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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掌歡(重生) 照城 4247 字 6個月前

時,便將懷中抱著的手套掏了出來。他的手指還未完全消腫,想要戴上需使蠻勁兒,十分痛苦,可他壓根不在乎,他麵無表情地戴上手套,然後朝那群孩子走了過去。

“哈!快看,是誰來了!”這群孩子為首的那個嬉笑道。

“斷手的小殘廢!”

此言一出,眾孩童哄笑成一團。

赫西汀便將戴著手套的手舉了起來,亮給他們所有人看。他還是沒發聲,但這個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他有手了。他再也不是殘廢。

沒想到這個舉動不僅沒有製止住潮水般的大笑,反而激出了更大一波浪潮般的譏諷,“哈哈哈,之前還就是個殘廢,現在變成什麼了?變成個怪物。”

“嘭。”一粒石子砸上了笑的最大聲的孩子的鼻梁,那孩子是護國將軍的外孫兒,大聲哀嚎一聲,痛苦地捂住臉,大吼道:“是誰?誰敢對本小爺放肆!”

“我!”一個梳雙股發髻,穿著粉色裙子,個頭嬌嬌小小,麵如圓月,眼如明珠,聲如鶯啼的小姑娘就站在一株桃花樹下,手裡還抓著一大把石子。

“你個小丫頭片子,知道小爺是誰嗎?敢砸小爺,給我拿下!”

赫西汀冷眼朝談妮看去,覺得這小丫頭有些蠢笨。

這麼小的身量,誰都打不過,都不消誰動手,就憑空起一陣風,都能將她吹樹梢上去。就這,還衝出來挑釁,不是蠢笨又是什麼?

“你們憑什麼欺負他。”小丫頭脆生生地喝道,又砸過來第二塊石頭。

彆看小丫頭個兒矮腿短,但砸人的準頭還挺不錯,第一顆石頭撂倒了“小外孫”,第二顆石頭又正“小外孫”左膀右臂的眉心。

“給我把這個臭丫頭拿下!”被砸得鼻梁腫老高的“小外孫”惱羞成怒道。

談妮這才曉得怕了,連忙腳底抹油,就要往桃花樹上爬。她才堪堪抱上樹杆,衣後領就被人一把抓住,一股大力襲來,一把就將她掀倒在地。她感覺自己可憐的小屁.股似是摔做了七八瓣,粉色的裙擺也滾出了一身泥。“慘了……”談妮發出一聲悶悶的哀嚎,裙子弄臟了,回去周媽肯定又要去跟姐姐告狀。

“還想跑,給我揍她。”

“揍我?”談妮求饒道:“你們一幫男孩,打我一個小姑娘,也不羞!”

“你?小姑娘?小爺就還沒見過你這般潑辣的小姑娘!”說著就上前一步,又給她一拳。

結果這一拳頭還沒出,整條胳膊就被人卸了下來。

赫西汀身形在原地未動,那隻由鐵皮取代的右手背在身後。他直立得如同一杆青竹,清清朗朗。

他的這條爛命是從死人堆裡撿來的,對付這麼幾個紈絝子弟,單是動動手指頭就夠了。

這群孩子卻還不死心,左撲右撲,蜂擁而上,一個要抓他的胳膊,一個就去抱他的腿。然而赫西汀一拳便摔開一人,一腳又踹飛一人,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就滾倒了一片殘兵敗將。

“今日算你們走運,小爺我……來日再戰!”說罷金鳴收兵,帶著他的小嘍囉們撤去。

赫西汀打完這一場,卻連筋骨被活動開的舒暢感都沒找到。他悵然若失地又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鐵皮手套,默無聲息地往回走去。

“等等,等等我!”談妮提著裙擺,飛快跟上,叨叨咕咕道:“你可真厲害呀,一拳頭就把他們全打跑了!”她模仿起赫西汀方才的動作,左手握拳,砰砰砰,虛空擊出兩拳,然後收回手,衝著圓滾滾的小拳頭哈氣。

“原來你住在這裡呀!”談妮好奇地看著赫西汀身後那扇門扉,興奮地指了指談家院子,說:“那我們以後就是鄰居啦。我住在這裡。你叫什麼名字?我啊,我叫談妮。”

