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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入懷 老頑彤 4408 字 6個月前

大權在握,二房也被趕走了,裴鳳慕快收網了吧。

她起身從櫃子裡翻出存私房錢的小匣子,裡麵白花花的銀子已經占了一多半,趙昭不厭其煩地數了一遍又一遍,已經二百多兩了呢,真沒想到不過短短幾月,就能攢這麼多。

趙昭笑彎了眼,估摸著再有個把月,她就能把季衡的四百兩還上了。

季衡,一想到他,趙昭又笑不出來了,他真的很好,是季府裡對她最好的人,裴鳳慕要對季府下手,到時候他又該怎麼辦?

那個時候季衡那麼小,不管季家做了什麼,他都不可能參與其中,有沒有可能讓裴鳳慕放過季府無關的人呢?

趙昭支著下巴,眉心兩道皺紋,難啊,裴鳳慕那麼錙銖必較的人。

還是得先弄清楚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隻可惜每次提到往事裴鳳慕都一臉不痛快,她都不敢問。

春日正暖,屋裡有些悶,趙昭雙手推開窗扉,一片春花爛漫映入眼簾,花朵的清香混著青草的氣息撲鼻而來,她雙臂搭在窗台上,想入非非,等事情都了結了,她想要去南方找沈師傅。

沈師傅是在永州教她繡藝的人,哪怕來到了京城,趙昭還是沒有和她斷了聯係。如今沈師傅也離開了永州,落腳在錦州自力更生,讀了她的信,趙昭不禁對那裡的生活心生向往。

真好,能自己養活自己,師傅真厲害。

花瓣落入掌心,她也想去個繁花似錦、四季如春的地方。

~

聽竹熬了湯藥,怪異的苦香聞著就讓人覺得詭異,也不知道柳如風哪裡找來的藥材。

當初裴鳳慕執意要折磨聖姑,強行剜肉剔骨除了同心蠱,要不是柳如風以毒攻毒恐怕他根本熬不住那一關,但是聖姑的蠱毒哪裡那麼好去,他這頭疼身癢,動不動就神誌不清的毛病就是後遺症。

不過前一段時間主子明明好了啊,最近怎麼又開始喝上了這藥,病情反複了?

“主子,要不要把柳如風找來再看看?”聽竹把藥遞過去,有些不放心。

“不用。”裴鳳慕厭惡春日格外燦爛的陽光,拉上了厚厚的窗帳子,接過湯藥吹了吹,隨即不怕燙地一口飲下,“她那邊最近可有什麼事?”

聽竹覺得這點就更奇怪,明明住得這麼近,之前他恨不得夜夜宿在那邊,最近避著不見就算了,還讓他私下留意那邊的動靜。

“沒什麼事,就是最近夫人事情多,白天忙個不停,夜裡常常二更以後才熄燈。”聽竹道。

裴鳳慕掐了掐眉心,把碗遞過去,躺回到搖椅中:“知道了,她遇見什麼難事,你暗中替她做了就是,要有人為難她,就讓人消失。”

“是。”聽竹有些愕然,竟然要讓他暗中幫她,主子這是怎麼了。

“還有事?”

裴鳳慕眉心都被掐紅了,眼神不悅地看著他,聽竹不敢多言,退了下去。

頭又開始疼了,裴鳳慕抓了抓手臂,皮膚也開始燙得發癢,他已經很久沒這麼難受了,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拿出趙昭的絡子放在鼻下嗅了嗅,味道已經淡得聞不出來什麼了,但是他就是覺得好受了些。

身體雖然好受,心裡卻更不舒服了。

如今一切差不多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偏偏趙暚成了個變數。

“你答應了,大仇得報後會幫我離開京城的。”她的話縈繞在耳邊。

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想放過她,如今…為何聽她要走會感到心慌?

當初留她一條小命不過是把她當成一味藥,現在他卻對這藥上癮了,離不開了?!

