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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醉 宴虞 4329 字 6個月前

了這麼久,薑彌有次經期,早上起來臉色蒼白的不像話,周最問她就糊弄著說不舒服,眼看著周最要給往醫院送了,薑彌才說自己是痛經。

她小時候也這樣,隻是宋瑗帶她去看了,喝藥調理了很久,慢慢又恢複。

工作這幾年作息太不規律,偶爾有什麼重要的飯局,喝酒她又不能不喝,忍著疼就當過去。

結果就是時不時的疼,那次算比較嚴重。

那天薑彌有個挺大的會要開,請假也不合適,周最硬是給拖了兩個小時,叫薑彌吃了藥,喝了紅糖水,才床上躺了一陣子,沒那麼難受了才送薑彌去上的班。

她現在又開始不規矩,周最沒那麼輕易放任。

“我就吃一個,影響不大。”薑彌試圖協商。

周最:“那你下次疼彆找我。”

“你怎麼回事,睡過了就翻臉不認人了是吧?”

周最一時語塞,憋了半天才說句:“我沒有。”聲音這麼大乾什麼。

再說了,沒有睡成……

“還沒有,你都要不管我了,我吃個冰淇淋都不讓,棉花糖總行了吧?”

薑彌語氣厲害的像是馬上要跟周最打一架,說出來的話卻是退讓一步。

“……走吧。”

薑彌,是真的挺好說話的。

整個遊樂場都很擠,好像所有人都挑在了這一天出門,賣棉花糖那邊也是大長隊。

看了眼那隊伍,薑彌深歎一口氣。

下午太陽又變得大了點,明晃晃掛在空中,熾熱的光芒落在人臉上,即便是冬天,折騰幾下也要熱得出汗,天確實變暖了。

薑彌抬手擋了下刺眼的陽光,周最說:“你去坐著吧,我去排隊。”

“沒事兒。”

等候期間薑彌低著頭玩手機,周最接了個電話,兩人都不是特彆專注的狀態,落後一步,隊伍中間斷掉,空出一兩個位置來。

薑彌眼前幾道黑影閃過,她就眼睜睜看著兩個大媽一個小姑娘插到了自己前麵來。

薑彌腦門上頂了兩個問號。

她回頭看一眼周最,他也是處於一個比較懵的狀態。

這幾個人怎麼過來的。

嗖一下就插進來了。

薑彌當時還挺客氣的,叫了下前麵的人:“那個,阿姨,我們這邊在排隊的。”

那阿姨回過頭,臉色不太好看,嘴倒是挺硬:“我們也是在排隊呀,那你剛才站在後麵又不動,我孫女想吃棉花糖,你讓讓我們。”

她但凡是好好說話,薑彌也就忍了,出門在外不宜起衝突,讓兩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事,關鍵這鍋還要往薑彌腦袋上扣,她就不樂意了。

“我剛才在看手機,沒有注意到,也沒有空出很大的地方來吧。”

薑彌試圖跟人溝通,結果那阿姨直接扭過頭去,不理她。

周最還沒遇見過這種情況,他本來想講下道理,薑彌攔住他,不知道在手機裡找什麼東西。

她把手機外放音量調到最大。

“請不要插隊,請不要插隊,請不要插隊……”

她手機質量蠻好,那錄音跟廣播一樣,響徹在整條隊伍間。

薑彌就差把手機貼到那幾個人耳朵邊上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有的想笑又忍住,排在他們後麵的人開始嚷叫:“大家都在排隊,插什麼隊啊,這排得這麼整齊看不見嗎?”

“對啊,都是帶小孩的,總要給小孩做個榜樣吧。”

那兩個阿姨就要把尊老愛幼論搬出來的時候,跟她們一起的小姑娘紅著臉拉人,搖頭說自己不吃了,要趕緊走,順帶還跟薑彌他們道了個歉。

為難孩子就不至於了,薑彌關了廣播,看著她們幾個人離開。

等拿到棉花糖以後,她跟周最坐在花壇邊,周最笑著開口:“你還挺有辦法的。”

“出門在外,可以多等,但是不能受氣。”薑彌扯著棉花糖說道。

“是這個理兒。”周最蠻讚成的。

“喝水嗎?”

“嗯。”

她手上沾著棉花糖不方便,周最就把瓶蓋扭開,直接喂到她嘴裡。

不知道哪邊的小孩子撞過來,摔到薑彌腳邊,把她撞的喝水都嗆住。

薑彌猛烈地咳嗽,還不忘記去拉那孩子一把,周最檢查了下,小孩衣服穿得厚,就手被蹭破了點皮。

小孩開始哇哇大哭,周最又不怎麼會哄孩子,薑彌拍了拍%e8%83%b8口,感覺好一點了之後才接了周最的手,慢慢跟那孩子說話,又是塞糖又是言語安撫的,總算讓他不哭了。

“你家長呢?”薑彌問他,他眼睛紅紅的,抽抽嗒嗒說:“不知道。”

“你叫什麼啊?”

