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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掌歡(重生) 照城 4335 字 6個月前

西汀被抽得人仰馬翻,徑直從那馬車上滾下,被車軲轆狠狠碾壓過了身體。

“阿汀哥哥!”談妮大聲哭著喊道。

赫西汀匍匐在地,他艱難地爬了起來,憤恨地盯著那輛馬車。

黑衣人立在馬車之上,然後又往馬背上狠抽一鞭。

駿馬一聲沙啞的鳴叫,狂奔疾走,不一時那一人一車一馬便消失在了深夜裡。

不知過了多久,談寶璐在一陣顛簸起伏中醒來。

鼻尖殘留著杏仁的餘味,口乾舌燥,身體沉重得抬不起一根手指,神魂似夢非夢地漂浮著。

她睜開眼睛,耐心地等待眼睛適應周遭的光線。

她這是在哪兒?她本應該跟談妮、談傑在一起,為什麼現在馬車上隻有她一人?

耳畔車軲轆飛速旋轉,發出咚咚的聲音。她費力地撐起身,方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麻繩捆綁在身後。

她心中一凜,回憶起意識清醒的最後時刻,那隻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有人將她擄走,那個人是誰?目的又是什麼?

她努力讓自己坐立起身,側耳傾聽窗外的動靜,沿街熱鬨的叫賣聲漸漸遠去,這輛車不知要將她帶往何處。

“唰”的一聲,顛簸之中,眼前車簾被掀開,銀色的月華瀑布般傾瀉而入。有一人逆光跨入車內,輕佻地對她說:“小美人,好久不見。”

談寶璐緩緩眨了眨眼皮,仔細觀察這張臉。

這人年紀看起來很約莫二十出頭,皮膚呈健康的蜜色,生著一雙四處惹情債的桃花眼,眼皮上的兩道褶又長又深,隨著單薄嘴角上掛著的一抹冷笑,肆意張狂的飛揚起來,

這分明是一張陌生的臉,從未見過的人,為何說好久不見?

“你不認得我了?”那人玩味兒道。

談寶璐心怦怦直跳,但她保持著冷靜與鎮定。

她努力回溯著記憶。這人的五官她很陌生,絕對沒有見過,但是他的這雙眼睛,卻似曾相識。

談寶璐靈光一閃,試探道:“你……是孟非諶。”

孟非諶咧嘴一笑,跨步上前,道:“小美人,你答對了。”

+75章

◎“傷了她的人,格殺勿論,一個不留……”◎

小東小西六神無主地帶著幾個孩子哭著回來。辛夫人一聽談寶璐被歹人擄走了, 身子一歪,勉強撐住桌椅方才沒倒下。

小東哭著說:“夫人您可要撐住啊, 可彆小姐回來了,您卻病倒了!”

辛夫人揉著心口,搖頭道道:“我沒事,你們趕緊去報官,然後到宮門找鳴爺,求他幫忙!”

“是。”小東和小西路分兩頭,小東到衙門報官, 小西到宮門找侯鳴。

屋內各人慌亂如無頭蒼蠅,忙著哄小小姐和小少爺,赫西汀被冷落在了一旁。

他早已習慣了被忽略的感覺, 便悶不做聲地垂著頭,任由手臂上被馬車軲轆軋出來的血順著袖口滴在地上。他如幽靈一般打算悄無聲息地回鄰院去。

正在哭泣的談妮瞥見赫西汀要走,連忙邁著小短腿跑了過去, 要抓他的袖口。她碰到了赫西汀的袖子,就摸著一手掌的血, 不由大聲哭了起來, 向辛夫人央求道:“娘親, 求求娘親救救阿汀哥哥,阿汀哥哥受傷了。”

辛夫人聞聲過來,一瞧赫西汀濕透了的袖子,“怎麼弄成這樣子了?”

談妮哭得說不出話, 談傑便解釋道:“姐姐被擄走後, 阿汀就去追那輛馬車。”

“你這孩子, ”辛夫人無可奈何道:“都弄成這個樣子了, 哭都不肯哭一聲!”

