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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入懷 老頑彤 4496 字 6個月前

齒緊緊咬住嘴唇也無法抑製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恐懼,到了此時,遲鈍如她也知道對方是在故意折磨她。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對她這麼大敵意?

就因為彼此的身份?

可這婚事也不是她想嫁的,是季家非要衝喜,趙家不敢不從,這個結她沒法解。

趙昭強忍著不讓眼淚再落下:“你、你快點揉吧。”她閉眼咬緊了牙關趙昭,隻求他趕緊揉完趕緊走。

殊不知這幅模樣落在裴鳳慕眼裡更是刺激他想好好戲耍她一番。

他竟真的開始仔細按揉患處。

他是真的會,力度、手法都剛剛好,%e7%a9%b4位認得也準,淤血慢慢被揉散了,可這樣不代表不會疼啊。

趙昭趴在床頭死死地揪住紗帳,嘴都快被咬破了,偶有一兩聲低嗚聲從唇瓣漏了出來。

疏影暗香,馥鬱的香氣竟然蓋住了藥油的味道,困在帳子裡散不出去,就往人身上繞。

這味道...裴鳳慕動作一頓,腦海裡卻出現了另外一張稚氣的包子臉,她身上也是這般香,後來去了趙家,他發現趙暚身上也是類似的味道。

為什麼趙家的女兒都愛用這一種香,這香難不成有什麼門道?

“你如今在守寡,還熏這麼甜的香,合適嗎?”裴鳳慕譏諷地看著她。

“我沒…唔…”趙昭一張嘴就想喊,隻能咬唇不停搖頭。

騙子,裴鳳慕冷冷地看著她這幅我見猶憐的樣子,隻覺得可笑。

真會裝,幾年不見,趙暚裝模作樣的本事倒是精進了不少,這番楚楚動人之姿原本是想給季德看吧,可惜他死了,所以轉頭就做給季衡看?怪不得親自把人送回來了。

一想到曾經跟這麼個女人訂過親,裴鳳慕隻覺得惡心,修長的手指找到了骨頭縫的位置,拇指一碾。

“啊!”嬌%e5%aa%9a酥骨之極的鶯啼百轉千回地穿出帳子。

裴鳳慕和趙昭同時一頓。

趙昭驚慌抬頭,撞上他深淵般的眼,意味難明地盯著她,看得她無地自容。

天啊,這麼奇怪的聲音絕對不是她發出來的,太丟臉了。趙昭一直忍著的淚再也忍不住,簌簌地往下落,打濕了%e8%83%b8`前的衣襟,扭過腰俯在引枕上哭出了聲。

昏懶的光透過帳子,罩在她羸弱的肩膀,燭火隨著抽[dòng]的肩膀搖曳,光線浮動,嫋娜的腰肢好似柳條被風吹拂,孝衣有些薄,如今濕了的地方有些透光,從手臂下方隱隱透出裡麵的…隨著她的抽泣,微微發顫。

裴鳳慕站在床前,背著光看不清神色。

“怎麼了?”

孫媽媽和尋梅聽見動靜闖了進來。

裴鳳慕淡定地回身:“沒事,現在淤血已經揉開了,待會兒用熱毛巾敷一刻就好了。”轉身離去前,他回頭給趙昭留了一抹彆有意味的笑容。

孫媽媽看趙昭腳上的紅腫果然下去不少,心下稍安,卻見趙昭楞在那裡。

“怎麼了?”

“你們覺不覺得玉英像誰?”趙昭呆呆地問

“誰?”

“趙暚的未婚夫,裴鳳慕。”

孫媽媽一把捂住了趙昭的嘴巴:“噓!”

