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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璧夜行 是今 4355 字 6個月前

子係數前來作陪,白一麟沾了父親的光,破格跟著師父謝雲深一道參加。

卓青峰當著眾弟子的麵,直言不諱,神劍莊內有奸佞小人,調換藥丸害死尋林,嫁禍穆雲海。若是找到該人,必要逐出師門,絕不姑息。

幾位弟子聽罷麵色各異。

卓青峰心知肚明,這事要查出來太難,所以這番話也是敲山震虎。

等酒宴結束,晏聽潮叫住小白,“叫你師姐過來一趟。”

周小山來到攬月樓,晏聽潮正在門外等她。

清湯寡水沒吃飽的人,脾氣也不是太好,悶聲悶氣的問他:“閣主叫我何事?”

晏聽潮瞄了一眼她寸步不離的腰包,“你易容所用的黃蠟紙可在?”

“在。”

周小山本想問他,你為何知道我有黃蠟紙,轉念一想,他也是易容高手,估計這東西他也經常用。

黃蠟紙是易容高手用來□□的工具,把蠟紙附在人臉之上,不僅能複製出一模一樣輪廓,甚至每條皺紋都能和本人一根不錯。

“你跟我來。”

晏聽潮領著周小山進了攬月樓拜見卓青峰。

“師父,這是七師兄以前的弟子周小山。”

周小山忙不迭的長揖下拜,“見過師祖。”

“這娃娃的名字有些耳熟啊。”卓青峰摸著胡子想了想,“哦,我想起來了,這娃娃是出了名的挑嘴,嫌棄雲深那院的夥食差,總喜歡跑其他師伯那裡蹭飯,一到飯點,雲深就經常去各個院子裡找人。”

周小山羞的滿臉通紅,晏聽潮還毫不掩飾的露出一副看笑話的死樣子。

“把黃蠟紙拿給師祖看看。”

師祖要這個乾嗎?

周小山也不敢問,乖乖從腰包裡掏出來。

晏聽潮道:“我想到一個辦法,可能會找出在藥丸中動過手腳的人。這是易容用的一種工具,粘貼皮膚上不僅可以複製輪廓,還能顯示皮膚紋路。”

卓青峰不解其意。

周小山一聽就明白了,心想這人果然是聰明的要命。

“師父做好的藥丸派發到師兄們的手裡,他要想在藥丸中加東西,必定要重新製作,團好藥丸之後再放入盒中。”

晏聽潮隔著黃蠟紙從藥盒裡輕輕拿起一顆藥丸,在黃蠟紙上團了團,再將藥丸放回,把黃蠟紙遞給卓青峰,“師父你看。”

卓青峰不禁一愣,黃蠟紙上顯出兩個手指頭印,紋路清晰可辨。

“藥丸摻了蜂蜜略有點黏,所以拿過藥丸的人,藥丸必定會留有他手指印記,隻是肉眼看不出來而已。”

卓青峰連連點頭。

晏聽潮又取了一張黃蠟紙,從藥盒裡重新取了一顆藥,同樣的手法,印出兩個手指印,和方才那張黃蠟紙一對比,紋路一模一樣,顯然是同一人。

“這是白堂主拿過的那顆藥。”晏聽潮從手帕中取出藥丸,同樣的方式,在黃蠟紙上滾了一圈,取的指印有些亂,指印有重疊之處。

晏聽潮仔細分辨了一會兒道:“這上麵的指印來自兩個人,看來這藥丸不是白堂主做的。”

晏聽潮把第一張黃蠟紙遞給卓青峰,“師父,一般人拿藥丸的方式,都是用食指和拇指捏著藥丸。不知神劍莊何人的這兩枚手指上有兩個鬥?”

第17章

卓青峰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冷聲道:“小山,你去叫四師伯過來。”

周小山一怔,李雲照?

晏聽潮也頗為意外,追問了句:“師父確定是四師兄?”

