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他懷疑自己不是王太妃親生,而是林香雲的兒子?王太妃嫉妒林香雲,把她送給單雪洲,等她生了兒子,就抱回來,去母留子。這不是戲本裡常見的故事麼。”
晏聽潮也想到了這個可能,剛才一時好奇還起過念頭,大蝠不肯繼續往下查,不如讓天目閣的人去尋找林香雲的墳墓,探個究竟。但是轉念一想,管我屁事,搞清楚了又沒有一毛錢,不掙錢的買賣搞不好還要被滅口。
周小山兩眼放光的看著他,想聽他的判定。
晏聽潮清清嗓子,“你聽到就算了,可彆外傳。反正這事和我們沒關係,江湖上的規矩,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周小山負著手道:“我覺得這句話不對。知道的越多,才會死的越慢。因為,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晏聽潮打住這個話題,正色道:“你還是趕緊找到你乾娘吧。”
周小山拍拍衣服,出門去丹華鋪。
這次索性就在鋪子門口支了一條長凳,翹著腿坐在凳子上,盯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她信心滿滿的一來揚州就能找到乾娘,沒想到這麼多天了,她還是一直沒露麵?是因為這丹華鋪開張聲勢造的不夠大,她沒聽到信兒?
周小山正琢磨怎麼把自己來到揚州的消息散開,突然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一個男人大步流星的從丹華鋪的麵前走過,居然是杏林藥鋪的李木!
周小山雖然隻見過李木一麵,因她深諳易容之術,對人的相貌體格都會格外關注,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即便隻見過一麵,也確定無疑就是他!
眾裡尋他千百度,沒想到這人居然就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走過,而且他步履匆匆,目不斜視,顯然不是出門逛街。
晏聽潮此刻還在天目閣,根本來不及叫他過來。
這一次若是錯過李木,下一次便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碰見他。人海茫茫,如同大海撈針。周小山不及細想,抬腳就跟了上去。
她輕功了得,一路上提氣運功悄然潛行,李木壓根沒留意到身後有人跟蹤。
他徑直從城中走到了郊外的碼頭。周小山身上並未帶有兵器,隻有天以贈送給她的袖箭。她想好了,能打就打,打不過就跑。
她輕功很好,一路尾隨,李木甚至都沒有覺察,可見這人武功遠不如她,沒什麼可怕的。
此刻四下無人,正是好時候,周小山戴上鮫綃麵具,衝著李木喂了一聲。
李木轉過身,見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容貌平平的少女,本來毫無警備之心,可是突然想到這少女跟在自己身後,自己竟然毫無覺察,頓時心裡一驚,下意識的就要拔劍。
周小山抬手射出一枚袖箭,正中李木的右臂,李木大驚失色,捂著右臂往後躍開數步,周小山不給他喘熄機會,飛身上前,一掌擊向李木%e8%83%b8口。
李木急忙抬左臂來擋,周小山就勢去抽他腰間長劍,無空劍法她已是爐火純青,長劍在手,李木毫無勝算,一定會被她製住。
然而就在長劍抽出一半的時候,突然身後一股殺氣襲來,隻逼她的後背。
周小山身形翩巧,一個翻折,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從劍氣下旋身飛出,反手一枚袖箭射向偷襲她的人。
當的一聲,袖箭被長劍擊開,李木避之不及,竟被袖箭再次刺中右肩,慘叫一聲。
周小山暗暗慶幸,還好,這下李木等於完全沒有攻擊力,隻需全力對付偷襲她的人。
讓她怎麼都想不到的是,偷襲她的人竟然是單雪洲!
單雪洲去天目閣送還馬車時,周小山曾在鬆鶴堂外見過他一麵,他身負武功已讓她很吃驚,更讓她吃驚的是他手中的那把劍。
那柄劍看上去平平無奇,可是卻暗含機關,能從劍尖處再彈出半尺,周小山武功再強,也是赤手空拳,而且麵對這把稀奇古怪的劍中劍,幾個回合下來便有些吃力。
眼看逼審李木毫無希望,周小山決定抽身走人,可單雪洲根本不打算讓她逃,連著施出幾招淩厲殺招,長劍中彈出的劍中劍,在周小山的手臂和手背上劃出了數道血痕。
周小山並不怕疼,但是手無寸鐵,堅持不多久,被單雪洲用劍中劍抵住了喉結。
“你到底是誰?”冰涼的劍尖在溫熱的肌膚上,激起了雞皮疙瘩。
這是周小山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人指著要害,命懸一線。
可她心裡並不服氣,她赤手空拳,單雪洲仗劍欺人,勝之不武,若是她手中有劍,單雪洲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早晚有一天,她要反殺回去。
可眼下,她從單雪洲的眼睛裡看見了濃烈的殺氣,想法保命是第一要務。
“單大人,我是賢王的人。”
周小山十分冷靜的看著他,腦子裡已經想好了對策。此刻唯有搬出李瓚才有可能救她一命。單雪洲名為李瓚的舅舅,但畢竟是單家養子身份,對李瓚必會敬畏有加。
單雪洲顯然沒想到這個女子會認識自己,怔然之際,周小山接著說:“賢王親信侍衛名叫安遠,賢王食指上有一枚黑痣。”
這是那天李瓚中了毒,周小山親眼所見。
單雪洲半信半疑道:“王爺從京城回來,帶了四位侍從。我在王府中從未見過你。”
“我秘密受命私下保護王爺。”
莫非是太後安排的暗衛?單雪洲掃了一眼李木,問道:“那你跟著他做什麼?”
