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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璧夜行 是今 4299 字 6個月前

白,和脖子呈現出兩種不同的顏色。

晏聽潮第一直覺便是他帶了麵具,否則不應該臉色不變,彎腰看了看,果然從他耳後揭下來一張麵具。

死者露出真正的容貌,大約三十多歲,眉間有個痦子,嘴角長了顆黑痣,除此之外,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周小山膽子賊大,也不怕死人,好奇的去摸那張麵具,“這麵具用的材質不錯,和閣主做的那張麵具挺像的。”

晏聽潮瞟了她一眼。

“就是閣主在許家給我戴的那張丫鬟的麵具。閣主的易容術是哪裡學的?”

晏聽潮沒有回答,查看那人的右手,發現隱隱有個白色圖形,仔細一看,是個“地”字。

周小山也看見了,驚訝道:“是苗神穀的人。”

晏聽潮點點頭,“地字派的,難怪他用的是苗神穀的毒。”

“如果不是賢王命大碰見我們,必死無疑。這人到底和他有何仇怨,非要置賢王於死地?”

“我哪裡知道。”晏聽潮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讓晏七拿鐵鍁過來,挖個坑把屍體埋了。

周小山偏頭看著他,一副看穿他的表情,“閣主的易容術是從苗神穀學的吧?”

晏聽潮倒也沒否認,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不然你為什麼想到要去查看他的手心?自然是因為你的易容術學自苗神穀,所以猜測他也學自苗神穀。”

晏聽潮笑笑,“你這麼聰明,那你覺得誰會刺殺賢王?”

“會不會是,”周小山不敢明說,手指朝天指了指,意思是天子。

晏聽潮默然不語。這種傳聞一直都有,自古以來,皇位之爭都是血雨腥風,當今聖上堪稱明君,可究竟也是凡人,當年先皇曾禦賜免死金牌給老賢王,有了這塊金牌,在位的賢王即便謀逆也可免除一死。聖上會不會忌憚這塊免死金牌的存在,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回到城中,晏聽潮親自去了一趟王府交差。

安遠把他迎進李瓚的居處。

李瓚一見麵也顧不得虛禮,迫不及待問:“怎麼樣?”

“王爺,死的那人的確不是車夫,他帶了一張□□。”晏聽潮把麵具拿出來,放在桌上。

“這人眉間有個痦子,嘴角長了顆黑痣,是苗神穀地字派的人,王爺不妨請神機營的沈統領去查問苗神穀的穀主段九尊,應該能查到這人的來曆。”

李瓚連連點頭,“晏表哥果然厲害,我這就修書一封給沈統領。”

晏聽潮又道:“這麵具一時半會兒做不出來,王爺出行是臨時起意,顯然這人早有預謀,提前備好這張麵具,坐等一個王爺外出的機會動手。之前他應當就潛伏在王府中,或者在王府裡有內應。王府這麼多人,單憑安遠幾個人恐怕查不出個名堂,最好由王太妃出麵徹查。”

李瓚麵露難色,“父王和大哥先後過世,母親這些年已經受了不少驚嚇,實在不敢再讓她提心吊膽為我操心。”

“那王爺小心。”

晏聽潮言儘於此,也不再囉嗦,正要告辭離開。

門外侍女高聲稟告,說王太妃來了。

李瓚慌裡慌張的趕緊把麵具塞進袖子裡,帶著晏聽潮去門口迎接。

晏聽潮幼年時曾見過這位王太妃數麵,李瓚正想開口介紹,王太妃已經認出他來,“這是晏家的二公子吧。”

晏聽潮上前行禮請安。

單敏儀常年念佛,一臉慈祥,“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你大哥以前常來府中走動,你如今回了揚州,也要常來才是,不然這親戚都生分了。”

晏聽潮笑著糊弄了幾句,心說生分了最好,賢王府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王太妃轉臉問起李瓚,“方才你舅舅說替你送還晏家的馬車,你今日出了門?怎麼沒用府裡的馬車?”