【??+8章 第8章

◎呀,夫人夢魘了◎

出了主院,寒風侵肌,裴鳳慕幽沉的眼底凍結成冰,人卻越走越熱,五指成爪手狠狠抓了幾下手臂,那力度恨不得撕下幾條肉來。

到了滄浪軒門口,裴鳳慕道:“備水。”

“現在不好用冰。”聽竹低頭看向他的肚子。

“那就去打井水。”裴鳳慕長腿跨過門檻。

六扇黑漆葵紋屏風後,裴鳳慕浸在冰冷的井水裡,絲毫沒有不適,%e8%83%b8`前掛著一枚古玉觀音玉牌,

那玉的顏色甚是獨特,大半部分都被血紅色沁染,隻留了少部分翠色,紅綠相撞襯得他更是冰肌玉骨,隻是冰麵滿是裂痕,玉裡一派雜絮。

他低頭托起玉牌,當初這玉通體隻有一抹指甲蓋那麼大血色,據說是吐蕃特意獻給今上的傳世之寶,母親和姐姐都不喜歡,他卻一眼就相中了。

裴鳳慕舉起玉像對著明月,月光下內裡的紅色竟然順著玉的脈絡呈現絲狀,這血絲隨著時間逐漸從底部向上暈染,如今爬上了端莊慈祥的觀世音麵容,將那抹悲天憫人的微笑染上了詭異的血紅,好似在嘲諷世人的蒙昧無知。

他抬眸望向窗外如墨的夜幕,眼裡的黑比夜還濃,手背青筋虯起,攥緊了玉像,冷白的皮膚泛起豔麗的紅,手指一抓就是五道深深的血痕。

~

孫媽媽驚恐萬分,豎起手指立在唇邊:“噓!他們家的事可不能隨便提!”

“可是…”趙昭還想再說。

孫媽媽板了臉打斷她的話:“沒有什麼可是,姑娘也不想想如今咱們在哪兒,更是一個字都彆提。”她用熱水燙了毛巾,擰乾,一條遞給趙昭擦臉,一條鋪在趙昭的腳踝上,“一定又是尋梅私底下亂嚼舌頭。”

“我才沒有呢!”尋梅在一旁收拾桌子,很是無辜。

趙昭隻覺得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腳踝處真的好了不少,她雙手抱住孫媽媽的胳膊:“跟她無關,是我覺得剛才玉英走的時候看我的那一眼跟裴…跟他特彆像。”

那種“咱們還沒完,慢慢玩”的眼神,趙昭再熟悉不過,小時候裴鳳慕每次離開趙家都會這麼留給她這麼一個眼神。

“裴…他要是長大了,應該也是這般模樣吧。”趙昭靠在床上回想。

孫媽媽一臉奇怪地看著趙昭,伸手摸了摸她額頭:“不燙啊,姑娘沒事吧,那玉英是個女的,那位可是個男的,你怎麼連男女都分不清了?尋梅,快來看看姑娘是不是發熱了?”

尋梅剛放下水壺,在裙擺上擦乾淨了手,小跑著過來試了試趙昭的溫度:“我摸著也不燙啊。”

趙昭苦笑道:“我沒糊塗,我就是總覺得他們說不上來哪裡有點像,你們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她是真的覺得很像啊,而且每次見到他們的胃疼跟彆的時候都不一樣。

孫媽媽和尋梅搖搖頭。

尋梅道:“姑娘,你是不是想多了,當年他們家被抄,株連三族,流放南疆,不是說一個活口都沒有了嗎。不說男女,那死人總不能又複活了吧。”

不知為何,趙昭腦子裡突然崩出來借屍還魂四個大字,手裡冷了的毛巾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姑娘?”孫媽媽和尋梅不明白她這又是怎麼了。

“我~害~怕~”趙昭顫著音兒說,“你們說他會不會死了,恨趙暚退了親,然、然後附在玉英的身上來府裡報複我啊。”

“啊?!”尋梅嚇了一跳,抱緊了孫媽媽壯實的胳膊四周張望, “不、不會吧…”尾音向上,很明顯她也不太確定。

“當然不可能,姑娘彆多想,當初夫人和四姑娘退了婚約是為了明哲保身,又沒做害人的事,再說了,他又怎麼知道嫁過來的是你不是四姑娘?”孫媽媽拍了尋梅一下,讓她鬆開。

尋梅噘著嘴摸了摸被拍疼的後背,孫媽媽衝著趙昭一努嘴。

尋梅見趙昭小臉都嚇白了,水汪汪的杏眸裡盛滿了恐慌,心疼壞了,忙道:“姑娘彆怕,孫媽媽說得對,咱們不止沒害過人,按道理說他還欠著姑娘一份情呢,就算來也應該是來報恩才是…哎喲!”

