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主屋,發現都打掃乾淨了,隻不過裴鳳慕一直沒醒。
“他這樣真的沒事嗎,要不要請柳太醫來看看啊。”趙昭在外間看了看安安靜靜躺著,顯得尤為脆弱的裴鳳慕,心裡怪怪的。
昨晚的他真的很不正常,要不是她攔著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
聽竹道:“他每隔幾個月就會這樣。”
趙昭訝然:“啊,他每隔幾個月就這樣發瘋,額,發病?”
聽竹點點頭:“這次還算好的。”
裴鳳慕體內的餘毒每隔幾個月就會反噬,隻能用藥物壓著,柳如風也沒有好辦法。
當年聖姑給裴鳳慕下了苗族秘蠱同心蠱,兩人一損俱損。他不計後果強行除蠱,才落下病根。
每次發作,裴鳳慕都會神智不明,不辨敵我,誰都不能接近他,否則不死也得殘廢。
沒想到這次裴鳳慕渾身是傷,趙昭卻跟沒事人一樣。
聽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沒事?”
他目光好像在窺探什麼似的。
“沒、沒事啊。”趙昭側開頭。
聽竹不明白她怎麼突然臉這麼紅:“你們昨天做了什麼?”
“什麼做什麼!你在胡說什麼!”趙昭反應很大,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
聽竹將裴鳳慕每次發病的情況告訴她:“你的法子若是管用就教教我,以後主子也能少受些痛苦。”
趙昭真是萬萬想不到原來內裡還有如此隱情,隻是她的法子…她抬眼瞅了瞅他:“你們沒、沒有過?”
他不是裴鳳慕的通房嗎,裴鳳慕昨夜做得那些事,趙昭想想就無地自容,手指死死揪著衣角。
“有什麼?”聽竹越聽越糊塗,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趙昭目光下移,停留在他平坦的%e8%83%b8`前。
他不喜歡這種?
唔,若是沒有,裴鳳慕又是哪兒會的那些手段,她整個人後來迷迷糊糊地甚至回應了他。
想到這裡,趙昭緊緊捂著燙手的臉:丟死人了,趙昭,你可真是不知廉恥,怎麼能那樣呢!
聽竹看她這樣徹底摸不著頭腦了:“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沒有,什麼都沒有,我們什麼事也沒做!”趙昭惱羞成怒。
沒做就沒做,至於這麼激動嘛。聽竹清冷的目光輕輕地看了趙昭一眼。
趙昭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他這怪病到底是怎麼得的?他不是流放去了雲南嗎,是在那邊得的?還有你們怎麼回來的,你是裴家的人?”
聽竹搖搖頭,目露斟酌:“我不是裴家的人,我是主子從苗人手裡救出來的。多餘的事我不能說。”
“苗人?你們怎麼會跟苗人扯上關係,他那一身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昨晚,她都看到了。
他身上尤其是衣服擋住的地方密布著各種各樣可怕的傷疤,就跟好幾張不同的皮子縫合在一起似的,看得人頭皮發麻。
“我們都被發配到了雲南邊境做苦力。邊境以外多是苗人,他們動不動就會劫持漢人帶回去做藥人,我們就是被抓過去的。”
趙昭怔住了:“藥人?”
“專門用來試藥的人,主子是苗族聖姑專屬的藥人,在當地人眼裡聖姑就是如女王一般的存在,她心思詭秘莫測,最喜歡折磨人,誰越得她歡心,越要被她無所不用其極地折磨。”
趙昭瞳孔微微振動。
“有了主子以後,聖姑把她名下所有藥人都送人了。”聽竹道。
~
晚風輕踩著雲朵,將豔麗的晚霞溫柔地送上了床頭,裴鳳慕醒來時,隻見如綺的霞光罩在床邊打盹的趙昭身上,將她的素衣染上了暖暖的橘紅色。
她單手支頤,小腦袋搖搖欲墜,濃密的眼睫泛著金黃的光澤。
裴鳳慕坐了起來,看見手臂上的繃帶,再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這是趙暚的屋子,被子裡都是她的香氣。
“起來。”他冷聲叫醒了趙昭。
趙昭揉揉眼睛,怎麼就睡著了,再轉眼看見臉色陰沉的裴鳳慕,驚喜道:“你醒了?”
