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他。”
“你哪都好,就是眼光忒爛!”
“我受不了了,如果你還......”
趙尋月喋喋不休。
可是走著走著,罵著罵著......
她突然整個人都低沉了下去。
好似沒骨頭似的,半死不活地跟在茹邈身後。
察覺到後麵動靜不對,茹邈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趙尋月漆黑的臉,終究是沒忍住,笑了。
“咋了啊尋月?”
趙尋月撩起眼皮,有氣無力:“你要去孟家村,我跟著你一起吧,省得你暈在半路上。”
“誰說我要去孟家村了。”茹邈對著趙尋月眨眨眼。
趙尋月一愣。
隨即臉色陡然亮了起來!
“誒?!!!”
“彆‘誒’了,快過來。”茹邈對著趙尋月招了招手,“我剛才拉住你,隻是不想你和這種垃圾耽誤時間。”
畢竟這些話上輩子她也哭著說過,可在她痛苦憤懣的據理力爭的時候,那些人怎麼說得來著?
“小柔天真善良,你在她身邊待了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那麼自私惡毒、粗俗下賤,一點好的都沒學到?”
“你居然說小柔忘恩負義,我看最忘恩負義的明明就是你!”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在這句古話也不準,小柔認識你這麼久,完全沒被你帶壞,你瞅瞅你那樣子,我真是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
上輩子的種種猶如就在昨天,滔天的痛楚和恨意陣陣襲來,擊打得茹邈眸底滲出殷紅,險些控製不住情緒。
她如今完全不想在這群人身上浪費口舌,但不代表她不恨!
而且——
不知道她猜測得對不對,貌似越是與主角團聯係緊密的人,越是會對她的掙紮視若無睹,滿腦子好像隻有孟阮柔的喜怒哀樂,不知道這是不是叫主角光環?
反倒是遠離劇情的路人甲路人乙,好像.......好像還能在涉及孟阮柔的事情上懂些是非黑白。
所以,為了報仇,她第一步必須是遠離這群惡心人的玩意兒。
“尋月,你想跟我一起去鎮上嗎?!”
“啥意思?!”
意識到茹邈是真的變了,畢竟她都罵顧明衝是垃圾了!趙尋月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我的意思是,我今天去了鎮上以後,就不回來了。”茹邈抬起眼眸,冷漠地看著身後百米外的茹家小院。
微風吹過,她似乎能聽到那小院門前掛著的風鈴叮咚。
可她眼中沒有懷念。
“不...不回來了?”趙尋月一愣,“那......那你以後不見我了?”
“噗。”看著趙尋月一副失落狗狗樣,茹邈心中的黑暗情緒好似被風吹散,忍不住笑了一下,“也不能說完全不回來吧,可能偶爾要回來一趟。”
看出來茹邈是認真的,趙尋月突然一陣沒來由地心慌,從小在村裡生活的她腦海裡對於“永遠離開村子在外麵生活”這種事情說不上來的害怕。
“邈邈你到鎮子上怎麼吃,怎麼喝,去哪住?你也沒有那麼多錢啊?而且...而且工分怎麼辦,你不賺工分了?!!”
人不賺工分還怎麼活?!
“尋月,我都有辦法的,我也都計劃好了。”茹邈笑了笑,“你彆著急,也彆擔心,你看我什麼時候做事兒不靠譜了?”
趙尋月還是急得不行:“你乾活是靠譜沒錯,可你又沒在鎮上生活過,這根本不一樣,不行,我讓我媽給你說,我......”
“尋月!”茹邈按住趙尋月的肩膀:“最多三天,我就回來接你。”
“接、接我?”
“對。”茹邈看著趙尋月,決定換個說法。
“如果我找到工,我就繼續待下去,回來接你去鎮上玩一天,如果我沒找到,我就回村裡來。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你誰也彆說,行嗎?”
......
簡單地囑咐了一臉擔憂的趙尋月並讓她幫忙關注一下茹家小院的動靜,茹邈便踏上了前往鎮上的路。
她沒有選擇坐公交車,畢竟現在每一毛錢她都得珍惜。
走了大概一個小時,茹邈終於來到了鎮上。
正是下午上班上學的時間,街道上幾乎塞滿了人。
背著書包戴著紅領巾的學生,推著小推車走街串巷修鍋補碗的老頭兒,從各個村裡來鎮裡逛街、正興奮不已地四處張望的村裡人......不過最多的還是穿著工裝背著飯盒趕去廠裡的工人,穿著齊整的深藍大褂,脊背永遠挺直,精神頭也旺盛,畢竟這年頭有城裡戶口還是鐵飯碗的工人是真的位於小城鎮的鄙視鏈頂端。
茹邈將自己淹沒於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著這裡的一切。
明明這裡遠沒有村裡寬敞,茹邈卻仿佛從窒息的水底來到了水麵一般,整個人都得到了解脫。
她看著街道兩邊林林總總的店鋪,即便是閉上眼,也能挨個細數個差不多。
畢竟上輩子,她在這裡待了將近兩年。
過往的記憶再次瘋狂襲來,茹邈壓下那洶湧的思緒,抬起腿轉過身拐了個彎兒,繞進了一條小巷,隨後又從小巷另一頭出來,穿過兩條街,來到了一條人沒那麼多的街道,一路往前,直至街尾的一家店鋪前。
安河街道當鋪。
抬頭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門匾,茹邈卻沒了上輩子來到這裡時的怯縮緊張,她抬起腿邁進門,徑直走到那櫃台前。
“你好,當個手鐲。”
這是公有當鋪,不是私人行當,不論老板員工可都是可是有編製的,那櫃台上的女人正描著眉呢,餘光瞥見茹邈進來,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
咋又是個鄉巴佬。
她手裡動作也沒停,依舊捏著眉筆對著鏡子仔細地描著,語氣半死不活:“什麼手鐲?拿出來看看。”
茹邈頓了頓,將藏在寬大布包最底下的一個盒子拿了出來,輕輕打開。
一隻瑩潤剔透翠色濃鬱、仿佛山水畫一般的碧玉手鐲赫然躺在盒內柔軟的棉布中。
描眉女餘光掃到,驚訝地“嗬——”了一聲。
還是個玉鐲子!