她拉著赫西汀到椅子上坐好, 又吩咐周媽快些取膏藥和繃帶來,談妮和談傑亦是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身側,一時間赫西汀有些恍然。

從他離開皇宮飄零流浪,這是他第一次受傷隻會被這麼多人包圍著,照顧著。突然起來的過多的暖意讓他無所適從,就好像凍太久了的人不敢靠近熊熊烈火。

赫西汀道:“辛夫人,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寶璐姐姐。責罰我吧!”

赫西汀極少開口說話,即便被逼急了開口,也頂多是一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一口氣說這麼長一句話,還真是難得。

辛夫人聽罷訓了赫西汀兩句:“以後再不能這樣了,你一個小孩子,怎麼能追馬車?那歹人要是連你一塊抓了呢?好了,此事由我們這些長輩處理就是。談妮,你替阿娘好好照顧阿汀。”

“嗯!”談妮挺起了小%e8%83%b8脯,肉呼呼的臉蛋上還掛著淚珠,但那雙黑亮水潤的大眼睛又笑了起來,明%e5%aa%9a動人。

談妮蹲在赫西汀的身旁,撅起小嘴,湊近了輕輕朝傷口上吹氣,一麵吹,一麵自言自語道:“痛痛飛飛,痛痛飛飛!”

一寸來長的傷處,皮開肉綻,怎麼可能因幾句話就不痛了?可是他的手真痛了,好像真的被施下了一道咒語。

*

小西奔去宮門時,正巧趕上了侯鳴換班。

侯鳴解下腰牌遞給一名下屬,忽見小西形色慌張地奔來,愣了一愣,說:“是什麼事慢慢說。”

恰巧周兆今日麵聖後也途徑宮門,他認得小西是談寶璐的丫鬟,怕出了什麼事,也走了過來,問:“出什麼事了?”

小西抹了把眼淚,答道:“我家小姐被人擄走了!”

“什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侯鳴登時心急如焚,就要往辛夫人家趕。周兆心中也亂,但表麵比侯鳴要鎮定一些,揉了揉太陽%e7%a9%b4,道:“我與你同去。”

辛夫人在家中等了許久,一見侯鳴進門,就要大拜,“鳴爺……”

“夫人快快請起。”侯鳴大步上前,一把將辛夫人攙扶起身。

周兆也出聲安慰道:“辛夫人莫傷心,弄壞了身體,談姑娘回來後看見了又要心疼。”

侯鳴小心扶著辛夫人到椅上坐下,問:“辛夫人先說說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辛夫人便讓小東小西將今晚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侯鳴猛地一拍桌,罵道:“敢在大都當街強搶民女,此人太過可惡!談姑娘可有什麼仇家?”

辛夫人道:“我寶兒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上哪兒結下什麼仇家?”

侯鳴想不明白,周兆則一點就通,提點道:“不是談姑娘的仇家。”

不是談寶璐的仇家,那還能是誰的仇家?

“難道是……”

這時小東領著衙門裡的官爺來了,那官爺進門時趾高氣昂,並沒瞧見屋裡頭還有人。

談俞跟辛夫人和離的案子就是他判的,他知道辛夫人一家孤兒寡女,但卻走了大運,攀上了武烈王那根高枝,這才將這樁案子很當回事,親自來跑這一趟。

辛夫人道:“求官爺快想辦法救我小女,我這裡有錢,可以提供賞銀,要多少都行,我這裡有她的畫像,可以張貼出來收集線索。”

官老爺撚須沉%e5%90%9f半晌,說:“辛夫人呀,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辛夫人不快道:“大人,都這節骨眼了,您有話就直說吧!”