聽竹還說一般他都要昏睡很久呢。
“嗯,你餓不餓,你流了好多血,要不要吃點東西?”
趙昭剛湊過去問,卻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壓在床沿,他又犯病了?!
“趙暚,我還沒跟你算賬呢,昨晚上你究竟去哪兒了!”他厲聲質問她,好似全然不記得昨晚發生什麼。
“我...你...”趙昭打量著他,漆黑的鳳眸裡雖然還是有不少紅血絲,但眼神澄清並不混沌,不像是沒清醒。
裴鳳慕頗有些咬牙切齒地道:“我告訴過你,不許背著我勾搭彆的男人!”
“我沒有!昨天是你自己犯病,你忘了嗎?”趙昭怕他犯病,想出去叫聽竹,卻腰間一緊,撲到了他懷裡。
熟悉的姿勢,趙昭下意識地攀上了他的肩膀,沒骨頭似地趴在他的%e8%83%b8口,水眸湛湛地仰望著他。
裴鳳慕喉頭有些乾,可他沒有忽略趙昭的話,眼神一厲:“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看見了什麼!”
他身上的傷難道是她處理的?
她都看到了?!
裴鳳慕收緊了手臂,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趙昭身子竟然又軟了三分。
她唾棄自己怎麼就對他的觸碰這麼沒有抵抗力,有些懊惱地掙紮,不小心破了尖的地方被狠狠蹭了一下,生疼生疼的,趙昭蹙緊了眉尖。
“你受傷了?”裴鳳慕的眼睛隨著她的動作停在了顯眼的高峰上,本來古井無波的眼底漸漸翻湧起神秘的旋渦,他無意識地%e8%88%94了%e8%88%94發乾的唇。
這個動作頓時讓趙昭跟被火燒似的,臉一下就紅了,昨晚他就是這樣看著她那兒,做了一模一樣的動作,然後就扣住她的手腕,埋下了頭。
不能再想了!
趙昭找回了力氣猛地推開他,跟個兔子似的蹦下了床,頭也不回地躥了出去,哐當一聲,把門關上了。
“趙暚,你好大的膽子!”
屋裡傳來裴鳳慕的怒吼聲,趙昭捂著臉充耳不聞地跑走了。
屋內,裴鳳慕聽見遠去的腳步聲卻沒有起床去追,帳子裡到處都是她的香味,讓人貪戀得根本不想離開。
他剛剛已經想起來了。
手指拂過自己的唇,然後覆在%e8%83%b8口,不明白心臟為何會跳動得如此之快,為何會一而再再而三地%e5%90%bb她,怎麼都不夠似的。
甚至還…那驚人的觸?感清清楚楚地烙印在掌心,過了這麼久依舊忘不掉那份溫軟,她當時的心跳和此時的自己一樣。
不,她當時好像跳得還要更快。
第44章 第44章
◎啊,夫人遇襲了◎
驚蟄之後便是雨季, 趙昭趴在窗頭聽雨聲,苦惱不知該怎麼麵對裴鳳慕,她隻要一看到他就會想到那天的事, 尷尬得要命,想不見他吧又不行。
在淅淅瀝瀝的雨中, 事情迎來了轉機。
二月十四是季老夫人的生辰, 因季德的喪事,老人家一早就放話了要去九華寺齋戒三日。
趙昭自是要陪著一起去的, 西府的人也都去,裴鳳慕被季老夫人留在家裡安心養胎, 還將崔媽媽留在府中和孔姑姑一起照顧他。
季老夫人轉動佛珠吩咐道:“要是有動靜, 你知道該怎麼辦,最重要是證據。”
崔媽媽點頭:“老奴省得。”
季老夫人緩緩點頭, 若是有心人要動手腳, 這三日就是最好的機會。
這日一大早, 她們就啟程了。
坐在寬敞的馬車裡, 趙昭雀躍不已, 好不容易出了城人流變少, 她再也忍耐不住,偷偷掀開簾子縫往外瞧, 鄉間自有一派野趣, 除了跟著趙夫人進京, 這還是她頭一次出遠門。
對麵的顏沁雪笑著打趣她:“你怎麼還給個孩子似的。”