裴鳳慕覺得可笑,這幾天刻意不見她,結果病症一日比一日嚴重。

他陰沉地看著手中隻剩淡淡餘香的絡子,每次隻要挨近她,身體就會變好,那股香氣…

“聽竹,去辦件事。”

“香囊?”趙昭聽說了聽竹的來意,怔得不知如何是好,大晚上的裴鳳慕又抽什麼風,“什麼香囊?”

“他要你的貼身香囊。”聽竹瞪著大眼睛,麵無表情地特意加重了“貼身”兩個字。裴鳳慕讓他把香囊交給柳如風看看有沒有什麼古怪。

趙昭臉一紅,這話怎麼被他說得那麼奇怪,好好的要什麼香囊啊,再說了她從來不帶那東西。

但是她自帶香這事不能讓裴鳳慕知道,趙暚可沒這個體質。

無奈之下,趙昭回屋子和尋梅隨便找了些香料,隨便亂塞了一個給了聽竹,應付了事。

趙昭真是越來越搞不懂裴鳳慕了,算了,管他做什麼,她得早點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建威將軍的夫人要來呢。

建威將軍孟承之前一直駐守邊關,後來聽說傷了雙腿,不利於行這才回了京城養傷。

現在的夫人是位續弦。

趙昭換了寢衣,捂著嘴打了個哈欠,不知道大將軍的夫人什麼樣,穆桂英那樣的?

~

第二日,趙昭萬萬沒想到,這建威將軍的夫人竟然是故人,看著眼前年過四旬依舊貌美如花的孟夫人文氏,那雙鳳眸不及裴鳳慕的精致粲然,卻多了女兒家的柔婉,驚得差點失了態。

文氏可是裴鳳慕的姨母啊,她嫁的不是首屈一指的皇商陳大老板嗎,怎麼成了將軍夫人?

她身邊那個神情倨傲的孟寒煙,不正是小時候最愛跟在裴鳳慕身後的表妹,當時也是姓陳啊。

原來這文氏母女在永州住過幾年,裴家出事後,趙家刻意避嫌,不過總是見過幾回麵的。

她們會不會認出她?!

趙昭暗中揪緊了帕子,手心有些濕,強壓下心虛,臉上掛著大方得體的笑容,將人請了進來:“孟夫人快請進,恕我有失遠迎。”

“季夫人太客氣了。”文氏不著痕跡地打量趙昭一番,收回了視線,微笑道,“聽說老夫人身體抱恙,將軍特意囑咐我來看看。”

趙昭都會在頭一晚跟老夫人確認訪客名單,將軍夫人的麵子老夫人是要給的。

她裙擺微旋,在前引路,步步生蓮地將人帶到了榮禧堂內廳。

“孟夫人請吧。”

文氏將女兒留在了外麵,說她是個坐不住的,怕吵到了老夫人。

趙昭便在外陪著孟寒煙,讓崔媽媽陪人進去了。

對比孟夫人的含蓄,孟寒煙就表現得明顯多了,一雙眼睛盯著趙昭看個不住,就差搖著她的肩膀問她是誰了。

孟寒煙越看越心驚,沒人比她更在意趙家女兒。

趙暚的確長相不俗,但絕不可能這麼美,還美得這般恬靜淡雅,與其說是趙暚,更像是長大後的趙昭!

要是趙昭,孟寒煙坐不住了,表哥知不知道?!

孟寒煙急著想見裴鳳慕:“季夫人,聽說府上有位八姨娘懷了身孕?”

趙昭點點頭:“是,他最近有些不適,正在養胎。”

裴鳳慕不愛帶那個假肚子,以養胎為名整天悶在屋裡。

跟老母雞孵蛋似的,趙昭背後跟尋梅常取笑他。

“他怎麼了?”孟寒煙脫口而出,看到趙昭微訝的表情,她複又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是我父親和安國公交情頗深,如今聽說他有後,特意囑咐我們看看八姨娘,還帶了很多補品,我娘這會兒要陪老夫人,不知夫人可否行個方便帶我去看看八姨娘?”

