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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掌歡(重生) 照城 4417 字 6個月前

花酥。”

談寶璐自言自語:“岑迦南還挺會吃的……”

在岑迦南發瘋打仗那五年裡,她可從沒見過岑迦南吃過什麼除乾糧之外的東西。

侍女說:“我們殿下其實對吃的不怎麼講究,但方才殿下過來時,特意吩咐要做一些小姑娘愛吃的東西,還要能頂餓的。灶房師傅這才仿著那秀軒坊,做了這些姑娘家愛吃的點心。談姑娘若覺得好吃,就將食盒帶著路上吃吧。”

談寶璐忙擺手說:“不必不必。既然馬車已經來了,就走吧。”

“是。”

出門時,侍女瞧見托盤上的藥沒動,又將托盤送上來,說:“談姑娘請用藥。”

談寶璐再見那瓶瓶罐罐,神情訥訥。

她雖然不怎麼明白那檔子事,但就剛剛岑迦南對她做的,摸摸臉什麼的,她娘親,弟弟妹妹,還有好友,都做過,也沒什麼。

沒必要塗這種藥吧……

“不,不必了。”談寶璐連忙擺手說。

她繼續要往外走,結果腳掌一落地,就疼得停了一會兒。

那腳上的傷坐著時不覺得,一走路就剜肉似的疼。

侍女連忙追了上來,說:“談姑娘,這藥您還是留著吧,彆看隻這一小瓶,您腳上的傷,一抹就能好呢。”

“我腳上的傷?”談寶璐疑惑道。

“是呢,您今晚跳舞,腳上落傷了吧?殿下特意令奴婢取來。”

談寶璐又是一愣。

原來,她誤會了岑迦南。他給她的藥,是治腿傷的……

*

談寶璐坐上歸家的馬車,那件岑迦南給她的披風她早已還給了侍女,可不知怎的,她總覺得那件衣服還在她的身上,如果用力聞一聞,甚至還能聞到岑迦南身上的檀木香。

她不禁想,岑迦南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即便她在岑迦南身邊飄了五年,這個問題她也找不到答案。

這個人太複雜,太隱忍。

即便是他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都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外露出來。

她所能看到的,是一個沉默的影子。

她不禁好奇,上一世的岑迦南最後為什麼會變成那副模樣。那些他瘋狂南征八方的日子裡,他默立在馬上,仍有黃沙霜雪在肩上生花,又在想些什麼?

她算了算時日,如果這一世的基本走向還和上一世相同的話,岑迦南的劫難馬上就要來了。

上一世這一年的三月初六,從天竺國送來的佛骨送到了寶福寺中,赫東延領文武百官觀禮。那時她已被封了妃嬪,正是盛寵至極之時,自然與赫東延同去。

也就在這一日,寺廟中發生了一場刺殺。刺殺目標是岑迦南。

岑迦南右臂中箭,那箭射中岑迦南的角度十分刁鑽,雖傷勢不算重,但一直沒能完全養好。

手臂處的頑疾影響了岑迦南右臂拉弓射箭,也正是因為此,數年後他同叛軍對射,弓未能拉滿,被叛軍首領射下馬背。

凡事因果輪回,環環相扣。

談寶璐捂緊了手中的藥瓶,直到冰涼的白瓷捂得溫熱。

這一世,她想救岑迦南。

青色的馬車車簷上掛著一盞搖曳的暖橘色宮燈,不一時便消失在巷道的儘頭,隻餘了一地細碎如銀屑的月光。

馬車已遠去,岑迦南還立在遠處,深邃堅毅的目色似是在看馬車消失的方向,又似是看向遠方。

“回殿下,這位姑娘是被徐公公安排著送了過來。”岑迦南的暗衛彙報道:“徐公公自作主張,僭越行事,可要罰?”

岑迦南眼神一閃,手指摩挲著指腹上的玉扳指,半晌道:“徐玉此人善讀人心。”

暗衛一時摸不著頭腦,善讀人心?意思是讀對了麼?

