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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玉清宗眾人的實力,驟然被送入魔窟,可想而知她有多驚慌。

在難以名狀的巨大恐懼之下,她做了這輩子最勇敢的一次選擇,她向阿糯求了救。

“我真傻,真的,哈哈哈,竟然真的以為他會來……”

她竟然幻想著正道魁首首徒,修真界有史以來最有天賦的天驕舍棄一切,來魔界救她。

隻要他能來,她可以舍棄掉所有的自尊與驕傲,從此跪在他腳下,為他當牛做馬。

他當然沒有來。

於公於私他都不可能來。

“騙子!都是騙子!娘親讓我在韋家等她,她說她會回來接我,結果我從三歲等到現在,她卻一直沒有來。阿糯也讓我等他,他更離譜,他說他會回來娶我,他也沒有回來……”

已經在娘親那邊上過一次當,她本也沒把陸行舟的承諾當真,哪怕他是真心的,他的師門,甚至韋氏也不可能與允許他做這樣的選擇。仙凡有彆,已經飛上青天的仙鶴不可能回頭娶螻蟻。

但她還是難過。

難過到在地上滾來滾去。

莫白已然看呆了。

身為魔尊,但凡能出現在他麵前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姿容絕世,儀態端方,像這樣一喝醉就抱著酒壇滿地打滾的,他還是有生以來頭一回遇到。

“嗚嗚嗚,都是魔尊的錯!垃圾魔尊,混賬魔尊!我的未來,我的青春啊,毀了,全毀了……”

莫白本想安慰,她卻忽然開始痛罵魔尊。

算了。

發酒瘋也是一件頗為耗費體力的事情,又哭又鬨,從山洞的這頭滾到那頭,又從那頭滾到這頭後,韋妝終於躺在原地不動了。

莫白暗暗鬆了口氣,以為這就結束了,沒想到,不遠處的少女竟一骨碌滾到了他的身旁,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原本醉眼迷離的少女觸到他冰涼的手臂,眼中忽然有了一絲清明,竟望著他,滿臉關切:“小白,你怎麼了?冷嗎?”

“我不冷!”

他是天人,手腳冰涼是天生的。況且他身上還蓋著鬥篷,他的鬥篷冬暖夏涼,雖隻有薄薄一層,卻可以保他寒暑不侵。

可惜,麵前的少女卻充耳不聞。

“不,你冷!你等一下!”

她將手伸進儲物袋中掏掏掏,在莫白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掏出了一條貓尾,一根狐尾,一對貓爪,一對狐爪,一對兔耳……

眼睜睜看著少女麵前的毛茸茸越來越多,莫白心中忽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你……你想乾什麼?”

“戴上,暖和,嘿嘿嘿……”

在莫白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少女竟然真的給他戴上了貓耳。

“放肆!”

“我就放肆怎麼了?”

“從來沒人敢這樣羞辱我!”

如果是正常狀態的韋妝,察覺到莫白的不悅,必定會第一時間道歉,可惜,此刻的她醉眼迷離,暈暈乎乎,早已失去了正常的判斷能力。

“現在有了。美人兒,姐姐會好好疼愛你的!嘿嘿嘿……”

試完貓耳試兔耳,試完兔耳試狐耳。她竟完全將魔界尊主當成了她的換裝娃娃,上下其手,不亦樂乎。

“人怎麼可以這樣好看……狐狸精,嘿嘿嘿……”

莫白屈辱地閉上了眼睛。

是報應吧!他之前故意找狼襲擊她的報應!

“你這是在找死!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不然,今日之恥本座他日必定百倍千倍報之!”

“好呀,我等著。你生氣的樣子可真誘人,真好看,嘿嘿嘿……”

就知道恐嚇一個醉鬼不會有任何效果,聽到他殺氣騰騰的威脅,韋妝非但沒有收手,反而故意湊近他,笑得越發燦爛。

“姐姐好喜歡,讓姐姐親一口,不,兩口!”

第15章 問心

◎他該慶幸這蠢女人心思澄澈,沒對他起不軌之心嗎?◎

直到臉頰上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莫白才猛然意識到,眼前的少女竟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啵!”

“啵!”

趁著他愣神的機會,少女已經左右開弓,在他臉頰上狠狠親了兩口,其力道之大,聲音之清脆甚至響徹了整個山洞。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故意折辱,親不出如此清脆的聲音。

虎落平陽的魔界尊主氣得渾身顫唞。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準備好要承受更加不堪的屈辱,卻沒想到,她竟放開了他,朝他燦爛一笑。

“暖和了嗎?”

莫白:……

此刻的他頭上戴著狐耳,脖子上纏著虎尾,身上堆滿了大小不同,形狀各異的毛茸茸。這些貓貓狗狗的東西都快把他給埋了,他能說不嗎?

“暖和了……”

得虧他的鬥篷冬暖夏涼,不然他非得被捂出病來不可。

得到他肯定的答複,醉眼朦朧的少女終於滿意了。

他剛鬆一口氣,少女竟摟著他的脖子躺了下來,甚至還毫不避諱地往他懷裡鑽。直到鑽進鬥篷,被堆在他身上的毛茸茸給埋了,才心滿意足地停下了動作。

原來,真正怕冷的那個人是她……

莫白長歎了一口氣,問她:“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到底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懷裡的少女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著眼睛答:“不是我的,都是我爹給我準備的。”

韋家家主,好樣的,本座記下了!

隨著少女的動作,之前的酒壇被一腳踹飛,在地上骨碌碌滾了一圈,露出上麵的文字。

“還真酒?!”莫白咬牙切齒。

韋家家主,真真是好樣的!

