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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掌歡(重生) 照城 4293 字 6個月前

小女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非常用力地表演,演得肩膀都在用力。

演到最後,自己都覺得自己演得有點太過頭了。

岑迦南也不傻,他還能被她這拙劣的小伎倆騙到?

談寶璐說著說著,悄然沒聲了。

岑迦南默默聽著,片刻後沉聲開口道:“無需害怕。”

談寶璐有些意外地抬頭看向岑迦南。

月色溫涼如水,使岑迦南看起來都有幾分溫和,他棱角分明的麵浸潤在無聲月光裡,溫聲說道:“行刺一眾徭役已認罪伏法,全部收監天牢,不日將按律法除以刑罰。所以無人會來糾纏傷害你。你無需害怕。像今日之事,再也不會發生。”

岑迦南說話聲音很沉,令這一板一眼的解釋聽起來像是在安慰人。

談寶璐本在騙人,現在騙到岑迦南了,卻沒有一丁點成就感。她從來不依靠彆人,也從不奢望他人的關照,這麼突然被岑迦南帶來的暖意燙了一下,難免有些不自在。

她垂下頭來,柔聲說:“嗯,謝,謝殿下。”

她看向岑迦南擱在膝蓋上的手。

手掌上的白色繃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散了,兩根白色布頭垂在兩端。

談寶璐低聲道:“殿下,讓我幫您係繃帶吧。”

岑迦南看著她,沒說話,卻也沒有拒絕的意思。

談寶璐便默默傾身過去,仔細撿起兩端的白布。

係緊的時候,她的眼睛不得不去看岑迦南的手。

岑迦南的手掌好大,掌心厚實,她需要兩隻手一並用上,方能堪堪捧住他的一隻。這麼大的手,似乎能輕而易舉地掌控住好多東西。

她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動著手指,努力不讓指腹像今早那樣不小心碰觸到他的皮膚。

繃帶交疊,繞做圈,從中穿插過去,再在他的手背上收緊……

“至於你大哥,”她的頭頂傳來了岑迦南低沉的聲音。

談寶璐好奇地仰起頭,岑迦南低頭看她,離她離得好近,近到她幾乎要撞上他的鼻尖,能看清他的眼睫,與他呼吸吐息相纏繞。

她連忙鬆開手,上身往後靠了靠。

岑迦南也收回了手,掌心擱在膝蓋上,繼續對她說:“當官是不是好官,不該是嘴上說是就是,你方才提到的清正廉潔、愛民如子,皆是空話套話。是不是好官,要看成果,看業績。”

談寶璐不禁反問:“難道殿下看人用人,就隻看結果,不看心意麼?”

“是。”岑迦南不容辯駁道,“品性清正廉潔之人,若行事不知變通,不知自保,亦會辦出損人不利己之事,傷害百姓利益;即便懷以愛民之心,若在才學上資質平庸,缺乏智慧,所成之事初不見弊端,日後也必反噬,貽害萬年。做人,可論心不論跡;但做官,隻論跡。”

談寶璐久久無言。看來岑迦南在當官做事的原則上,是個實乾遠遠大於理想之人。若想從他這裡為大哥求得一線生機,動之以情全然無用,隻有以絕對的利益相交換,才可能打動得了他……

車身晃動,談寶璐轉頭向窗外看去,不知岑迦南又要帶她去哪裡。不知不覺,眼前的景色越來越熟悉,談寶璐這才發現,馬車已經行駛到了她回家的路。

馬車緩緩駛入談府門前的巷道裡,門前有兩名小丫鬟,一個在搭梯子,一個在點燈,兩人正不停說著閒話,都沒看見岑迦南的馬車靠近。

“瞧見沒,三姑娘今晚又沒回來。”

“嗬嗬,這有什麼稀奇的?上次皇上壽宴,她不就被送出去了麼?我聽說啊,她還不隻被送給了一個人,送給好幾個王爺呢。”

“真惡心,想到這種人我每天還要服侍,我就……呸!”

