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搭配的。
不過她已經有不少多大氣名貴的簪子了,趙昭覺得已經儘夠了,帶那麼多東西在頭上隻會覺得累贅。
她把珠花一並塞給尋梅:“把這個給皙寧留著,她戴正合適。”
小姑娘彆看年紀小,也知道愛美了,因為守孝不能打扮,給她戴這個正合適。
尋梅在一旁看著直搖頭,姑娘的老毛病又犯了,有好東西就留不住,總想著分給彆人,怕是忘了這些東西可是都為了她進宮才送來的啊。
裴鳳慕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長臂一伸,撐在她身側,俯視她:“你不是一向最看不上那些姨娘和庶出的嗎?”
“額....”趙昭動作一頓,屋內的氣氛一下變得緊張起來,火盆裡的炭火燒得啪啪作響。
趙昭手心開始冒汗,糟了,太興奮了所以忘乎所以了。
怎麼辦啊!趙昭腦子裡一片空白。
裴鳳慕推開尋梅,一步步逼近趙昭。
“我...有嗎...”趙昭張口結舌,吞吞吐吐。
倆人從正間退到了次間,趙昭還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下。
“你不是經常和我說家裡的庶妹們最沒有規矩,尤其是你那個六妹妹。”裴鳳慕看著趙昭一步步後退,最終坐在了炕上,彎下腰直視她清澈見底的水眸,探究地想看清水麵下到底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趙家姐妹裡趙暚和趙昭最像,尤其是眼睛,隻不過那時候趙昭還小,眼睛偏圓,趙暚已經張開了些,眼角比較銳,小小年紀眼裡就有了些%e5%aa%9a意。
但是現在的“趙暚”眼睛卻更像長大後的趙昭,總是水霧蒙蒙的,看誰都柔柔怯怯的。
“我、我都跟你說了六妹妹什麼事?”趙昭手撐在身後,反問道。
她實在太好奇趙暚究竟是怎麼跟他說的,會不會就因為這些話,裴鳳慕後來才對她態度大變?
明明他曾經那麼溫柔的。
想到這裡,趙昭忍著懼意,定定地望著裴鳳慕,努力地想找回相識時少年的影子。
可惜那雙黑眸深得似萬丈深淵,一眼望不到底。
裴鳳慕微微皺了眉。
她的眼神為何變得如此奇怪,少了往日的戒備與害怕,變得那麼軟,好似要將一股暖流注入他的心間,溫柔又溫暖。
溫柔?
裴鳳慕隻覺得好笑,他怎麼可能從這種人的眼裡看出來這種東西,搖搖頭,將一瞬間的動搖拋出心頭。
裴鳳慕直起身,趙暚總說她六妹妹最有心機,不甘心是庶出,處處要跟她比,小小年紀就心術不正、品行不端,最愛騙人。
沒錯,她的確是個騙術出眾的騙子,不然當初他也不會如此輕易上當!
裴鳳慕眼眸瞬間迸發出逼人的寒意,趙家的女兒就沒一個好的!
趙昭看著他突然便難看的臉色,實在不明白怎麼提到她,他就變成了這幅樣子。
當年明明是他一直找她茬,她可從來都是吃虧的那個。
趙昭吞了吞口水:“你很討厭六妹妹嗎?”
“你們姓趙的,我都討厭,尤其是她!”
趙昭心瞬間跌入穀底,心好像被什麼紮了一下,刺刺的,有些難受。
怎麼會這樣...
明明趙暚連他不能吃什麼都不知道,每次都是她都搶著把有花生、杏仁的點心吃掉,他還最討厭她,憑什麼!
而且她還救過他呢,這個白眼狼!
趙昭賭氣垂著頭,一眼都不想看見他。
她竟然還鬨上脾氣了。
裴鳳慕覺得趙暚簡直不可理喻,明明是她自己說趙昭的次數最多。
他不想與她一般見識,眼下宮宴才是正事,她不能出醜。
“你今天還得練規矩,彆忘了穿什麼戴什麼都要孔姑姑過目說可以才行。”
趙昭還是低著頭不吭聲。
裴鳳慕雙手撐在趙昭的兩側,鋒銳的眼神如刀尖:“你們趙家本來就沒一個好東西!你都給我記住了,宮宴那天若是出了分錯,我饒不了你!”他強硬地抬起趙昭的下巴,“聽到了沒?”