李瓚賠笑道:“兒子出門不小心把馬車弄丟了,剛好碰見晏表哥,就借用晏家的馬車。”

“馬車怎麼會丟?車夫沒有看著?”

“兒子沒帶車夫,是安遠駕的車。”

王太妃沉著臉道:“你出門為何不告知我。”

李瓚忙道:“母親息怒,兒子想出去玩玩散散心,一旦告訴母親,母親勢必要派幾十個人跟著,還有什麼意思。”

王太妃冷嘲道:“開了春便要成親的人,還惦記著玩,可真有出息。”

李瓚低聲道:“兒子自打生下來,就沒好好玩過,皇祖母生怕我磕著碰著,天天拘著我。開府之後,皇祖母交代兒子要謹言慎行,無事不要出門,讓沈統領派人盯著兒子。好不容易回到揚州,兒子隻想出去透透氣。”

王太妃聽見這番話,不禁消了氣,“幸好你碰見了聽潮,不然看你怎麼回來。”

“兒子長著兩條腿,實在走不動了,叫安遠背我。”

王太妃交代:“以後出門得我允準才行。”

晏聽潮在旁邊看著母子兩人對話,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或許李瓚打小養在祖母膝下,和母親並不太親密,回話之際,微微低垂眼簾,避著王太妃的眼神。王太妃卻一直盯著李瓚的臉,像是仔細觀察什麼。

回到天目閣,晏七派去的人回了消息過來。單雪洲帶走的那兩車香雪膏,被運到碼頭上了船。

賣往北戎的東西,怎麼會走水路?晏聽潮暗暗後悔沒有交代繼續跟蹤下去,不然就可以知道這兩車香雪膏到底運往何處。不過,還有剩下的一批香雪膏可以追蹤。

香雪膏鋪子依照周小山的意見,依舊還叫丹華鋪,大張旗鼓的開張起來,為了傳出消息讓李美娘知曉。

周小山天天在店鋪門口晃蕩,可一連晃了七天,卻沒見乾娘找上門。她心裡倒是有點慌了。擔心李美娘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晏聽潮忍不住質疑,“你確定無疑她會來找你?”

周小山依舊篤定無疑,“除非是她不知道我來了。否則她肯定會來找我。”

李美娘沒有消息,大蝠那邊倒是打聽出了眉目。名單上的二十六人,除了幾位查不出來曆,大部分都是慧廬書院收養的孤兒。

慧廬書院是太傅單報雲所創,所以那些收養的孤兒也都姓單。

晏聽潮問道:“這些人現在何處?”

大蝠道:“下落不明。二十年前從慧廬書院離開,據說是從了軍。閣主要想接著打聽,恐怕得去同州。”

晏聽潮沉%e5%90%9f片刻,“林香雲的下落你打聽到了嗎?”

大蝠笑了,“這個好打聽,我前幾天便打聽的一清二楚。林香雲原本是揚州瘦馬,生的美豔無雙,鹽商陳衛為了討好老賢王,重金買下送到賢王府,結果被老王妃轉手送給了她兄弟單雪洲,成了單雪洲的小妾。後來這女人得罪了正頭娘子,被趕出家門。單雪洲念她有孕在身,沒有發賣,養在郊外一處私宅。”

“她現在何處?”

“早就死了,難產,一屍兩命。”大蝠神色怪異,“詭異的是,我把這消息告知了那位公子哥,他竟給了我一筆銀子讓我去掘墳,看墳墓裡可有嬰孩的屍骨。哎呦媽耶,我可是從未乾過這種事。我怕遭報應沒接這活兒,再說那林香雲埋在哪兒我也不知道啊。”

晏聽潮暗暗奇怪,李瓚為何要私下派人去查單雪洲的小妾?看嬰兒的屍骨是什麼意思?想確定那孩子死沒死?

