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1 / 1)

懷璧夜行 是今 4290 字 6個月前

沒撕了他的麵子就不錯了。”

天玄知道天以性子倔強,難以說服,索性也閉了嘴,隻是搖頭苦笑。人生際遇難以預測,原本穀中人都認為天以這種不識時務的個性,離開苗神穀必定混的狗屁不是,誰能想到他卻成為國師。

天以又問晏聽潮,“他把你叫去說什麼?”

晏聽潮笑了,“他以為我是你的弟子,替你來爭長老,嚇得不輕。”

天以冷笑:“他和地字派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生怕天字派的人占了多數,進入長老閣窺見他的秘密。”

晏聽潮點點頭,“國師知道倉朱是怎麼死的嗎?”

天以搖頭,反問道:“你知道?”

晏聽潮麵不改色道:“我怎麼會知道?自打離開苗神穀,我就沒和他們聯係。我和你一樣,不想和這裡再有任何關聯。”

周小山在旁邊吃驚的看著晏聽潮,他明明知道,為何說不知情?

詭異的是,天以居然也不知道?

刺殺賢王這麼大的事,皇帝必定會派神機營徹查刺客來曆,難道說沈照青沒有查到?

穀主住在正中的神穀樓,東西兩側的金穀,銀穀分彆住著天地兩派的長老,每一位長老分派有一位專職服侍起居的傭人,在穀中稱為師務。

天以離開苗神穀多年,原先的師務早就離開,段九尊新派來的師務是一位美貌如花的姑娘,名叫阿燦。

天以修道多年,生活簡樸,一切隨意。但他知道晏聽潮是個講究挑剔的貴公子,衣食住行都要享受的舒舒服服才行,於是便交代阿燦好生招呼晏聽潮,他這邊不需要人服侍。

阿燦衝著晏聽潮嫣然一笑,“我給晏公子用的都是穀中最好的東西。”

周小山一聽阿燦這麼稱呼晏聽潮,就覺得有點不對勁,若初次見麵,不會這麼親切,且知道他姓晏,顯然是過去的老相識。

一想到他在這裡住過五年,不僅認識阿燦這樣的漂亮姑娘,還招惹了段九尊的孫女,她心裡隱隱不快,偏偏阿燦還不長眼的問,“這位姑娘是你的侍女?”

晏聽潮正色道:“周姑娘是我未婚妻。”

阿燦露出一副驚呆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周小山。

周小山冰雪聰明,自然從這份目光中覺察到阿燦是在心裡評價她配不配得上晏聽潮。

被阿燦認為是晏聽潮的侍女,她已經有些鬱悶,此刻被這樣打量琢磨,心裡更加不快,隻是臉上依舊維持著得體的淡淡微笑。

阿燦打量完,轉臉又對晏聽潮笑若春花,“晏公子,我這就去安排茶水飯菜,給公子準備你最愛吃的熏肉和芽菜。”

真是熟悉的很呢,不僅知道他喜歡吃什麼,還記得這麼清楚。

周小山原本有很多話要問晏聽潮,此刻卻已興致全無,等阿燦一走,便轉身要去隔壁休息。

晏聽潮機敏過人,覺察到她情緒不對,立刻抬手攔住她,“你是不是不高興?”

“我沒有偷聽到你和段九尊的談話,當然很不高興。”周小山不想被他看透自己究竟為何不悅,又追了一句,“當初天以私下叫我去問話,你在外麵偷聽的一清二楚。這不公平。”

晏聽潮柔聲道:“那我一字不落的都告訴你行不行?”

周小山瞟他一眼,“你這個人最善扯謊,誰知道你一字不落說出來的是不是真的。”

晏聽潮正色道:“當然是真的。”

周小山哼道:“得了吧,你方才還麵不改色的對國師扯謊。說你不知道倉朱是怎麼死的。”

晏聽潮解釋道:“我是想試探聖上是否知曉倉朱就是刺殺李瓚的凶手。沈照青如果查到倉朱的身份,必定會稟報給聖上。聖上也會告訴天以。國師不知道倉朱的死因,那就說明,聖上還蒙在鼓裡。”

周小山道:“會不會是沈照青已經查到了,但是為了袒護單家,隱瞞不報倉朱的真實身份?”

晏聽潮搖頭,“依我看,不是沈照青要替單家隱瞞,而是他根本查不到倉朱的身份。”

周小山不解,“倉朱的手心裡有苗神穀的地字標識,而且相貌也比較奇怪,應該不難辨認吧。”

“正因為如此,所以單雪洲借口刺客身帶劇毒,給屍體撒了石灰粉,麵目全非無法辨認。如果不是你當時恰好在場,見到了倉朱的相貌,而我恰好又在苗神穀見過倉朱,我們也很難查到凶手是他。”

周小山回憶起李瓚遇刺那天,單雪洲讓人洗掉倉朱臉上的油彩時,表情十分驚訝,說明單敏儀派倉朱刺殺李瓚是瞞著他的,顯然他認識倉朱,而且萬萬沒想到,刺殺李瓚的人會是倉朱。

單敏儀千算萬算,沒算到李瓚會去找單雪洲求助,更沒想到倉朱會被單雪洲抓住。如果那天李瓚不是利用了她,提前離開天寶樓,必定會被炸死,壓根就不用倉朱出手。自然倉朱也不會死。

而單敏儀也真的是狠絕,兩次暗殺,都備了兩手殺招,一招不成還有後手,遺憾的是,碰見了李瓚這種機敏過人又運氣爆棚的人。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李瓚福大命大,竟然連著兩次,都從必死無疑的境況中脫身,簡直是個奇跡。

“單雪洲毀掉倉朱容貌,怕被沈照青查到單家和苗神穀的勾連,說明他還是向著單家向著單敏儀的,可他為何又要對抗單敏儀去護著李瓚呢?”周小山說到這裡,突然腦子一激靈,衝口道:“李瓚會不會是單雪洲的兒子?”

