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易上鉤嗎!
趙昭一下子被吼醒了,剛才是鬼迷心竅了不成,心疼他個什麼勁兒。
不是要熱水嗎,好,那她就打熱熱的來,燙死他!
“你要燙死我?!”裴鳳慕看著提著銅壺不停往盆裡加熱水的趙昭,冷聲斥道,“加涼水!”
“哦。”趙昭看著他通紅的雙腳心裡樂個不行,低著頭吐了吐舌頭,放下銅壺,又拎起旁邊的加水。
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的,事兒真多。
裴鳳慕比趙昭高上許多,她彎腰倒水的時候,他輕而易舉就能看見她手臂內側令人無法忽視的飽滿弧度。
長睫顫動,裴鳳慕動了動燙得通紅的腳。
暈黃柔和燭光映在趙昭瑩潤嬌嫩的臉上,跟塗了層蜜似的,香甜可口。
不對,什麼香甜可口!
裴鳳慕壓下心頭的蠢蠢欲動:“怎麼伺候的,跟根木頭似的。”
趙昭疑惑地抬起頭,眼裡泛著委屈的光澤。
他什麼意思,還嫌棄她?
“揉腳、捶腿。”裴鳳慕線條鋒利的下巴朝下麵點了點。
“你。”趙昭氣結,他究竟把她當什麼了!
裴鳳慕抬手要抓她,趙昭趕緊蹲下,不情願地撩起袖子,露出白膩膩的腕子和骨肉勻稱的手臂。
在他心裡恐怕她還不如一個通房丫鬟吧,所以他才會輕薄了她,又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還故意讓她做這些事羞辱她。
甚至還威脅她...
在趙家委屈是委屈,可從來沒人這般欺負她,趙昭忍不住眼眶發酸,忙低下頭,豆大的淚珠瞬間滴落到水麵上,泛起一圈圈漣漪。
裴鳳慕微微彎腰,伸手攥住了趙昭的脖頸,手指壓住秀頸的側動脈,拇指抵住小巧下巴,迫她抬頭,盈盈杏眸盛著飽滿的淚,微微晃動就要流出來似的。
“哭什麼,你還委屈了?”
說得就好像她不該委屈一樣,趙昭貝齒輕咬粉嫩的唇,把頭扭到一側,眼裡藏著不忿。
在他心裡她是不是根本就沒有資格委屈?!
可她也是人,是個有血有肉、會疼會痛的人。
趙昭忽然眼前一花,身子懸空隨即後背一疼,眼前是裴鳳慕怒意洶湧的臉,竟是被他拉到床上,壓在了身下。
“趙暚,你有什麼資格哭!”他在她上方,擋住了一片天地,頗有些咬牙切齒地道。
我又不是趙暚,憑什麼不能哭!
趙昭雙手使出吃奶的力氣推他,眼淚順著眼角淌下,流到耳後。
掙動間發髻鬆開,綢緞般柔亮的黑發披散開來,似曇花初綻,頓時香氣滿溢,幽韻暖帳。
看著柳眼梅腮的趙昭,裴鳳慕喉頭上下滾動,頂在白皙的皮膚下,撐得緊繃,手背上是她柔軟絲滑的發絲,癢癢的。
就是這幅又純又%e5%aa%9a的模樣才把季晏堂那小子迷得暈頭轉向吧,還有那個無恥的表哥!
伸手扣住她小巧精致的臉:“趙暚,究竟有多少人看過你這幅樣子?!”
趙昭起先一愣,隨即氣得渾身發抖:“你什麼意思!”
他以為她是什麼人!
所以他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這麼對她?!