赫西汀淡淡地看向談妮,原來這就是有朋友的感覺嗎?一炷香之前,他是那麼渴望能擁有一群朋友,可此時他卻覺得談妮的熱情如火,讓太陽一般耀眼。在黑暗處待太久的人,是不可以直視太陽。

赫西汀單薄倔強的嘴唇抿做一條線,吐出了兩個字,“走開。”

談妮:“哈?”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雖然爹爹不疼,娘親身體不好疏於照顧,但她上頭有一個天下第一好的大姐姐,天下第二號的大哥哥,是在蜜罐子裡從小泡到大,就從未有人衝她喊過:“走開。”

談妮氣紅了臉,兩手叉腰,說:“走開就走開,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說完就飛快跑回家去。

赫西汀手放在門上,兩腳像灌進了鐵水,半晌方才推開門,如同一道影子般飄回了自己的房間。

+63章

◎見家長◎

天剛蒙蒙亮, 初夏悶熱的暑氣蒸著大地,趙老二就起床開始準備鷹舍的飼料, 幾十斤鮮肉,再來一大桶水。他的小徒弟也起了,鞍前馬後地跟著趙老二跑,兩人各提著一隻桶出門,一抬眼就撞見門前停了一輛青頂馬車。

一瞧車身上的紋路,趙老二瞌睡登時全嚇跑了,忙擱下桶, 跑至車馬前,躬身迎接:“武烈王殿下今個兒來,是看鷹的麼?”

馬車車簾被風吹起, 虛虛露出了一道縫。岑迦南一身紫衣金冠坐於車內,麵如玉盤,唇如含砂, 正用一隻青花色陶瓷茶盞品著香茗,神情舉動雖閒適自若, 但周身縈繞的那一股上位者王霸之氣卻令人無法忽視。

趙老二向來不敢直視岑迦南的天生異瞳, 隻悄悄瞧了一眼, 就飛速低下頭去。趙老二都是如此,他那小徒弟更是嚇得一次氣隻敢出一半。

岑迦南是出了名的愛鷹隼。每年鷹舍從西域、貴陽一帶收來的大型隼、老鷹和雕梟,頭一批都是最先送去供給岑迦南他老人家挑。岑迦南他挑餘下的,方才送進宮, 再供給皇帝和貴族們觀賞。

岑迦南也會養鷹, 再性情凶猛的小畜生到了他的手裡, 不出三個月, 便訓養得服服帖帖, 是狩獵的好手。

岑迦南踏著馬凳出轎,趙老二忙不迭地迓迎步入鷹舍。

一隻鐵籠裡關著一隻幼崽鶚,灰毛金喙,目光炯炯,正將腦袋鑽進翅膀中梳理羽毛,甚是神氣。

“昨日剛才青海收了一隻鶚,這喙,這爪長得,嘖嘖嘖……”趙老二聲情並茂地誇讚了一番,瞥眼去瞧岑迦南的神色,卻見岑迦南興致缺缺,目光隻草草撩過這隻幼鶚,便又看向了彆的地方,似是在搜尋著什麼。

這麼個大寶貝都抓不住岑迦南的心,趙老二這下腦門往外冒汗,忙又轉向另一隻金雕,說:“剛才那隻,是太幼小了點。這隻就不一樣了,它現在才三個月,展翅就足有三尺,待它成年了,有半人高呢!”

岑迦南瞟來一眼,慵懶閒適的眼神終於有了幾分興致。他修長有力而骨節分明的兩指靈巧地擒上了幼年金雕的鳥尾和飛羽,瞧了瞧似是頗為喜歡,但驀地又收起了神色,問:“可有性情溫順些的?”

“性情溫順?”趙老二腦筋飛快一轉,一拍大腿道:“有,有!這隻,這是隻脾氣好的鷂。”

鷂也是鷹隼的一種,中等個頭,喜歡低空飛,翅緣較鷹直,但也絕非善類。

岑迦南片刻後補充道:“給小女孩養著玩的。”

“啊……”趙老二半張大了下巴,愣了半晌方才結結巴巴地說:“小,小女娃子啊?”