那孩子和他什麼關係?

林香雲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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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大蝠交完差事,被晏七送出天目閣。

晏聽潮坐在廳裡,靜默片刻,突然抬手一記指風彈向屏風後的珠簾,隨著嘩啦一聲脆響,珠簾彈開半掌寬的間隙,露出一張靈氣嬌顏。

周小山偷聽又被抓個正著,索性撩開珠簾走到他跟前,沒等晏聽潮開口,她先發製人,“這可不怪我,你若是大大方方叫我旁聽,我也不用偷偷摸摸的。”

晏聽潮微微仰頭,看著她略帶不滿的明豔雙眸,正色道:“這份名單我大哥藏得如此隱秘必定有隱情。知道真相可能危及性命,所以他直到死都瞞得滴水不漏,連對我都沒透出半點訊息。你還是少露麵的好。”

周小山再遲鈍也聽出了他話裡帶著關心她的意思,頓了頓道:“大蝠說名單上的人去了同州,當年我乾娘和我娘也在同州,真是巧。”

“你知道當年同州守將是誰麼?”

“知道啊,他叫沈千裡。”

“他就是懿德太後的親弟弟,也就是我的舅公。不過我並未見過他。”

周小山驚到了。同州遠離京城,苦寒閉塞,因地理位置特殊,是北戎南下中原的必爭之地。先帝居然讓皇後的親弟弟領這種苦差事,真是想不到。

“先帝忌憚外戚,沈千裡是憑著自己的本事,靠著軍功一步一步升遷,最終成為同州守將。戰死之後,先帝感念他忠勇,讓他兒子沈照青入了神機營。”

周小山:“沈照青現在也在京城?”

“他從沈將軍過世後,便一直留在京城。聖上仁孝,看在懿德太後的份上,對沈照青十分照拂,前幾年升他任了神機營的統領,懿德太後將他女兒指配給了李瓚。”

原來李瓚要娶的是沈照青的女兒。難怪他還未成親,想必是沈照青的女兒太小,他一直在等著沈家姑娘長大成人。

周小山忙問:“沈照青會不會知道我娘的下落?”

晏聽潮道:“不一定。當年卓掌門托付的人是沈夫人。沈照青那時也不過是個少年郎,對這種微不足道的後宅之事恐怕壓根不會關注。”

周小山還是不死心,“那去京城找他問問便知。”

“千萬不可。”晏聽潮鄭重其事的告誡她,“你乾娘拚命讓你掩藏身份,自有她的道理,你貿貿然去問沈照青,沈照青肯定會問你的身份來曆。你乾娘對你的身世諱莫如深,極有可能是擔心你暴露身份會引來殺身之禍。還是先找到你乾娘問清楚再做打算。”

周小山這次倒是聽話,沒有堅持。

“方才大蝠說的林香雲到底是誰啊?”

她同晏聽潮一樣,也對林香雲的事充滿好奇,尤其是聽到匪夷所思的掘墳。

“單雪洲不是李瓚的舅舅麼?他為何偷偷摸摸去查單雪洲的小妾,這中間肯定有什麼秘辛吧?”

“一定和林香雲生的那個孩子有關。因為他的關注點不在於林香雲,而在於那個嬰兒。他讓大蝠挖墳查看究竟有沒有一個嬰兒的屍骨,顯然是想要判定那個孩子究竟死沒死。”

晏聽潮原本也沒想到林香雲會是這般年紀,更沒料到會是這個身份。

“那個嬰兒和他有什麼關係?”

“肯定有關係,不然他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去打聽。最奇詭的是,他遇刺後,本該讓王太妃在王府裡徹查奸人,他卻一反常態的隱瞞不告,顯然不是他口中所說的怕母親擔心,而是不想讓王太妃知道他私自出府是為了去找大蝠打聽林香雲。”

周小山眼睛一亮,“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