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1 / 1)

再婚 五軍 4267 字 6個月前

都是杭州小籠包,怎麼你家就是南京啊,不行,非得嘗嘗南京的有啥不一樣。

那時候幾個人都不餓,傅惟演說要嘗,孫牧和韓韜就跟他後麵拉開架勢。等包子上來了,傅惟演吃了一個就不吃了,說難吃,頂得慌。

乾小本買賣的最煩這種人,老板被氣得成了豬肝色,孫牧正琢磨著一會兒要乾架的話怎麼個跑法呢,韓韜那邊就付上錢了。

韓韜身上沒零錢,遞給了老板一張整的。

老板氣哼哼地說找不開。

韓韜說不用找,您這東西好吃著,我們以後天天來。說完又指著傅惟演剩下的兩屜包子說,還得麻煩您給包起來,我帶回家給我姥兒嘗嘗,她就喜歡嵊州的這口兒。

三人回去,孫牧好奇地問嵊州是哪兒啊?韓韜就在一邊解釋,這些店取名如何如何,實際做法如何如何。隻有傅惟演在那關心:你給的那錢得吃幾頓啊?

韓韜說,這個得看你了,你願意陪我來吃幾頓算幾頓吧。

傅惟演看著他笑,後來三人又來了一次,再後來孫牧自覺退出,看著那倆早去晚歸,吃成了一對兒。

孫牧是傅惟演的鐵哥們,一個褲襠尿尿的交情,哥們談對象的時候他支持慶祝,哥們被人踹的時候他也義憤填膺,現在哥們的前任回來了,孫牧就有些搞不大懂眼前的形勢了。

韓韜也是剛到不久,傅惟演推門進來時他正好打完一個電話。倆人相視一笑,還都挺自然。

店夥計及時送了早餐上來,一大籃的油條,三碗豆腐腦,還有碟兒鹹菜。

孫牧先開口,笑著說:“還以為韓韜在國外待久了會養個外國胃呢,沒想到這麼重口,一回來就吃油炸食品。”

韓韜低頭一笑,卻道:“剛回來的時候可吃不慣,我這是適應了兩天的。”他歪頭想了想,道:“我回來快半個月了。”

“……哦?”孫牧一臉驚訝:“你昨天不是說才回來嗎?”

韓韜說:“我不這麼說,傅惟演能出來嗎?”

“不至於,老同學吃個飯,多了不說,十分鐘的功夫還是有的。”傅惟演抬頭衝他笑笑,問:“回來都還適應?”

“嗯,挺適應的。”

傅惟演態度好就什麼都好說,仨人慢慢找回原來的聊天狀態,有說有笑邊吃邊聊。

話題轉來轉去,不免提到以前,韓韜微微沉默了一下,有些試探地問傅惟演:“怎麼,我聽孫牧說你現在打算找個人結婚?”

傅惟演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

韓韜臉上一熱,依舊問道:“怎麼回事,以前你不是說崇尚自由,不會為了某種既定規則形式而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質嗎?”

“此一時彼一時吧,”傅惟演搖頭:“年輕時說的話哪能當真。”

韓韜點頭:“也對,人年輕的時候衝動易怒,容易說些混話……的確有很多不能當真。”

他欲言又止,似乎還想追問,卻不料孫牧突然插了一句:“哎對了傅惟演,你說要給我帶的羊絨大衣呢?”

“借出去了。”

“借給誰了?”孫牧頓時瞪眼:“我特麼新買的,自個兒還沒摸一下呢你怎麼就給借出去了?”

“快得了吧,就那騷唧唧的顏色,不穿上都顯不出來你臉黑。我給它找到正主了。”傅惟演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卡,扔過去:“給,自個拿著去買件新的吧。”

“滾吧,裡麵那十塊八毛錢還是我存的呢,少來這一套!”孫牧一臉嚴肅,探究道:“不行,衣服不要了我也得問出來,快說,是哪個小妖精穿了我的羊絨大衣!”

“是個已婚的小妖精,”傅惟演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道:“不行,我昨晚手術上到四點多,就在車裡眯了一會兒,嚴重缺覺了。你倆先吃著,我得回去了。”

——

楊炯卻不知道自己平白多了小妖精的外號,也不知道這衣服不是傅惟演的。

他在手裡仔細看著衣服的標簽,發現這衣服料子精細,純羊絨的,再算了算,壞了,乾洗費就要四五十。

他打車錢都沒這個多。

楊炯頓時心疼,衣服都拿了,穿不穿肯定要給人洗一下才能送回去的,要不然說不過去。可是平白多出這個支出,他又心疼,都不知道傅惟演是幫他還是坑他了。

雨絲慢慢消停了,小風還吹的緊。楊炯沒忍住忙把衣服穿了上去,這下一上身,頓時就不想脫了——他前年就想買件這種麵料的大衣,之前流行的時候圈裡人幾乎人手一件,都說這個麵料輕盈保暖性好,穿著也很好凹造型。楊炯幾次下了決心攢錢,結果最後卻又不舍得——這邊冬天雪大風狠,人家穿羊絨大衣的多半都開車,可他不行,在路上來回奔波,好衣服也給糟蹋壞了。

楊炯穿這大衣十分小心,側著身子進了民政局的大門,生怕給刮了蹭了。到了室內放下心來,又看這號碼稍大,他穿著肩寬撐不起來,於是把腰帶紮了紮。

江誌宏沒有遲到很久,楊炯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到了光明大道上。沒多久到了大廳和楊炯彙合,臉色有些憔悴。

楊炯道:“證件我都帶了,現在人不多,直接過去嗎?”