暗衛道:“殿下的意思是,不罰了?”

岑迦南略一思索,道:“敲打還是要敲打。”他徐徐往回走,略略思索,問:“周孟非可在你禁衛軍中?”

“在。已經來了三年,現在是正八品禁衛軍,下個月就該升禁衛軍提舉副了。”暗衛答道。

周孟非是惠妃周婉兒的胞弟。暗衛其實心裡不明白為何說到要敲打徐玉,卻敲打到周孟非身上去了。

岑迦南說:“將周孟非調去夜巡,擢升的事,再議。”

“是。”暗衛領命去辦。

岑迦南回到府上,管家挑燈恭候他回屋休息,岑迦南說:“先不急,先去書房一趟。”

管家挑著燈勸慰道:“殿下還是注意保重身體啊!”

“嗯。”岑迦南應了一聲,又叫住了準備走的管家。

“殿下吩咐。”

岑迦南似是隨口一問:“送過去的點心,用了沒?”

管家乍一聽其實也沒聽懂,但他眼觀鼻,鼻觀口,馬上會意過來岑迦南是在問方才那位姑娘。

他忙答道:“用了用了,那位姑娘尤其喜歡府上的蓮花酥。”

蓮花酥?

岑迦南眉心跳了跳,“嗯”了一聲,到書房去了。

*

談寶璐剛從馬車上下來,小東和小西便朝她奔了過來。

小東臉頰跑得紅撲撲的,小西咧著嘴一個勁兒傻笑。

大家都以為這一趟談寶璐多半是回不來,高興之餘還有些後怕。

“回來了!”談寶璐笑著說。她跟小東小西一同往屋裡走,邊走邊問:“妮妮跟阿傑呢?睡下了麼?”

“還沒。”小東吐了吐舌頭,說:“小姐您不在,那兩位小少爺小小姐,哪兒睡得著,這會兒多半裝睡著呢!”

談寶璐笑了起來,說:“走,看看他們去。”

談家三房最不受寵,連院子分到的都是最小的一個,隻有四間半,母親住了一間,她平日跟談妮住一間,談傑再住一間,就沒地方了。

今晚談寶璐不在,談妮不敢一個人睡,硬鬨著要跟哥哥阿傑擠一張床。

兩人雖說還沒到該設防避嫌的年紀,但畢竟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擠到一張床上去實在不像樣子。

可談妮一直哭鬨,談傑也央求照顧他們的周媽好久,周媽沒法,抱著談妮去到談傑那屋,讓兩個孩子睡在一起,自己又另在床榻旁邊搭了一張床看護著。

半夜,周媽起床去看談寶璐的母親辛夫人,談傑屋裡便隻有他們兩個小孩。

談寶璐一進屋,就見兩隻毛茸茸的小腦袋一前一後從被褥裡鑽了出來。

兩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撲扇撲扇地望著她,還有些不可思議,然後異口同聲地冒出嘹亮的兩聲——“啊!姐姐!”

“姐姐回來啦!”

“姐姐,姐姐!”

談妮和談傑樂得在床上直打滾。

談寶璐心裡一暖,一日的疲憊瞬間卸下,她一手一個,擼了擼談妮和談傑的小腦門,說:“是,姐姐回來啦!你倆怎麼回事兒,還不睡呀?”

“想姐姐呢!”談妮泥鰍似的蹬了蹬腿,將被褥踢開。

談傑也說:“姐姐不回來睡不著!”

談寶璐心裡軟成了一片,柔聲說:“姐姐這不是回來了麼?好了,好好睡覺吧!”