“可有?”岑迦南問。

想在鷹隼裡挑性情溫和的,就像挑一隻不吃肉的小狼,天下就沒有!趙老二也鬨不明白,向來隻玩最凶猛鷹隼的岑迦南為何一夜之間突然轉性,竟提出這樣的要求。

但趙老二到底是給官爺辦事的,頭腦機靈,他隻是略微一慌,很快就定了神,一琢磨,就想出法子來。

“殿下請稍等!小的這就去辦!”他轉進裡間,半晌後走了出來,手臂上還托著一隻小鷹。

“這是隻鴞。”

鴞,又名梟,因頭部正麵羽毛排成盤狀,還有耳狀羽毛,雙目離得遠,與貓十分相似,便也稱為貓頭鷹、夜貓子。這種鳥在前朝視做不祥,有言稱:“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但朝代更迭,革故鼎新,新朝有意顛覆前朝,維護新秩,這種鳥兒便也跟著改頭換麵,貴為鴞尊,深受貴族富商喜愛。┇思┇兔┇網┇

岑迦南瞧了瞧這隻貓頭鷹,又問:“這隻小女孩兒會喜歡?”

“肯定會特彆喜歡!”趙老二拍%e8%83%b8脯保證道。

岑迦南方才微微頷首。

趙老二連忙給貓頭鷹準備鳥籠、鳥食之類,給岑迦南隨從帶著,又特地派去了一名仆從,專門飼養這隻鳥兒。

終於將岑迦南送走後,趙老二的小徒弟好奇道:“武烈王殿下英勇神武,怎麼突然養起貓頭鷹這種小玩意兒了?”

趙老二嗤道:“還沒聽明白麼?那小玩意兒是送給小女孩兒玩的。”

“徒兒聽到了呀。”小徒弟依然不解,“可沒聽聞武烈王殿下有妻女,更未曾聽聞他有妹妹呀?”

趙老二睨了他一眼,搖頭罵道:“榆木腦袋。”

“師父,您怎麼又罵我愚笨!”小徒弟抱怨道。

趙老二暢快地抽了一口旱煙,道:“想想小李上個月來咱家裡,為什麼要送你東西?自個兒琢磨去吧!”

小徒弟說:“小李那是師父的女婿,我未來的小姑爺嘛……”說到這裡,小徒弟又將嘴張得老大。李老二是上門女婿,才要這般討好,岑迦南怎麼可能去當誰家的上門女婿?

*

談妮在外頭滾了一身泥回來。她怕一進門就被周媽捉了去,故而不敢走大門,便先小貓似的爬上外院種的一排桃花樹上,再從桃花樹枝上跳到圍牆上,然後再滑進院子裡。她剛一落腳,就聽見周媽風風火火的聲音:“我的小姑奶奶喲!你這是有打哪兒去耍了?滾了這麼一身泥回!還不快去將手洗了。”

談妮被周媽拖著去水井裡洗了手。周媽將她押坐在水井邊,然後用一根竹簽子仔細挑她指甲殼裡的泥,一邊挑,一邊千叮嚀萬囑咐:“待會家裡要來客人,你可得老實點。”

“什麼客人呀?”談妮問。

周媽笑了起來,說:“你姐姐的。”

話音未落,就聽見前院來了人。談妮連忙奔了過去,但到了門口,又認生地停下腳步,不好意思地躲了起來,隻從屏風後麵露出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

隻見門外站著一位身形頎長的英俊大哥哥,穿著一件紫色衣服,左眼上戴著一隻黑色眼罩,他的手臂上還停了一隻非常漂亮的鳥。

幾名隨從一一將箱子搬入院子內,頭一箱是各類補品,第二箱是各類書籍,最後一箱又是女婿上門時理應備的各類禮物。

果然是這個人!談妮捂嘴偷笑起來。

談寶璐朝岑迦南走過去,兩人明明前一晚還過一次麵,但這回岑迦南時來家中向她求親,當她朝岑迦南望去時,心頭便直冒熱氣。她好奇地看岑迦南手臂上的鳥,問:“怎麼還帶了一隻鳥?”

岑迦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