“你無恥!!”趙昭嬌聲斥他,軟綿綿的吳儂軟語倒是更像在打情罵俏,她像條離了水的魚,掙紮著要從裴鳳慕的爪子下掙脫出去,嘴裡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罵人的詞。
“真的沒彆人看過?”裴鳳慕自己都沒察覺到一側唇角翹起,低下頭湊近問。
他迫人的氣息越逼越近,迫得趙昭側過頭不敢直麵對他,幾縷發絲貼在麵頰。
修長的手指將發絲捋開,壓住柔嫩的櫻唇,紅洇洇的,仿佛一戳就破了。
裴鳳慕掰正了趙昭的頭,水潤潤的杏眸微開,香腮紅透,似紅梅初綻。
他的拇指順著花瓣般的唇瓣撬開貝齒,鳳眸危險地眯起,沉著嗓子不容易拒絕:“回答我。”
“木(沒)有。”嘴裡喊著他的手指,趙昭含糊地細聲回了。
聲音軟極了,如夜晚的春風,從長街儘頭吹來,雲被吹開,星子滿天。
裴鳳慕身上所有的不適都隨著眼前的豁然一亮,煙消雲散。
他放開了她。
趙昭撐起身子坐了起來,一點點往外挪想要下去。
裴鳳慕長腿一伸,攔住了趙昭的去路。
“頭疼。”他雙手枕在腦後,像隻慵懶、皮毛亮滑的大貓,很明顯是讓趙昭給他按摩。
趙昭瞅了瞅兩條攔路虎似的大長腿,扯了扯裙角,身子離得他遠遠的,手臂抻得長長地去夠他的頭。
裴鳳慕閉著眼睛,肉嘟嘟的手指軟軟地戳著頭皮,一點力度都沒有,哪裡是按摩,簡直是隔靴搔癢。
“你到底會不會按?”眼皮一掀,這才發現趙昭極其彆扭的姿勢,長臂繞過她的腰,將人拉近身前。
“放開我!”她跟受驚的小野貓似的。
輕而易舉壓製了驚怒的小人兒,裴鳳將頭枕在了她的大腿上。
怎麼她渾身到處都這麼軟,裴鳳慕對這個新枕頭很滿意,眼皮輕抬,準備誇獎幾句,卻麵露錯愕。
趙昭慌忙地手掌向下蓋住他的眼:“不許看!”聲音發顫帶著水音兒,又快哭了。
裴鳳慕忘了一點,從下往上看,她那裡會驚人地擋在上方,觸目驚心的美麗。
…
趙昭好不容易伺候完了大爺,見他一臉愜意地挪到真正的枕頭上睡了,她捶了捶肩膀,輕手輕腳地要下床。
總算完事了,真是累死人了。
不料裴鳳慕長腿一抬,輕輕往裡一推,就把趙昭推倒在了裡側。
“就在這兒睡。”
“那怎麼行?!”趙昭翻個身,“我怎麼能和你一起睡。”
精致的鳳眸睜開,燈光浮影,鎏金烏黑的瞳孔勾魂攝魄:“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現在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那個時候你是女的呀,不是,我是說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你是你呢。”趙昭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她撐在床褥上,腰肢曼折,似一朵芙蓉被風吹落在身邊。
“本質不還是一樣。”裴鳳慕抬手打了個哈欠。
趙昭噎了一下,身子往往往後蹭:“但是、對我來說就是不一樣,那時我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就不能和你同、同,總而言之就是不行。”
趙昭不管他說什麼,就是搖頭不同意。
裴鳳慕眼裡閃過一絲不悅,他又不會做什麼,她這麼在意同床這件事,難不成是要為季德那個短命鬼守身如玉?
還是還打著遠走高飛之後再嫁他人的主意?
哼,想得美。
裴鳳慕撐在手肘,將緊緊貼著牆的趙昭抓到了懷裡。
“趙暚,你要是再不睡….”他單手圈住瘦弱的她,低眸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e8%83%b8腔微微震動,好似野獸威懾的低鳴,“我就不讓你睡了。”
俊美無儔的臉近在眼前,趙昭呆愣住了,她沒懂他話裡的意思,卻明明白白看清了他眼裡的威脅,一種令她不寒而栗的恐懼。
等到又像上次那樣被裴鳳慕從後抱住,趙昭儘力將自己縮得再小一點,竭力減少跟他肢體接觸的麵積。
“趙暚。”熱熱的氣息吹在後脖頸,“你要是再動,後果自負。”
趙昭一動不動了。
終於老實了,裴鳳慕滿意地閉上眼,帳內滿溢著她的溫柔又隱秘的香氣,所到之處,枯木逢生,腐骨生肌。#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暖香好似深山中的一縷嵐煙,讓人摸不清出處,卻又心馳神往,想要一探究竟。
沒一會兒,裴鳳慕覺得掌心濕漉漉的,抬手向上一抹,果然她又哭了。
裴鳳慕喉頭滾動,嗓子發乾,他有種想吮掉她臉上淚珠的衝動。
這麼做她會不會哭得更厲害?