卓青峰點頭,等周小山出去後,方才繼續道:“當年我肯答應你大哥的條件,用那種方式逼你練功,是因為你大哥替我做了一件事,我欠他一份人情。”

“北戎犯境那年,同州被圍,我帶著你三位師兄殺了不少敵軍,算是立了一點功勞。朝廷一直有意拉攏收編,想要神劍莊為朝廷效命。我無意做朝廷鷹犬,也無意功名利祿。入陣殺敵,隻因可憐戰亂中的百姓,想要儘一份力,早日趕走北戎而已。

朝廷見我不肯聽命,又忌憚神劍莊的勢力,便想插人進來。幸好被我發現,沒有得手。我不放心,又托你大哥暗中調查。你大哥神通廣大,消息靈通,門下各路神仙,且和朝廷也有聯係。他把神劍莊的人仔細查了一遍,並沒有朝廷安插的人,但有個人和賢王走的很近。從那兒以後我就對雲照留了個心眼。”

晏聽潮不知不覺鬆了口氣,心想幸好不是謝菩薩。否則那小丫頭還得傷心一回。

卓青峰遺憾道:“七位弟子中,雲照最有能耐,辦事周到,機敏善變,若不是因為你大哥的那一番話,我可能會考慮掌門之位傳給他。”

不多時,周小山和李雲照到了攬月樓。

卓青峰不動聲色的指了指椅子,“坐吧。”

李雲照神色自然一如往常,恭恭敬敬的問:“師父這麼晚了叫弟子過來,是有什麼吩咐?”

卓青峰問道:“白堂主和你關係如何?”

“白堂主每年來神劍莊,都是弟子接待。雖然熟悉,並無深交。一麟是七師弟的弟子,白堂主和七師弟私交更好。”

周小山隱隱覺得他這話帶著禍水東引的意思,隻是不明顯而已。

卓青峰也沒繼續追問,打開藥盒,推到他麵前,“你拿起這顆傷藥看看有何蹊蹺。”

李雲照拿起傷藥左右看看,不解的問:“師父,這傷藥白堂主都看不出來蹊蹺,弟子更是瞧不出來啊。”

卓青峰點點頭,等他放回去之後,讓晏聽潮把他指印拓下來。

李雲照一頭霧水,沒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等晏聽潮印下指印後,把四張黃蠟紙一並放在他麵前。他才突然明白過來,臉色開始發白。

卓青峰冷冷道:“你十個手指都是鬥,時常在人前炫耀,一鬥窮二鬥富,九鬥十鬥享清福。聽潮用蠟紙映出了這傷藥上的紋路,是兩個鬥。神劍莊除了你,再沒有彆人。”

“師父,”李雲照有些慌亂,卻不知如何辯解,一連聲道:“這事不是我做的。”

卓青峰擺了擺手,“雲照,你不用多說。師父活到這把年紀,即便是眼睛瞎了心裡也是一片清明。你是不滿我把掌門之位給大師兄,對麼?”

李雲照沉默下來。

“這些年你為神劍莊是出了不少力,為師都看在眼裡。看在多年師徒的份上,你自行離開,從此不要再說是神劍莊的弟子,也不再是我卓青峰的徒弟。”

“師父,你要把我逐出師門?”李雲照眼圈紅了,“師父對大師兄懲戒是自斷一臂,對我卻是逐出師門?”

“逐出師門是更輕的懲戒。”

李雲照厲聲道:“不!對我來說,我寧願自斷一臂!師父,我從三歲起就在神劍莊,這裡就如同我的家。我寧願自斷一臂,”

卓青峰毅然決然的打斷他,“神劍莊不能容留你這樣的心術不正之人。”

李雲照麵色蒼白的站了起來,“師父你太偏心了。論劍術內力,辦事能力,哪一樣我都強過大師兄。師父卻將掌門之位要傳給大師兄。這掌門之位,強者居之!我就是不服!”

