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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璧夜行 是今 4332 字 6個月前

出好感,更無王侯的驕縱之氣,所以她對他毫無防備之心,願意幫他一個忙,誰知道險些把命幫進去。

“我以為他離開天寶樓是想去找林香雲的墳墓。”

晏聽潮冷冷道:“他根本不用去驗證。棺木裡有什麼一看便知,送信的人用不著胡編亂造一眼就能識破的謊言。”

小山:“他是不是已經猜到了單太妃想要害他?”

“他聰慧過人,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世,就不難猜到。”

李瓚的所作所為都可以解釋的通,唯一讓晏聽潮想不通的是,單雪洲一直替單家和賢王府做事,他如果和單太妃一條心,不會不知道單太妃要害李瓚。那他為什麼要去救李瓚?李瓚又為何會想到去找他求助?

小山道:“這次的刺客也是苗神穀的人。為首的那個人,四五十歲的年紀,右臉隻有半截眉。”

晏聽潮腦海中浮起一個人的影子,“他是地字派的一位長老,名叫倉朱。”

“你認識?”

晏聽潮點頭,“看來,天以很快就要召你回苗神穀了。”

周小山一想沒錯,地字派死了一位長老,需要新人進入長老閣。

“不知這次你的對手實力如何。”晏聽潮略帶憂慮的看看她。

周小山自信滿滿,“武功和下毒兩項應該可以穩贏。”

晏聽潮哼道:“天外有天,你的武功沒你想的那麼高。”

周小山一臉不服,回敬了一聲哼。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晏聽潮揉著眉心,歎口氣,“算了,我陪你一起去,萬一你遇見什麼危險,我還能替你擋一擋。”

周小山心裡暗喜,嘴上卻道:“你不是說過不去苗神穀麼,那個什麼穀主孫女還對你虎視眈眈呢。”

晏聽潮略一沉%e5%90%9f,“我這次帶著未婚妻去,她自然會死心。”

“你有未婚妻?”周小山臉色一變,心口莫名其妙的一陣憋悶,難受的不行。

晏聽潮眸光定定的看看她,“假的。”

假的?

周小山瞬間明白過來,臉頰轟一下紅了。

第42章

兩人回到天目閣,走到無秘樓前,晏聽潮看著樓前的一湖碧水,突然停了步子,問身側的小山:“你可會鳧水?”

“不會。”

晏聽潮正色道:“去苗神穀之前,你得儘快學會。”

周小山不解,“去苗神穀和學鳧水有何關係?”

“苗神穀內有不少溪流暗河,穀口便是一條江流,你學會鳧水以防萬一。”

周小山聰明機靈,立刻就聽出不對勁,“你的意思是可能會有人暗算我?”

晏聽潮一貫謹慎周全,心想既然她問起,就先給她點心理準備。這丫頭雖然機靈慧黠,可心地純良,尚且不知道人心險惡。被李瓚利用的這次,能夠死裡逃生,純屬運氣。

“小小一個苗神穀,比金陵的朝堂還熱鬨。天地兩派勾心鬥角,各為其主,沒幾個好人。”

如果不是為了去查明真相,他自己都不想再踏入苗神穀半步,更絕對不會讓她去趟這個渾水。

周小山道:“我覺得國師為人還不錯。”

“所以他在穀中格格不入,待不下去才遠走他鄉。除了天以可以信任,彆人都得提防著。”

晏聽潮一向閒散沒個正型,今日很難得的端著正經,“苗神穀是彙集天地靈氣之所,穀中人都很長壽,好不容易死了一個長老,空出一個位置來,天地兩派必定爭得你死我活。”

初生牛犢不怕虎,周小山一想到那場對決,不僅並無怯意,反而頗有些躍躍欲試的激動,“聽上去很刺激啊,不知我的對手會是誰。”

晏聽潮板著臉道:“你彆輕敵,輕則受傷,重則送命。我可不想你出了什麼事,你師父打上門來找我要人。”

周小山粲然一笑,“放心啦。”

晏聽潮依舊板著臉,“我不放心。”

周小山被他的灼灼眼神弄得有些心亂,眼神飄向湖麵,哎了一聲,“真是不巧,大冷天學鳧水,我可是要吃點苦頭了。”

臉頰一側傳來晏聽潮的一句輕哼,“我會讓你吃苦頭?”

周小山本就心神微亂,聽聞這句話,更是心裡噗通一跳,臉上不由自主的微微泛燙。

晏聽潮柔聲道:“你跟我來。”

周小山輕輕吸了幾口氣,趁著他背過身去,將手心狠狠壓在心口,鎮定一番,這才跟著他走進了水光閣。

雖然玲瓏閣就在對麵,她卻是第一次踏入他的居處。

原想著他摳門愛錢,屋內該是個金玉滿堂的奢靡模樣,卻沒想到布置的極為素雅清幽,一樓偌大的廳堂,茶室和書房合二為一,順著樓梯上了二樓,是他的臥房。

房間裡擺放著各種名貴香木雕就的木雕擺件,風過之處,暗香浮動,是一種讓人心靜神清的木質清香。

晏聽潮推開牆上的一張長卷山水畫,原來那畫後居然是一間密室。

他望著站在男子臥房裡顯得局促萬分,不知道眼睛往哪裡放合適的小丫頭有點好笑。

“進來吧。”

周小山窘窘的上前幾步,跟著他進了密室。

內裡隻有一頂小小的天窗,日光從明瓦透下來,房內像是水底的水晶宮,有種水氣熏蒸的霧蒙感。

包括他的人,霧雲繚繞,玉山傾倒。

他拿出一件衣服,遞給周小山,“這是一件鳧水衣,穿上如魚在水,自在輕盈,身體不會失溫。”

衣服柔滑如緞,和鮫綃麵具有相似之處,不過鮫綃麵具薄如蟬翼,這衣服卻很厚實結實,還有彈性。

“送我的麼?”

