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開口詢問:“我們……要不要官宣一下?”
程榆禮琢磨了一下這二字,半晌反問一句:“官宣?”
不太明白他是不懂還是假裝的,她解釋說:“就是發在朋友圈,就像明星公開戀愛關係。”
他也沒說好不好,摸出手機遞過去給她:“你幫我發。”
秦見月接過他的手機,手指緊攥,溫吞地點亮了屏幕。
“8520。”
依次輸入數字,手機解了鎖。
秦見月沒有翻弄彆人手機的習慣,她認為這樣做很冒昧,也會主動避開去看他人的聊天信息,因此簡單的幾下操作被她弄得幾分謹慎。
點進通訊頁麵,聊天框彈出在她眼前。是一片被屏蔽掉隻剩下紅點的消息。
切換到朋友圈,點進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社交世界。
秦見月沒有往下滑,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女人的自拍照。
金棕色的長卷發覆在%e8%83%b8`前,照片裡的夏霽化的是歐美妝,比起高中時期的妝容水平進步太多,走在時尚前沿的女孩,技術總是超出常人的爐火純青。
秦見月將手機反扣在腿上,她問程榆禮:“怎麼發?”
他沒什麼頭緒地說:“你看著辦吧,我也沒這方麵的經驗。”
秦見月回到他的朋友圈頁麵,更新很快的內容已經將方才那張自拍頂了下去。
她點開右上角的小相機,發現有一條曆史編輯的朋友圈,是他沒有發出去的。
編輯於他們結婚的那一天,他拍的結婚證照片。
紅底白衫證件照,乾乾淨淨兩個人。
秦見月怔了怔,不由望向他:“當時為什麼沒有發呀?”
程榆禮自然明白她說什麼:“我看你也沒提,尋思你是不是不樂意。”
秦見月搖著頭,“沒有,怎麼會不樂意。”
她隻是從來不敢明目張膽。
程榆禮自嘲一般輕笑:“老實說,我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都不清楚。你這人還挺難猜的。”
她嘟囔著:“我都跟你那個了,還不喜歡你啊?”
“那個了?”他聞言挪眼看她,笑意漸深。
秦見月避而不談:“那我發了。”
“嗯。”
也沒有想好編輯什麼內容,文字欄就這麼空著,秦見月替他發出了第一條朋友圈。
很快,密集的祝福湧來。秦見月一一看過去。
其中,夾雜著一些奇怪的評論。
夏霽:?
夏霽:你結婚了?
夏霽:我怎麼覺得你老婆有點眼熟。
盯著這幾行字眼,秦見月的視線變得麻木虛晃,外麵聒噪的蟬鳴響起,引她頭痛欲裂。
原來有一些人可以把彆人踢進深淵,轉身便輕飄飄抹掉自己的罪名。讓她刻骨銘心的人,在看到她時卻隻是簡單評價一句:有點眼熟。
怎麼可以這樣呢?
秦見月鼻子酸楚,她仿佛被一團霧氣籠住。
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裡,她失了方向,無人營救。
“好了?”程榆禮看她半晌不動,問了一句。
秦見月沒有答話,抬起眼望著他:“你那天說,你跟高中同學很多都不聯絡了,對嗎?”
程榆禮視線停留在他的手機屏幕,疑心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手機被他拿過去,程榆禮大致翻了一下,因為開車也沒敢細看。瞥到那幾行字:“夏霽?怎麼,你認識?”
而後他安撫道:“隻是一個普通朋友,後來也沒什麼聯係。”
秦見月搖著頭,低垂著腦袋:“看著還挺漂亮的。”
沉%e5%90%9f少頃,男人的手探了過來,抄起她側臉的發,程榆禮撥過秦見月的臉,仔細打量她泛苦的神情。
“介意就刪了吧。”手機重新被擲在她的腿上,他淡淡說著,“你親自刪。”
秦見月眼裡閃過不敢置信的驚訝,很快又平靜下來,她柔聲道:“你說沒聯係就好,成年人了還來這一套啊。”
她把他的手機塞進儲物格,表現出很讓他喜歡的溫順且通情達理的一麵。
程榆禮淡然地看著她的動作,沒有接話。
車子駛進一條窄路,兩側是參天的樟樹。刺耳的蟬鳴將她包裹,奶茶店的隊伍快排到路中央。他沒急著開過去,也沒按喇叭催促,慢慢等著隊伍的尾巴一點一點往裡麵縮。
耐心如是。
程榆禮討厭性子鬨騰的女孩,有跡可循,情理之中。
三中門口的奶茶店,秦見月是老主顧。一個冬天的下午,她在排隊候餐時見到從對麵過來的程榆禮,少年手插在口袋裡,難得的腳步匆匆,身後跟著那個豔香四溢的少女。
那時的他對未來還沒有什麼規劃,在漫無目的地蹉跎光陰。身邊圍著一群鶯鶯燕燕。
那時的秦見月,還不知道那個學姐叫什麼名字。
隻覺得學姐的聲音很尖銳,像細密的冰棱拋在人的身上。
“他們說你跟實驗那個什麼薇薇勾搭上了是真的假的啊?你有沒有搭理她啊?”
“你彆看她長得挺純的樣子,其實交過特彆多男朋友,我們年級好多男的都跟她談過,你彆被她耍了。”
“程榆禮你怎麼不說話,不會是真的吧?”
程榆禮隻一聲不吭邁步往前,眉心蹙著,有想擺脫這場鬨劇的煩亂。
“你把手機給我看看。”女孩突然這麼喊了一聲。
四下的人都望過去。
走到馬路這頭,女孩的質問還沒有停下。終於,程榆禮止了步子,看她一眼:“沒完了是吧?”