晏聽潮道:“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不然實在難以解釋,單雪洲會護著這個不親的外甥,而不向著自己的親姐。”

周小山吃了一驚,“親姐?”

“我派人暗中查了單雪洲的身世,他其實並非是單太傅的養子,而是和一瘦馬所生的私生子。為了名聲不肯承認罷了。”

小山真是太意外了。因為單太傅在大周清名遠播,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潔身自好,自發妻去世便不再續弦,府中更無妾侍,所以膝下隻有一子一女。

阿燦的話,已經讓她有些不舒服,此刻再聽到這個讓人吃驚的秘密,心裡更加不痛快。

男人當麵一套,背地一套的把戲,實在是太多了,太不可信。

比如李含章,看上去是個正經人,卻背著夫人在外麵花天酒地。沈欽南小小年紀也不忘流連花叢。單太傅平生不二色,卻原來有私生子。

少女心事本就患得患失,飄忽不定,突然之間,她就有點喪喪的。

情情愛愛的隻會讓腦袋發暈,心眼變小,拔劍的速度都要慢上一拍。

算了,還是遠離男人吧,以免變成笨蛋。更何況是假男人,啊不,假夫君。

她意興闌珊的打了個嗬欠,懶懶道:“閣主好好休息吧。”

正事談完了,她轉身打算走人。

晏聽潮再次攔住她,提醒道:“到了苗神穀,你還叫我閣主?”

關於稱呼他專程和她交代過,讓她不要再叫閣主,可以直呼他的表字,若是她肯在表字後麵再加上哥哥那就更好不過了,不過依照他對這丫頭的了解,還是不要妄想了。

周小山微微一笑,故意道:“侍女自然稱呼你為閣主啊。”

晏聽潮一聽就知道她介意阿燦的那句話,柔聲道:“她口無遮攔,你彆生氣。”

“她說的也沒錯,我不生氣。”周小山一本正經的解釋:“我原本就是打算做你的侍女,替天目閣效勞三年啊。”

原本?晏聽潮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閣主一開始也是打算讓我當侍女的不是麼?”

說到這兒她心裡苦笑,晏聽潮對她一好,她居然把這事給忘了。

晏聽潮愈發覺得情況不妙,這是要翻舊賬,還是要撇清關係?

“我拿你當侍女了麼?”

小山無言以對,自怨自艾的想,她身份就是如此啊。

“不過我當初是和閣主交換了一個條件。請閣主替我尋找沈如寄,我把香雪膏的方子送給你,外加替天目閣效勞三年。可沒想到沈如寄就是我乾娘,我乾娘也是我自己找到的。所以我也不用踐約了。”

晏聽潮麵沉如水的問:“什麼意思?”

周小山粲然一笑,“就是,我隨時可以走人哎。閣主白得了一張香雪膏的方子,也不吃虧嘛。”

\思\兔\網\

第51章

晏聽潮突然沉默下來,臉上仿若結了一層寒冰。

“周寧兮,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周小山一怔,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晏聽潮冷冷看著她,“我現在就去告訴天以,我願意做他門下弟子,替他爭奪長老之位,你猜他會選你還是選我。”

周小山萬萬沒想到他突然會冒出來這個念頭,臉上瞬間笑意全無。

這些時日以來發生的種種事端,源頭全都指向苗神穀。依她的直覺和判斷,隻要她能進入長老閣,就可以知道戰傀的秘密,她娘的失蹤和她的身世,都和戰傀密不可分。這也是她不遠千裡冒著風險勢必要拿下一個長老位的根本原因。

而就在這最關鍵緊要的關頭,晏聽潮突然來了這麼一出,簡直是當頭一棒,差點沒把她敲的靈魂出竅。

她忙問:“閣主你不是死活都不肯拜天以為師麼?”

晏聽潮冷聲道:“人的主意都會變。”

周小山急了,“閣主你怎麼能這樣?”

“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晏聽潮一字一頓道:“你當天目閣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還是當我晏聽潮是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當然不是。”周小山急忙解釋,“不過閣主的的確確沒有替我找沈如寄,是我自己找到的。所以我才那麼說。”

“從泉城到京城,從揚州到苗神穀,這數月時光,你我之間,就僅僅隻有交易?”

晏聽潮冷著臉往前一步,眸光冷到讓周小山想起雪靈江水,清寒徹骨。

她被他的眸光所迫,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腰碰到桌子,腰帶裡的希光劍讓她心口一墜。

她低聲道:“不是。”

“不是?”晏聽潮眸光低垂,狠狠盯著她一張如畫嬌顏,眸光裡的恨怨全被怒意包裹,“那又是什麼?”

周小山心裡發虛,“不知道。”

不知道?晏聽潮氣道:“你捫心自問,我拿你當侍女了嗎?”

小山隻好硬著頭皮道:“閣主對我很好。”

“隻是,很好?”

晏聽潮越聽越怒,恨不得敲開她的腦袋看看她的腦子裡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以至於他已經如此明白的點撥,她還聽不出來他的意思。

周小山後悔不該一時置氣把心裡話給倒了出來,趕緊滿臉堆笑的挽回,“總之閣主對我很好,就算閣主沒有替我找到乾娘,我也在天目閣效勞三年。方才我是開玩笑的。”

“我可沒有開玩笑。”晏聽潮麵冷如霜。

周小山一看他當真起來,不禁慌了神,“閣主,戰傀的秘密馬上就要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