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不,你彆脫。”
可身後依舊是悉悉索索的聲音,趙昭恨不得翻窗逃出去,結果腳腕子被抓住,頭上一沉,眼前一黑。
“換上。”裴鳳慕道。
趙昭拿下來一看,是件男子的長袍:“這是什麼?”他打哪兒來的外衣,轉回頭卻發現對方已經將濕了的衣裙換下,換上了男子的褻衣。
“你你你....”趙昭驚得指著他說不出來話,這樣的玉英更像男子了。
“這是季德的書房,隻有這麼一套備用的衣裳。”
裴鳳慕的衣服也濕透了,他換了裡衣,把外衣留給了趙昭。
趙昭看看他,再看看手裡的衣服:“何必這麼麻煩,你放我回去不就好了。”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裴鳳慕忍耐了許久,可以緩解痛苦的良藥就在眼前,她偏還要磨磨蹭蹭。
要不是覺得她還有用,他才不會費勁救她!
趙昭實在不願意當著他的麵換衣服,想求他放她走,可還沒開口就被他堵住了。
“你若再磨蹭,我就親自給你換。”
他正對著窗戶,月光映在他的臉上,濃暗的深眸直勾勾地看著她,眼裡的狂躁在翻湧著,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躲不過去了,趙昭放棄了,杏眼寫滿了哀求,咬著唇:“你背過去。”
【??+22章 第22章
◎唉,夫人心善了◎
裴鳳慕耐心告罄, 膝蓋壓在榻上,就要欺身來抓她,趙昭縮進了角落裡, 迅速轉過身帶著濃濃的鼻音:“我換就是了。”
強忍著羞意,咬著牙解開了衣裳。
裴鳳慕起先隻是安靜地看著, 見趙昭的裡衣也濕透了, 便提醒她都褪下。
這怎麼行?!那她、她不就…隻有貼身小衣了。
“我能不能去屏風後麵換?”她弱弱地求。
“不行。”裴鳳慕斷然拒絕,她跑了怎麼辦。
趙昭不乾, 但是裴鳳慕的眼神明晃晃地告訴她再不動,他就要動手了。
趙昭違拗不過他, 哭著背過身快速地褪下裡衣。
雪白的後背在眼前晃過, 有一種純淨的美,像冬天的第一場雪, 喚起了人想要踏雪的欲.望。
一根細細的紅色帶子係在脖頸, 還有一根係在腰身收窄的地方, 在無垠的雪地上碰撞出一抹豔色, 似蛇的信子, 往他的心裡鑽。
玉臂抬起間, 藏不住的小山包頑皮地跑了出來一點,隻微微露出個頭就讓人喉頭發緊, 她身上哪怕濕透了也蓋不住的幽香越來越令人窒息。
裴鳳慕的呼吸越來越重。
滾燙的目光烙印在她背上, 刺刺的感覺順著尾椎骨蔓延向上, 趙昭緊張無比,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換好了衣服。
“下, 裙、裙子能不能不換了。”趙昭抖著嗓子問。
裴鳳慕皺眉:“都換了。”
那是件寬大的長袍, 趙昭個子又小, 完全遮得住。
怎麼能這樣, 趙昭眼淚掉得更凶了。
看著那劈裡啪啦掉落的淚,裴鳳慕竟然有幾分可惜,按捺不住地伸長了手臂去抓她。
趙昭誤會了,手忙腳亂道:“你彆過來,我這就換。”拉過榻上的被褥蓋在身上,一咬牙就把裙子的裡褲也脫了,隻留個貼身的底褲,雙腿涼颼颼的,好不習慣。
他到底要乾嘛啊!
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白淨的臉龐滾落,裴鳳慕伸出手,指尖綴上一滴淚珠,皮膚的灼熱感瞬間消退。
怎會如此?
裴鳳慕還來不及多想,就看到長袍下露出一截細白的小腿,一道鮮血蜿蜒而下。
手快過腦子,一把攥住她的腳腕:“你受傷了?”