“知道了。”趙昭小聲道。
裴鳳慕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如此處心竭慮,所圖必然不小,到最後自己又能否全身而退?
趙昭不禁打了個寒噤。
好像看透了她的心,裴鳳慕輕聲問道:“怕了?”
趙昭下意識地點頭,又趕緊搖頭。
裴鳳慕輕笑,手裡不知何時拿了隻銀鳳步搖,銀光一閃,步搖在指間倒旋,如蹁躚的蝴蝶,最終落在趙昭的發髻上。
“害怕也晚了,你回不了頭,若是你敢再背叛我。”他的手指順著步搖長長的珠穗滑下,冰涼的指背從她的眼角撫過嬌嫩的臉頰,最後抬起她小巧的下巴,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你猜,我會怎麼做?”
豆大的淚珠顫顫巍巍地沾在趙昭下垂的眼睫上搖搖欲墜,她忍著淚意將下巴從他的指尖挪開,伸手輕輕推他:“我不會的,我不會背叛你的。”
她還得靠著他呢,隻求他能念在她勤勤懇懇辦事的份上,信守諾言。
騙子!
裴鳳慕卻一瞬間紅了眼,手指掐住她的臉。
所有人都一樣,在絕對利益麵前才會顯露最真實的一麵。
真實遠比虛偽醜惡得多。
他早就看透了。
趙昭不知怎麼觸碰了裴鳳慕的逆鱗,燒鐵似的手燙得她皮膚刺痛,強大的氣場壓得她忍不住淚如雨下,砸濕了他的衣袖。
裴鳳慕灼熱的皮膚感受到一絲絲涼意。
她的眼淚越流越多,漸漸澆熄他心裡的那股邪火,裴鳳慕揮手甩開趙昭。
她碰倒了炕桌。
“我才不信!”裴鳳慕看都不看她一眼。
趙昭揉著胳膊爬起來,隻看到了裴鳳慕離開的殘影,冷酷決絕,當年那個少年是真的回不來了吧。
~
正月十五,月如銀,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
季老夫人帶著顏沁雪、趙昭還有裴鳳慕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到了太皇太後的壽安宮。
走近大氣輝煌的正殿,趙昭直視前方的鋥光瓦亮的地板,跟在老夫人身後規規矩矩地行禮,大氣都不敢亂出。
正前方寶座上坐著一位白發蒼蒼,麵色紅潤的老人,正是太皇太後,她右下首坐一位珠圍翠繞、身著鳳袍的華美婦人,想必就是皇後。
太皇太後溫和地對季老夫人笑道:“免禮,這裡又沒外人,就彆拜來拜去的了。快來哀家這裡說說話,讓沁雪挨著皇後,她們倆姐妹可有日子沒見了,皇後一早就過來哀家這裡眼巴巴地等著了。”
皇後抬袖嬌笑道:“老祖宗又打趣臣妾,明明是您等不及了。”
太皇太後笑了,像個慈愛的長輩一樣向趙昭他們招手:“快來快來,走近些讓哀家好好看看。”
趙昭學著孔姑姑教的,步步生蓮走上前,盈盈下拜,頭上的步搖一點都不帶晃的:“臣妾見過太皇太後。”
動作輕盈優雅,聲音嬌軟動聽,令太皇太後和皇後眼前一亮。
太皇太後笑眯眯地看著趙昭頷首,起先聽說是個五品家的女兒,她覺得身份有些低,後來聽了張監正的卜卦,不免有所改觀。
沒想到今日一見,她乖巧恬靜,溫婉可親,太皇太後忙讓人搬了凳子放在身邊,招手讓她坐過去。
趙昭心裡記得孫姑姑說的,做什麼都要慢、要穩,儀態端莊地過去做個半邊凳子。
“好孩子。”
簡單問了幾句,趙昭應對得體,舉止進退有度,太皇太後越來越喜歡,伸手摟了她到懷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皇後、季老夫人還有顏沁雪這些熟悉太皇太後的人都不免大吃一驚,老人家雖然喜歡年輕女孩兒,但是頭次見麵就這麼喜歡的還是破天荒頭一次。