“一個官家小姐,做成了這個樣子,真夠丟人……”

這些話清清楚楚地飄進了談寶璐耳朵裡。

對這樣的風言風語,談寶璐本是無所謂的。

她早就料到會有人在背後這麼說。這些十來歲的小丫鬟不懂事,口裡說的大多數話,都是跟著主子學的。她們現在說得多難聽,他們的主子在背後罵得字眼隻會更難聽。

她始終覺得,嘴巴長在彆人臉上,彆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隻要她不往心裡去,專注在自己身上,這些話就怎麼也傷害不了她。

但今天不一樣,今天,岑迦南也在這兒。

車廂逼仄,隻有巴掌大的空間,就坐在她的身邊,青色的衣擺疊著她的裙。她都能將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岑迦南身上還有武功,隻會聽得更加清楚。

談寶璐突然呼吸不上來。

岑迦南會怎麼想她?

她似乎總是在岑迦南麵前露出了自己不堪的那一麵。他們第一次相見,她在為赫東延跳舞,第二次見麵,她被送上了他的床。

那種被當成物件獻給上位者的難堪感全回來了,岑迦南也是男人,他的想法會不會與這個小丫鬟口中的阿牛一樣?

談寶璐掐了掐自己的指尖,用絲絲痛疼飛快打消腦海中這些消極的念頭。

她反複告誡自己,她不是為了博得任何人歡心而重活這一次的。

談寶璐將頭往上翹了翹,坐直了身,臉上堆出最溫婉得體的笑容,大大方方地對岑迦南說:“武烈王殿下。”

岑迦南麵色鐵青的朝她看了過來。

談寶璐說:“謝謝殿下今日送我回家,小女先……”

她的“告退”兩個字還沒說完,岑迦南竟快了她一步,徑直撩簾下馬車去。

第16章

◎是本王考慮不周◎

談府大堂裡,幾個女眷正哭做一團。

談芙嘴上哭:“娘,今日真是要嚇死女兒了,我一想到,差一點就要被……嗚……娘,我太害怕了。”她撲進了二夫人懷裡。

今日談寶璐偷跑了,談芙便主動代替談寶璐麵聖,結果赫東延隻瞧了她一眼,就說此女模樣寡淡,將她打發了出去,又問談寶璐在哪兒。

她心裡恨得想將談寶璐撕了。怎麼就不要她呢?她怎麼就被趕出來了呢?她到底哪裡比不上談寶璐了?

談芙哭哭啼啼不像樣子,和她境遇相同的談茉心裡也有些膈應。她雖然誌不在此,但誰不喜歡落選?誰喜歡被挑剩下?

談茉沒有像談芙那樣將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反而擺出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同談芙跪在了一起,柔聲勸慰道:“二妹妹彆哭了,今日不是沒出事麼?二妹妹應該慶幸才對。”

談魏便說:“你瞧瞧你大姐。”

二夫人凡事都向著自己的女兒,聽聞今日自己的女兒差點被送給皇上了,氣得火冒三丈,全然不顧什麼姿態,抱著談芙直衝談魏發難:“老爺,你直接殺了我們母女倆!”

談魏說:“你鬨什麼,至於麼?!”

二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老爺子,做人要講良心!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心偏成了這樣?!”

談魏氣結:“我怎的就偏心了?”

“還說沒有偏心?那個談寶璐,都被你偏袒成這樣了!上次出那麼大的事,老爺你是一點都不罰,現在瞧瞧,今天她竟然人都不見了,推自己的親妹妹替她去,差點壞了我芙兒的青白,我芙兒可是要嫁個好人家,要做官家大夫人的!”◆思◆兔◆在◆線◆閱◆讀◆

談魏被二夫人吵得頭疼,揉捏著眉心說:“不是最後也沒要她嗎?”