這…趙昭心裡有些拿不定主意,裴鳳慕沒跟她說過文氏母女的事,她不知道該不該讓他們碰麵,若是不知道,見了之後壞了事可怎麼辦。

趙昭決定還是小心為上,不見為好,等她回去把這事問過裴鳳慕,如果他想見她們,她再尋個機會下帖子請孟家人過來就是了。

“八姨娘現在需要靜養,不適宜見外客。”

孟寒煙道:“那就更要見見了,若是有什麼不好,我父親可以請最好的禦醫來給他診治,這可是安國公的遺腹子,夫人馬虎不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趙昭好言解釋:“柳太醫一直看著他的脈,沒什麼大礙。”

“既然沒有大礙,又為何不能見人?”孟寒煙眯起眼睛斜睨趙昭,咄咄逼人道,“莫不是夫人對八姨娘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敢讓外人見?”

“孟小姐誤會了,我…”

“那就讓我見!你若不敢讓我見,就說明你心裡有鬼,我可告訴你,老夫人雖然病了,但是你也休想隻手遮天,八姨娘容不得半點閃失!”

趙昭雖也不滿她這態度,但是終究是客又算她的晚輩,她隻能耐著性子解釋。

結果孟寒煙無論如何都堅持要去,,那架勢她今日若是見不到八姨娘,就要把趙昭虐待小妾的事鬨得滿城皆知,趙昭沒了辦法,便道:“那孟小姐稍候,我派人去請八姨娘。”

先跟裴鳳慕通個信兒,她儘力了,看看他怎麼說吧。

“不用,你不是說他病了嗎,我去見他就行。”孟寒煙不由分說地拉起她就往外走。

趙昭第一次見這麼蠻橫不講理的,隻得給尋梅使個眼色,讓她偷偷繞路趕在她們去之前給裴鳳慕報個信,要是不想見,就趕緊想個辦法擋了。

沒想到進了小跨院,聽竹把孟寒煙請了進去,趙昭卻被留在了外麵。

孟寒煙進去前瞥趙昭的那一眼,氣得她半天都沒緩過來。

什麼意思嘛,能進去了不起嘛!

表哥表妹就跟彆人不同了是不是?!

趙昭在涼亭裡,把碎石當裴鳳慕踩在腳下,碾來碾去。

裴鳳慕立在窗前,透過窗戶注視著亭子裡一刻不消停的小黑影,思量她在想什麼,看起來好像有點不高興,有人惹她了?難道是姨母和表妹?

“表哥。”孟寒煙進了裡屋,癡迷地看著作了女裝打扮卻絲毫沒有脂粉氣,反而襯得更美的裴鳳慕,嬌滴滴地喚他。

裴鳳慕回頭看了她一眼,溫言道:“你們怎麼來了?”

他當初脫離困境後,發現姨母因裴家之故在陳家受儘屈辱,便幫她和離,還妥善安置了她們母女,如今又怎麼會來了京城?

孟寒煙看了他半晌,才慢吞吞地把話說了:“離開陳家後,我娘擔心你一人孤立無援,便想辦法嫁給了那個孟將軍,想著多少能助你一臂之力。表哥,你放心,孟將軍雖然交出了虎符,但是他什麼都聽我娘的,還深得皇上信任,一定能幫上你的忙。”

可那孟非因傷成了瘸子,聽說還不能…姨母竟然為了他犧牲這麼多。

“你們這又是何苦。”裴鳳慕皺眉輕歎。

孟寒煙含情脈脈地看著裴鳳慕:“娘不覺得苦,我也不覺得苦,為、為了表哥,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她大著膽子,慢慢靠近這個從小就仰望的男人,伸出手又縮了回來,最終拉住了他的袖子。

裴鳳慕垂眸看了看,卻沒有動。

他以前是不喜歡家裡的那些姊妹的,一個個圍在身邊聒噪得很,更是厭煩總要自己陪表妹的姨母,卻沒想到,關鍵時刻是她們對他不離不棄。

是他對不起表妹,裴鳳慕眼裡寒意退散,墨色如夜空般深沉神秘,撩人心懷:“難為你們了。”

孟寒煙看著這樣的裴鳳慕眼裡頓時有了淚意,終於、終於表哥肯好好看她一眼了。

從第一次見麵,她就喜歡上了他,隻想長大後嫁給他。可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