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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入懷 老頑彤 4434 字 6個月前

我已經找好了。”尋梅扶著趙昭沿著田邊走,悄聲說道。

趙昭點點頭,她打算到時候扮成村婦偷偷溜走。

隻是這地方太大,必須靠馬車才能出去,可是怎麼能坐馬車又不被發現呢,這就有點難辦。

田間的孩子在泥土裡打滾玩耍,瞅見她們過來,都停了動作,好奇又拘束地伸長了脖子往這邊打量,一個個跟立起來的小泥鰍似的。

沒一會兒家裡人就出來揪著耳朵把黑小子們拎回了家,遠遠對著趙昭點頭哈腰,表示歉意。

趙昭笑笑,這樣的生活好有意思啊。

身後有個膽子大的丫鬟跟尋梅套近乎:“姐姐,你們回去的時候能不能把我也帶上了?”

“怎麼,你不願意在這兒?”尋梅問。

“都聽說城裡的日子好,我想伺候夫人。”

趙昭聽著身後的話隻覺得可笑,哪裡有什麼好的,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在季府她天天睡不安穩,但是自從來了這裡,晚上伴著蛙鳴入睡,早上聽著雄雞打鳴而起,出來有孩子們的嬉笑打鬨,周圍的人們會帶著淳樸又拘謹的微笑,多愜意。

腦海中驀地閃過一雙陰鷙銳利的黑眸。

趙昭心裡一突,他要是知道自己從莊子上跑了,會怎麼樣?

趙昭腿走得有些發酸,才走了這麼點路就不行了,沒有馬車是絕對不行的。

這事真難辦啊。

垂頭喪氣地打道回府,趙昭以後每天都堅持出來走上幾圈鍛煉腳力,順便熟悉路線,這次如果跑不了,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

每一天她都怕裴鳳慕會追來,可他都沒來,想必那個賬本還是起到了作用。

趙昭放心的同時心裡又同時有一點小失落,果然複仇和她比起來,他毫不猶豫地會選擇前者。

這個念頭才一閃過,趙昭立刻拍了拍自己的頭。

你是傻了不成,這還用想?!

顯得好像自己還在指望有些什麼彆的似的。

她才不要亂想了,趙昭趴在窗台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天上緩緩飄過的白雲,不要再想了,她跟他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下晌,趙昭小憩醒來,把鬆了的頭發重新綰好,鏡子裡的人眼睛亮晶晶的,小臉睡得紅撲撲的,彆提多精神了。

尋梅進來,手裡拿了一封信:“姑娘,我剛出門就有個小孩往我籃子裡塞了這個,轉眼就跑沒影兒,我看是落款是給你的。”

“拿來我看看。”趙昭放下梳子,打開信封,短短幾行字,她看完已是臉色慘白,冷汗直流,險些坐不住了。

尋梅大驚,忙端了杯茶給她:“這是怎麼了?”

趙昭忙喝了口熱茶才壓下心悸,眼神慌亂:“有人知道我不是趙暚了,約我今晚見麵。”

“啊!”尋梅也慌了,“究竟是誰?”

趙昭搖搖頭:“對方沒說,隻是說若是不去就立即向季府揭穿我。”

趙昭急得直跺腳,怎麼什麼事都趕在一起了。

要不現在就收拾包袱跑吧?

不行,她路還沒認全,這地方又那麼大,她那裡跑得了,再被抓回來,更是百口莫辯。

到時候裴鳳慕知道了…

絕對不行!他這個人最恨彆人騙他了,到時候第一個不會放過她的就是他,到時候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十個她也頂不住啊。

趙昭死死咬住處唇,隻能去了!

可對方究竟是誰?

~

定昏時分,夜色已深。

趙昭帶著尋梅剛從後角門出來,就看見一輛全黑的馬車靜靜地挺在一旁,車簾一掀,裡麵的人滿臉皺紋對她笑得慈眉善目:“夫人請吧。”

是她?!