“賢王前些日子駕車外出遇了刺客,這人和刺客身形一模一樣,我想盤問他。”
單雪洲吃了一驚,“賢王遇刺?什麼時候的事?”
周小山道:“就是單大人替賢王歸還馬車的那天。賢王馬車被毀,借了晏聽潮的馬車才回到王府。”
單雪洲聽到這兒,勉強算是信了她,畢竟這些事外人不可能知道。
他撤回長劍,淡淡道:“既然你是賢王的人,那我派人送你回王府。”
這女子說的是真是假,見到李瓚便知分曉。
周小山忙說:“不用麻煩單大人,我自己回去便是。”
單雪洲冷冷道:“此處離王府尚遠,姑娘有傷,走回去恐失血太多,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無法對王爺交代。”
說罷從懷裡拿出一隻呼哨,一長兩短,吹了三聲。
不多時,從碼頭那邊跑過來幾個人。單雪洲交代其中一人去找輛馬車來,然後又對李木使了個眼色,讓他離開。
周小山鬆了口氣。好險,這次算是忽悠過去了。等回到天目閣,她頭一件事便是去找晏貔貅要一件趁手的兵器,隨身攜帶,以防不測。
她原本打算上了馬車,走到城裡便跳車跑掉。可萬萬沒想到,單雪洲也和她一起上了馬車。顯然單雪洲沒有全信她的話,想要親自押送她到李瓚麵前對質一番,確認她的身份。
周小山暗暗頭疼,自己眼下還帶著鮫綃麵具,一會李瓚見到自己並不認識,如何是好?
她本不想讓單雪洲知道自己的真麵目,可他若是執意親自要把自己送到李瓚府上,她也隻能暴露真顏了。
單雪洲遞給她一瓶外傷藥,“姑娘先塗上。”
“不用了,這點皮外傷根本無礙。我早已習慣了。”
周小山婉言謝絕,一來她不怕疼,這點皮外傷根本不算什麼,二來她防備著單雪洲給她的傷藥有詐。
單雪洲也不勉強,收回傷藥,低聲道:“賢王遇刺到底是什麼回事?他怎麼隻字未提?”
周小山回道:“賢王不讓外傳,怕王太妃擔心。”
單雪洲頓了頓,“你不妨對我說說,我不外傳便是。”
周小山乾笑:“這……請單大人原諒,屬下實在不敢違背王爺的嚴令。還請單大人體諒王爺的一片孝心,遇刺的事請勿讓王太妃知曉。”
單雪洲十分不悅,冷著臉一言不發。
周小山頓了頓,問道:“方才那人,是單大人的手下?”
單雪洲冷聲道:“方才那人不可能是刺客。姑娘必定看錯了。”⑤思⑤兔⑤網⑤
周小山當然知道李木不可能是,為了演戲逼真,繼續不依不饒的追問,“單大人為何這麼肯定?”
單雪洲回道:“因為賢王送還晏公子馬車的那天,他與我在一起,不可能有時間抽身行刺王爺。”
周小山假裝釋然的哦了一聲,“原來如此,那我認錯人了。”
馬車進了城,路過丹華鋪,周小山悄悄朝著街道瞄了一眼,沒見到晏聽潮的身影,心想他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從鬼門關走了一圈。
單雪洲帶了周小山從西側小門入府,未驚動王太妃,叫了個下人去通報賢王。
周小山心想,反正她救過李瓚,一會就算被戳穿也無妨,李瓚應該不會讓單雪洲動她一根毫毛。
不多時,李瓚帶著安遠過來,見到單雪洲,笑著稱了聲小舅。
單雪洲也不廢話,指著周小山問:“殿下可認識她?”
李瓚瞟了一眼帶著麵具的周小山,正打算開口說不認識,周小山已經抬手取下了鮫綃麵具。
李瓚沒想到是她,露出驚訝萬分的表情。
而單雪洲,比李瓚更為震驚。
真難以相信,這世上居然還有一個女子,長了同樣一對風華無雙的瀲灩明眸。
第35章
“原來是周姑娘!”李瓚先是驚歎了一聲,接著便一臉急切的問:“周姑娘怎麼受了傷?”
周小山路上已經想好了說辭,先開口說道:“說來話長。我去追一個人,不小心被單大人誤傷,其實都是皮外傷,並不礙事,單大人不放心,定要親自送我回來。”
她故意說的含糊不清,似是而非,單雪洲也挑不出毛病來。
李瓚注意力全在她受了傷的胳膊和手背上,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單雪洲為何要把她送回到賢王府,急聲吩咐安遠,“去請白夫人過來,說我這裡有位女客受了傷請她來看看。”
單雪洲親自送周小山到王府,就是為了驗證她是否說謊,眼下親眼所見周小山和李瓚相識,且李瓚對周小山十分關切,也不再懷疑周小山的身份,客套幾句便告辭離開,臨行前看了看李瓚,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周小山估摸他心裡特彆想要打聽李瓚遇刺的事,但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問,畢竟不是親舅舅,加上兩人身份地位懸殊,不可能像尋常百姓家的舅甥關係那麼親和。
周小山來到王府隻是事急從權,等單雪洲一走,便對李瓚道:“殿下,我這些皮外傷不礙事,回去塗點傷藥便好了,不敢勞煩殿下請人替我看傷。”
李瓚柔聲道:“周姑娘的救命之恩,本王一直記在心裡,隻是擔心母親知曉,未敢登門拜謝。姑娘救過我的命,和本王不用客氣。”
“師叔還不知道我在王府,恐怕正在四處尋我。”
李瓚微怔,“師叔?”
周小山莞爾,“忘說了,晏公子就是我師叔。”
李瓚恍然道:“難怪你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