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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你 阮呈 4425 字 6個月前

:“怎麼溝通?我看她,跟她看我,都是帶著年少時的濾鏡。”

“她如今怎麼做,我都覺得很不真實,覺得她永遠隻是短暫陪我一程。就像那幾年一樣,隻要出現她感興趣的,她隨時都有可能再次丟下我。”

安全感這個東西很懸。

一開始沒得到,後麵再怎麼努力,就是很難全心全意去相信,誰還不是用青春買一場教訓。

依舊愛,可那道隔閡也依舊在。

“可那也隻是你覺得。”

時晴明白樂清怡說的那種感受。

——所以..

幸福大多都屬於有意糊塗的人。

活的太細,考慮的太多,隻是徒增煩惱。

“算了,不說了。”樂清怡眼角微垂,平複著心底不該有的情緒:“大道理說的再多,關鍵時刻,我心裡這道坎就是邁不過去。”

時晴反問她:“你還是不相信柳沁音?”

“我不是不信她..”

樂清怡搖了搖頭,酒喝的呼吸都有些不暢,她一字一字徐緩說出:“我——”

“我是心疼她。”

長睫輕輕顫著,風起花落,過去的一切都曆曆在目,樂清怡挺直的背脊一點點彎下來。

“你永遠都想不到柳沁音私下有多努力,她沒有一天對自己懈怠過。所以,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真的吃了很多苦。”

不少畫麵從心底浮出。

在一起那三年,樂清怡是柳沁音身邊最親近的人,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柳沁音對自身有多狠。

太狠了,狠到她如今看到柳沁音這般自我放棄,心裡是控製不住的為之前如此努力的她而感到惋惜。

時晴歎口氣,她終於聽明白了。

“你是覺得,如果以後有新機遇出現,她還是會猶豫,所以你不敢去相信她。”

“可一旦她選了你,你又覺得對不起曾經的她,覺得因為你的原因,耽誤了她的事業。”

算是,也不算。

樂清怡靜默,這些一直都是索饒在心底的煩緒,她也沒想通,壓根不知道怎麼去回答。

半響,她悶聲一句。

“就像一道高數題,算出來的答案是無限往後延續的,你想要寫到卷麵上,就必須取舍到小數點後三位。”

可那是真正的答案嗎?

如果是,那後三位無限往後延續的數字又是什麼?

這道題,頂多算有答案而無解罷了。

時晴反應幾秒,斟酌了一下措辭:“可一旦取舍到後三位,那已經趨向於它本身的答案,再變,都改變不了任何,那就是答案。”

“可那三個數字,憑什麼就能代表後麵無限延續下去的數字?”

樂清怡默默捏著外套衣角,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情緒的落差感很明顯:“就因為改變不了答案,所以就該被忽略嗎?”

她太敏[gǎn]了。

一點都會無限聯想。

時晴及時閉嘴,這次,她暫時沒有反應過來樂清怡後半句指的是何意,也不敢繼續貿然接下去。

為了掩飾突如其來的沉默,也為了不讓樂清怡多想,時晴跟著音樂開始搖晃,漫不經心扯開話題。

“你這次去英國,不會把所有身家都給那小兩口了吧。”時晴開玩笑道。

樂清怡冰潤的唇沁在清辣酒意中,輕飄飄一句:“我這點人家不缺。”

“胡說,你那點也不少的。”

時晴知道對麵肯定是為難她了,但又不好直接問,怕氣氛過於沉重,她用肩輕碰下樂清怡:“說來聽聽唄,我還追過方歲歡演的幾部戲,對她比較好奇。”

樂清怡往旁挪了下:“這次去沒見到她。”

那就是鄭妍了?

時晴明顯有話想說,但又忍住了,單看平台上的那些照片,就知道這個人不是個好打發的主。

時晴變的嚴肅不少:“她讓你乾什麼了?”

“跪下。”

這兩字,沒想象中那般難熬。

比起時晴的滿臉震驚,樂清怡的表情沒什麼太大變化,人一旦變的通透,就會被打磨的沉默且麻木。

“你是不是腦子傻掉了!”

時晴氣不過的拍下樂清怡的腦袋,力度不小:“就算你不幫柳沁音,柳沁音自己也會有辦法的,你又是何必呢?”

言下之意很明顯,何必丟棄尊嚴。

可樂清怡要是無動於衷,那她就真配不上柳沁音如今的一腔孤勇。

“這些年丟下的自尊還少嗎,早習以為常了。”

樂清怡無聲的笑了。

之前的百般委屈如今一字不提,她身上的青春棱角早被磨平了。

“我都三十一了,要是再看重像尊嚴這種摸不到的東西,不就越活越回去了。”

樂清怡滿臉疲憊,聲音帶著酒後低啞,明明在笑,卻又一杯一杯的往下喝。

人生可不是小說。

哪有那麼多不折的自尊心。

一分錢沒花,還能保住柳沁音的事業,低聲道歉,雪中下跪又算什麼,磕頭她都能接受。

生活麵前,尊嚴算個屁。

樂清怡也是越成長才越明白,對於她這種身後空無一人,無人幫襯的身份來說,很多東西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第一百六十四章 非要說出來嗎?

時晴抬手拿過樂清怡麵前的酒杯:“彆怕這怕了,想接受就勇敢去接受,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過好當下。”

樂清怡笑著搖頭:“怎麼會不怕?”