談魏說了一句實話,惹得談芙哭得更傷心了。

“娘!嗚嗚嗚……”談芙直接放聲大哭起來。

二夫人跪在地上發狠:“我不管,上次你不罰她也就算了,這次那丫頭都算計到談芙頭上去了,你要是再輕饒,再偏袒,我就,我就一頭撞死在這兒!”

談魏說:“正過節,說什麼死不死的?談芙和談寶璐,她們都是我女兒,在我這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唯一的區彆是談芙是你的孩子,談寶璐是三房的孩子,怎麼就談寶璐該被送出去,談芙就該當官家夫人了?

“之前我的確隻培養了談寶璐,那是因為她在歌舞上天分更高。說到底,兩個都是我談家的孩子,送出去都是為了我談家爭榮譽,怎麼就變成是姐姐替妹妹了?”

“爭榮譽?”二夫人哈哈大笑起來:“這種話你談魏也說得出口?你這叫賣女兒!”

“你給我閉嘴!”

二夫人還要繼續哭鬨,這時前院突然有人進來,同談魏耳語了幾句。“什麼?”談魏驚得從椅子上直接站了起來,“你是說武烈王殿下?那個武烈王殿下?”

“是……”小廝稟報道:“武烈王殿下他人現在已經到前廳了,還,還……”

“還什麼還?!”談魏急得踹了一腳說話直喘大粗氣的小廝。

那小廝終於將話說順了,“還帶著三姑娘。”

談魏聞言,又激動又害怕,忙不迭地迎了出來,一路連跑帶走,急得腳後跟直踢屁股。以他那官階,他就是想同岑迦南說上幾句話,機會都不多,更不用說讓岑迦南親自登門。

今日談寶璐同岑迦南馬車相撞又遇見刺客一事已傳回了談府,談魏以為談寶璐未歸是在配合調查,待審問完自然就回來了,沒曾想,現在人回是回了,卻是被岑迦南親自送回來的。

大夫人也出麵作陪,二夫人倒是沒能去前廳,談茉和談芙本也不該露麵,但兩人悄悄也跟著過去,躲在串珠屏風後麵看偷偷看。

正堂大廳內,岑迦南已坐在了主位上,幾名帶刀禁衛軍分列兩側,目不斜視,威風凜凜。

岑迦南穿著一身銀絲暗紋圓領青衣常服,頭頂金鑲玉虎爪金冠,一手撐於桌側,白皙修長的指尖輕點額角,另一手隨意地垂在椅背上,數節拍般地輕輕叩打,一股肅殺的寒氣縈繞在那淩冽的眉宇之間,神情冷淡如冰山霜雪。

談魏一進屋就慌忙叩拜,“武烈王殿下……”

岑迦南淩厲的眉鋒揚了揚,溫聲道:“談大人請起。”

談魏起身又恭恭敬敬地給岑迦南奉上了香茗,道:“怠慢了殿下,備了一點龍井茶,請殿下用茶。”

岑迦南隨意地接了茶盞,沒碰,徑直擱在了一旁的案幾上。

他垂在膝蓋上的手指,指節輕叩了一拍,徐徐開口道:“本王今日來,是因本王的車馬撞到了談姑娘的車馬。”

談魏忙戰戰兢兢地俯了俯身,抹著額角的冷汗道:“小女頑劣,小女頑劣!無心衝撞了殿下,還請殿下海涵。”

談寶璐在一旁立著,還沒想明白岑迦南到底在來做什麼。

談魏朝她橫了一眼,她便連忙也俯身低頭。

岑迦南抬了抬手,讓談魏不必再說,繼續道:“談姑娘同本王道歉時,正巧逢上本王遇刺。本王為了保證談姑娘的安全,便將談姑娘留在了馬車上。今日一下午,本王都在天牢審問行刺刺客,一時難以脫身,故而耽誤了談姑娘歸家的時辰。”

幾句話說完,岑迦南沒理會談魏下巴快要掉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