趙昭忙雙手壓住袍子:“你彆拽,不是,你、你彆看!”
她耳根都在發燙,頭頂都快要冒煙了,上次讓他看見腳都那麼難堪,這次袍子下麵她可是…太、太見不得人了。
可她的那點力氣怎麼敵得過裴鳳慕,他半撩袍角就看見雪白的小腿上磕破了好大一塊,擦破了皮,正往外滲著血。
趙昭捂住臉沒臉見人,這次連腿都被他看了去,以後可怎麼辦!
裴鳳慕也不廢話,將裡衣下擺撕了,動作熟練地給趙昭包紮止血,再拉過被褥一把將她圈在懷裡抱好躺下:“不許動,也不許說話。”說完就閉上了眼,沉默不語。
這到底算什麼事?!
被這一係列變故徹底弄暈了的趙昭下意識地一動也不敢動,這個人是在發什麼瘋,先開始恨不得要掐死他,現在又救了她,還照顧她。
不是瘋了還能是什麼!
她又怕又恨,卻又不敢問,生怕刺激了身後的魔頭又攪出什麼禍事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本以為裴鳳慕會罵她,畢竟這個姿勢,她就算再小心眼淚還是會滴到他身上,結果他什麼也沒說,反而湊到她身後聞了幾下,就這麼一言不發地躺著,粗重的呼吸逐漸放鬆下來,最後變得綿長。
他折騰了這麼半天,就是為了抱著她睡覺?!
趙昭絞儘腦汁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對方究竟是怎麼想的,夜已經深了,緊張過後的疲憊感成倍地湧上來,何況對方懷裡熱烘烘的,在這沒有生火的屋子裡暖得剛剛好。
趙昭想著想著眼皮也越來越沉,糾結來,糾結去,不知不覺中竟也睡了過去。
幽堂晝深,月浸寒氈,榻上的兩人在睡夢中靠近了彼此。
~
晨曦揭去夜幕的輕紗,幾顆殘星留戀地在淡色的天空閃著光芒,趙昭的眼皮動了動。
幾時了,是不是該起了?
怎麼尋梅還沒來叫,她是不是又睡過頭了?
趙昭早已養成了習慣,快到寅時了就睡不踏實。
今天這被窩真暖和啊,她實在不想起來,可隻要一想到會誤了請安,再不情願也掙紮著睜了眼。
趙昭揉了揉發腫的眼睛,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徹底睜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抹血紅。
這是什麼?!
她伸出手托住了那個東西,還帶著餘溫,定睛一瞧,是一塊玉牌。
紅玉的菩薩?
趙昭愣了,視線緩緩上移,裴鳳慕闔著眼,如墨的青絲散在淺杏色緞枕上,安靜的睡顏少了鋒豔的冷韻,多了幾分柔和,抿著的薄唇,是好看的櫻紅色。
趙昭慢慢想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麼,嘴巴越長越大。
他們、他們竟然同枕而眠!
不對,明明是背對他睡著的,怎麼、怎麼就鑽他懷裡來了。
趙昭捂著嘴巴,不敢發出來一點聲音,萬分小心地退出他的懷抱,輕手輕腳地坐了起來。
裴鳳慕身子動了一下,微微偏頭,額前幾縷碎發垂在冷白的臉龐,平添了幾分脆弱,他的衣領稍微扯開了些。
趙昭默默地觀察了裴鳳慕好一會兒,確信他睡得沉,她便壯大了膽子伸出手輕輕地勾起他的衣襟,手指翹起想拉開大一些,眼睛往後脖頸那裡瞄,裴鳳慕那裡應該有塊疤。
不過她的眼睛不自禁地又往他的%e8%83%b8口看,畢竟若是該有的都有,那比什麼都更有說服力不是。
昨晚她好像碰到過,但不記得是什麼感覺了,玉英的身段跟她還是很不一樣的。
驀地,一雙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趙昭顫了顫,對上裴鳳慕陡然睜開的雙眼,黑曜石般的眸子泛著寒芒陣陣,哪裡有半點剛睡醒的樣子。
他盯著趙昭,薄唇邪邪地勾起:“我不知道你竟然還有磨鏡之好。”
“胡說!我才沒有!”