“對,送你。”晏聽潮目光朦朦朧朧的,聲音也有些虛虛幻幻的不真切,可是他的氣息卻真真實實的氤氳過來,“你還覺得我小氣麼?”

英挺劍眉下的一雙眼,猶如無秘樓前的湖水,看似平靜卻幽沉勾人。

密室逼仄,容不得兩人距離太遠。堪堪就是一臂之距。他彎下腰對她說話,氣息近到眉梢,她甚至生出錯覺,他若是頭再低一些,便會親到她。

小山急忙轉身推開了房門,急匆匆的連著吸了好幾口氣,才讓自己的心跳不那麼狂亂。

晏聽潮清了清嗓子,“明天我讓管家找兩個會水的丫鬟教你。你若是學不會,”

周小山擔心學不會不讓她去苗神穀,立刻扭臉問:“學不會怎樣?”

晏聽潮慢悠悠道:“學不會,我親自教你。”

周小山一想那個畫麵,立時三刻就紅了臉,抱著衣服扭頭就走,一邊走,一邊扔下狠話,“嗬,無空劍法我都學的會,鳧水還不是小菜一碟!”

***

李瓚臨行前特意來到沉香苑,向白夫人辭行。

賢王遇刺的消息,闔府皆知。白夫人即便心知肚明怎麼回事,麵上還是得裝作一概不知的樣子,關心的問起刺客是否落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李瓚回道:“雖然抓住了刺客,可惜已自儘身亡。”

單敏儀做事滴水不漏,刺客自儘,死無對證。白夫人對這個結果絲毫也不意外,隻是關切的提醒了一句,“那殿下回京的路上要小心,多帶些護衛。”

李瓚含笑點頭,轉身對安遠道:“你去外麵守著,我和白姨有話要說。”

安遠從門口往外退了十幾步,站在回廊外。

白夫人心裡莫名咯噔一下。

李瓚唇角輕牽,露出一個純善乖順的淺笑。

他容貌昳麗,氣質清雅,時常會給人錯覺,隻是一位彬彬有禮的世家公子,和大名鼎鼎的“賢王”兩個字並無關聯。

李瓚起身行了一禮,“我小時候幾次突發怪病,險些送命,若不是白姨及時救治,恐怕早就一命歸西。白姨對我恩重如山,這次也幸虧白姨提醒,否則我怎麼都想不到害我的人會是母親。”

白少瓊驚到心臟一抽,硬生生不知道如何接話。

“白姨不必害怕。我今日來,隻是想問問白姨為何給我寫那兩封信。”李瓚語氣和神色都極柔和。

白少瓊依舊不想承認,硬著頭皮問:“什麼信?”

李瓚篤定的說道:“信上的字跡轉瞬消失,可見送信的人,就在王府之內,不會距離很遠。白姨精通醫術,能調配出那樣的墨水也不足為奇。再者,我對照白姨給王太妃抄寫的佛經,認出來是白姨的字跡。”

白少瓊慌張不堪,垂目不語。

李瓚沉聲道:“我沒有彆的用意,對白姨更無惡意,隻是想知道我生母到底是因何而死,”

白少瓊遲疑片刻,無奈之下隻好低聲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大哥身體不好,王太妃也不會容你出生。”

李瓚不見意外,也不見生氣,依舊柔和的問道:“我是一個備選?”

白少瓊微微點頭,“你生母身份卑微,未進王府有了身孕,王太妃原本打算給她一碗落胎藥,再交給單雪洲遠遠發賣掉。

不想那時,世子突然犯病命懸一線,你父王一急之下病危不起。若你父王和世子有什麼意外,賢王一脈就斷了。王太妃連庶子都容不下,又怎能接受過繼的皇子。於是便透出口風說自己已有孕三月。

萬一李琨出了意外,她就去母留子,把你養在她名下。你生母聰明機警,發覺王太妃的打算後便打算出逃。她見我和善心軟,來找我求助。我心裡不忍,給她銀兩助她逃走,可惜她逃了兩次都被抓住。後來王太妃一怒之下,命人斷了她雙腿。”

“她當真是難產而死?”

白少瓊搖頭,“不是難產,是一生下你就被毒殺了,連帶那個接生的穩婆。”

李瓚眉頭一顫,難以自禁的握住了掌心。

“世子一直病病歪歪,後來又被刺客所傷,身體更加羸弱不堪,隨時都有可能早逝。所以你被留下來就是一枚備選的棋子,一旦世子有意外,你總比過繼的兒子要親,畢竟你名義上還是她的幼子。你也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會對她視同生母一般孝敬。

等李琨安然無恙的襲爵,且有了兒子,你便沒什麼用了。可王太妃千算萬算,沒算計到李琨病逝,太後和聖上竟會讓你襲爵。殿下畢竟不是她的親生肉骨,且一直養在太後身邊,和她並不親近。若李琨的長子襲爵,這賢王府還是她的天下。”

李瓚聽完,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靜。“白姨說的這些和我猜測的也差不多。大哥若是不死,賢王府也不在乎多養我一個閒人。可大哥死了,襲爵的是我而不是大哥的兒子,她自然不甘心。”

白少瓊擔憂道:“所以殿下這半年一定要小心謹慎,最好成親後才回揚州。”

揚州是單家和賢王府的天下,單敏儀隻是不願在府裡動手,否則李瓚也是防不勝防。京城乃是天子腳下,且有沈照青的關照。單敏儀想在太後和沈大人的眼皮底下做手腳,那就難得多了。

“多謝白姨。不知白姨為何要冒著風險給我寫信?”

白少瓊直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