“為什麼不把手機給我看?你是不是心裡有鬼?”女孩扯著他的校服,甚至去他的口袋裡探,導致他的袖都被她拉下來一截。
秦見月在看熱鬨的一群腦袋中間,成為最驚慌的一員。輪到她點單都忘記。
極致的一廂情願,讓程榆禮這樣淡定自若的人都無計可施。
程榆禮側身看著少女,從褲兜裡拿出他的手機,卻沒遞給她,抬手便往外拋出去,好像在丟一個垃圾似的淡定。
完好的手機摔到馬路中央,一瞬間被滾滾車輪碾碎。
他頭也沒歪一下,看著那個女孩淡淡說了句:“去看吧。”
愣在身後的少女出神望著粉碎的手機。
而程榆禮滿不在乎地回身站到了奶茶店門口,排隊等候。
看熱鬨的小同學們忙彆開眼裝作各自忙碌。
“一杯熱牛奶。”秦見月忐忑地點單。風雨並沒有驚擾到她,但她莫名緊張得身體僵直。
“跟她一樣。”他今天的聲音格外的低沉,%e8%83%b8口滯塞著一通脾氣。丟出去的紙幣在桌台上蜷了起來,被骨節分明的指推到收銀員的麵前。
秦見月不敢回頭,隻是貪婪地看著他的手。
瘦小的一隻身影站在他的前麵,好像被整個擁住。少年身上,有一股冬雪的氣味。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出來,獨特的清爽與凜冽。
程榆禮進門找了個座位坐下,秦見月也隔著一個位置坐下,被他身上的低氣壓籠罩,她捏著手裡搓成條又搓平的排號,久未動彈。
在那一陣沉默裡,揣測過千萬次他們的關係,他們的故事,他們的決裂,一切與她無關。
她是一個看熱鬨的局外人。
“15塊錢的牛奶不虧嗎?”
忽然一道聲音在她低下去的耳邊響起。
是她熟悉的,磁性暗沉,卻有溫度的少年聲音。
“什麼。”秦見月愣了下,抬頭對上他近距離的眼。
一雙沒有太多情意掩藏的瑞鳳眼,微微上揚的狹長眼眶,是讓人產生疏離感的形狀,眼波裡有一汪無波無瀾的湖水。
他彆開眼去,半明半昧地笑:“沒什麼。”
秦見月被叫了號。第二遍,她才怔怔起身。
薇薇是真的嗎?不知道。
和學姐是那種關係嗎?不知道。
她隻知道那天的牛奶是甜味的,而他的搭訕比那一年的春天更溫柔,更早到來。
緋聞就是那一次開始傳出來的,不意外,夏霽有著一副正宮的氣勢。
說起早戀,程榆禮該有話語權。不論真假,總之他是提前經曆過被管教的滋味。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程榆禮身邊的美女很多,但也見識過太多嬌慣的脾氣。對比之下,秦見月身上有種難能可貴的安靜。
在車子駛向婚紗店的路上,兩人竟一時間不約而同地想起這一回事。
彼此心意不通,但都沉默了一陣。
程榆禮扶著方向盤,沒什麼表情地用指腹在上麵摩挲。
“嗡嗡。”
“嗡嗡。”
秦見月的手機響了一陣,是秦灃打來的。
來電提示讓她受驚,秦見月下意識地掛掉。秦灃的名字不會給她帶來好消息,多半是又惹事了,她打算在微信問一聲。
然而電話再一次鍥而不舍響起。
無奈滑到接聽鍵。秦灃那端很是嘈雜,開口便問:“月月,哥出了點事,你方便來一趟嗎?”
“現在?”她不可思議。
“對,帶點錢。”
秦見月有種不祥的預感:“你在哪裡啊?”
“城中派出所,來的話儘快。”
秦灃的話很急,一下便掛斷讓秦見月有點摸不著頭腦。
程榆禮見她慌張,問道:“什麼事?”
“哥哥。”
“他人在哪兒?”
“他說在派出所。”
程榆禮打燈走到左轉車道,在前麵調了個頭。
秦見月問:“婚紗怎麼辦?”
“不急,先處理家事。”
“……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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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1 章
秦灃又惹麻煩了。
這回無關金錢糾紛, 他是讓人給揍了。男人多莽撞,一點小事,就從嘴仗發展到肢體衝突。秦灃掛了一臉彩, 在跟對麵的小商鋪老板爭執。
事故的緣由是秦灃從隔壁店家買了一件什麼修車器具, 質量堪憂,用了幾回就磨損嚴重, 秦灃上門找人理論,那老板耍賴不承認這回事。
兩人便因此起了爭執。
老板是個戴金鏈子的胖男人, 光禿禿的腦袋被秦灃也是揍得青紅一片, 血糊了眼。
“警察同誌,你好好看看他把我車刮成什麼樣!”秦灃在審訊室裡不安分地梗著脖子, 衝著穿工作服的民警, 非叫人去評評理,“我說實話, 我坐這兒也忒冤了,人都騎到我臉上來撒野了, 這事兒擱你你能不還手?我就純純一竇娥冤!”
胖男人也不甘示弱:“陳警官您彆聽他瞎說,這貨就是個慣犯,專就盯著老實人訛人家錢。您把那冊子翻出來去看看他犯了多少事兒, 地頭蛇一個, 咱們就該加大打.黑力度把這種人打掉, 讓他蹲個十年八年的。”
“死胖子你少在這血口噴人!”秦灃講得激動起身, 指著對麵胖子嚷嚷。
胖子側了下`身, 捂著血淋淋的傷口, 啐了他一口:“您瞧瞧他這素質, 可真夠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