“你還怕什麼?”

時晴不解,明明剛才已經剖析的很明確了,怎麼還有害怕的點?

“牽扯到自身利益時,她連方歲歡都能說棄就棄,如果下次繼續遇到特殊情況,是不是棄我就更容易了..”

樂清怡仰頭將酒往嘴裡灌。

她雖不說,眼睛卻一直再看,再看如今的柳沁音是如何做的。

但凡柳沁音有絲毫人情上的猶豫,旁觀者身份的樂清怡還能自我安慰,鋪墊不少理由自我安慰。

——烈火焚起時..

柳沁音想的不是如何去滅火,而是如何快速抽身,如何先將她摘出去。

她從不會去想彆人如何。

所以,方歲歡如今的遭遇,會不會就是她以後的下場?

“這不一樣。”

時晴搖了搖頭,並不認可:“方歲歡雖然是朋友,但也隻是朋友而已,你於她而言是不一樣的。”

樂清怡頹然的語氣毫無起伏:“都一樣的,隻是還沒有更大的誘惑出現吧,因為沒出現,就顯得我對她很重要一般..”

“你怎麼總是這麼消極。”時晴默默歎口氣:“你不覺得你很多時候都太悲觀了嗎?你應該試著找找你過去的狀態。”

“過去的狀態?”

樂清怡用衣袖抹了下唇,眼角微紅的看向時晴:“過去有什麼好的,那會每天什麼都不懂,就知道看著柳沁音傻樂嗬..”

“你說——”

“我怎麼就這麼..”

怎麼就這麼愛柳沁音..

短短幾秒,樂清怡的眼眶就盛滿淚水,她抿唇調整哽咽的情緒,扭過頭去,用手背拭淚。

“可是,關於鄭妍為難你的事,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柳沁音嗎?”

時晴不理解,這樣的下馬威在她眼中無疑是最惡人心的:“不止這件事,你之前為她做了那麼多,你為什麼就是不說?”

樂清怡抬頭,苦笑般的慢慢一句:“做了就一定要說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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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晴問她:“可是你不說,柳沁音就什麼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自然就不知道你也很愛她啊。”

樂清怡看向時晴,隱忍情緒。

“說出來..”

“除了讓她跟我一起難過,還有彆的意義嗎?”

樂清怡半趴在桌子上,逐漸渙散的眸光,一動不動的盯著未喝完的半杯酒,她默默自語:“我也知道該說,可是我不想她跟著我一起難過,很多事情,我自己承受就夠了,為什麼要把她也拉進來?”

時晴歎氣:“我明白,你是不想給柳沁音壓力,但是你總沉默也不對。”

沉默沉默,都在說她沉默。

“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說!”

樂清怡忽地被說的惱火,她是真不懂「時晴」這類人的想法,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任何,為什麼非要說出來。

是比誰更情深意切嗎?

非得兩個人一起傷心就高興了?

“那我是不是應該這樣說——”

“柳沁音,因為維護你,我再也沒有資格站在手術台前了;柳沁音,因為要照顧你,我放棄了去國外深造的機會;柳沁音,因為想要逃避你,我放下所有在瑞士重頭再來;柳沁音,因為你,我前幾天給鄭妍下跪了?”

樂清怡被時晴逼的熱淚含眶。

如果有一件正能量且維護到柳沁音的,她肯定會說,可是細想,她做的那些事,沒有一件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

這樣的行為說出來有什麼意義?

隻會給柳沁音徒增道德和情感上雙重壓力。

逼著柳沁音去選擇。

“你覺得我這樣全說出來,朵朵心裡就好受嗎?”

手肘撐在桌麵上,樂清怡兩手捂在眼皮上,唇角更是彎的委屈:“她隻會比我更難過,她會把如今我所有的不幸都怪在她身上。”

“如果我和她真的以後攜手度過人生,我隻想讓她純純粹粹的愛我,不想讓她餘生都帶著對我的內疚和自責。”

樂清怡的語氣中多了些顫意。

“我沒有彆的什麼大願望,唯一就是希望柳沁音能活的開心點。所以,有關不開心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想她知道。”

時晴不懂這種感情。

因為她從未這樣去愛過一個人,愛到隻願意同對方嘗甘甜,生活的苦是絲毫不想對方沾染。

“好了好了,想哭就哭吧。”

時晴往過挪了下位置,將自己的肩膀借出去:“我向你道歉,我沒有像你這般去愛過任何人,所以我不理解,但現在我明白了。”

樂清怡剛開始還有些排斥,任時晴再拉,她都側過身,挺直腰身忍著淚,不想在朋友麵前失態。

直到她看到隔壁那一桌。

估計是酒意上腦,連帶著眼睛都花了,竟然看到了二十一歲的「柳沁音」,「柳沁音」在與異談,依舊是一臉輕淺笑意。

樂清怡直勾勾的看著。

瞬間,潸然淚下。

她忍不住發抖,原本就破碎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再次戳出血,不安又憤怒,起身起的過於急促,還差點摔倒在地。

“你去哪,你——”

時晴趕忙去拽,沒想到醉到步伐不穩的樂清怡,手上力度一點都不小,直接將她推倒在沙發上。

樂清怡眸中泛光。

她走到「柳沁音」麵前。

“你和這些人在這乾什麼!”樂清怡的表情很嚴肅,真正生起氣時,額側青筋都隨著情