怪不得一路走來一個當值的婆子都沒看見。

趙昭壓了壓慌亂的心緒,嘴角劃出一抹嘲諷:“劉媽媽是真人不露相啊。”

那人正是內院的管事媽媽劉婆子,她眯著眼伸出手道:“夫人誤會了,是我家主子要見你,特意派老婆子在此等候夫人。”

劉婆子的主子究竟是誰?趙昭打量了她幾眼,見她神色鎮定,知道是個不好惹的,便搭了劉婆子的胳膊上了馬車。

尋梅跟在後麵,卻被劉婆子攔了:“老婆子伺候夫人就行了。”

尋梅自然不乾,趙昭當然也不想一人去。

劉婆子臉上的溝壑在月光下斑駁得好似要裂開一般:“夫人還是聽老婆子的話好,倒時候老婆子會把夫人送回來的。”

到了這地步,沒有她們談判的餘地。

尋梅隻得留下。

趙昭才坐定,又被劉婆子用布綁住了眼睛:“夫人,莫怪罪。”

搞得這麼神秘做什麼。

趙昭目不視物,隻感覺馬車走了一陣子又停了。

劉婆子攙扶趙昭下了車,站定後把布條解開了,趙昭看清了是一棟幽靜並無甚特彆的宅子:“你主子到底是誰?”

劉婆子提著燈籠在前領路:“夫人進去就知道了。”

過了兩道門,到燈火通明的正屋門外,看剪影,裡麵站著的人身材苗條,姿態婀娜,明顯是個女子。

劉婆子停在門外,讓趙昭自己進去。

趙昭推開門,裡麵人轉過身來,鵝蛋臉,柳葉眉,隻是再不複以前的溫婉可親,眉梢眼角凝著深深的怨氣:“你來了。”

“二、二夫人。”趙昭看著發絲乾枯,容顏已顯老相的顏沁雪,驚訝不已,走的時候她還是躊躇滿誌

顏沁雪嗤笑一聲:“什麼二夫人,我不是被你設計趕出家門了嗎,趙暚,哦,不對,我該叫你趙昭才是,沒想到不光我,就連嬸嬸那個老狐狸也被你騙過了,還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顏沁雪毒辣的目光好似刀鋒掠過皮膚,冷蜇蜇地疼

趙昭故作鎮定:“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明白?!”顏沁雪冷笑,“困在柳州的趙暚對你可是恨得咬牙切齒呢!”

趙昭手指微微顫唞,映在門上的影子有些晃動:“柳州?二夫人是指我六妹妹吧,二夫人莫要信她的,我這個妹妹就喜歡冒充我,病好了就愛瞎說。”

起風了,帶著濕氣的風從門縫、窗框鑽了進來,燭火搖曳,火舌的樣子蔓延對麵顏沁雪的臉上,平庸的五官變得猙獰:“還在裝!趙昭,實話告訴你,如今你認也好,不認也罷,我都不會放過你!”

一聲悶雷劃破天際,顏沁雪突然撲了過來,手指深深地掐住趙昭的肩膀,“都是你,是你這個掃把星害死我的晏堂!”

“什麼?季晏堂死了?跟我無關啊。”她力氣出奇地大,趙昭推都推不開。

“都是因為你!”顏沁雪扯著嗓子喊,形似癲狂。

都是因為她,晏堂才會瘸了一條腿,還染上了大煙,將家產敗了,又去賭,結果被人當場打死在街頭。

顏沁雪自從出了府,就一直傾儘全力調查趙昭和玉英,恰好曾經顏家的奴仆如今在柳州趙夫人的娘家做事,在得知趙昭真實身份的當天,後腳傳來了兒子的死訊。

大喜接大哀,一夜華發生。

她再也不要什麼陰謀陽謀了,她隻要趙昭求生不能求死不行!她要她痛苦百倍,千倍,萬倍!