小孩報了名字,周最跟薑彌把他帶去廣播站,等他父母過來接。

那是對很年輕的男女,兩人以為孩子丟了,急得都要哭了,抱著孩子一個勁跟薑彌周最道謝,搞得他們也怪不好意思的。

遊樂場就這樣,人多了,小孩亂跑,一個不小心就找不到。

周最忽然感概:“我記得我小時候,也是有一次在遊樂場跑丟,我媽找了我很久,一邊哭一邊哄我,結果回家把我打了一頓。”

薑彌側首看他。

“我爸跟我說,那是我媽頭一次打我,太不聽話了,非要去買吃的,跑丟了我媽著急的都快要暈過去,說打一頓能長記性。”周最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

做父母好像就是這樣,出門在外一顆心掛著孩子身上,隨便出點什麼問題,他們都會很難過。

薑彌聽罷開口道:“那我還算比較好,我從小就黏我媽,跟她一起出門,是絕對寸步不離的。”小時候大家都說她離不開媽媽,走哪都像跟屁蟲一樣。

周最想到她以前說的話,問:“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小孩子嗎,我看還好。”

剛才那個孩子,薑彌對他一直都挺有耐心的,該哄的哄,吹吹手,說話都格外溫柔細膩。

薑彌踱步慢走,雙手鎖在身後,坦然承認:“我其實蠻喜歡小孩子的,在某些時候。”

“他們很可愛,又小,什麼都不懂,開心就笑,不開心就哭,沒那麼複雜,逗起來也好玩兒,但這些都是在普通情況下,是看著彆人的孩子,我會喜歡,如果是我生的,那我要麵對的情況就太多了。”

懷胎十月,她有幾個月是可以上班的,她會不會因為懷孕這個問題導致事業遭受挫折,她要忍受巨大的疼痛生下孩子,還不不知道會不會麵臨身材走樣,家人的注意力全被分走,情緒失控產後抑鬱等一係列情況。

這些尚且未知,更不論她要每晚麵對孩子的啼哭,要把花在工作上的心思花費到孩子身上,總是擔心他會有哪些問題,她的人生就該圍著那個孩子轉。

看吧,母親就是這麼偉大,當有了孩子之後,她們就不單單隻是自己了。

薑彌提起這話題,總覺得沉重,可她又必須要講。

“我跟我媽更親,其實就是因為,在我小的時候,一直都是她陪在我身邊。”

薑格致在研究所工作,那時候忙得要命,根本顧及不了家庭,薑彌奶奶因為種種原因,也沒說幫忙帶薑彌這種話,從她生下來,長久陪在她身邊的就是母親跟保姆。

宋瑗對於事業也是有追求的,她心氣硬,不肯放棄工作,硬是一邊帶薑彌一邊上班,那幾年把自己累得不像話,關鍵是家裡人也沒有多體諒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薑彌小時候總是生病,夜裡睡不好愛哭,吵醒了薑格致,他偶爾會哄一哄,後來次數多了,他就隻會指使宋瑗去做,自己安心大睡。

似乎大多數男人都是這樣,薑彌也沒辦法去苛責什麼,畢竟那是父親。她就是覺得,她受不了這個苦,做不到像宋瑗那麼偉大,她是一定要在事業上不斷深入的,孩子的出現,隻會給她帶來很多麻煩,說她自私沒錯,她也不以自私為恥。

家庭以及職場環境,讓她沒辦法退步。

“你還記不記得,過年時在街口遇見的白露?”她突然提起這個名字。

周最頷首道,“記得。”

“那個孩子呢?”

“也記得。”

“那孩子叫亭知,其實我特彆羨慕他。”

周最望向薑彌,她臉上浮現的是憧憬和無奈,兩種情緒夾雜著,讓她的笑容都變得奇怪。

“羨慕一個小孩子?”

“對。”薑彌答應。

“你知道嗎,在我媽媽已經那麼愛我的情況下,我還是會覺得,我的童年沒那麼完整。”

父母都忙於工作,爺爺奶奶對她關注又不夠多,他們沒多少時間陪在薑彌身邊,她大部分時候都和保姆待在一起。

宋瑗會給她買吃的,買衣服,哄她,說很愛她,但是各種條件限製,上學後,她沒辦法參加薑彌每一次的家長會,沒辦法第一時間發現她生病,沒辦法陪她打吊瓶,沒辦法下雨天來接她,在她青春期的時候,她也不能察覺她某些時候的情緒變化,去正確的疏解開導。

其實宋瑗已經做的很好很好很好了,可是,一些缺失是彌補不了的。

父母有自己的世界,不可能永遠圍著孩子轉,道理都明白,可是到了自己身上,她不得不承認那些時候她是難過的,儘管她會包容體諒。

“亭知的媽媽工作很忙,他們當時生孩子就商量好了,媽媽繼續工作,爸爸在家帶孩子,亭知的爸爸從他出生開始就寸步不離的守著,那是一個在充滿愛跟關懷的家庭裡長大的孩子,白露空下來,他們一家三口就一起出去玩,非常的和諧,所以那孩子很懂事很可愛,也很幸福。”

薑彌渴望的是那樣的家庭,可現實是,薑格致一心工作,宋瑗兩邊為難,雙方僵持著,十幾年都沒有變過,薑彌沒抱怨過,她也知道父母的難處,但他們的難和她內心的缺失,這兩者之間並不衝突。

她看了眼天空,又望向不遠處的摩天輪,眼裡好像有細碎微光閃爍。

“這是我第三次來遊樂場,第一次是和室友來,第二次是自己一個人,今天是第三次,我爸媽從來沒有陪我來過。”

“如果我有孩子的話,我想叫他在最好的環境裡長大,我想讓他一直有父母的陪伴,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父母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很顯然,這些事情我是做不到的。”

她甚至連宋瑗和薑格致那種程度都達不到,她不會放棄工作的,周最也一樣,本質上他們還是一樣,將事業看得更為重要。

內憂外患,原因太多,薑彌不認為,自己會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所以,不生,就是她最好的選擇,這對誰都好。

薑彌說完這些話,突然覺得,心裡一塊石頭變小許多。

她調整了下心情,問周最:“你呢,你會不會覺得我不生孩子會很奇怪?”

周最搖搖頭,他坐在薑彌身邊,帶著她的包和水,轉著她沒吃完的棉花糖。

“這是你的權利,不是你的義務。”

“沒有誰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