被當場抓包,還說什麼磨鏡,真是成何體統!
趙昭羞憤難當,匆忙抱起昨夜的衣服,爬過他跳下炕,嘶了一聲,單腳蹦到了屏風後麵,以不可思議地速度換好衣服後就一瘸一卦地跑沒影了。
“為什麼不殺了她?”看著她的背影,心裡的聲音再度響起。
“休想支配我!”裴鳳慕撐起身,眼神陰鷙地掃了眼空蕩蕩的身側,勾起唇角。
就算放她一時,她以為自己就活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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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絕對逃不掉!
~
趙昭做賊似地瘸著腿跑回了主屋,好在天色尚早,一路上都沒遇見旁人。
剛推開門,尋梅雙目紅腫地急撲上來:“姑娘,你去哪兒了!”
“就是的,可急死我們了,找了你一整個晚上,又不敢到處張揚,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了。”孫媽媽蠟黃著臉,“你這衣服怎麼回事,還有腿怎麼了?”
“我昨晚掉湖裡了,是玉英救的我。”
“什麼?!”尋梅和孫媽媽兩個人驚得合不攏嘴,忙追問細節。
昨晚的事太過複雜也太曲折,趙昭一時說不清,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等我回來再說吧,現在當務之急彆誤了給老夫人請安。”
趙昭也沒料到昨日那種情況下她竟然還能睡過去,老夫人是個不好糊弄的,昨日出府的事想必她老人家已經知道了,今早請安一定會問。
她趕緊在尋梅服侍下更了衣,孫媽媽看見她腿上的傷倒吸了一口冷氣,又趕緊拿藥草草處理了。
“他真有那麼好心?”尋梅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
當然沒有,趙昭對著鏡子利落地把頭發挽好,心裡暗道。
不欲多說,趙昭隨手又抓了匣子裡的兩塊點心:“走吧,再不去就遲了。”
所幸趕得及,季老夫人正吃著茶,見了她來微微頷首,讓她坐。
趙昭心中有愧,不敢入座,老老實實跪下了:“請老夫人安。”
季老夫人沒什麼反應,等她繼續說。
屋子裡很安靜,清冷的果香令人頭腦清醒,趙昭知道成敗就看她怎麼說了。
“暚兒去了那裡一趟,但是…”趙昭低垂眼簾,“暚兒無能,沒查出什麼異常。”
眼前老夫人的青緞棉靴安安穩穩地踩在腳踏上,但隨著越來越沉重的氣氛,那腳踏像要被踩彎了一樣,在趙昭的眼中變得扭曲。
她收回了視線,手指揪緊了袖子,將在宅子裡看見的情況如實說了,“除了東西擺放得過於整齊、顏色比較樸素之外,暚兒實在沒發現什麼彆的。老夫人,暚兒的確儘力了,但實在是…力所不能。”
話說出了口,心底的害怕倒是減了幾分,趙昭靜靜地跪等老夫人的宣判。
季老夫人放下茶盅,接過帕子擦了擦嘴角:“你本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讓你做這種事的確是難為你了。”
老夫人溫言以待,趙昭反而心跳得更厲害了,每每趙夫人平心靜氣地跟她說話,就是倒大黴的時候。
趙昭的胃開始抽疼。
她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第23章 第23章
◎噗,外室氣著了◎
尋梅在廊下踅來踅去, 突然簾子從裡挑開,趙昭臉色有些發白地走了出來,她迎了上去忙問:“怎麼樣?”
隻見趙昭苦笑著搖搖頭。
看來老夫人是不滿意了, 尋梅歎了口氣,再看趙昭鬱鬱寡歡, 忙開解她:“沒事, 大不了就和從前一樣唄,反正咱們這麼多年也過來了。”
趙昭心裡酸楚難耐, 她知道自己軟弱可欺,自從八歲那年差點被餓死後更是膽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