這酒能無限放大人心中痛苦與欲念,讓人放下警惕,敞開心扉。

得虧這酒在陰差陽錯下用在了她自己身上,要是用在他身上。

想象著自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抱著少女哭泣的畫麵,虎落平陽的魔界尊主重重打了個寒戰。

他該慶幸這蠢女人心思澄澈,沒對他起不軌之心嗎?

喝了還真酒,對著他這樣一張臉,竟然隻想著給他戴獸耳。莫白心中一堵,竟莫名感覺有幾分挫敗。

“我好難過,所有人都有美好的未來,隻有我,隻有我一個人像垃圾一樣被留在原地……”不愧是還真酒,哪怕已經閉上了眼睛,少女依舊在嗚嗚咽咽,“阿糯,嗚嗚嗚,阿糯……”

“阿糯是誰?”

酒名還真,為的就是問心還真,莫白自然不會浪費大好機會。

“他大名叫陸行舟,他是正道魁首商玄首徒。怕了吧……”

“你區區凡人……”

“是啊,我區區凡人,又豈配與他並肩……為什麼偏偏隻有我是凡人?為什麼偏偏隻有我被留在原地?嗚嗚嗚嗚……我不要目送,不想目送,我也想要力量,我也想與他並肩……”

“你彆哭……”

“憑什麼不哭?我都要死了,難道還不能哭了?”

莫白做夢都沒想到,他簡單的三個字,竟引得少女嚎啕大哭。

韋妝覺得委屈極了,從未有過的委屈。在韋家她不肯哭,哭了就輸了,在魔界她不敢哭,天知道哭了會是什麼後果。此時此地此情此景,她終於哭出了聲來。

“哭怎麼了?我就要哭!哇嗚嗚嗚……”←思←兔←網←

“我都已經認命了,我甚至願意嫁給荊南的劉七公子,我隻想過平凡的生活,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都怪魔尊!殺千刀的魔尊!誰都知道他要的是韋姍,驚才絕豔的韋氏天驕韋姍!卻偏偏不點韋姍的名,隻說要韋氏女,tmd老娘這個沒有靈根的凡女也是也是韋氏女,還是原配嫡出,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嗚嗚嗚……”

“劉七公子,笑起來像個傻子的劉七公子,嗚嗚嗚……我本該跟他一起混吃等死,夫唱婦隨,吃出滿身肥膘,你根本不知道他家廚子做的小酥肉有多好吃,嗷嗷嗷嗷……”

這一哭,果然就停不下來了,韋妝索性摟著莫白的胳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把眼淚鼻涕全蹭在了他身上。

世界那麼冰冷,隻有他身上是溫暖的,暖得仿佛燃燒的火焰,讓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她下意識地抱緊些,更緊些……

莫白被吵得太陽%e7%a9%b4突突直跳。他想堵住耳朵,可惜他動不了;他想落荒而逃,可惜他起不來。

少女嗚嗚咽咽的哭聲猶如魔音貫耳,直往他識海中鑽,懷裡熱乎乎的一團仿佛一隻正在母獸懷中拱奶的小獸。

他又好氣又好笑,最終隻能長歎一聲,強迫自己接受。

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亂七八糟的意外,此刻的他們大概正躺在無心宮的大床上,不是她像豬崽子一樣死命往他懷裡拱,而該是他蠻橫地將她壓在身下……

哦,不對!在得知她並非他想要的那個人之後,他說不定會一時激憤,失手將她捏死……

世事當真難料,當初他在她額上打下那枚代表他妻子的魔印時,萬萬不可能想到二人竟會有如此境遇。

此時夜已深沉,外麵萬籟俱寂,夜闌人靜,隻有幾點星星孤零零地散落在漆黑的夜幕之上,如果沒有耳畔的魔音貫耳,他說不定會很享受這無邊的夜色。

還真酒的效力驚人,哪怕停止了哭泣,陷入沉睡,懷中的少女卻依然在嗚嗚咽咽。

“阿糯……”

陸行舟,莫白做夢都沒想到竟能從眼前的少女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正道魁首是商玄,但鑒於他們那不足為外人道的過往,他從未將他當成對手,單純因為偽君子不配。那種宿命般的敵意順延到了商玄的徒弟陸行舟身上。

如果說他這個魔尊代表世間的至暗,那麼陸行舟在他眼中就是光明。

誰能想到,眼前這個陰差陽錯被他打上了魔印的少女,竟會是陸行舟的意中人。

他不覺得她在說謊,他隱隱約約記起,陸行舟在拜入蓬萊宗之前,的確來自景山韋氏。

他了解陸行舟,如果不是真正喜歡,他不可能許下那樣的承諾。

他竟在陰差陽錯間,搶了陸行舟的女人。

莫白的心情奇跡般地好了起來。

可惜,這樣的好心情隻持續了短短一瞬。

“劉七公子……”

莫白咬牙切齒。這個該死的女人到底招惹了多少亂七八糟的男人?

雖然知道趁人之危不對,但身為男人的驕傲,還是讓莫白忍不住開了口:“陸行舟是你的誰?”

趁著還真酒效力還在,他甚至不必擔心眼前謊話連篇的少女編瞎話糊弄自己。

“嘿嘿嘿嘿……”少女在睡夢中甜甜地咂了咂嘴,“好大兒!娘親的好大兒,真有出息!”

娘親的好大兒是什麼鬼?有那麼一瞬間,莫白甚至開始懷疑還真酒的效力。

於是,他接著問他:“劉七公子又是你的誰?”

“跟著劉七有飯吃,好吃好吃……”

莫白皺眉,你可真有出息啊!

“魔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