兩個小孩哪兒舍得睡?一邊一個地擁著她,一人在她的麵頰上%e5%90%bb了一口。

談傑在談寶璐臂彎裡仰著頭,說:“姐姐,他們都說姐姐今晚不會回來了。”

“是呢,”談妮也癟了小嘴,可憐兮兮地說:“他們說,我們再也彆想見到姐姐了……”

“誰跟你說的?”談寶璐將談妮和談傑臉頰上粘住的碎發撥開。

“趙媽。”談傑說。

趙媽是大房太太的人,這人心術不正,對她都是一百個心眼,更不用說是對她的弟弟和妹妹了。

談寶璐說:“以後趙媽跟你們說什麼,你們都不要聽,就當她不存在。”

“好!”談妮和談傑一口答應。

這個年齡的孩子是不知道好壞的,他們隻會模仿其他人,而其他人中,他們最信姐姐,談寶璐說什麼,他們就堅信不疑。%25思%25兔%25網%25文%25檔%25共%25享%25與%25在%25線%25閱%25讀%25

談妮想了想,又說:“但周媽也這麼說,周媽還哭了呢。”

談寶璐心一沉。

周媽是母親一起陪嫁過來的嬤嬤,周媽都哭了,想來母親應該更加難過。

談寶璐捏了捏兩個小孩兒的臉頰,說:“不怕,姐姐這不是回來了麼?”

“那姐姐以後還要走嗎?”談妮奶聲奶氣地問。

談傑也目不轉睛地等著她的回答。

“不走啦。”談寶璐向兩個孩子保證道:“姐姐會一直保護你們。”

“不,”談傑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我不要姐姐保護,我要保護姐姐。”

談妮也學起了談傑小大人的模樣,說:“我也要保護姐姐。”

談寶璐抱著兩個孩子啞然失笑,說:“你們太小了,姐姐是大人,姐姐不用你們保護,你們呀,平平安安的長大就好。”

“哎……”聞言,談傑老成地歎了口氣,“那我想快快長大了。”

“我也想,長大了,就能保護姐姐。”

談寶璐說:“知道怎麼樣才能快快長大麼?”

“怎麼樣怎麼樣?”談傑和談妮好奇地問。

談寶璐一本正經地說:“要多吃肉,多吃飯,多吃菜。”

談傑眼睛一亮,乖巧地說:“那我明天就多吃肉,多吃菜。”

談妮癟了癟嘴,委屈巴巴地說:“可我不喜歡吃五花肉,我還能快快長大麼?”

“也行,”談寶璐說:“吃彆的,吃雞腿,也能長大。”

“好!那我要多吃雞腿!”談妮破涕為笑。

“那姐姐就等你們快快長大。”談寶璐給兩個孩子掖了掖被角。

“姐姐,”談傑從被子裡伸出圓乎乎的小手,對談寶璐說:“我想拉鉤。”

談寶璐捏了捏談傑的小手,說:“好,阿傑想拉什麼勾?”

談傑發願:“我想,姐姐再也不要走了。”

談妮聞聲也打了個滾湊過來,將小手塞進她的手裡,奶聲奶氣地說:“我也想拉鉤鉤。”

看著談傑和談妮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樣子,談寶璐的心軟成了一片。

她不禁想,上一世她沒能回來,談妮和談傑是不是一直在焦急地等她?直到最後他們都沒等到她,是不是非常地難過?絕不能像上一世那樣,愧疚一生……

談寶璐鄭重地也伸出小拇指,勾住了弟弟和妹妹的小手,牢牢地牽住,來回搖了搖,“姐姐答應你們,姐姐會一直陪著你們,看著你們好好長大……”

“嗯!”

談寶璐又陪著兩個小孩說了會兒話,問過功課做了沒,哄著睡著了,方才出門。

周媽正在門外候著,見到她時,眼眶還是紅的,開口嗓子啞得不成樣子,“三姑娘……”

談寶璐溫聲問:“周媽,我母親現在如何?”

周媽說:“剛喝了藥,聽說你回來了,一高興,又差點閉氣了。”

談寶璐忙說:“那我看看去。”

她走得急,有些踉蹌,周媽忙跟上,說:“三姑娘彆著急,這會兒已經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