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頁(1 / 1)

美人掌歡(重生) 照城 4346 字 6個月前

他與她同坐,太監似的一一為她布菜。

“一起吃吧。”赫東延說。

談寶璐不說話。

赫東延看著她,然後非常有耐心地說:“差點忘了,沒給你解開繩索。”

談寶璐冷眼看著赫東延。

赫東延嘴上這麼說,結果壓根沒有解她繩索的意思。

他端過湯碗,翹起一根小拇指捏住湯勺,輕輕舀起一勺,放在嘴邊吹涼了,然後喂到了她的嘴邊。

談寶璐死死地抿緊了嘴唇,不屑地看著赫東延惺惺作態。

赫東延將湯勺喂在她的嘴邊,蹙眉關切道:“怎麼不喝?是不喜歡嗎?”

真會演啊……

一個剛趕下馬的假皇帝,在她麵前演得跟個小太監似的,要不是她的雙手被捆綁住了,她真想給赫東延鼓掌。

她譏諷道:“我孕吐,喝不下。”

“孕吐”兩個字狠紮得赫東延的瞳孔變成一條豎形的柱。

他重重地擲下湯碗,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

“赫東延,你將我關在這裡,究竟有什麼意義呢?”談寶璐心平氣和地說:“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現在要在這兒跟我裝大情聖,你還能人道嗎?”

這是男人最介意的事。

赫東延渾身顫唞,就連他們麵前的小木桌都被帶動得震蕩起來。

赫東延糟蹋了那麼多女人,談寶璐放她們進去報複後,她們第一個要壞掉的就是赫東延害人的東西。赫東延現在就是個太監,甚至比太監還不如,畢竟太監後麵還是好的。

赫東延拚命喘了許久,然後慢慢冷靜了起來。

他漸漸坐直了身,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然後他端來了一小碟板栗,慢條斯理地剝著板栗皮。

看著赫東延莫名其妙地舉動,談寶璐簡直不知道他又在發什麼瘋。

赫東延認認真真地剝了三枚,細細吹掉表麵的碎屑,然後小心翼翼地喂到她的嘴邊,說:“吃這個吧,板栗,朕記得你上一世最愛吃板栗。”

談寶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你不是最喜愛宮裡的板栗酥嗎?”赫東延道。

他自己將自己感動到了,灑下幾滴清淚。

那幾滴淚水令談寶璐想到了鱷魚的眼淚。

傳說鱷魚會在捕食獵物後分泌出幾滴淚水,所以鱷魚的眼淚又叫做虛偽的慈悲。

“朕知道事已至此,破鏡難圓,”赫東延繼續深情款款地對她說:“你心中對朕的怨氣不是一日兩日就可消除,不過沒關係,朕會好好愛你,好好照顧你,甚至就連你肚子裡的孩子朕都會視為己出。朕對你的愛天地可鑒,日月可鑒。寶兒,你再給朕一個機會,好不好?”

“哈哈!”談寶璐笑出了聲,她像看了一場令人捧腹大笑的喜劇,她笑得直搖頭,最後目光冷漠如寒冰,“我不喜歡板栗,我從來不喜歡。我最喜歡吃的點心也不是板栗酥,而是蓮花酥。那個喜歡吃板栗的人,是方月華。”

“月妃?”赫東延微微一頓,又說:“這時候,你提她做什麼?”

“你還記得她嗎?”談寶璐反問。

赫東延卻答非所問,說:“你是不是還在怨我上一世冷落了你?”

他擺出一副真誠的嘴臉,認真地解釋:“其實我的心裡隻有你,那些女人都是你的替身,你的影子。我無數次想去找你,但方月華那個賤.人攔著朕不讓朕去見你。你也知道的,你們後宮的女人就愛爭風吃醋。朕也是有苦處,不然我們早有我們自己的孩子了,何至於今日……”

談寶璐問了第二遍:“赫東延,我問你,你記得方月華嗎?”

赫東延不悅地蹙了蹙眉,說:“你老提她做什麼?她不是早就病死了麼?”

赫東延記得方月華很早就因為他染了病。

染了病的人當然不能要。

他能有病,但他床側的女人都要是乾乾淨淨的。

無論談寶璐自以為自己有多了解赫東延的無情無義,她還是被他的下限所震撼。

“那春華呢?”談寶璐繼續問。

“春華?”赫東延疑惑道:“那是誰?”

“一名宮女。”談寶璐提示道。

一個被他玷汙後投湖而死的宮女,而她的愛人為了報仇刺殺了他,被當場分.屍。

赫東延眉緊皺,似是回憶,“你說的是哪一個?”

“哈,哈哈,哈哈哈!”談寶璐大笑了起來。

她的眼眶裡蓄滿了淚水,這些淚水為那些無數癡情女子被浪費掉的一生而流。

赫東延見她的神情登時慌了神,急切道:“寶兒,你聽我說。我的確有很多妃子,睡了很多女人。可她們哪兒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卑賤的宮女,她們就是個容器,是個皮套子。我其實隻想從他們身上找你的影子,談寶璐,你要信我,我愛了你兩世,兩世!”

談寶璐笑得滿臉是淚,她平靜地說:“赫東延,你根本不愛我。你根本沒有人的感情,你誰都不愛,你隻愛你自己。你現在抓我來這裡,跟我說這些,跟我演戲,不過是不甘心!”

“你不甘心我沒愛過你。”

赫東延憤怒地站起身,他在房中徘徊著,“根本不是這樣,不是!我是真的愛你,我隻是上一世做錯了事,你應該給我機會!”