江誌宏應了聲,倆人一塊去了最裡麵的同性專用窗口。

辦證人員正在電腦上看淘寶,聽說辦離婚證,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末了一頓,又打量了一下楊炯。

楊炯頓時緊張,他雖然一直沒怎麼有名氣,但是萬一這人是他粉絲呢?

他和江誌宏一人一邊悶頭簽字,過了會兒才見辦事人員沒忍住,欲言又止地問他:“你這項圈哪買的啊?結實嗎?這得多大的直徑?”

楊炯沒料到人家是問這個,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又怕自己估量的不準,道:“我朋友送的,感覺還挺結實的,多大號我還真不知道,等我給你問問。”說著就要掏電話。

江誌宏卻按住他說:“這個時間你朋友還沒起吧,彆吵到人家睡覺。”說完又對辦事員點點頭,問:“還需要其他手續嗎?”

辦事員忙擺手:“沒有了。”

證件當天可取,前後也就花了半個小時。楊炯出門的時候還琢磨著給人問問自己的項圈什麼牌的,江誌宏實在忍不住,提醒他:“你不用跟他說了。”

楊炯疑惑的看著他。

江誌宏說:“我們進去的時候他在看購物網站。上麵開著的是福來希的頁麵。”

楊炯問:“福萊希是什麼?”

江誌宏沉默了兩秒,道:“狗繩。”

楊炯:“……”

江誌宏又道:“關於結婚,這次倉促決定又反悔是我做的不妥,為此我隻能再次鄭重的跟你說聲對不起。其實你真的很好。”

楊炯以為他要給自己發好人卡,頓時搜了一肚子的詞兒準備懟他。誰知道江誌宏卻轉了個彎道:“”……就是心理年齡還有些小,對我來說不適合做伴侶。跟你在一塊的時候我時常覺得自己是在哄孩子。”

“……這還沒出民政局大廳呢,你就要細數我的幾宗罪了?”楊炯頓時震驚,憋了半天後才道:“你也不是好東西。”

“行,我也不是好東西,”江誌宏無奈笑笑,又認真道:“不過我們雖然不能組成家庭一起生活,但是你還可以拿我當朋友或者當個大哥哥,以後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

“不用了,”楊炯道:“我又不缺你這一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倆人一時無話,沉默的當口,江誌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卻隻匆匆看了一眼,隨後默聲掛斷。

楊炯已經瞅見了來電聯係人。

“他叫韓韜,是我大學同學。”江誌宏突然道:“我追了他幾年,也沒個什麼確切的年限,剛開始他有男友,後來又分了,斷斷續續的,就我一直都在他身後,其實也不是浪漫,就是習慣了,又真喜歡。認識你的時候我跟他斷聯係剛好半年,以為自己空窗期夠了……”

但是沒想到後來有天,倆人又在路上遇見。

楊炯聽他點明,愣一會兒,問:“你跟我分手,是因為他嗎?”

“不算是,”江誌宏道:“或者說有部分影響,但不是主要因素。”

“那行吧,”楊炯點了點頭:“說實話,我雖然有些怨你,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一年你的付出比我多,無論是人力財力還是物力上。而且你對我媽很好,真心換真心,她才會那麼喜歡你。我昨天還想,是不是我哪裡不太好,所以才讓你對我失望。”

江誌宏聞言一愣,剛要說話,就聽楊炯若有所思道:“……可是我想了想,我也沒哪裡不好。”

第4章

楊炯在市裡逛了一圈,他不想回家,又暫時無地可去,於是當了一回街頭流浪的美青年。

要說和江誌宏分開他不傷心不難過,那肯定是騙人得。倆人畢竟相處了一年多,江誌宏這人算得上溫柔體貼,能照顧他的地方從無二話。江家爸媽不喜歡他,江誌宏便也不要求他去探望,倆人一起吃飯約會,聊天的話題能多到說不完。

可是楊炯也知道,倆人之間雖然看似和睦,但是潛在的問題也很多。比如他的工作,其實不光江家爸媽看不上,江誌宏也不是很喜歡,幾次問他要不要考慮換個職業。又比如他們倆的處事態度,楊炯出來工作得早,在那樣的行業裡沒錢沒勢,所謂的溜須拍馬做小伏低早就成了習慣,可是江誌宏不一樣,他從小嬌生慣養,出類拔萃,最不需要的就是對彆人曲意逢迎奴顏婢膝。

有一次有個副導演到了濱城,請人吃飯缺個買單的,於是就叫了楊炯。

楊炯在桌上推杯換盞當熱場小弟,飯畢又要頂著通紅的臉蛋去買單,後來單買完了,副導演卻早就跟人上車走了,壓根兒沒人理他。

江誌宏那天來接他,扶著他在酒店門口好一頓吐,他吐完之後江誌宏擰著眉說:“你換個工作吧,當演員有什麼好?”

楊炯扒著樹,胃裡翻江倒海,好一會兒才喘過來氣:“……換什麼呢?”

江誌宏說:“換什麼不行,招聘網站的廣告一抓一大把,你要是怕乾不了,我家門口新開的那個大潤發也還在招人,保安和收銀員都缺,一個月三千五,工作正經也穩定,離得還能近點。”

楊炯酒勁上頭,頭暈腦脹,隻注意到了最後半句“離得近點”。

江誌宏渾身都是低氣壓。他卻把這當成了對方不慣於說出口的濃情蜜意,心裡百轉千回,答不對題地對人笑道:“放心!王導跟我說了,下次有角色了一定讓我演,這頓酒我不會白喝……”

事實證明那頓酒的確起了點作用,不久後那個副導演給楊炯打電話,說在拍的戲中有個替身摔傷了,問他能不能去補上。楊炯激動地嗷嗷叫,興衝衝地趕去,同時江誌宏那個做超市保安的提議也就不了了之。

隻是現在回頭看,楊炯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那天完全抓錯了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