趙昭笑笑不說話,看著窗外的田園風光有些可惜季皙寧沒法出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難得能出府, 趙昭特意請了老夫人的恩典, 想帶著三小姐季皙寧一起去, 老夫人膝下寂寞, 正巧季皙寧又乖又聰明,很得老夫人歡心,便應允了。
沒想到她卻病了。
“昨兒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病了?可要請大夫來看看?”趙昭放下茶盞,讓七姨娘坐。
七姨娘在繡墩上隻坐了半邊:“她每到節氣就會不舒服,是胎裡帶的毛病,不用麻煩大夫來了。唉,實在不巧,妾身謝夫人的恩德。”
趙昭覺得可惜,但也能作罷,把孫媽媽留下來多照顧她些。
馬車走著走著就上了山,山巒欺起伏,層巒疊嶂,濃淡不一的霧氣在林間飄蕩,投過樹梢能依稀能看見遠處紅牆灰瓦,升起嫋嫋炊煙。
每次來九華寺,季家都住在寺廟下的山莊裡,季晏堂早就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眾女眷剛下車,就看見徐夫人帶著徐錦嫿笑%e5%90%9f%e5%90%9f地等候在門前。
季老夫人又驚又喜:“你們怎麼來了?不是都說了不做壽了嗎。”
徐夫人和徐錦嫿一左一右地過來攙扶老人家,說季老夫人可以不做壽,但是徐家不能不來人。
徐錦嫿更是偎在老夫人懷裡一個勁兒地撒嬌,隻不過餘光一直瞥向旁邊仙姿佚貌的季衡。
季老夫人有些感慨,還是娘家人心疼她,高興地牽著她們的手進去了。
山莊分前後兩個院子,女眷都在後院,老夫人和徐家母女住正院,趙昭和顏沁雪各住一個小跨院,
大家安頓好之後便陪著老夫人念經、聽法,趙昭還將在家抄錄的佛經供上。
用過齋飯,大家又一起去放生池放生,積功德。
晚上才回了院子各自休息,徐錦嫿跑過來找趙昭:“暚姐姐,我聽說這九華寺後山的瀑布可是一絕,咱們明天一起去看看吧。”
“明天還要陪娘念經吃齋啊。”趙昭坐在床鋪上整理衣物。
“用過午膳,姑母她們休息,咱們就可以去了呀。”徐錦嫿倒在她床上。
“我看你是坐不住了吧?”趙昭揶揄她。
徐錦嫿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到來此的目的,厚著臉皮百般慫恿趙昭。
趙昭很享受寺裡的平靜,早上被雀鳥叫醒,晚上聽著山風吹過樹林的聲音入眠,沒有裴鳳慕在旁邊,簡直不要太輕鬆愜意。
當然偶爾,隻是偶爾也會想他的身體好點了沒,畢竟她走的時候,裴鳳慕還是病懨懨的。
季老夫人留了崔媽媽照顧他,他又讓聽竹跟著她出來,他可千萬彆露馬腳啊。
露了馬腳事小,連累了她事大。
趙昭天性有些悲觀,腦子隨即出現各種不好的假象。
“暚姐姐,你想什麼呢?”徐錦嫿看趙昭發呆,便起身搖了搖她的肩膀,“那咱們就說好了哦,明天一起去後山。”
啊?!趙昭回神,剛才徐錦嫿說什麼了,她沒答應啊,可徐錦嫿已經像一隻歡快的蝴蝶展翅飛走了。
趙昭很是懊惱,都怪裴鳳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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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風和日麗,晴空萬裡。
用完齋飯後,季老夫人和徐夫人要午憩,徐錦嫿就趁機說想去後山看風景。
徐夫人微微蹙眉:“你就是閒不住的,好好的,就愛亂跑。”
季老夫人擺擺手,幫她說話:“哎,她一個小孩子家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