衙門縣太爺說:“既然如此,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看這事,夫人你還是彆這麼張揚。”

辛夫人心一沉,道:“談姑娘雖然和武烈王殿下定了婚,但她畢竟是個還未出嫁的姑娘,如今突然被人擄走,這事若傳出去,我怕她清白受損。一個姑娘家,清清白白,乾乾淨淨是最重要的……這事要是傳到武烈王耳朵裡……”

辛夫人紅著眼睛,怒道:“狗屁!什麼都清白都沒有我女兒的命重要!”

官大爺臉色一白。

辛夫人罵道:“你今日若是來幫我救回我女兒的,我十分感激,若是來幫倒忙的,就當我沒報這個官!”-思-兔-網-

“我倒不知,你們衙門是這麼辦案的。”站在暗處的周兆徐徐走到光下,一身緋色官袍已亮明了身份。

這縣太爺一驚,慌忙行禮,“下官不知周太師在此……”

這時又聽府邸外傳來一聲駿馬的嘶鳴。

屋內人尋聲往外看,周兆也跟著抬起了頭。

當他看見出現在門前的岑迦南時,%e8%83%b8口湧出一股莫大的失望。岑迦南不在這裡,他還能為談寶璐母女主持公道,可岑迦南趕了回來,他就連這麼一點小事也做不了了。

岑迦南身披銀色鎧甲,甲麵上還有未乾的血痂,陰沉的臉色散發著森然的氣場,他揚手卸下腰間佩劍弓弩,手握馬鞭,大步入內,徑直走到那名胡言亂語的縣令麵前,一把便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這是個剛才刀山火海裡走出來的人,身上有著厲鬼般剛烈的戾氣,這名官員被這麼一雙異色的眼睛盯著,後背立刻沁出了一身冷汗。

岑迦南厲聲道:“本王倒是想看看,這天底下有誰敢說本王的女人一句不乾淨。”

“殿,殿,武烈王殿下……”那官吏嚇得腿如篩糠。

侯鳴也不敢妄議主上,合眼垂頭。

周兆遠遠看著岑迦南,也不再多說。

辛夫人道:“小岑,你回來就好。”

“辛夫人。”麵對辛夫人,岑迦南又收起了方才那副惡煞嘴臉,表現得溫潤如玉,他沉聲寬慰:“夫人放心,我就是剝了這層皮,抽了這身骨,也定會將寶璐帶回來。”但這道偽裝出來的溫和的聲音越到尾音越寒冷刺骨,最後甚至有森然可怖之意——“傷了她的人,格殺勿論,一個不留……”

*

馬車在月色中飛速奔跑,黑色的馬駒與黑暗融為一體。

孟非諶在短暫的兩句調笑之後,便沉下臉色,他噠地解開腰間紐扣,就要抽下黑色腰帶。

看見這個動作,談寶璐立刻將臉背了過去。她緊閉著眼睛,將身體蜷縮起來,瘦削後背上兩道纖細的蝴蝶骨輕輕顫唞。她不斷告訴自己,不必怕,不要怕,可那股無法反抗的無力感還是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聽見身後傳來孟非諶的一聲冷笑。

緊接著一隻手握住她的肩頭,那隻手的手指好似一把鐵爪,死死掐著她的肩胛骨,然後猛地便將她的身體翻了過來。

隨後一條黑色的布帶落在了她的眼皮上,孟非諶如鬼魅般低語在她耳邊響起:“小美人,彆害怕,我可舍不得在車上就這麼要了你。”

她再次聞到杏仁的味道,渙散的意識裡,她聽見車簾再次掀起放下,孟非諶已閃身出去,“走!”

不知又過了多久,談寶璐再次清醒過來時,已天光大亮。

她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側臥在車廂中,目不能視,隻能依賴耳朵去聽車窗外的動靜。

車窗外十分安靜,沒有小販的叫賣聲,客流拉家常的閒談聲,隻偶爾傳來幾聲鳥鳴。車身也越來越顛簸,證明他們在走一條非常崎嶇的道路。

談寶璐猜測,孟非諶在帶著她往山上走。

這麼又行了許久,又聽見男人的說話聲。

“下來!”

車簾被掀開,兩名壯漢將她拉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