裴鳳慕有些想試試,但另外一個念頭同時冒起:會嚇壞她吧。
兩種想法交鋒許久,最終裴鳳慕還是抹掉了她的淚:“不許哭。”又躺了回去,絲毫沒有想過為何要擔心會嚇壞了她。
趙昭的臉被擦得火辣辣,但好在裴鳳慕再沒了其他舉作。
“瘋子。”趙昭小聲嘟囔。
夜深人靜,一點兒小動靜都逃不過裴鳳慕的耳朵。
嗬,竟然敢罵他。
她還真是肥得膽子都大了,正想著怎麼教訓教訓趙昭的時候,她輕輕且均勻的呼吸傳來。
睡著了?!
這也太快了吧,裴鳳慕不可置信地探身過去看了看,安詳的臉蛋上淚痕未乾,雙眼緊閉,應該是哭累了睡過去了。
算了,這次就饒她一次,下不為例。
~
後麵的幾日,裴鳳慕身體一直不舒服,趙昭處處謹慎,儘量不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裡,每天更是早早熄燈就寢,不給他任何機會。
沒想到裴鳳慕彆鬨了,趙家又派人來請她回去,趙昭猜想無非還是為了八弟趙暉讀書的事。
剛踏進家門,趙夫人的話就跟下了雹子似地砸了趙昭滿頭包。
“你可不要以為進過幾次皇宮,翅膀就硬了。我可告訴你,你走到哪兒都是趙家的女兒,我說的話你要是不聽,一個孝字壓下來就是到了玉皇大帝麵前你也休想討得半分好!”
“還有彆想著用替嫁說事,要是你敢捅出去,我就說是你貪慕虛榮害了嫡姐,自作主張嫁入了季府,我們也是被你逼得!”
鋒利的言語半點退路不給人留,趙昭現在還不能翻臉,隻得解釋,說什麼不是趙夫人想的這樣,隻是最近季衡事情多,她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去說,絕對不會忘了八弟的事。
這才把趙夫人的氣捋順了些,她呷了口茶:“這還差不多,那是你弟弟,你記住了,他好了,你才能在趙府腰板硬。”
趙昭隻得苦笑應是,其實她一直沒有和季衡開口並非是沒有好時機,是她打從心眼兒裡不想給季衡添麻煩。
趙暉那個德行,趙昭是真沒臉說。
趙大人就這麼一個兒子,趙夫人更是把他當眼珠子看,日子一久就養成了個混世魔王,從小到大氣走的先生數都數不過來,家裡的丫鬟看見他都躲著走。
這樣的人帶到季衡那般芝蘭玉樹的人麵前,趙昭真的沒臉,她隻想儘力拖著,拖到趙家等不下去了找了彆的先生再說。
可惜薑還是老的辣,趙夫人冷目剔趙昭:“你可彆想著糊弄我,回去不乾事。”
趙昭心裡一跳,忙道:“我不敢。”
“哎,還是老話說的好,女大不由娘啊。對了,尋梅大你兩歲是不是,過了年也是個大姑娘了。”趙夫人將身子向後靠了靠,翹起腿,看了看剛染好蔻丹的指甲。
趙昭訝然抬頭,隻見上首的趙夫人眉眼凝霜,目光惡毒,“她也不小了,當初覺得你年紀小,身邊的人賣身契就都還在我手裡,前些日子馬房的劉婆子求我給他家二兒子指門好親事,我瞧著滿府裡就尋梅的年紀合適,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夫人!”趙昭一嗓子喊出來,嗓子差點劈了,聽得趙夫人微怔,她雙膝跪地,重重磕了個頭,“夫人開恩,我知錯了,回去就跟季三爺提這個事。”
那劉婆子的二兒子吃喝嫖賭,無惡不作,尋梅要是配給他,一輩子就全毀了。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