尋梅揉著腦袋不滿地看著孫媽媽。

“我、我不用他報恩,他彆來找我就行。”隻要跟裴鳳慕扯上關係準沒好事,何況一想到他那樣的人來報恩,趙昭冷汗直流,那跟報仇也沒什麼區彆好不好。

“好好好,他來不了。以後隻要玉英來就說姑娘不舒服,不讓他進來就是了。”孫媽媽給尋梅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尋梅忙拍著%e8%83%b8脯道:“就是的,有我呢,姑娘彆怕!”

“天色也不早了,姑娘早點睡吧,明日還要早起給老夫人請安。我問過了,老夫人卯初準時起。”孫媽媽看腳熱敷的差不多了,就讓趙昭起身幫她更衣。

“媽媽這都打聽到了?”尋梅鋪床,崇拜的小眼神亮晶晶地恭維孫媽媽。

孫媽媽眄了她一眼:“指望你這小蹄子,黃花菜都涼了。”

尋梅吐了吐舌頭。

趙昭扶著床框起身,換了寢衣,坐在床沿把頭發散了,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嗯,那就寅正一刻叫我起吧。”

安國公府比趙府大了不知一倍,起來收拾再走過去,自然要多費些時間。-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啊,這麼早啊,天怕是都沒亮呢。”尋梅苦了臉,看孫媽媽臉一板又要伸手,忙護住頭,“我就是說說,媽媽彆總打我,打傻了怎麼辦。”

“不打你不長記性,說了多少次了,這是國公府,是皇親國戚,一不小心可不是挨一頓板子的事。”孫媽媽語氣嚴厲。

“知道了。”尋梅嘟著嘴。

趙昭知道尋梅最好覺,睡不飽比餓她一頓都難受,有些不忍心,不安地開始摳手,擠出一抹討好的笑:“難為你了。”

那笑容看得尋梅心都酸了,她不就少睡一會兒嘛,自家姑娘才是最慘的一個,這麼一朵嬌嬌的小花骨朵那麼多人想來踩,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姑娘,沒事,你起多早我都陪著你。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那你今晚能陪我睡嗎?”

“額…”

“我害怕。”

“行,我打地鋪。”尋梅咬牙道。

趙昭忙擺手:“不用,你睡榻上就行。”

嗚嗚嗚嗚,姑娘最好了。

*

京城的冬天和永州很是不同,風越到晚上越猖狂,恨不得掀翻了屋頂。

趙昭睡得很不踏實,向裡翻了個身。

一會兒夢到季老夫人發現她是替嫁衝喜,命人將白綾套在她的脖子上要勒死她:“你姐姐的八字才能保佑我兒,你這個天煞孤星克死我兒,我要你陪葬!”

趙昭想要辯解卻被勒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緊著眼前白光一閃,畫麵一轉,她又回到了趙府。

“我告訴你,裴鳳慕是我未來的夫君,你少打他的主意!”十歲的趙暚妍眉凝怒,不由分手給了她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趙昭害怕想跑,卻被她的丫鬟壓住肩膀了,眼睜睜看著趙暚取下金簪,戳在她的臉上,“這是給你個教訓!若還是不知好歹,我就毀了你這張臉!”

不要!

趙昭眼前一黑又一亮,周圍山石聳立,驀地,她被一雙鐵鉗般的手掣住了雙肩。

“你去哪兒?” 身後少年變聲期獨有的聲音低低地傳來,一雙微微上翹的雙鳳眼目光清冷,看人的時候總有種說不出的勾人勁兒,就連慍怒都帶著三分情。

趙昭像見了鬼,步步後退。

“回答我,那日你是不是故意打扮成男子接近我?”裴鳳慕厲聲質問。

“不是。”趙昭矢口否認。

“騙子!彆跟我說那天的人不是你!”

趙昭低下頭:“是、是我。”複又抬頭,“可我沒有故意接近誰,那天也是你來找我說話的!”

裴鳳慕聞言氣得臉色都變了,怒氣衝衝:“那日喬裝出府的是不是你?和人放河燈的是不是你?撒謊的人不是你?”

“是、不是。” 趙昭急得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