她以為這種鄉巴佬最多拿出點不值錢的銀手鐲銀鎖什麼的。
將眉筆放下,她拍了拍手,才小心地拿起盒子中的玉鐲,對著陽光緩緩轉著,仔細地看著每一處。
隨後又拿出放大鏡,將店裡的燈光也打開了。
她一邊仔細檢查著成色,一邊問茹邈:“活當死當?”
“活當。”
這是媽媽留給她的唯一一件遺物。
以前即便多苦多難熬,茹邈也沒想過要當掉這鐲子,當年媽媽為了給他們兄妹倆留下東西,寧願熬到油儘燈枯,也沒想過當掉那一雙手鐲去換錢買藥吃。
所以茹邈也不願意當掉或者賣掉媽媽用命給他們留下來的東西。
可上輩子茹寒毅為了升職,需要錢去活動,他平日裡的工資津貼獎金又幾乎全都用去嬌養孟阮柔了,便把主意打到了那一對一人一隻的手鐲上。
在茹寒毅的請求和勸說下,茹邈把這鐲子給了口口聲聲說隻是活當的茹寒毅,結果茹寒毅拿到手就將茹邈的這隻和他自己手裡的那隻合成完整的一對,恭恭敬敬地送給了那上司的老婆。
現在想想,她還真是個傻逼。
“哢。”
茹邈回憶完,那女人似是也檢查完了,將放大鏡放下,磕在桌麵發出一聲聲響。
她咳嗽了一聲: “三十。”
第7章
◎以前和你一起燒土豆吃的林昭衍!◎
“三十?”
茹邈似是沒聽清,重複了一聲。
“對,三十。”女人心裡壓抑著激動和迫不及待的狂喜,又是一大筆油水!*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麵上做出挑挑揀揀的嫌棄樣子:“你這鐲子看著不錯,其實是個廢料,根本不值錢,我能給你三十已經是......”
茹邈冷笑一聲,從那女人手裡拿回鐲子,放進盒子轉頭就走。
那女人話沒說完,見鐲子突然被抽走,頓時急了!
“你什麼意思?!嫌少?!!我已經給你多了,就你這鐲子的成色,十五都不值!”
茹邈頭也不回。
女人氣得大罵。
“一個臭鄉巴佬,橫什麼橫,我給你三十是看得起你!瞧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真他媽把垃圾當寶貝!不知道從哪個死人身上扒出來的吧,還......!”
女人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好似一隻被掐了脖子的雞。
眼前剛剛還溫和平凡得和其他鄉巴佬沒有任何區彆的少女好似突然變了個人,漂亮的眸子冷得駭人,深淵一般的漆黑下透著嗜血的殷紅,被那眼神直直地抓著,就好似被纏上了一隻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鬼!
“你你....”
女人竟被駭得哆嗦。
茹邈冷眼掃了她最後一眼,轉身就踏出了門。
走出這當鋪,茹邈踩著街道上凹凸不平的磚,帶著風的腳步越來越快。
上輩子她踏進這當鋪的時候,是八二年,當時是另一個男員工,給的價格還算公道,雖然她最後也沒當,直接被茹寒毅要走了。
可現在這個女員工顯然不是個厚道人。
難不成要睡大街?
茹邈正煩躁著,一道吆喝聲突然從背後響起,夾雜著響徹街道的鈴聲,隨著風呼嘯而來!
“讓讓——前麵的人讓......嗷,我艸!!!”
瘋狂打把躲讓,一個上身皮夾克、下`身牛仔褲的時尚青年狠狠地摔在了路邊,呲牙咧嘴地閉著眼,歪地上的車輪子還在滴溜溜打轉。
剛剛慌忙讓路導致差點崴腳的茹邈無語地皺眉。
這人有毛病吧騎那麼快?!
“疼死了我艸......”時尚青年齜牙咧嘴地捂著胳膊,“我喊了讓路讓路你聽不見啊,動作那麼慢沒吃飯啊你?!我真......”
青年本正嚷嚷得起勁,結果一轉過頭,聲音卻突然啞巴了。
茹邈再也忍不住地翻了個白眼。
“你騎那麼快乾嘛?!這怨我嗎?!”
她回了嘴,卻沒聽到這青年再說話,茹邈看著眼前戴著一副墨鏡看不清臉色的青年,有點不安地拽了下背包帶。
這人應該不是什麼混混吧?
茹邈這麼想著,轉身就要跑,結果被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的青年一把抓住了肩膀。
茹邈:“!”
“你找我賠償也沒用,本來就是你的錯,而且我是鄉下來的,一分錢也沒有!”茹邈嚇得大喊。
“噗。”一聲輕笑突然從背後發了出來。
齜牙咧嘴的青年用另一隻手摘下墨鏡,試圖把茹邈的身體掰過來。
“茹邈,是我啊,是我!林昭衍,以前經常和你一起燒土豆吃的林昭衍!”
茹邈正瘋狂用力往前掙的身體一滯。
然後緩緩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