赫東延到底當久了皇帝,他從沒被人拒絕,更沒有被人像今天這樣連續拒絕兩次。他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他是不是男人了,但不是男人也可以做很多事……

他情不自禁地要去抱談寶璐,想%e5%90%bb一%e5%90%bb她的唇。多麼漂亮的一張臉,多麼動人的一層皮,多麼迷人的一雙?唇,可為什麼她一開口,就儘要說一些傷人心的話?

結果他剛一靠近,談寶璐就吐了。

吐了他一身。

赫東延震在了原地,滿臉不可置信。

談寶璐嘲諷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赫東延,你真讓我惡心,惡心得想吐。”

赫東延衣襟上沾著點點汙穢,他怔愣了許久許久,方才回過神來。

他低頭看了看衣服,手足無措地搓了搓,道:“沒事,沒事的……不臭,我不嫌棄你,但我現在要出去整理一下。”

談寶璐嘲諷地扭過臉。

赫東延出去後,談寶璐便癱軟了下去。

她疲憊地倚在床杆上,小腹裡如燒起了一團火一般翻江倒海。

她已被綁走了整整一日。

這一日裡她身中迷[yào],滴水未沾,食不果腹,體力消耗到了極點。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又能不能保住這個孩子。

她將身體蜷縮成了嬰兒的姿勢,這樣雖然會令綁縛住的手腕承受巨大的壓力,卻能保護住他們的孩子。

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輕輕念著岑迦南的名字。

“岑迦南,岑迦南,岑迦南……寶寶,如果你能聽得見娘親說話,你爹爹的名字叫岑迦南,他會來救我們……一定會。”

成婚多日,他們頭一次被分開這麼久,也頭一次這般的思念。

+127章

◎“剪她的頭發,本王要剝他的頭皮!”◎

談寶璐在廂房中枯坐了一整夜。

靜悄悄的廂房中隻有水鐘聲陪她度日。

赫東延已被廢不能人道, 夜裡不曾偷偷摸進來碰她。

這一整晚裡,談寶璐在心中一刻不停歇地琢磨著對付赫東延的辦法。 思 兔 網

有身孕後她不敢隨身帶毒, 怕藥粉的藥效會無意間傷害到孩子。去繡坊時又以為赫東延已被關押進天牢,不會再有什麼危險,所以也沒有將那把小火銃隨身攜帶。

談寶璐不禁懊悔,如果現在能弄到一把火銃就好了。

隻要她有一把火銃,她就能將赫東延的腦袋崩掉半個。

翌日清晨,兩名侍女入屋服侍照顧她。這些婢女不過十幾歲的年齡,全被挖去了舌頭, 口不能言,宛如會動的靈巧的木偶人。

看來赫東延對她非常謹慎,切斷了她能對外接觸到的一切途徑。

她嘗試著請求侍女們幫她將繩索解開, 但她們無奈地衝她搖了搖頭。

談寶璐隻得作罷。

早膳算得上豐盛,有剛出爐的鬆軟麵餅,枸杞雪梨熬煮成的藥湯, 。

赫東延從不在吃食上苛待她,可她沒胃口, 更沒有心情。

她將手放在小腹上, 想了想腹中可憐的孩子, 硬逼著自己吃下了一些麵餅和湯水。

侍女們收拾碗筷退下,赫東延又進屋來看她。

他親自端來了銅盆和麵巾,然後將白毛巾放入水中浸透。

赫東延是個從沒有照顧過人的,他生下來要麼當假皇子要麼當假皇帝, 過得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甚至不知道用水洗臉, 應該先試一試水的溫度。他便沸水燙得跳了起來, 捏著耳垂, 嘶嘶亂叫了一通。

他撂下毛巾, 出去另接了涼水,緩緩衝兌進銅盆中來,再重新浸潤了毛巾,笨拙地將毛巾交疊,蓋在談寶璐的麵上,仔細擦拭。

不過是做了一件再微小不過的小事,赫東延卻像打了勝仗一般得意,他擰乾毛巾,微笑著問她:“寶兒,我待你可好?”

談寶璐扭頭不理。

赫東延並沒有因她的冷淡而氣餒,繼續說:“寶兒,你現在就是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在跟我犟。等你明白了,你會回心轉意的。世間哪兒有幾個男子會為自己的女人親手洗臉呢?”

談寶璐難以置信地轉過頭,說:“赫東延,你有病嗎?如果你不把我捆起來,我不會自己洗臉?”

“又鬨脾氣。”赫東延衝她寵溺地笑了笑,端著麵盆出去了。

不一時,赫東延端著一小碟糕點又進來,溫聲細語地對她說:“寶兒,這次我真的想起來了,你最喜歡的吃食是蓮花酥,對不對?”

赫東延將那一小碟蓮花酥推至她的麵前。

談寶璐冷漠地看著他。

赫東延長了一雙天桃花眼,雙眼含露,眼下臥蠶似月,隻要他想,就能情意綿綿地看著女人。後宮中的女人有的是屈服於他的權勢,有的直接被這虛偽的深情騙了去。他現在就在用那副神情望向她,能夠讓世界上任何一個善良心軟的女人願意原諒他。很可惜,談寶璐既不善良,也不心軟。

她冷眼看著赫東延的惺惺作態,偶然瞥見他的腰側佩戴著幾樣東西。那是一把劍鞘,但劍鞘下還有什麼,寸把長,呈長管狀……

談寶璐抑製不住心中的狂跳,如果她沒看錯,這應該就是一把火銃……

“陛下,準備好了。”這時突然有人過來敲門,請赫東延出來議事。

赫東延不無遺憾地歎了口氣,將蓮花酥放在談寶璐麵前,說:“寶兒,你在這兒歇會兒吧,彆驚著了我們的孩子,我去聽一聽他們又有什麼事,回來再喂你吃。”

赫東延撩袍出去。

出去時卻沒關嚴房屋門。

他還是這麼自大、自以為是。

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