“錯,是有德者居之!”卓青峰厲聲道:“你名利心太重。神劍莊交到你的手裡,定會淪為朝廷的工具。”

李雲照雙目赤紅,“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這有何不對?”

卓青峰拍桌而起,“你錯了!神劍莊要做江湖上第一門派,而不是替朝廷賣命的走狗鷹犬!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習武之人更要有%e8%83%b8懷天下的氣度,但凡有外敵入侵,我神劍莊要帶領江湖人士保家衛國,可我們不是為朝廷的權貴而戰,而是為疆土百姓而戰!”

周小山心裡一震,第一次覺得眼前這位耄耋之年的老頭,其貌不揚卻巍巍如山。

“從今日起,你李雲照和我神劍莊再無一絲關聯。”卓青峰抽出案上長劍,寒光一閃,砍下一個桌角。

“聽潮,送客。”

李雲照雙眸泛紅,轉頭就走,瞬即便消失在攬月樓外。

晏聽潮扶著老頭坐下來,勸慰道:“這事已經有了結果,師父早點休息吧。”

老頭疲憊不堪的揮了揮手,“你們也去休息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周小山離開攬月樓,回頭看見晏聽潮站在燈下,孤影卓然。`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想了想,又走回他跟前。

“閣主,你為何不問李雲照,藥丸裡到底加了什麼?”

晏聽潮淡淡一笑,“他未必知道。就算知道,你以為他會說嗎?”

那倒也是,除非是刀架在脖子上,可能才會逼問出來。

周小山壓低了聲,“以閣主看,白堂主會不會參與了這事?”

“你關心白堂主乾什麼?”

“因為他是小白的爹。”

晏聽潮盯著她看了看,“怎麼,你還挺關心小白的啊。”

“我是他師姐嘛。”

晏聽潮拖著尾音哦了一聲,“那我是你師叔,想必你更關心我。”

關心你個頭啊,沒一點師叔的樣子。

周小山弄了個紅臉,扭頭就走。

回到清風苑,謝雲深正坐在廳裡等她。

“小白說你晏師叔找你去攬月樓,出了什麼事?”

“師祖查出來藥丸是四師伯做的手腳,已經把他逐出師門了。”

謝雲深吃了一驚,半晌才回過神。

“還好,終於查清了。否則我們幾個弟子個個都有嫌疑,師父是個眼睛揉不進沙子的人,不管什麼事非要弄個水落石出。”

謝雲深放下手裡兵書,關上房門,顯然又有要緊話和她談。

周小山預感到師父馬上就要進入定親的話題。

果然,謝雲深柔聲道:“我今天和白堂主聊了聊你和小白的事。他倒是沒有反對,隻是要回去和夫人商議商議,再聽聽大堂主的意思。我看這事倒是很有希望。”

周小山也不打馬虎眼了,直接回絕,“師父,多謝你替我費心,可我不想定親,也不想嫁人。”

謝雲深萬萬沒想到她會這麼想,吃驚的問:“為什麼?”

“因為我稀裡糊塗的活了十七年,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父母是誰,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演戲騙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不怕疼!更不明白為何要東躲西藏,隱姓埋名!”

謝雲深怔怔的看著她。

燈下少女,和故人並無太多相像之處,隻有長而%e5%aa%9a的一雙眼和她很像,但眸光多了靈慧和淩厲。

故人如水如花,她如光如星。

“師父,我到底是誰?”

謝雲深目光閃躲,“你還能是誰,就是周寧兮啊。”

小山激動起來,“不,我不是。我隻是當了五年的周寧兮而已!”

“周家被滅門,我娘把我救出來,送到神劍莊,讓我記住這血海深仇,讓我苦練功夫替周家報仇。可是十一歲那年,她來接我離開神劍莊,卻對我說,周家錦根本不是我父親,她也不是我娘,她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