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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醉 宴虞 4460 字 6個月前

周最進房間後,慢吞吞深呼吸一下。

他竟然覺得有些緊張。

莫名其妙的,他想起上高中的時候。

那一陣換季,天氣陰晴不定,周最和同學打了球,出一身汗,然後淋了雨,沒抗住第二天就感冒,他頭暈嗓子也不舒服,上課人蔫了許多。

一向挺直腰板認真學習的三好學生,在課堂上撐著頭,神思完全集中不了。

坐在他旁邊的薑彌和他是一樣的姿勢,隻不過她永遠都這樣,坐沒坐相,吊兒郎當的聽老師講什麼,手上一根筆還轉個不停。

他們撐著身子的姿勢剛好相對,薑彌見他這樣子,察覺有些不對勁。

她拿筆頭戳了下他,小聲問:“你怎麼了?”

周最回:“沒事。”

薑彌:“你嗓子啞了。”

班上有不少人感冒,薑彌想到這一點,猜到周最是中招了。

她把手伸進桌肚裡,摸摸索索好一陣,不知道碰到什麼,還發出聲響來。

薑彌把一盒潤喉糖塞到周最那裡去。

“吃吧。”

周最不知道她的桌肚裡到底藏了多少東西,他見過她從裡麵摸出來零食、鏡子、梳子、飲料、畫本還有陶笛等等等等,簡直是個百寶箱。

周最當然不可能像她一樣,趁老師不注意,塞顆糖到嘴裡,抿化一片薯片,或是咬兩口火腿腸。

薑彌方方麵麵都表現出壞學生的特質來,偏偏她成績又過於優異,老師們拿她沒辦法,自動把這歸結為叛逆期的表現。

他向著她搖搖頭。

然後他猛烈的咳嗽了一陣,喉嚨裡像是放了一根羽毛,癢得受不了。

那盒潤喉糖還在他手邊。

他瞧見薑彌狡黠的笑了下,臉上表情像是在說:你一定會吃的。

周最沒拗過去,他安慰自己,他隻是不想接連咳嗽打擾老師上課而已。

把那顆潤喉糖往嘴裡放的時候,他看了眼正在寫板書的老師,他和薑彌坐在最後一排,離講台很遠很遠,那時候,他很緊張。

潤喉糖的刺涼感隨著薑彌的得意一起而來。

她看穿了他的心虛緊張,想著,乖學生終於也和我一樣了。

明%e5%aa%9a又惡劣,是周最那天對她最深刻的印象。

長大後的薑彌,好像已經擺脫掉某些特質了。

周最回過神來,打開房門,走出去和薑彌坐在一起。

他給薑彌盛飯倒飲料,靜靜聽她和他的同事們交流。

“弟妹,我可以這麼叫你吧,我跟周最是校友,比他大一屆,我叫蔣思哲。”

薑彌應下:“當然可以了,我知道你,我上學那會你來過我們學校參加辯論賽,那場我在。”

蔣思哲一愣:“你是哪個學校的啊?”

薑彌:“我Q大。”

那年高考,薑彌隻差周最一分,一個去了Q大,一個去了B大,他們本來都覺得以後不會有什麼聯係了,誰知道現在會坐在一起,以夫妻名義招待親友。

“薑彌姐,你是做什麼的啊?”

“我是建築師。”

“是在設計院還是在事務所啊?”

“事務所,我在展思。”

蔣思哲眼睛亮了下,“那我也知道你了,我聽朋友說過的,展思那個很漂亮的設計總監,是你吧。”

誰也沒想到,最後這頓飯成了大家的商業互吹。

大家都在業內頂級的公司上班,或多或少都聽說過一些消息,這些消息把他們這些人串聯起來。

薑彌一直很溫柔的和大家說話,雖然是第一次見麵,大家對她印象都很好,人和氣,說話談吐也好,不怕生,聊什麼話題都能接上,到最後大家都不怎麼在意周最了,全忙著和薑彌玩兒。

蔣思哲見縫插針,跟周最說了句:“你老婆好像比你受歡迎啊。”

周最看了他一眼,道:“應該的。”

薑彌的性格好,人緣好,這他知道。

“她真的比你開朗太多了,你跟她學學唄。”

不至於。

周最選擇把控場權交給薑彌,他負責給大家倒酒添菜。

他問薑彌:“你要喝點酒嗎?”

“不用不用,我明天還要上班。”

明天還要上班,趨近十一點她還能和大家聊得火熱,果然是常年加班熬夜出來的人,精神頭就是好。

周最給她續了杯橙汁。

“謝謝。”

“還要米飯嗎?”

“一點點。”

“夠嗎?”

“夠了夠了,謝謝。”

“要魚嗎?”

“一塊。”

“謝謝。”

“你們真夫妻這麼客氣?”

蔣思哲在旁邊陰惻惻來了句。

誰家夫妻夾塊肉倒杯飲料謝個不停的。

搞得像第一天認識一樣。

沒人理會他的疑問。

十一點半,終於散場。

把家裡的客人都送走以後,周最長籲一口氣。

“好累。”不愛社交的人是這樣的。

看了眼餐桌,一片狼藉,周最忍不住敲了敲腦袋,看來,他得到淩晨才能睡下了。

薑彌瞥見他眼神,試探性問道:“要,幫忙收拾嗎?”

周最:“不用了,我來就好。”

他比較相信她的破壞力。

“對了,你回來怎麼沒說一聲,不是說好了我去接你嗎?”

