解決了。光天化日,最清醒的時刻做最迷亂事,略有白日宣.%e6%b7%ab的不雅。

程榆禮看著秦見月,麵色倒很平靜,心裡在想著要不要把她拎過來蹂.躪。好像不做又會吃虧。

秦見月在他的注視裡“迷失”了自我,她很想知道昨天她到底做了些什麼,以至於讓他用這種思考人生的眼神看著她。

於是清清嗓子,訕訕說:“你抽煙吧,我出去了。”

他輕放煙盒,沒有接話。

這陣思緒很快被打斷。

有人來訪。是來清掃庭院的林阿姨。

程榆禮請來的家政服務區域一般局限於院落,他比較介意有人觸碰家裡的私密物品。所以屋裡的清整布置一般都自己來做。

和林阿姨一起來的還有一條隕石色的邊牧。

遙遙聽見小狗嚷嚷,秦見月興奮地跑出去,“哇!哪來的狗狗!!”

親人的小狗朝她身上撲過來,兩隻前腳在見月的身上亂踩。

林阿姨笑笑說:“是程先生托我帶過來的。”

“好活潑!!”秦見月都有些擒不住它鬨騰的雙腿。

斟酌、考察、挑狗、買狗。做得細致周到的程先生卻沒有第一時間出來迎接他的新寵。

不滿兩個月的小邊牧被她輕鬆地抱起來,秦見月愉快地跑回書房,腳步輕快雀躍得都不像她,甜滋滋地親了親他的嘴角:“謝謝老公~”

程榆禮愣了下,而後麵露一點笑意,算是沒白買它。

他很給麵子地揉了一下它的狗頭。

秦見月說:“我們給它起個名吧?”

還要起名。

真是個麻煩事。程榆禮揉了揉太陽%e7%a9%b4,靈機一動,說道:“不如就叫它‘狗’吧。”

大雅若俗,秦見月欣然同意。

-

一樁小事,讓互聯網熱鬨起來。

秦見月是在去看演出的路上看到的新聞。她排場很大坐在後邊,開車的程榆禮問她:“和誰去看話劇?”

秦見月一邊點開熱搜上的話題,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陸遙笛。”

圖片和視頻裡的事情發生在半夜,話題為:鐘楊和齊羽恬進出酒店,疑似戀情曝光。

娛樂圈的事情,也就那麼幾個人值得秦見月點進去瞧一瞧熱鬨。評論裡兩個人的粉絲在打架,不可開交。

是昨天發生的事,秦見月回憶一番,十幾個小時前還在飯桌上見到鐘楊,半夜人就跑南方去了,這事也符合他的個性,一個十足的行動派。

秦見月去問齊羽恬:進出酒店?戀情曝光?

齊羽恬發來一串省略號:……

齊羽恬:他昨天來片場找我,這裡方圓十裡就這麼一家酒店,肯定住這兒啊。

齊羽恬:我們隻是吃了頓飯。

秦見月想說些什麼,但她又不善於感情周旋。不論自己或旁人,她在這類事裡麵不算開竅的。

甚至有一段時間,秦見月也搞不清楚他們究竟是在曖昧還是交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高中生認知裡的愛情,如藏在水中朦朧的遊魚,晶瑩閃爍。它不會被撈出來濕淋淋地撲騰,隻永恒暢遊在那波光似錦的水下。

手探過去,水流在指縫裡流淌一樣的觸?感,是美妙舒適的溼潤清澈,也是握不住的悵然。

驟雨落下的夏天,齊羽恬值日的午後,她掀開教室後門的門板準備清掃,一隻竄得飛快的老鼠把她嚇得一蹦三尺高,撒了笤帚提著腿往後退。

鐘楊被她的動靜吵醒,抬首看過來:“什麼情況?”

為了閃躲忘記刹車,一下撞上身後人的膝蓋,齊羽恬腿一軟,就那麼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

他還沒搞清楚狀況,忙接住她,手便順勢攔了一下齊羽恬的腰。隔著薄薄的校服t恤,體溫碰撞。

她錯愕回身,鼻尖擦在他的下巴,兩雙眼發生距離最近的一次交彙。皆是愣住,就這麼維持了半分鐘有餘。

狎昵的姿態被堪堪進門的秦見月撞進眼裡。

淋了雨的見月用紙巾慌亂地擦著頭發上的水珠,一時體會到撞破曖昧的尷尬,進退兩難。

齊羽恬忙起身,“見月!這有老鼠!”

秦見月尖叫了一聲,拔腿就跑。

窗外的狂風驟雨衝刷掉他掌心那一團滾燙的溫度。

當天晚自習,秦見月在做題,齊羽恬人不在,她想對一下算出來的大題結果,掀開齊羽恬桌上的草稿紙,角落裡赫然是小紙條形式的交流。

-談嗎?

-no

她認出來,上麵那兩個字,是鐘楊的“草書”。

兩個字,兩個字母。她從未見過更為簡單的告白和拒絕。

秦見月愣住,看著n開頭那一團暈開的墨。那一陣天人交戰的遲疑,艱難的抉擇在紙上昭然若揭。

為什麼no呢?

她不明白。

秦見月將紙扣回去,為偷看他人的秘密而懺悔。

走得近的男女同學會被曲解關係,長得好看的尤甚,一夕陷入話題中央。

過後再有風波,是半月後,班裡有人傳著曖昧言辭,秦見月進來時,談笑聲未斷,齊羽恬趴在桌子上眼睛變紅,秦見月聽到了一點風聲,不知道怎麼安慰,鐘楊緊隨其後過來,看到少女聳動的肩。

他皺眉問見月:“怎麼回事?”

秦見月小聲說:“有人說你們……那個了。”

“誰說的?”

她便伸手指了一下在講台旁邊坐著的一個平頭男孩。

鐘楊二話沒說,抄起一張凳子就砸了過去。

秦見月嚇得一顫,好像那凳子砸到她的骨頭一般,四肢僵疼,她縮著肩。那是她頭一回見識到真正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做派。

幸好,小平頭最終隻是胳膊骨折和肩膀輕傷,如果再嚴重點,她不知道事態會如何發展。

但確信的是,此後再沒有流言蜚語落在齊羽恬的身上。

為什麼no呢?還是想知道。

她終於忍不住去問齊羽恬。

得到的回答是:愛情是虛幻的,他是遙遠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