顏沁雪坐在皇後身邊的繡墩上看著親熱得跟祖孫倆似的二人,笑得溫婉和順,實則眼裡沒有任何溫度。
旁邊季老夫人見太皇太後高興,又誇趙昭孝順賢惠、性子好,對屋裡的姨娘都很照顧。
太皇太後拍著趙昭的手:“這就對了,爭風吃醋要不得。”
她又給一直站著的裴鳳慕賜了座。
按理說他的身份本是見不得太皇太後,但是他肚子裡那個金貴得很,太皇太後是季家長房長女,自然最關心長房的未來。
隻要太皇太後看重,合不合規矩有什麼打緊。
裴鳳慕淡然自若地告謝就坐,舉止做派更是沒得挑,刻在骨子裡的矜貴優雅比趙昭更多了幾分渾然天成,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坐定後,他忽然抬頭對太皇太後一笑,隨即低下頭,時間太過短暫,太皇太後以為自己眼花了,
為什麼她剛剛好像看見了德妃,再定睛細瞧他的臉,這兩人明明一點都不像啊。
就在這個當口,壽安宮的大太監進來稟告內、外命婦都到齊了,請太皇太後示下。
太皇太後轉眼就把剛才的事拋諸腦後了,被趙昭扶著起身:“那就開席吧,哀家知道你們守孝,放心,你們的都是素齋。”
“謝太皇太後。”趙昭跟著季家女眷一起拜謝。
皇家的宮宴,吃的東西說實話,趙昭沒覺得有多好。
開席前皇上就要說好久的話,好不容易可以吃了,菜都涼了。吃的時候除了儀態還要注意速度,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每樣菜都要夾,每樣又不能多夾。
這麼吃飯真受罪,不過趙昭隻覺得食之無味,便將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正中就坐的皇上葉燼已過而立之年,依舊俊美端正,高大威嚴,長成這樣,倒也難怪後宮會爭風吃醋了。
他旁邊的徐皇後徐霓羽乃徐家嫡長女,出身高貴,儀態萬千,更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趙昭不禁轉頭瞧了瞧身後的裴鳳慕,他們都是豔麗的長相,不過他豔得又鋒又妖,比皇後多了幾分狠厲的氣勢。
裴鳳慕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抬眸瞪了她一眼。
趙昭趕緊轉頭,專心用膳。
真是的,看看又不會掉塊肉,出來也這麼凶。
用過飯後,皇上攜眾一起賞燈,太皇太後上了年紀,看了一會兒就乏了,趙昭和裴鳳慕就跟著季老夫人陪太皇太後回懷仁宮。
太皇太後回頭看見安安靜靜低頭走著的趙昭,如花似玉的年紀一身素服,乖巧溫順得更惹人憐愛。
“難為你們兩個陪著哀家這個老太婆,你們還是第一次參加上元宴,出去看看吧。”
太皇太後派了兩個穩妥的宮女跟著她們,再三叮囑彆走遠了。
殿外,火樹銀花,甬道上築起長達數十裡的燈樓,萬盞明燈恍若銀河倒瀉,滿地灼灼光輝。
趙昭走在掛滿花燈的架子下,各色花燈如漂浮在空中的皓月繁星,她含笑的瑩潤杏眸映著流光溢彩,斂儘了塵世的精華,如明珠夜放光華。
裴鳳慕攏了攏暖手筒,站在一旁看著宮女給趙昭拿了一盞螃蟹燈,她稀罕得跟沒見過似的,不知道該怎麼玩,吊線都纏繞到了一起,好好螃蟹被弄得亂七八糟。
丟人!
“夫人,妾身教你。”他把暖手筒遞給旁邊的宮女,走到趙昭背後,手把著手帶她操控吊線,將螃蟹的八條腿分開了。
趙昭後背一暖,整個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