薑彌答:“我航班延誤了,我本來想著回來太晚了,會打擾你休息,沒想到你在家裡請客。”

“抱歉,沒有和你說一聲。”

薑彌突然笑出聲來,她道:“為什麼要道歉啊,這很正常的,你同事人都很好。”

“嗯,謝謝。”

薑彌笑得更歡了。

周最收拾的那一會,薑彌回臥室翻騰自己的行李箱,從最底層把禮物找了出來,薑彌直接送到人跟前去。

“出差給你帶的禮物。”

周最還在洗碗,手濕漉漉的沒法接,他略感驚訝,隨即不知名情緒湧上來,他抿唇微微道:“謝謝。”

周最其實很少收到彆人送的禮物,他從小到大人緣還可以,但是幾乎沒有那種特彆要好特彆交心的朋友,他的父母也不會因為出了遠門而特意想著給他帶些什麼東西回來,因為缺少,所以每一份禮物,周最都很珍惜。

“你不用一直跟我說謝謝,那麼客氣乾什麼。”

薑彌想到蔣思哲那一句,就跟周最提出來。

雖然有協議,但他們不算是假夫妻,按照協議去履行夫妻義務,就是做正常夫妻會去做的事情,沒那麼多講究,起初客套算不熟,都這麼長時間了,薑彌覺得,他們其實可以親近一點。

周最挑眉道:“那你記得你今晚說了多少句謝謝嗎?”

“是誰點外賣都還要問我的意見的?”

薑彌眼神遊離,過於失策。

“我回去睡覺了。”

走出去兩步,她折返回來,把禮物放在水池旁,低眉道:“我以後注意。”

“還有,你臉紅了,我送你禮物你這麼高興?”

“喝酒喝的。”

“你晚上喝的是橙汁。”

“……”

第11章

◎情緒不是那麼穩定◎

周最很佩服薑彌的一點是,無論她加班加到再晚,一個完整的周末都耗費在公司,從996到007,為公司當牛做馬,就算再辛苦她也從來沒擺出什麼臭臉來,儘管口頭會抱怨兩句,本人情緒還一直都蠻穩定,上班都是帶著笑容去的。

周最自認他這一行不比薑彌輕鬆到哪裡去,但換了他這樣,他可能已經辭職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彆的不說,讓他每天晚上晚於十二點甚至是淩晨才睡,他撐不過一周。

薑彌頭天坐飛機回來,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上班,而且是在周六。

她起得很早,洗頭化妝熨衣服,有些本該前一天晚上就該做的事情,因為家裡突然來人,吃完飯她根本無心收拾,隻能早上準備。

薑彌起來發現周最已經在做早飯了。

她起早是被迫,他起早是慣例。

周最的生活作息規律到令人發指。

“你真的很像個老乾部。”

薑彌倒水的時候朝著他說了句話。

周最:“良好的作息有利於身體健康。”

看吧,說話也這麼官方。

周最一直都這樣,什麼都按照計劃來,什麼時間段該做什麼事,他心裡有一杆秤,太過於遵循章程間接導致他做人的無趣。

目前為止,他人生中唯一沒有按照計劃來的就是結婚。

這事沒在他的計劃裡,但他猜到了會有這一遭。

周最從來不覺得,他爸媽會開明通達到讓他孤身一人過一輩子,畢竟因為多年未婚不戀愛,他也曾被懷疑過性取向的問題。

現在他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薑彌胃口不大好,早上就吃了兩個水煮蛋,她回房間拿包要出門時,周最也起身套上外套。

“我送你上班。”今天天氣不太好,外麵在刮大風,天氣預報顯示有雨,外邊到處陰沉沉的,已露出暴雨跡象。

薑彌下意識要道謝,想到昨晚的對話,她生生把那句謝謝咽了回去。

“好。”

外麵是真的很冷,薑彌沒注意溫度,依舊是平常的穿著。純色大衣和毛呢半身裙,都是低飽和的大地色係,白色半高領毛衣和米色短筒靴提亮,經典奢牌鏈條包加珍珠耳環,妝麵啞光質感配合穿搭,整個人顯得很精致。

這種搭配顯然不太適合今天的溫度。

薑彌出門就是一哆嗦,她工作以後好像就沒有穿過羽絨服了,衣櫃裡全是各種各樣的大衣,禦寒能力沒有那麼那麼強。

周最見狀,問:“你要不要回去換身衣服?”

薑彌搖頭:“不用,美麗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起碼她沒光著兩條腿。

“……”

周最不再多言,她開心就好。

薑彌倒也能忍,吹兩陣風習慣了身板就挺起來,她體態好,下狠功夫練過,從側麵看人就薄薄的一片,即便是在大冬天也沒顯得臃腫。

她上學那會才是真的不拿身體當回事,零下幾度也沒有穿秋褲的習慣,冷風從校服褲管裡往上灌,灌一陣適應了她又樂得不行,結果就是回暖之後腳踝那一截都是紫的。

那時候周最很不能理解這種行為,當然,他這個悶葫蘆不可能自己主動去問的。

某一天課間他趴在桌子上休息,聽見薑彌和她前桌女生的交流。

“你沒穿秋褲,不冷嗎?”

“冷啊,但這樣顯腿細。”

周最:不理解事件又加一。

多年過去,年齡上去了,經不起折騰,薑彌還是有所收斂的。

開車之前,周最母親打電話過來。

“周最,晚上要不要回來吃個飯?你姐姐過來了。”

“好。”

“薑彌呢,她出差回來了嗎?”

“回來了。”

“那晚上你們一起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