“你要做什麼?”趙昭看她目光越來越瘋狂,抬起一腳踹中了她的肚子,轉身就要跑。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被門外的劉婆子攔住,一對二,趙昭不敵,被不顧掙紮地五花大綁,堵住了嘴。

顏沁雪蹲下來,長長的指甲摸過她的臉蛋:“不用擔心,我不會要你死,也不會傷了你分毫的,我怎麼舍得呢,哈哈哈哈。”

她笑得比烏鴉的叫聲還要難聽,“我要把你賣到最下賤的勾欄裡,那裡已經好多個男人在等著你了,趙昭,我要你千人騎萬人踏,永世不得超生!。”

屋外的風淒厲地刮著,風沙不斷拍打著門扉,雷聲隱隱,要變天了。

趙昭瞪大了眼睛,嗚嗚嗚出聲,在地上來回滾動。

顏沁雪一腳重重踩在趙昭身上:“對了,我給你找的都是最低賤、最肮臟的下等人,到了那邊可要好好享受!你這麼愛勾搭人,我就讓你勾搭個夠!”

等到第二天,她就會派人將被踐踏得不成樣子的趙昭仍在國公府大門前,她要讓季府永遠都抬不起頭來!

在顏沁雪沙啞難聽的笑聲中,趙昭被劉婆子杠起扔進了交易的馬車中,車裡有個臉上有痣的婆子,臉上糊著厚厚的粉,兩腮打著豔豔的紅,昏暗的燈光下發著不詳的紫,渾身的脂粉香膩人嗓子,她伸手過捏起趙昭的下巴,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哎喲喂,竟是這麼個絕色,給那些人豈不是糟蹋了。”

“你少打其他主意,記得按我跟你說得辦!”劉媽媽厲聲道。

那婆子忙賠笑道:“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劉媽媽舉起燈籠,看了看天:“看這架勢一會兒要下大雨,趕緊走吧。”

馬蹄響動,趙昭慌了,忙不迭地掙紮起身給那婆子下跪,嗚嗚哽咽想求她放過自己。

那婆子一開始權當沒聽見,結果沒走多久就電閃雷鳴,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本就煩躁的心被趙昭弄得更煩了,使勁掐了她一下:“小蹄子,一會兒有的是讓你叫的時候,這會你最好給我老實點,折磨你的法子老娘可多得是。小心我先扒光你的衣服,光著讓你走一路,看你還叫不叫!”

趙昭頓時不敢出聲,隻是眼淚怎麼都控製不住,像朵不經風雨的花,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裡。

婆子嘖嘖了兩聲,看著她被繩子勒住愈發凸顯的身材:“可惜這麼招人疼的可塑之才竟然玩一宿就扔,要是在我手裡,保管不出一年就把你調教成京城頭牌,我可真舍不得啊。”

說完她從身旁打開一個箱子,裡麵除了鞭子、鏈條、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一條長長的紅繩子上串著一顆顆翠玉珠子,從小到大,依次排列…

趙昭不懂那些是什麼,但是越看越惡心,直到她看到一個嶙峋凶惡的…,嘔,她受不住地乾嘔。

婆子笑得陰陽怪氣地道:“你現在嫌棄它,到時候怕是嘿嘿,求著它咯。”

趙昭縮到了一角,離她遠遠的,眼淚都快把她自己給淹了。

車外的雨越下越大,婆子湊了過來,抓住了她的腳踝。

趙昭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腿一蹬,踹開了婆子。

“小娼婦!”婆子怒罵。

前方傳來男子渾厚的聲音:“媽媽,這雨太大,都看不清路了,咱們得先去林子裡躲躲,等雨小點再走。”

馬車趕到了路旁的竹林裡暫停歇息,婆子掀開簾子,看著外麵的水簾子似的雨發愁,這要是耽擱了,後果她可擔待不起。

趁那婆子關注雨勢,趙昭偷偷摸到了右手腕的紅寶石如意鐲,從裡麵偷偷抽出了鋼刺。

當初就因為這鐲子她才確認裴鳳慕的身份,後來經過季晏堂那件事裴鳳慕改造了鐲子,讓她防身用。

借著雨聲的掩蓋,她用鋼線刮斷了上身的麻繩,忍著惡心,伸手摸到了那個箱子。

等到一道震天響的雷聲,趙昭驟然舉起箱子砸中了那婆子的腦袋,婆子一聲悶哼昏倒在了車裡。

趙昭迅速割斷了腿上的繩子,跳下馬車衝進了瓢潑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